鼎興王朝之逆王狂妃3 中書令府內。
中秋節後的數日,中書令屈仁峻總算收到了眼線傳來的消息。
倚窗而立的屈仁峻,一雙隱藏著野心的眸凝著深邃的湛藍天空,沉入思緒的深處,細細回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
大約一個月之前,在屈仁峻大壽那一日,送走了所有的賓客後,心情複雜難言的他,斂去方才假裝歡喜的笑意,眼眉低沉地坐在東廂的寢室內。
徽慶皇帝賞賜了一部親自抄寫的《論語》給他,這讓他不禁猜測起來,同時也讓他暗暗吃了一驚。
方才,在朝中與屈仁峻走得近的朝臣悄悄提醒他──徽慶皇帝可能是在試探他。
雖然近來被試探的朝臣不止他一人,然而這是不是徽慶皇帝所製造的煙幕,誰又說得準?
在徽慶皇帝心中到底懷疑著誰,誰也猜不透。
古人云:半部《論語》治天下。
徽慶皇帝,你不僅用《論語》來治理天下,你還用《論語》來試探人心!
他多年來想掩飾的目的,究竟是被徽慶皇帝洞悉了,還是徽慶皇帝只是在試探他?
他應該如何行事?
這些年以來,廟堂的平靜只是假象,是有心人一心在粉飾太平。
這個廟堂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他們這些臣子若是不停的向火爐裡加油添柴,只會讓烈火越燒越旺,火爐不堪重負,最後落得爐毀人亡的下場。
而這廟堂的平靜,亦給了屈仁峻休養生息的時間,他開始暗中為自己的百年大計鋪路。
想進行他的百年大計,首先,他要將那些妨礙他的人一個一個剷除。
可是他知道,如果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就不能自己動手;於是他選擇借徽慶皇帝的手,來剷除妨礙他的政敵。
鎮國將軍孟青陽功高蓋主,手中更握有重兵,徽慶皇帝容不下他,屈仁峻才會偽造鎮國將軍通敵賣國的證據,好給孟青陽的政敵一個藉口,趁機捕風捉影,參孟青陽一本。
但那些密函裡並無孟青陽的官印,因此,那些密函也只能抹黑孟青陽名聲,以達到打擊他威信、使其大失民心的目的。
同樣的,早就想剷除孟青陽的徽慶皇帝,亦會因此而有一個順水推舟的猜忌理由。
然後,屈仁峻再想辦法拆了孟青陽的後臺,使得孟青陽在朝中孤立無援。
最後,他才出狠招──以一份真正通敵賣國的證據栽贓孟青陽。
此舉亦是給徽慶皇帝一個拉孟青陽落馬的藉口。
徽慶皇帝雖暫時將童謠的影響壓了下來,看似深信孟青陽通敵賣國一事,實則不想錯過除掉孟青陽的大好時機。
但是,誰也看不清未來的局勢。
得民心者得天下,童謠的影響超出了眾人的預想,為安撫民心,難保徽慶皇帝會將孟青陽通敵一案大事化小,而後不了了之。
屈仁峻擔心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有的時候,時機可一不可再,若是錯過了這個時機,也許這輩子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寧輸數子,莫輸一先。
與其一味的等待下去,將眼前大好的契機拱手相讓,倒不如他先一步改變計畫,搶佔先機,尋找新的出路。
屈仁峻兩眉緊蹙,細細思忖著自己的下一步棋應該怎麼走。
自從金令月失蹤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任他再怎麼追查,也查不到她的下落。
想到這裡,屈仁峻的眼眸驀然黯了下來。
珍珠項鍊還在金令月手上,她是這次計畫的關鍵,若是她不現身,他無法進行下一步計畫。
為了引出金令月,他還指使京兆尹,以莫須有的罪名將金家兩老關入天牢。
至於金家兩老那邊,他吩咐手下的人大刑伺候,讓他們交代夥同鎮國將軍通敵賣國的經過。
他屈仁峻向來喜歡先禮後兵,事前他已經利誘過金家兩老,希望金家兩老和他們合作陷害鎮國將軍,但是巨額金錢當前,金家兩老亦不為所動;既然軟的不行,他就來硬的,看是金家兩老的骨頭硬,還是他的逼供酷刑厲害。
另一方面,他派人向金家的鄰居悄悄放出風聲,暗指金家兩老涉嫌通敵賣國,以傳到金令月耳裡。
為了往後還能好好利用金家兩老這兩張王牌,風聲的內容有些模糊,但他相信金令月聽到就會自投羅網!
若是捉到金令月,對他大有好處──
一來,他可以用金家兩老的性命為籌碼,要脅金令月和他們合作陷害鎮國將軍。二來,他也可以拿金令月的性命要脅金家兩老。這是一石二鳥之計,無論情況如何演變,都對他有百利無一害。
可是就在這時,漠城那邊的眼線傳來消息,孟青陽因包庇其堂弟孟知祥,聲名受損。
一首影射孟青陽通敵賣國的童謠「日照東山西山亮,風月無尾動四方,青龍輔國國必昌」,亦在這時恍如狂風一般,從邊關漠城吹到京城。
當屈仁峻得知秦皓軒將孟青陽「請」回京城時,他頓時恍如陷入十里迷霧,看不清、也想不透秦皓軒為何這麼做。
屈仁峻也不斷問自己:秦皓軒到底有什麼目的?
在朝中,對秦皓軒此舉的猜測有兩種,其一是秦皓軒想幫孟青陽,其二是秦皓軒想對付孟青陽。
屈仁峻愈想愈覺得,這些事情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一時之間他又理不清頭緒。
若是貿然行事,只會讓他的野心和計畫提早曝光,因此他必須步步為營。
如果秦皓軒真想對付孟青陽,那他只要坐山觀虎鬥就好,這樣一來,不用自己動手就能除掉一個政敵,豈不是美事一樁!
原本屈仁峻決定暫時什麼都別做,以不變應萬變,然而之後卻發生了一件事,讓他改變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