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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霓彩《圈養小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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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的風，帶著春天尾巴的涼爽雨氣，早上臨出門前還下過一場雨，到了中午，卻見豔陽高照，好像幾個小時前的那場大雨全是假的。

天台的紅磚地上，一點水氣也沒有，還被烈陽烤得燙手。

韓笑顏整個人都藏進了小碎花傘的陰影下。

旁邊，閨蜜商婷婷大口喝著冰涼的水果茶。

韓笑顏忍不住嚥口水。她也想喝冰涼涼的水果茶。她一向怕熱，現在被太陽烤得只想拿一桶冰淇淋當午飯吃。

但不行啊。

她扳著指頭算日子，經期差不多就要到了，她向來會經痛，這兩天說什麼都要忍住吃冰的衝動。

可是……嗚嗚，她被太陽烤得好熱好熱！

偏偏商婷婷毫不顧忌的大口喝冰茶，還友好的遞給韓笑顏，想分她一口。

韓笑顏忍耐又忍耐，牙根都咬疼了，但眼看著冰茶就要沒有了，她忍──

她忍不下去了！

「我要喝！」嬌呼一聲，她從商婷婷手裡搶過杯子，一口吸光了茶，還把裡頭的冰塊倒出來，在嘴裡咬得嘎吱響。

商婷婷看著她，眼裡滿滿的不忍。

「妳多久沒吃冰了？」多可憐啊，就那一點殘冰而已，吃得好像幾百年沒入口一樣。

韓笑顏是非常喜歡吃冰的人，以前整個夏天她都可以只用冰淇淋和水果茶來餵養，現在只不過一點殘冰，就讓她好像過足毒癮一樣的露出滿足模樣。

「嚴學長不准我吃冰……」一提起這事，韓笑顏就想哭。她一向嗜甜喜冰，現在卻只能看不能碰，太悲慘了。

她至少有一個禮拜沒碰過霜淇淋了，平常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從冰箱拿幾顆冰塊咬而已。

商婷婷撇嘴，「妳家靖哥哥也管太寬了。」

「不要叫他靖哥哥啦，聽起來好奇怪喔……」韓笑顏滿身的不自在，第五百一十二次抗議。

商婷婷也若無其事的第五百一十二次無視她的反抗。

「他都把妳像女兒一樣的管著了，還不讓人說他幾句？」商婷婷翻了一個白眼。她生得好看，五官姣美，就算翻白眼也瞧來嬌媚得很。「我說妳到底告白了沒有？什麼時候可以把『學長』兩個字換成達令、親愛的？」

閨蜜就這點不好，什麼祕密啊，心事啊，都能隨口揭出來。

韓笑顏臉皮薄，一下漲紅了。「嚴學長，他、有女朋友的……」

「屁。」美人呢，就連爆粗口都很優雅。「他要是有女朋友，還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盯著妳？他要是有女朋友，早該去關心他女朋友的肚子，還會理妳一個貧乳妞的發育健康？」

這話說得真是又毒又戳心。

韓笑顏都要哭了。

她就是小荷包蛋嘛！她也想長胸啊，可是青木瓜吃了沒效，按摩什麼的她也每天都在按，但大半年過去了，她的胸還是只有個小丘陵……

她忍不住瞥了眼閨蜜──

那豐美的小白兔喲，明明穿著同樣的校服，商婷婷的「胸器」簡直呼之欲出，又挺又大。

再低頭看看自己，那可憐的弧度……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韓笑顏眼睛紅了，吸吸鼻子。

商婷婷簡直是恨其不爭的瞪著她，話說得不羞不臊，「沮喪什麼！妳趕緊告白，然後讓妳家靖哥哥給妳揉揉，等年底了妳也能捧一對大胸器出來！」

韓笑顏捂臉，「就說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妳到底要不要告白？」趕緊把人弄到手啊！

「我……我不是說了，他有女朋友嘛……」

商婷婷咬牙切齒，「我怎麼會有妳這麼一個不爭氣又死腦筋的朋友？」

要她告白不敢告白，要她轉移目標又抵死不肯，這種暗戀的日子都已經過兩年了，從一開始對著嚴靖岳流口水到現在，每次催促她去做個了斷，她就吞吞吐吐的堅持說對方有女朋友了。

