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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搏命(3):步步險
 
  初苒已苦繞了許多話,口乾舌燥,忽然眼角瞥見蘭鶯的身影在殿外閃過,不禁心中一喜,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悠然說道:「麗姊姊,妳既如此疑心鄭充媛,可有差人在含涼殿守候?若是鄭充媛已然回宮去了,姊姊卻還在這裡大動干戈,驚擾殿下,豈不是貽笑大方?」
  殿外的蘭鶯聽了這話,哪裡還敢再耽擱,忙低頭斂衽進來,在麗嬪耳邊低語了一番。
  「什麼?回宮了!何時的事?」麗嬪立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惠嬪眼裡浮起哂笑,已然猜到幾分。「皇上在這裡,有什麼事大聲回,縮頭縮腦的成什麼樣子。」
  蘭鶯早已沒了主張,忙端正跪下。「回娘娘話,鄭充媛現已回了含涼殿,說是本來在尋什麼清靜的地方栽育新花品,結果天黑不小心磕壞了花鋤,所以送到造物處去修理……」
  如此說來,便是連人證也有了。初苒終於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不枉瀾香在宮裡待了三年,匆匆回去之時,還留下這麼一筆,到底是從小跟在鄭宜華身邊長大的丫頭,是個忠義的。
  滿殿的人面面相覷,折騰了半日哪知竟是場鬧劇,各人臉上皆色彩紛呈,獨元帝仍凝望窗外,如不曾聽到一般。
  麗嬪滿臉尷尬,「皇上,臣妾也不想會是這樣,都是小雁這個丫頭……」
  初苒黯然輕嘆,低聲接口勸道:「聽蘭鶯如此一說,阿苒倒也恍惚記得前日鄭宜華來凝華殿時說過,她得了什麼稀罕的花品,需要在晚間尋清幽潮濕之處移栽。恐怕正是鄭充媛與瀾香分頭找尋時,被小雁看見,生了誤會。深宮內帷的,謹慎些也不是壞事,姊姊不必太過自責。」
  麗嬪猛地轉頭盯著初苒,一臉震驚,怎麼也不明白初苒要為何給自己找臺階下。
  她哪裡知道初苒已整整緊張了一晚,如孤軍作戰一般,左突右防,殫精竭慮。而元帝罕有的沉默,更讓初苒心中泛起莫可名狀的恐慌,就好似遺失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鬆懈下來的初苒覺得眼前有些迷濛,疲倦至極。今晚這事,麗嬪也不過是被那人借刀罷了,她又何必緊咬不放,再生事端。
  麗嬪正欲告罪,尚陀已帶了夏太醫回來。遙見殿內密壓壓的一片人,尚陀還當蕭若禪的病出了大狀況,當下便撲了進去,跪叩道:「啟稟皇上,奴才、奴才已請了夏太醫來。」
  元帝抬手示意,夏太醫便忙去了蕭若禪病榻前細診一番,診罷略顯奇怪的搖搖頭,又換手重診。半刻,才起身回來稟覆道:「皇上,臣已看過脈象,殿下一切皆好,只是睡得沉些,並無異常。」
  尚陀瞠目結舌,半晌才說道:「可平日殿下晚膳前必會醒來,今日奴才喚了幾次,殿下連反應都沒有,奴才才慌了神。」
  夏太醫拈鬚想了半晌,問道:「那殿下今日服用湯藥的時辰是不是也比平日晚些?」
  「那倒是,晚了近一個時辰。」尚陀思忖著答道:「奴才去催了兩趟,可御藥房今日忙得緊。」
  夏太醫微笑解釋道:「那就是了。今日御藥房正在趕製一批丸藥,想是人手緊張,藥熬得濃了些,又服用得遲,所以殿下才會酣眠不醒。不打緊,待殿下一會兒醒來後,公公再伺候殿下進一些粥食便好。」
  又是這等無可查跡不經意間的意外,那藥定是故意被拖延的,初苒幾乎可以斷定。如此已算萬幸,好在殿下沒有受到傷害。
  初苒終於徹底安了心,肩頭一鬆,直覺耳中嗡嗡,身子搖晃,伸手扶了窗櫺才堪堪站定。
  元帝見狀,下意識的站起,走出幾步又立定殿中,冷聲道:「麗嬪禁足瑤華宮,自省十日。夏榮安,罰俸一月,以示懲戒。那些怠懶的奴才,交惠嬪發落。回宮!」
  「微臣恭送皇上!」
  「臣妾恭送皇上!」
  眾人紛紛跪送。
  元帝大步而出,剛至宮門,便遠遠看見樂熠衣帶生風,一路疾奔。剛剛平息的怒氣又洶湧上來,冷哼一聲,步輦也不乘,掉頭朝相反的方向拂袖而去。
  樂熠也已看見怒氣沖沖的元帝,當下便住了腳步,在宮牆邊站定。
  片刻後,麗嬪、惠嬪、夏太醫一眾人等皆自永安殿中迤邐而出,各自歸去。獨初苒攜了頤珠緩緩走在後頭,瘦小的人兒被月光剪裁得纖柔窈窕,乘風欲去。
  樂熠心急如焚,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詢問,只聽頤珠一聲輕呼,那身影便如花隕柳折一般傾倒了下去。樂熠迅捷如電,頃刻之間已到了她們身後,伸手將初苒堪堪接住。
  初苒秀目緊闔,倚在樂熠臂彎中,螓首無力的側向一邊。樂熠只覺懷中的人輕如鴻毛片羽,頓生憐愛心疼。
  頤珠吃驚之下,看清來人是樂熠,便沒了動作,無言的瞅著月下那雙深邃無垠的眸。這一次她終於看得真切,那眸子裡愛如山,戀如鎖,平日裡瞧不見的溫情、憐惜都因為他懷中暈倒的那人盡顯無餘。
  遠處,寶珠氣喘吁吁的跟過來,看了眼前情形,扔下一句,「奴婢去傳轎輦來!」便又轉身奔了出去。
  頤珠收攏心思,低啞的道:「寶珠已去傳了轎輦,樂侯在此多有不便,還是將娘娘交與奴婢吧。今日的事已然善了,穆侍衛也一直在暗處護著娘娘,侯爺不必憂心。」
  頤珠一口氣說完,便伸手欲從樂熠懷中扶過初苒。樂熠雖知道頤珠身分,卻從未注意過這個侍女,今日但見她眉眼冷冷,竟有可以拒人千里的凜冽之氣,不覺鬆了手,眼見她們將初苒扶上轎輦,才躊躇離去。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