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才是大野狼~再見鍾情之二
谷晴手腳麻利的將鑰匙插入鎖孔、扭轉,抓住手把將大門往內推。
天啊!門真的開了!
他手上的鑰匙才是真的!
他真的……才是屋主?
就算谷晴心中尚有困惑,門打開之後的天地更讓她不得不信了這一切。
小阿姨的房子是實坪四十五坪的房子,五房兩廳,空間規畫得有些侷促,但此刻讓空間變小的水泥牆已經全部打掉,成了一個開闊的空間。
地上鋪滿了杏色木質地板,牆面是淡色的黃,入門右手邊的那面牆全釘滿了書架,上頭塞滿了書,書架前放置一台淺綠色的按摩椅,以及一張看起來十分柔軟的休閒躺椅。
兩支樑柱的中央擺放了矮酒櫃,以此作為分隔,內側規畫為寢室,地上擺放了張標準雙人床墊,對面則是一間以透明玻璃作隔間的浴室,大剌剌的將白色浴缸置放於屋子的南方角落,像是歡迎任何人欣賞主人沐浴。
門的左手邊依序為客廳、餐廳以及開放式廚房,分隔的不是很明顯,電視、和式躺椅、矮桌、音響等家具,皆是亂中有序的散落在地。
這屋子的室內設計看起來像未完成就中斷,於是只得先將家具擺進去,先住了再說。
她呆愣,心想著那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在她身後的江上望則是直接將她推開入屋,再將嬌小的個子拎出去。
「明白了吧?」他過於得意的一笑,動手準備關門。
「收留我!」她忽然抱住他的手臂。
「什麼?」她剛說什麼?
「我無處可去了!拜託你,收留我!」水龍頭又鬆開了。
「喂!等一下,這是我家……」怎麼甩不開她的手啊?
「但它本來是我阿姨家!」谷晴抱得死緊。
「妳阿姨把房子賣給我了!」靠!那個胸……那個柔軟的胸完全抵著他的手臂,這女人是妄想使用美人計嗎?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來投靠這房子。我無處可去了,你一定要收留我!」她淚眼汪汪懇求。
房子是他的耶,說得好像房子有自己的意識,能自行決定要給誰住似的!
「妳不會去投靠妳家人、妳朋友嗎?」啊,對,像她這種自我感覺良好到意識過剩的女人一定沒有朋友,家人也討厭她吧!
她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妳的故事?」誰要聽啊!「聽故事幹嘛?」
「你就知道我為何要拜託你收留我了!」
※※※
馬的,他一定是因為熬夜了兩天所以腦袋智障,才會真讓她進了他的屋子,坐在乳白色茶几前,捧著他替她煮的咖啡,未語淚先流。
靠!給她開水就很不錯了,他還費心煮咖啡幹嘛?
算了!是他精神不濟,需要咖啡提神,當他童子軍日行一善,順手煮一杯給她,待會送她出門才不會覺得自己虐待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女生……不對!他記得她年紀不小了,至少二十有八了吧!
一個二十有八的女人能讓自己淪落到無家可歸,不是能力太廢,就是太奢侈浪費,要不就是被騙!
哼!被騙剛好!誰教她性格太糟糕!
「賣擱靠啊!」他忍不住講了台語。「快說妳的故事!」說完好滾蛋!
她擤了擤鼻子,抹了抹淚,啜飲了口咖啡。
「你的咖啡不好。」
什麼?這是哪門子的開場白?
「你的咖啡機一定是便宜貨,咖啡豆也不太香……」她低頭聞了聞,「是在那家知名的連鎖咖啡店買的豆子喔?」
江上望額上的青筋跳動,「蹦疵蹦疵」打著搖滾節拍。
「我跟你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台好的咖啡機是很重要的……」
「講妳的故事!」
「但就算有好的器具,如果咖啡豆不優的話,就好像一個人打扮得再美卻沒有內涵,站著或許能唬人,但一開口就破功……」
「講故事!」他要翻桌了!
「噢。」這人脾氣好差,動不動就大吼大叫的,一定很缺鈣。瞟了眼他手上的黑咖啡後,她苦口婆心道,「你喝咖啡時最好多加點牛奶,好補充鈣質,情緒才能安穩……」
「閉嘴!」他真的腦袋有問題,他幹嘛讓她入他家,給她機會再次凌遲、虐待他啊?
馬的咧,上次被她當眾糟蹋一次還不夠,現在還要自取其辱,讓她再次指著鼻子罵說他咖啡不好、咖啡機不好、脾氣不好……總的來說,她就是嫌他人不夠好!
「妳要不要講故事?不講的話就請滾出去!」手指向大門方向。
「我在說了啊。」
她哪說了?他只聽見她在批評他的咖啡機是便宜貨,咖啡豆不香而已!
對!他的咖啡機是不貴,一台幾千元而已,咖啡豆也的確是在某知名連鎖咖啡店買的──話說,她怎麼才喝一口就喝得出來?
她不是在一家壁紙公司當設計師的嗎?
靠!他把她的工作記那麼清楚幹啥?
好像他對她一直念念不忘似的!
窩囊!
「我家的咖啡機跟豆子關妳的故事屁事?」最好這兩者有辦法讓她無家可歸!
「我以為我這樣說,你大概可以知道我的工作背景。」
「壁紙又關咖啡屁事了?」
「壁紙?」谷晴訝異瞪大哭腫的眼,「你知道我以前的工作?你認識我?」她以前的確是在一家壁紙公司擔任設計師的工作,他怎麼會知道的?
他認識她嗎?
但她怎麼對他毫無印象?
那雙烏溜溜的瞳孔寫滿著「我跟你又不認識,為什麼你知道我的事」的疑問。
是嘛!她不記得他也是當然,畢竟她曾經狠狠的嫌棄過他──不夠帥!
江上望一想起「舊恨」,火就冒上來。
「我聽妳阿姨說的。」他避重就輕的回。
「我阿姨提過我?她怎麼說?她沒告訴你我開咖啡店的事嗎?」
「很久以前說的啦!」他很不自在的迅速轉移話題,「妳開咖啡店?」難怪好像對咖啡挺專門的。
「是啊!」谷晴鼻頭一抽,眼淚又掉,「我一直很想開間咖啡店,就算郭台銘說開咖啡店很沒志氣,但誰管他說了啥鬼啊!我要開咖啡店不行喔?我就愛喝咖啡不行喔?最好他一輩子都沒喝過咖啡!沒走進過咖啡店!如果都沒有人要開咖啡店,他想喝咖啡的時候去哪喝?很多知名人士,像PRADA的惡魔裡的總編也是每天早上都要一杯星──」
他耐性盡失的打斷她。
「我們現在的重點不在郭台銘好嗎?」這女人啥時要說重點?「那妳的咖啡店如何了?」
「嗚……」她突地嚎啕大哭,唰唰唰猛抽了數張面紙,蒙住小臉,哭得雙肩顫動。
哭得如喪考妣,那咖啡店必定是凶多吉少。
唉,他實在好累,都超過四十八小時沒睡了,回到家還要應付一直在胡言亂語、說話找不到重點的她!
他不行了!
他無法再支撐下去了,就算給他一打白馬馬力夯,他也可以馬上睡得不省人事,不知今夕是何夕!
「哭完再叫我。」她掉的眼淚都可以煮一桶咖啡了。
他拿過抱枕,置於頭下,再拿過一顆抱枕抱在肚子前,心想在她哭夠之前,絕對夠他打個盹。
幾乎是眼睛一閉上,他就沉入夢鄉,不時傳來的哭泣聲成了安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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