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不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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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太賤了!
鞋跟先在地上往前猛刮,再往後猛擦,呂成儀無法控制力道,只能往後跌出去。
臉抬高時,她看到身後電器櫃最上端立著一個大花瓶,瞬間瞪圓了眼睛。要是撞上去,花瓶一定會摔下來,粉碎在她頭上,她會被毀容,還可能變成瞎子。
不要啊!她直覺要抱住頭,卻抬不起手,身體因過度恐慌而無法控制。砰的一聲,她重重撞了上去,花瓶晃了幾圈,向前傾倒,栽了下來。
死定了!這一刻,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在眼前愈變愈大,愈變愈大……
忽然,左肩被抓痛,一股巨大力量扯過來,她猛地倒下,下一瞬間,一道黑影轉到另一側,像是倒塌的牆,毫不留情的把她壓向地面。
乒啷!一陣巨響傳來,她知道那是花瓶砸到地面的聲音,不過不如想像中驚心動魄。那聲響依然很大,但聽起來像是在隔壁,不是在身邊。
之後,一片死寂,她的眼前全黑。
吸了一口氣,胸口的刺痛告訴她,自己之前屏住呼吸,嚇得連氣都沒喘。她眨了眨眼睛,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看到東西,想摸摸臉,檢查有沒有受傷,但整個人被緊緊箍住,無法掙脫。
她急了,想快點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鼻尖卻碰觸到一片帶著濕氣的溫熱。難道是血?她被毀容了嗎?她蹭上去嗅聞。
「安分一點!」警告聲隨即響起,感覺就像她貼在聲源上,感受得到聲浪傳出的振動。「你們有沒有事?」
你們?她聽得胡裡胡塗,這不是在跟她說話吧?
「老湯沒事,我就難說了,剛好趕過來當他的肉墊,要不是後面有沙發擋住,我的屁股已經開花了。」里長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好像隔了好幾床棉被。
「妳呢?」又一陣振動貼上她的鼻尖,竄入肌膚。
圈住她的束縛終於鬆開,壓在身上的重量也倏地減輕,當光線進入眼眸時,她才發現那束縛來自於他的雙臂,重量來自他。
她愣愣的看著面前陌生的男性臉龐。他一雙濃眉攢起,雙眼炯炯盯著她的臉,氣息有些不穩,或許是因為過度緊繃,頸子上的青筋一突一突。
他的眼神近乎野蠻的鎖住了她,「說話啊!妳怎樣?」
好凶!「我……還好。」
他多看了她幾眼,確定她沒有受傷。
她瞬間明白,是他搶先擋到她身邊,把她按倒在地,用身體做遮擋,讓她避開爆開的花瓶。他怎麼會那麼好心?跟她說話的時候,他不一直都是橫眉豎目的嗎?
傻愣愣的看他別開頭,她抽了抽鼻子,忽然想起剛才那片濕熱。那不是血,至少不是她的血,她已飛快將臉摸過一遍,自己沒受傷,那麼那是什麼?
他站起身,彎腰對她伸出一隻手。她沒多想便遞出自己的手,他看似沒用幾分力,卻立刻將她拉起。
重新用自己的雙腳站起來的感覺真好!
「謝……」還沒謝完,她衝進他的懷裡。
這傢伙用力過猛了!她抬起頭要抗議,卻發現這個位置有些熟悉,蹭在鼻尖的感覺跟剛才一模一樣,潮濕,溫熱,好聞,那是……他的汗水!原來她剛剛就窩在這裡,以男人與女人擁抱時嵌合的姿態,被他保護在懷裡,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鄭力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嚇了一跳,迅速扣牢她的腰。圈抱下,那纖瘦的身體聞起來有點甜的氣息,讓他意識到眼前的情況跟以往不同。
過去他用這種方法把人拖起來,只限同性,那些傢伙長得三大五粗,不說多耐撞,光是力氣、敏捷度,都強過她許多,隨便一扯就活跳跳的像尾蝦,哪裡像她?
這種虛弱的身子要是屬於男人,那就慘了,但她是女人,所以還好……等等,她是女人!這個事實忽然敲進他的腦子裡。那抵在身上,從未感受過的柔軟起伏,讓他徹底感受到她是個女人……噢,女人。
天哪!女人!下一秒,他暈呼呼,一連串險狀前的記憶回到腦中,想起自己剛剛對她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這簡直是天大的奇蹟!
