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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出牆記（三）


燕王府門前人山人海，眾人只覺眼前一亮，燕王妃明麗無雙的面容隱藏在額前點點珠光中，顯得如夢似幻，輕倚在燕王懷中嬌羞怯弱的樣子，直教人憐進了心裡。

　　只聽鞭炮聲響、鼓樂大作，人聲喧嘩起來，歡呼聲和掌聲響成一片。
　　「看！那白獅好威風！」
　　「紅獅更靈活！」
　　錦曦一下子明白，是雙獅朝賀。她定睛看去，一紅一白兩隻獅子沿著足下炮陣燃放騰起的煙霧搖頭擺尾，白獅威武矯健，紅獅活靈活現，雙獅時而搔首弄姿、時而騰躍翻滾，四周叫好聲連連。
　　「王爺、王妃為靈獅點睛！」司儀大聲唱著。
　　隨著這聲喊，雙獅搖晃著腦袋奔到兩人面前低伏下身子，獅頭張揚。
　　侍女端過朱盤，朱棣與錦曦一人拿起一枝朱筆，她看了眼他，見他穩穩地在紅獅眼中點上朱紅。她微微一笑，依模畫樣地握著朱筆往白獅眼中點去。
　　突然，獅嘴一張，一股淡淡的青煙噴在錦曦臉上，她不及提防，吸進一口，身體立刻一軟，手中朱筆鬆落，針刺般的疼痛頓時從四肢百骸中升起。
　　「啊！」她輕叫一聲軟倒了下去，天旋地轉中，她看到旁邊紅獅的獅頭被猛地揭起，燕十七星眸中露出驚恐地衝了過來。
　　朱棣只來得及接住她軟倒的身體，看他滿臉慌張，她只笑了一笑，「你……報仇啦……」胸口悶痛，她張嘴就噴吐出一口血來。
　　「錦曦！」朱棣驀然變色，打橫抄抱起她來，頭也不回地奔入府中，狂吼道：「傳太醫！」
　　所有的人被這個變故驚愣住，燕衛早反應過來，不待朱棣吩咐，已和披著白獅服的兩人對打起來。
　　燕十七呆了一呆，緩緩收回手，眼睜睜瞧著朱棣抱了錦曦進去，一回頭看到那兩人，怒氣頓時湧起，大喝一聲後躍了過去。
　　行刺的兩人只擋了幾招，便知道不是燕衛的對手，默契地對望一眼後就咬破了口中毒囊自盡。
　　太子與李景隆正在廳中，聽到外面突然喧鬧，然後是朱棣面色鐵青地抱著奄奄一息的錦曦進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搶上前去急聲問道：「怎麼了？」
　　朱棣不理會兩人，抱著錦曦逕自往新房奔去。
　　錦曦在他懷中似越來越冷，朱棣一顆心七上八下，心慌莫名。小心把她放在床上，他抬手取下鳳冠揚手扔在一旁，她似是舒服了一點，頭動了動。
　　「錦曦！錦曦……」朱棣急聲喚了好幾聲，錦曦再無反應。他回頭喊道：「太醫呢?!」
　　「王爺，讓我瞧瞧！」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尹白衣沉著地說道，他濃眉緊鎖，平淡無奇的臉上同樣烏雲密佈，他不等朱棣應聲，伸手就把住了錦曦的腕脈，觸手處脈象時沉時浮，時而不見。尹白衣面色越來越凝重。
　　「她究竟如何？是中毒了嗎？」朱棣急切地問道。
　　「王爺……」尹白衣似難以啟口，頓了頓才道：「王爺，白衣要替王妃驅毒，白衣有把握，請所有人先出去。」
　　「四弟，別急，總有辦法的。」太子這時才有機會插嘴說話，眼中卻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光芒。錦曦今天美得似仙子，他嫉妒朱棣，現下瞧見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他心中竟有隱約的喜悅。似察覺到自己心中的念頭，太子訕訕地偏過了臉。
　　李景隆站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錦曦。她臉色蒼白，嘴角邊那抹血跡特別刺目，他心中有些不忍，而錦曦大紅的喜服又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暗暗哼了一聲，聽到尹白衣說能夠驅毒，他挑了挑眉，側過頭看著尹白衣，不信地問道：「你不是個小小的侍衛嗎？你也會解毒？知道是什麼毒？」
　　「白衣不才，對藥理略知一二，不管是什麼毒，白衣定是盡力一試。」尹白衣不卑不亢地正視著李景隆，目光平靜淡然，卻有一種自信的光華閃動。
　　李景隆心裡暗暗吃驚，目光往朱棣一瞟，見他對尹白衣並無半點置疑，心裡已有了幾分肯定。看來朱棣對錦曦是志在必得，這個尹白衣怕是他的人了。
　　燕十七靜靜地出現在門口，見裡面擠了一屋子人，隱隱只能看見被朱棣摔到一邊的鳳冠，一角紅羅垂在床邊，他心中一緊，礙於房中眾人，只能強自按壓下衝到錦曦床前的衝動。這時，聽聞尹白衣要為錦曦驅毒，他忍不住出聲道：「需要十七幫忙嗎？」
　　尹白衣目光威嚴，瞪著燕十七，把他欲說出口的話全逼了回去，「不用！王爺留下吧！請太子殿下、李公子回避。不要讓人打擾我！」
　　太子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有意無意地瞟了燕十七一眼，見太醫已趕到新房門口，他正想讓太醫進去。
　　尹白衣也瞧見了，輕聲道：「太醫不管用！」
　　朱棣聞言，心中又是一緊。
　　太子於是揮了揮手，對太醫道：「外間候著吧！」
　　李景隆站在房內，早收起了嬉笑之色，若有所思地盯著尹白衣，他沒有說話，心裡卻犯了嘀咕：難道這人真的能解錦曦之毒？
　　朱棣沉聲道：「景隆也請早回府吧！」

　　李景隆雖與朱棣目光對碰了一下，但並未如往日般回避，他笑了笑，「景隆心事王爺早已知曉，只可惜魏國公不肯答允親事，這個時候，景隆怎會安心回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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