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溫柔點~良人請入帳 卷三 況且這水魚身上有著不少傷痕,多數是擦傷,雖比不上他腰上那一刀狠的,但遍布在白皙肌膚上,看著也夠觸目驚心。 大手想也不想便伸了出去,迅速為狀況淒慘的屍體整理好身上唯一剩下的單衣,反正她都死了,他也不用太憐香惜玉,動作粗魯快速的把她翻來覆去,撫平衣裳上的皺褶讓它看起來整齊一些,下去報到時才不會被排斥嫌棄…… 他太專心手上的動作,以至於當車輪輾到障礙物,車廂一陣強烈晃動,屍身狠狠撞入懷裡時閃避不及,好死不死還撞在他的傷口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猛然抽息。 「唔!該死……」 反射性地,他將懷裡浸過溪水的冰涼女體用力推開,手掌再次狠壓住受傷的腰側,任由美貌女屍因道路顛簸,馬車劇烈搖晃,先是被撞到左邊車壁,再滾到右邊撞上那些箱子,最後滾回來,以趴俯的方式停在他面前。 「咳咳、咳咳咳!嗚……」 事情發生在這一瞬間。 原本該是死得好徹底的屍體驀地咳嗽著嘔出一小灘液體,看起來好纖弱、好無力的藕臂拚盡全力,支撐起那具同樣纖細到沒有多少重量的嬌軀,從他眼前緩慢爬起── 「妳、妳……」鎮靜,他叫自己千萬要鎮靜。 以前參軍時,他曾見過屍橫遍野的場面,更見過血流成河的慘狀,從來不曾動容半分,現在不過是遇上詐屍而已…… 詐屍?見鬼的詐屍,見鬼的新鮮屍體。 這女屍……這女人剛才嘔出來的應該是悶堵在心肺,一時阻礙呼吸的溪水吧? 他娘的!她根本就沒死透,多虧他們把她從溪裡撈上來,多虧他「體貼」的把她翻來覆去,加上剛才那段路面顛簸,她才得以「死而復生」! 「妳是──」 「你、是……誰?」 他自認說話中氣十足,但軟綿而無力的嫩嗓仍搶先一步,阻止他把疑惑問出口。 跟著死過一次的絕美人兒螓首微抬,發覺視線被凌亂髮絲遮擋,嫩白小荑緩緩抬起,撥開幾縷礙事青絲,髮上的微濕和衣裳黏貼在肌膚上的不適使她愣了愣。 「我這是怎麼了?」 問他咧? 他才想問她是想不開投河自盡,還是被逼嫁給哪位肥腸豬腦的大員外當小妾,或是得罪了哪名深閨怨婦,招人怨恨被推落水裡險些成了隻妖美水鬼,準備每天晚上爬上來邊喊「嗚嗚嗚……我好怨」,邊對無辜路人痛下殺手。 「妳不記得了?」 「我、是不是……呃?我、我……」 她「我我我」半天,就是「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至於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落水漂流的前因後果。 那雙美麗眼瞳晶瑩明澈,裡頭流轉著的疑問太純粹太自然,自個兒想不出來就一心等待著他給出回應。 蒼白臉頰逐漸恢復血色,面前人兒似乎比橫屍狀態時又美上了幾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目,捨不得離開那具只剩下單衣蔽體的嬌軀,那濕透了的單薄衣裳下有薄紅肚兜若隱若現,曼妙身段更是無所遁形…… 他感到有些血脈僨張,脫口而出:「我是山賊,妳是我搶來的女人,妳不願屈服於我跑去投河自盡,被我救了上來,我帶著妳在回山寨的路上。」 「我、我是……你到底……不對,我、我是誰?我的頭……好暈,好痛、好痛──」混亂的話語自蒼白唇間吐出。 咦,不會吧? 被告知遭到山賊劫色也不吭聲,他開始懷疑這女人有問題。 若是他沒有猜錯,說不定她是先前掉進溪水裡時,不小心撞到頭導致記憶喪失。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一手探過去,比她先一步摸到白嫩纖指想要觸及之處,濕濡感自指腹傳過來,大手縮回來一看,除了少許水濕,還有些血水黏附在上頭。 同樣是有傷在身,他腰上的傷還好,男人們隨便給撒了一把傷藥,已經不流血了,而她的還在緩緩往外滲血。 就這樣隨意摸幾把,摸不出情況嚴不嚴重,算算時間差不多回到山寨了,到時候找個人給她看看便是。 沾上血汙的兩指相互摩擦搓走汙跡,腰上傷口傳來疼痛,更加篤定心中那個可惡的念頭,眼神不帶半點閃爍,唇角噙著愉快的笑意,再次重複:「妳的名字叫若若,是被我強行擄來的民女。」 「我叫若若?」 好迷茫,簡直就像迷途的小鹿,他重點了一下頭,「對。」 誰知道她姓甚名誰,反正不管如何都要給她個方便稱呼的方式,鐲子上又刻著「若若」兩個字,他就理所當然地以若若為她命名。 「那……你叫什麼名字?」 這女人未免太鎮靜了吧?還是嚇傻了啊? 現下反而是他有點按捺不住好想抓住她搖晃,看能不能把她搖出個所以然來,好讓他也冷靜冷靜。 他感到一陣無力,甚至覺得額上有青筋在抽搐,而且越來越疼…… 「九爺,我們回到寨子了!」 「咦,奇怪?我剛剛怎麼好像聽見馬車裡有女子的說話聲?」 「九爺──」 外面傳來吵雜聲,那是寨門開啟的聲響,混合著男人們的呼喚一同傳來。 在布簾剛被掀開一條細縫,白色日芒搶先落入車內之際,他眉頭一皺,邊解下外袍披在衣著單薄暴露的嬌軀上,邊動作迅敏地擋在她身前,不忘低聲在她耳畔說了句:「童九歌,把妳搶來的男人的名字。」然後他才對探頭進來的人,滿臉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沒事,不過是遇上屍體詐屍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