對於任何男人來說,跟女人說話不難,對他卻是一大障礙。出於某種原因,他無法與年齡層相近的女人相處,這個症頭雖然是近十年才發生的,但愈來愈困擾他。儘管他很哈女人,卻連句最基本的招呼語都說不出口,無法自如的與她們相處。
可是在面對她的時候,這個問題居然消失無蹤,像是從來不曾發生過。這是他第一次靠女人這麼近,甚至沒時間讓他產生排斥反應,他們就緊緊抱在一起,還一連兩次,讓他如何不激動?他忍不住收緊了雙臂。
「喂,你可以放手了。」她推了推他。
「……好。」再偷嗅一下,紅潮漫上耳根子,幸好他皮膚黑,看不太出來,然後慢慢的鬆開手,「站好了嗎?」
「當然站好了。」她彆扭的低吼。
鑒於她有一次不良前科,他再問一次,「妳確定?」
「廢話!」她答得凶巴巴。
他放開手的瞬間,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她飛快的後退一步,仰起頭,白了他一眼。
那一眼,讓她忍不住驚喘了下。
剛才在混亂中沒看清楚,現在她才發現他看起來不好惹。呂成儀忍不住再後退一步,他太高也太壯了,坦克背心剛好裹住身軀,陽剛線條一覽無遺。
他是個肌肉男!正是這一點,令她不知所措。她接觸過的男人不多,絕大多數是公事來往,襯衫與長褲是基本行頭,很少有人像他這樣,把精壯的手臂露出來,還有毛茸茸的腿。
她沒想過自己會有覺得男人穿太少的一天,但現在就是如此。他身上充滿結實的肌肉,高低起伏成陽剛的線條,體膚上有幾道青筋浮起,原始而野蠻。
他的眉眼也透露出相近的訊息,那雙眼睛宛如燃燒著火焰,炯炯有神。他輪廓深刻,五官明朗,不像其他社會人士那樣善於收斂情緒,唇邊與眼角的淡淡痕跡說明了他不乏表情。此時的他橫眉豎目,看起來有些緊繃,有點凶惡,像在壓抑什麼,眼眸卻晶亮無比,彷彿為了什麼而興奮著。
她應該怕他,但不知為何,沒有太多恐懼。她確實不安,但不是認為他會做出嚇人的事,而是因為他裸露太多。他沒有說多餘的話,但無形中散發出的侵略力道,讓她緊繃。
「啊!我的花瓶破了,值很多錢的古董花瓶!」湯叔躺在沙發上,醉醺醺的呼嚷著。
「算了吧!不就是夜市買來的便宜貨,裝什麼古董?!」好不容易從他身下爬出來的里長很氣惱,把他掛在沙發邊的兩條腿拋上去。
湯叔咂了咂嘴,扭動身子,找出最適合入睡的姿勢。
「小聲點,不要吵醒他。」呂成儀心有餘悸。幸好她的公事包夠牢固,否則被他那樣拉,早就扯壞了。
「他睡著了。」里長低聲宣布。
她湊過去觀察,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提醒了鄭力陽,她為何出現在這裡?她是為了阿泰而來,這項認知一進入腦中,某些防備瞬間歸位。
儘管想多了解她一些,但他無法置正事於不顧,教練交給他照顧的阿泰優先!
「原來妳也知道要怕。」心緒一轉,他譏誚的笑了。
「怎麼會不怕?」
「敢跟喝醉酒的男人談事情,不就表示妳膽子很大嗎?」
「等等,話說清楚,我不是跟喝醉酒的男人談事情。」她振振有詞。「我是在跟一個看起來冷靜的男人講話,但講不到一半,他喝了幾口啤酒……」
「那時候妳就該滾了。」他打斷她的話。
「但我話還沒講完耶!誰知道他的酒量那麼差,才喝幾口就性情大變,開始摔東西,連我都被K到,還被啤酒弄濕頭髮。」她抽了抽鼻子,對自己頭上的味道不敢恭維,但極力忍住。
「湯叔喝酒就是那樣,從開酒瓶到醉倒,不用半小時。那段時間內,只要他睡著,一切都好說。如果有人在旁邊,他就會發酒瘋。」這也是小七急著去喊他來的原因。
湯叔一有空就喝酒,這是誰也管不了的事,所有的人明哲保身的方式就是從他面前消失,等到他睡死過去,再回來收拾殘局,而她偏偏選在錯誤的時間點闖來,給他添了一堆麻煩。
「我怎麼會知道?一般人不是這樣。」她覺得自己很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