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 寒冬時節,百花凋零,在墨府精彩的可不只梅園裡的紅白梅,綿延了好幾個小丘陵的蠟梅園才堪稱是絕景。 凜風一吹,彷彿堆滿天際片片黃花瓣便如落雪,微微顫顫地紛紛墜落天地間,白雪襯著黃花,煞是迷人。 墨玉萌一進入蠟梅園便被一片壯觀的蠟梅花海給吸引了。 「真好看!真好看!」 墨玉萌雖不是頭一回進蠟梅園見到這壯觀美景,卻因為隨著年歲漸長,愈發能體悟天地生萬物那份妖嬈多情。 她讚嘆,壓根兒沒去想,蠟梅園位在墨府的偏院,偏遠幽靜,連日紛飛大雪讓地上的雪積得又厚又深。 她踩在深雪中原本就寸步難行,偏又叫蠟梅花海給吸引,一個分神,被雪掩沒的小斜坡讓她一腳踩空,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墜。 「啊啊──」 她驚慌失措地發出尖叫,卻因為意外來得太突然,小小的身子順著坡勢不斷的往下滾。 在失控的滾落中,天地不斷隨著下墜的身軀一圈又一圈的翻轉著。 墨玉萌感到頭暈目眩,以為自己就要送命的同時,突然感覺自己撞上一堵溫厚的牆,阻止了她繼續滾到天邊的身勢。 她等到暈眩的感覺過去,眨了眨眼,發現又下雪了,灰濛濛的天空不斷落下雪花在她臉上。 冰雪落在溫暖的肌膚一下子就融成水了,她抬起手抹掉,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她明明是撞上一堵溫厚的牆,怎麼牆變到她的身下,還微微聳動著。 難道她撞上的不是牆?是什麼有著柔厚皮毛的大獸? 思及這個可能,墨玉萌驚慌跳開,這才發現,被她壓在身下的不是牆、不是大獸,而是身上披著件墨狐裘毛斗篷的……人? 墨玉萌意識到自己從山坡上滾呀滾的,最後壓在個人身上,把她嚇得伸手拉了彷彿陷在雪中的人一把。 「對不住!對不住!」 突然遭逢天降禍事的男子感覺小姑娘為了拉起他,雙手死命扯著他身上斗篷,讓領口綁繩往上提拉到脖子,緊緊地將他勒住。 窒息感襲來,他扯住領口綁繩,擠出聲音:「鬆、鬆手!」 聽到是男子的聲音,墨玉萌再怎麼活潑過動,也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她猛地鬆手,仍坐在雪地上的小屁股退啊退的,好不容易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手卻觸碰到一個質感堅硬的東西。 是什麼? 她側過眸,拾起,發現是一只與雪同色的面具。 她正奇怪雪地裡為什麼會有面具,那名男子倏地朝她衝來。 墨玉萌驚見男子他的容貌,腦中浮現兩個迥異的想法── 男子面若冠玉,眉目冷峻,一雙炯然鳳眸黑如墨玉,渾身透著凜凜矜貴之氣,是與父親以及哥哥完全不同典型的男子。 可惜,右半邊臉有一道斜劃過眉眼、延伸至面頰的醜陋疤痕……在那張好看的臉容上添上了不完美的瑕疵。 感覺她驚詫的打量,男子身手敏捷,動作迅速,眨眼瞬間就搶走她手中那雪色面具戴上,遮住臉上的傷疤後,轉身就走。 這片蠟梅園就在自家府邸裡,墨玉萌從未見過這名男子,但他的穿著氣質矜貴,應該是今天來家裡做客的貴客。 他是外男,雖然她的年紀尚小,但《禮記》有云,男女七歲不同席,墨玉萌理應要避嫌,不應該再追上前,但從他搶回面具快速戴回臉上的動作,她竟能感覺那藏在面具下不為人知的自卑。 墨玉萌看著那頎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雪中,扯著小短腿,萬分吃力地跟了上去。 「哥哥!別走!別走!」 未料想到小姑娘瞧見他臉上的傷疤沒被嚇著,反而跟了上來,容顏有缺陷的男子心頭除了濃濃的自卑,還有更多的煩躁。 這小姑娘是打算跟上來取笑他嗎? 當這想法浮現腦海,他加快腳步,未想小姑娘鍥而不舍的跟了上來,有好幾次,身上衫裙被厚雪給絆著,險些就要跌倒。 開始時,他想視而不見,但接連見她那跌跌撞撞的嬌小身影,想到她剛剛才滾下山坡的狼狽,他的腳步漸漸緩下,在離她有丈遠之處頓下腳步,略顯煩躁地問:「妳跟著我做什麼?」 墨玉萌原本追得吃力,此時見他停下腳步,歡喜的振作起沮喪的神情,邁開小短腿就想靠近。 「別再上前!」 男子戴上雪色面具,原本就冷硬的俊臉,繃得更緊,但即便如此,卻仍掩不住他的好模樣。 那雙濃黑斜飛的劍眉、深邃如墨色清寒夜空的黑眸、挺直的鼻樑,還有緊抿的粉色雙唇都很引人入勝,想一看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