屁！

不想做小三是很好，但現在明明是只差捅破一層紙。

那個大學部的嚴學長要是真的有女朋友，會把一個高中部的小學妹放在心尖子上，三不五時到眼前來刷一下存在感？

哪個女朋友會這麼大度，容著自家男朋友去關心另一個小姑娘？

商婷婷想了半天，也許她應該要提供一個美味的誘餌，試著哄騙一下。

「韓笑顏，妳信不信只要妳告白，妳那個衣冠楚楚的靖哥哥就會立刻在妳面前一秒變禽獸。」

獸性大發撲倒可口小寶貝什麼的，聽起來就很有樂趣！

可惜商婷婷講得興致勃勃，韓笑顏卻滿臉茫然，完全沒進入狀況。

紳士一秒變禽獸這樣的萌點，對於情事還一知半解的韓笑顏來說，實在不容易了解。

「嚴學長不會很凶的……」

吼！她們不是在討論靖哥哥的脾氣好不好啦！

商婷婷伸出潔白食指，狠戳她的腦袋。「妳呀，除了胸部平了點，個子矮了點，腿短了點，小女孩了一點……除此之外，完全是個柔軟易推倒的萌妹子，多少男生喜歡妳這一款的啊！妳倒好，只對那個靖哥哥死心塌地，偏偏又磨磨蹭蹭不去告白，簡直白費妳青春肉體的費洛蒙！」

商婷婷指點得起勁，韓笑顏卻是滿臉的傻愣。

這到底是鼓勵，還是嫌棄呢？怎麼她完全都聽不懂？

挨得近的兩閨蜜，從外型看，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類型。

韓笑顏生得嬌嬌小小，身形發育不明顯之外，臉蛋也像是沒長開一樣，還留著點嬰兒肥。

同樣穿著高中的制服，在高身兆美豔的商婷婷身上，那是不可言傳只可意會的制服誘惑，但在韓笑顏身上，真是會讓人懷疑，她是不是國中生偷穿了學姊的衣服。

那樣稚嫩軟糯、懵懵懂懂的，要是能抱在懷裡，就像摟了個小熊玩偶一樣，別提多可愛了。

她膚色白皙，脂滑肉嫩，看上去潔白如玉，卻不是纖瘦的那種，而是有點肉，盈盈一握，手心裡軟綿綿的，簡直讓人愛不釋手。

韓笑顏不明白自己的可口之處在哪裡，但商婷婷已經不只一次表示，想要把閨蜜帶回家圈養起來。

她堅定的相信，只要韓笑顏敢告白，那個衣冠楚楚、儒雅俊逸的嚴學長，就會立刻把人捧進結婚禮堂。

可惜韓笑顏膽子小、面皮薄啊！

商婷婷恨恨的磨著牙。

被她百般搓揉的韓笑顏已經把午飯吃完了。

三層的便當盒裡裝著開胃的酸辣菜色，韓笑顏吃得很滿足，不忘誇獎商婷婷家的飯菜。「妳家的食物果然是最好吃的，每次的菜單都很完美。」

「畢竟是我家請的廚子嘛！擬定菜單的人也是……」商婷婷臉上閃過微妙的紅暈，交疊的雙腿稍稍扭了一下，在韓笑顏疑惑的目光下，向來嬌貴的她居然自己動手把便當盒疊起來，收入袋子。

