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搶先試閱
搶先試閱
只想深情相對~問真愛之二

 

 
 
※※※
 
 
更鼓一聲。
藺織月睜著雙眼,依然沒有睡意。
今夜不知怎地,她就是睡不著。
她卻不敢起身,也不敢點燈,就怕驚動了屋外的奴婢,讓她們既不能好好睡上一覺,也對伺候她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時時刻刻膽顫心驚,就怕她的荏弱纖體突然支撐不住而倒下。
粉唇微掀,濃濃的苦澀盪在唇瓣久久不散。
她這副身軀,連她自己都討厭。
難道,她得一生一世帶著這副病體,直到蓋棺論定?
更鼓敲了兩聲。
她的住處佈置得高貴柔美,但每當夜深人靜,她卻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毫無安全感。
即便有奴婢服侍著她,她依然覺得心底是空虛的。
即便整個尚書府裡滿滿是人,她的心底仍是不踏實。
藺織月後來從任總管口中聽到,兩年前她差點就要香消玉殞,是一位有「再世神醫」之稱的隱居大夫與她爹適時帶回了千年雪蓮,兩人才好不容易的將她從閻羅王殿裡救了回來。
之後她的調養期間,一位不請自來,自稱精通天文地理、留著長長白鬍鬚的玄天老人告知她爹,她的命格與藺夫人其實是相剋的,十六歲前可以相安無事,十六歲後她跟藺夫人就要盡量避免見面,不然藺夫人或是她會有血光之災或是意外發生。
藺夫人起初是不信的,某天心血來潮打算到織月苑看看女兒,卻在來的途中被一個新進丫鬟莽莽撞撞的衝撞到,跌入了一旁的池塘裡,差點溺水死亡。
雖然救回了性命,卻因為受了驚嚇,精神狀況不佳,不得不相信玄天老人講的話,而且,藺夫人怕跟女兒見了面會害女兒的身體更加虛弱,疼女愛女的為母心情讓她即便心如刀剜,也只能跟自己的女兒保持距離,透過下人的傳話來得知女兒的身體狀況與近況。
其實,玄天老人的出現是藺尚書特意安排的,至於原因,是他心底深埋且不願訴說的痛。
然而,玄天老人所說的話雖是藺尚書安排,藺夫人差點溺水卻不是藺尚書安排的,而是一個巧合。
那名不小心衝撞了藺夫人的新進丫鬟,後來被盛怒中的藺尚書給錯手打死,由管家知會她家裡的人,拿錢把這事給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處理掉了。
藺織月因為親娘有所忌諱而沒來看望她,身為藺府千金小姐的她只好淪落到一個人孤零零的養病,而她身邊的丫鬟常常來去,她留也留不住,最後才發現只要她維持在不生病的最佳狀況,她身邊的丫鬟就不會被換走了。
所以,她終於有一個較熟悉的伴,也就是丫鬟小柔無時無刻的陪伴在側。
不曉得為什麼,在她的印象中,不管她怎麼努力的想,她就是對爹與娘的印象不深刻,而對自己這副不健康的身軀,她只有濃愁難消的無奈。
爹娘是尊貴之人,卻難以瞻仰。
一般的平民百姓都可以恣意享受的平凡親情,對她而言,卻是攀星摘月般地高不可攀哪!
還有,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受在心底隱隱流竄,但不論是誰,她都不敢提起。
那種感受一直徘徊在她心底,不曾流逝。
她跟她的爹娘有著疏離感,明明他們會派人來對她噓寒問暖,但她對他們的感覺竟然是一種模糊……就是沒有那種親暱到可以撒嬌、可以耍賴、可以依靠的感覺。
她爹因為朝政繁重,事情多,總是抽不出空來看她,最多的就是託任總管來問她的近況,問她需要些什麼。
任總管給她的感覺除了嚴肅之外,還是嚴肅,他公事公辦的態度教人畏懼且難以親近。
她哪裡會需要些什麼?真正需要的,想得也得不到吧。
物質上的話,她什麼都不缺乏。
她渴望的,是心靈上的滿足。
尤其是從總管給她的傳話中,她娘的精神狀況已經好多了,但打從今年初染了風寒,一直久病未癒。
她好多次很想去看娘,但是被爹的命令擋著,總管與奴才丫鬟們都不敢擅作主張,主要是怕柔弱的她被娘給傳染了。
藺織月微乎其微的嘆了一口氣,覺得形同被軟禁了般,只能在屋子裡外走動,最遠的地方也還在織月苑的庭園裡,去不了太遠。
好悶哪……
翻了個身,側躺著,最易睏倦的時候,她一雙晶亮有神的美眸依然毫無睡意,凝注著紗窗外微微透著月光,迎風搖曳的花草樹木。
許是白日裡睡太多了,夜裡才會輾轉難眠。
更鼓又響,已敲三聲。
眨了一下眼,試著讓自己入睡,卻不成功。
藺織月注視著窗外的樹影,看著看著,竟感覺到一個黑影突然映在窗紗上,她驚了一下,眨眨眼再細看一次,那抹黑影迅速閃過消逝。
那是什麼?
「是誰?」她緊張的沉著音低叫一聲。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事實上不然,她的聲音全卡在喉腔,吐出的只是氣音。
門外一抹頎長的黑影晃動了一下,分明就是武功了得的高手。
這裡是尚書府,一般人不可能潛得進來,除非是飛簷走壁的江湖能手。
或者……是刺客?
她不敢再躺在床上,顫著手抓了外衣披在身上,隨時提高警覺。
猛然,一名身著夜行服、蒙著黑巾的高大身影輕輕破壞窗閂,開窗而入,再迅速關上窗戶。
她驚呆了,兩眼瞪得大大的,小嘴也張得圓圓的。
刺客,真的是刺客!
他手裡拿了一把長劍,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冰涼直觸她的頸項,教她慘白了臉,心裡著急又慌亂。
「不要出聲。」一雙勾人心魄的俊眸冷冷地看著她,嗓音低徐,語氣平淡。
藺織月沒有開口,心卻莫名安了。
他的眼神,給她一種很正派很穩重的感覺。
好奇怪呀!
他的長劍明明抵著她的咽喉,隨時一用力她就要血濺當場了,她怎麼還會有一種他不是來害她的感覺,竟然不覺得害怕了?
看她配合得很好,他將長劍拿開,「妳就是藺織月?」
他知道她?他是誰?
一雙杏眸裡寫著震驚與迷惑,明顯的給予了他要的解答。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