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搏命(5):下下策 夜已深,凝華殿裡初苒仍是轉側難眠。
方才頤珠送了小祿子回來後,便絮絮叨叨地勸了半個時辰。初苒早有愧意,頤珠說什麼她都點頭聽著,不再多問。此時躺在帳中,初苒猶覺心中不安,打算過兩日親自見見這兩位被「召幸」的采女。
忽然,外頭燭光微晃,羽帳浮動,似有人進來。初苒只當是頤珠聽見她轉側嘆息過來查看,忙閉了眼安然假寐,不料下一刻卻覺出身邊一沉,初苒猛地睜眼,就見元帝翻身上榻撐坐一旁,朗眉星目的看著自己。
水盈盈的妙目裡哪有一絲睏意,元帝修長的手指拂過初苒籠煙般的秀眉,低低輕嘆:「朕就知道妳又不能安睡。」
初苒撐坐起來。「皇上今晚不是不過來了嗎?都這個時辰了,可是有什麼事?」
元帝微微尷尬,搖頭坦言道:「朕是怕今晚過來又會與妳爭吵。」
「那皇上怎麼還是來了?」初苒一怔之下不禁莞爾。
「朕擔心……」
元帝一語未盡,已有香軟的柔唇送上,一時間纏綿繾綣,軟玉盈懷,元帝眸光微暗,心旌動搖。
「苒兒……」滿足的喟嘆擴散開來,如一棵妖嬈的藤在羽帳中伸展、蔓爬,最後將擁吻的兩人緊緊纏裹。
初苒繁複的衣帶在元帝靈巧的指間如同活過來一般,歡快的飛散。明燭之下,初苒羞澀的背過身去,頎長的頸、瑩潤的肩、綿柔婉轉的腰肢仍教元帝嘆為觀止。俯身將初苒壓在枕上,元帝濕熱的吻便和了紊亂的氣息,自絕美的肩上循著柔頸流連在晶瑩的耳珠上輾轉。
扳過初苒臉頰,元帝噙住方才還勇於「挑事兒」的柔唇,吸了丁香小舌出來吮弄,彷似是懲罰又像是征服。初苒吃痛又扭得難受,剛努力掙扎了兩下,便被元帝躋身而入。
「啊──」一聲不可抑制的驚呼,帶了悱惻纏綿的尾音,令帳內陡然升溫。
此時,什麼話語都變得多餘,多少誤會都化作虛無,只剩了無間相擁和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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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在漸已和煦的日子裡越來越近,朝中諸人皆是喜氣洋洋。
元帝坐擁江山美人,日子過得更是如意稱心,本就俊逸無雙之人愈發顯得龍驤虎步、神采奕奕,空惹後宮多少嬪御癡望惦念。當然,最教她們豔羨的還是剛剛得了「召幸」的宣采女和張女御。聽說璃妃娘娘已經向皇上請了旨意,不日就會晉位充媛,而從前的鄭充媛鄭宜華則會被晉封為四品昭媛。
不脛而走的消息讓永延宮裡熱鬧非凡,眾人頻繁在宣采女和張女御處走動,指望著能提前巴結上兩位娘娘。同時也都在心內讚嘆璃妃的大手筆,紛紛說起從前的鄭充媛也是璃妃娘娘從女御中提拔上去的,這不才一年不到的工夫,又已榮升四品。
宣采女及張女御聽了,嘴上不說心中暗喜,但兩人也都堅守殷仁反覆叮囑的──守拙、訥言,因為這樣才能更得皇上看重。
當下,永延宮裡最難過的,莫過於惠妃前些日子提拔上來的秦美人、王美人和四位充衣。皇上如今連惠妃的雪陽宮都懶得去,又哪裡會想要理會她們。萬般不該的,就是不該開罪了璃妃娘娘,其他那些采女們或許都還有被璃妃看中提拔的機會,可她們這幾人,則是徹底無望了。
正值秦美人、王美人躲在房中哭泣垂淚之際,宣采女和張女御卻相約著一道去給璃妃娘娘請安謝恩。商議之下,她們都覺貿然前去打擾甚是不妥,不如先到含涼殿鄭充媛那裡探探路子。
含涼殿裡,鄭宜華早幾日就已聽說初苒要見她二人,如今她們既然主動找上門來,不妨帶過去便是,更顯自然。
思及此處,鄭宜華淡然笑道:「兩位妹妹莫非有耳報神不成,宜華這裡才剛要去給娘娘請安,妳們可就來了。」
鄭宜華本就出身名門,自淡了性子之後,別有一番典雅高貴。二女見她言語和藹,也不自詡本宮,心中都生了傾慕之意,當下便欣然相隨。
鄭宜華施施然攜了二女往長春宮去,一路上說的皆是璃妃娘娘乃世間最通透智慧的女子,要想得娘娘看重最簡單,坦誠便是!
二女聽了虛心受教。
到了長春宮,鄭宜華並不去自己平日裡常走慣的小門長驅直入,反而帶了二女規規矩矩地前往長春宮正門,立在外頭等候通傳。得了召見,一行人才斂息屏氣徐徐行至凝華殿外候見,前後足足一盞茶工夫。
初苒早已準備停當,端坐在暖榻上靜候。
鄭宜華進來請了安便自去初苒左手邊的椅上坐了,也不似從前一般挨著初苒一同坐在暖榻上閒聊。初苒催請幾次鄭宜華只是推辭,頤珠取來烘得暖和的毛軟墊給鄭宜華鋪在檀木椅上,這才算罷了。
初苒何嘗不知鄭宜華這是在幫她立規矩,當下也承情將她暫擱在一旁,轉而詢問地上跪著回話的宣采女與張女御。
二女忙自報了家門,又呈上自己帶來的見禮──不約而同的是繡品。宣采女是荷包,張女御的是手爐套兒,都是小巧精緻花了工夫、心思的東西。
初苒很高興的收下了,禮如其人,能送這樣的東西,教初苒多少也看出了兩人身上的質樸無華。
「難得妳們有心,如此很不易了。」初苒輕輕一揮手,候在外頭的兩名宮人便上前來,一人抱了一只打開的衣匣,托到二女身前。
初苒展顏一笑,「就要過年了,妳們受封的日子也近在眼前,本宮無甚好送,這就算給兩位添置新衣吧。」
二女抬眼瞧見衣匣裡裝的是宮裝樣式的貂裘,輕巧華貴,非比尋常,臉上不禁驚喜。自古女為悅己者容,受封之日若是這般穿了出去,必是要羨煞旁人。何況,這是娘娘賞賜下來的,何人敢詬病,不穿那才是不懂禮數。
鄭宜華見那貂裘樣式別致,也走過來瞧新鮮。
順手取過一件抖開,眾人都覺眼前一亮,鄭宜華口中嘖嘖,嗔怪道:「娘娘可真是偏心,這樣好看,宜華怎地就沒有?」
初苒這廂還猶未說什麼,那邊二女已是與鄭宜華玩笑道:「充媛姊姊若看著喜歡,便將兩件都拿去換著穿就是,我二人只帶了這衣匣回去,就算受賞了。」
鄭宜華一愣,滿屋人都笑了。
初苒也忍俊不禁,打量這二人心境開闊,並非偏隘之輩,她一直惴惴的心終是安定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