韓笑顏忍不住好奇，「上學期妳家聘的那個羅管家還有再惹妳生氣嗎？」

她已經聽商婷婷抱怨很多次了。這個不好、那個討厭，好像每天都要吵架。

奇怪的是，她也沒有聽到商婷婷把羅管家辭退。

今天還奇妙的紅了臉……

這是代表他們已經可以和平相處了？

「不要提他！」商婷婷又惱又羞，直接轉了話題，「休息時間還有半小時，妳等會兒是在大隊接力那裡？」

「對，我跑第一棒。」韓笑顏看了下時間，該準備下樓了。

「校慶真麻煩，這麼熱的天還要曬太陽。」

韓笑顏雖然個兒小，腿又短，但身體靈活，還跑得快，每次校際比賽或者班級競賽，都會把跑步的項目派給她。

商婷婷則是啦啦隊的主力，除了要應付校際比賽之外，每次有什麼賽事還要趕場去加油，簡直忙死了。

今天是校慶週的第三天，太陽還是如此大，聽說整整一週都會是好天氣。

商婷婷像不要錢似的往肌膚上抹防曬油，她可寶貝自己那一身白淨肌膚了。

韓笑顏伸了懶腰站起身，垂頭想把還坐在地上的商婷婷拉起來，卻瞥見她衣領下在鎖骨的邊緣，有兩三枚深紅色的印子。

「妳身上被蟲咬啦？」韓笑顏很擔心，「有沒有過敏？」商婷婷體質嬌貴，很容易起疹子紅腫或發燒的。

聽她這麼一問，商婷婷先是一僵，繼而心虛的揪住衣領，耳根紅了，臉龐卻刷白了。

「妳看錯了！」她惱怒的白了韓笑顏一眼。「不准再問！」

「……噢。」韓笑顏一臉委屈莫名。

商婷婷順著她的力道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梯。

商婷婷想起一事，「聽說宿舍臨時整修，妳有地方住嗎？要是沒有的話，來我家吧！」

「呃，不用了……我、我有找到地方住。」

「那就好。聽說妳靖哥哥也是住宿的？那妳就去邀他一起住吧！提前同居一下什麼的，說不定他會暴露出什麼壞習慣噢！」商婷婷頭也不回的說著壞心眼的挑撥話語，樂不可支。

但也因為她沒回頭，便錯失了看見垂著腦袋下樓的韓笑顏，一個緊張的哆嗦。

同住一屋什麼的，太羞人了……

☆☆☆　　　☆☆☆　　　☆☆☆

校慶週是聯合了大學部與高中部共同舉辦的，前三天是校際的各式比賽，項目從基本的跑步到各種球類；後兩天是系級展覽，操場邊豎立起各個展場攤位，熱鬧非凡。最後的六日就是高中部全員上陣的園遊會，週六晚上甚至會在操場中央的草皮地架上篝火，每年都能讓學生玩瘋了。

大隊接力的場地邊，火辣美豔的啦啦隊員已經準備好了。

音樂，呼喊，狂熱的加油鼓掌。

槍聲一響，第一棒的選手脫韁似的飛奔出去，第一個彎撇下了兩個人，第二個彎再撇下兩個人，到第三個彎時已經是遙遙領先。

那嬌小的身影簡直像一枚炮彈，把所有人都遠遠甩在身後。

小小的、白皙的，靈巧快速得抓都抓不住。

嚴靖岳從二樓的欄杆往下望，心裡嘆了口氣。

小小的姑娘，明明遲鈍又笨拙，卻出乎意料的滑不溜丟。

他用甜絲絲的食物把她騙近身來，而她等東西到手了，就飛快逃走──

這種事情發生的次數簡直數不清。

他明明知道的，卻每一次都讓她溜走。

……到底還是捨不得下重手。

她膽小又臉皮薄，要是嚇壞了，說不定他想再騙都騙不回來，教他怎麼能不小心翼翼？

嚴靖岳目不轉睛，形狀溫潤的唇勾著小小的弧。

他有一張俊秀的臉龐，無框眼鏡將他總是含笑的溫暖眼眸展示得清清楚楚，挺立的鼻端有微微的勾，卻不明顯，整個人是極斯文的，像個教養良好的貴公子。

他不光是在大學部擁有多位傾慕的粉絲，就連高中部，也有兩頰羞紅的小學妹遞上自製的烤餅乾。

嚴靖岳有好家世，還有自己組建的公司，尚未畢業，其身家財產就已經將同儕遠遠甩在身後。

有財有貌又不是草包，這樣的白馬王子自然非常搶手。

不過，就算嚴靖岳的傾慕者眾多，但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同樣在大學部，同一年級，已經有一位青梅小姐牢牢的霸住他身邊的位子。

這會兒，連蔓雨拿著兩杯飲料來了。

見嚴靖岳手上乾乾淨淨，也不知道有沒有吃過午餐，連蔓雨眼波一掃，身後的跟班已經殷勤的把飯盒提上來。

「你看什麼這麼專心？」她微微嗔道，把飯盒擺開，飲料也遞到嚴靖岳嘴邊去。

嚴靖岳微笑，「看比賽。」

「天氣那麼熱，跑步可辛苦了。」

「嗯。」嚴靖岳話語淡淡的，目光卻沒有從比賽場移開。

連蔓雨臉色一沉，眼睛銳利的搜尋起來，心底的醋意又酸又澀。

到底是什麼能讓他看得這麼仔細……

操場上那跑在第一位的嬌小身影率先吸引了她的視線。

這陽光多烈啊，小姑娘一身肌膚白白嫩嫩，這樣跑一圈下來，怕是隔天就能黑上一層。

連蔓雨撇撇嘴，轉開目光。

場邊的啦啦隊……

她目光微微凝住。

在最前排領舞的那個少女身材火辣，眉目姣好，扭腰擺臀，長髮飄飄，又是低胸，又是短裙，腳下還有俐落的小牛皮靴，這分明是招蜂引蝶的狐狸精。

連蔓雨心中惱怒。

現在高中部的啦啦隊長是怎麼回事，居然連這種破布都穿上身了，不怕丟了學校的臉嗎？

她揪扯著小外套的衣襬，一邊暗暗觀察嚴靖岳的目光方向。

他的視線在移動。

幅度很小，但確實是……

他看的是啦啦隊的方向。

連蔓雨簡直要咬碎銀牙。

那高中部的小賤人！

「阿岳。」她定一定神，伸手扯著他袖子，半撒嬌道：「你之前都住宿舍的，但現在在整修不是嗎？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這可能不太好。」

「不是和我一起住啦，是……是我現在住的地方，對門那間是空的……如果你要住，我可以先幫你定下來。」住得近一點，我也比較好照顧你啊。

這樣嬌滴滴的話，連蔓雨吸了口氣，才能忍住羞意說出口。

嚴靖岳卻拒絕得俐落，「我已經有地方住了。」

連蔓雨滿臉失望。「這麼快？可是整修的消息上禮拜才公布……」

這會兒是大四下學期，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宿舍又整修得突然，不要說找新住處了，連收東西的時間都很短暫。

他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新地方住？她問遍了大學部與嚴靖岳交好的人，根本沒聽說他搬到誰家去住了啊……

難不成是去住旅館？

連蔓雨忍不住試探，「你去住旅館？那畢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多不方便啊，還不如住到我家對門，這樣我也……我也比較好……」

「我有地方落腳。」嚴靖岳終於轉過眼來，唇邊的微笑還是淡淡的。「謝謝妳的關心。」他這話說得疏離客氣，笑容卻溫和至極。

連蔓雨捂著心口，怦咚怦咚的。

她就是中意這個人，長相也好，身家也好，每一樣她都滿意得不得了，才不顧臉面的纏著他。

明明嚴靖岳的態度再冷淡不過，她卻完全沒辦法生氣。

但還是會有一點沮喪的。

到底要怎麼樣，這個男人才會允許她接近？

「剛剛的啦啦隊表演好看嗎？」她衝口而出。

這話可酸得很，嚴靖岳卻還是面色淡淡。「跳得很好。高中生就是格外有活力，那幾個翻滾動作標準又漂亮。」他微微瞇眼，「今年的校際比賽應該又能搬回一座獎杯。」

這樣明顯的誇讚！

連蔓雨心中惱恨，簡直想衝下樓去，照著那群啦啦隊小學妹的臉蛋，噼哩啪啦的打上十來個巴掌。

讓妳們穿短裙！

讓妳們勾引人！

她氣得昏頭轉向，完全忘了當年自己還是青春無敵的高中生時，是直接把小熱褲和細肩帶穿上身的。

身後的跟班眼見情況失去控制，忍不住出口提醒，「搬了新家，要不要辦個喬遷派對？」

這提議有點牽強，但也是一個熱鬧的理由。

連蔓雨眼睛一亮，「對啊！你現在住在哪裡？說不定哪天要求你借住一晚呢。都同學四年了，你不會拒絕吧？」

先知道他住在哪裡，以後就可以多多拜訪，再進一步，還能為他洗衣疊被煮飯。

他再怎麼冷淡，難不成還真的是鐵石心腸？

她喜歡他這麼久，也沒有聽說他有對象，只要能維持這個局面，總有一天嚴靖岳會接受她的。

連蔓雨心裡算盤打得飛快，臉上滿是期盼。

嚴靖岳卻搖頭。「不方便。」

「……什麼？」她一愕。

「我是借住在別人家裡的。」嚴靖岳說得平平淡淡，好像理所當然。「為了避免增添麻煩，還是不邀請外人參觀比較好。」

那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像天雷劈下一樣。

外人。

連蔓雨恨得牙根都要嚼碎了。

☆☆☆　　　☆☆☆　　　☆☆☆

高二下學期也是兵慌馬亂的。

眼見就要跨進高三的考試地獄裡，只差臨門一腳了，放學後的休息時間也逐步被鯨吞蠶食。

韓笑顏拖著腳步，垂頭喪氣的打開門。

零食在下午兩點就吃完了，五點吃的點心熱量，也在讀書時間裡被消耗殆盡，現在她又飢又餓，能吞下一大盤炒飯。

玄關留了盞小燈，好像有人迎接她回家一樣，這讓她心裡好過了一點。

換了拖鞋，書包丟上沙發，她一路走一路脫。

小蝴蝶領結、蕾絲襯衫、大圓裙……

一路經過客廳，走過嵌了水族箱的廊柱，要繞過飯桌的時候，突然從廚房裡探出了一個腦袋。

「笑笑回來啦。今天的晚飯已經好了，快換了衣服來吃。」

挽起半截衣袖，洗手做羹湯的男人笑容溫暖，眼睛微瞇，盯著韓笑顏的目光專注又深情，彷彿這稚嫩的小姑娘是他的掌中寶。

這個掌中寶此刻就只穿了胸衣底褲，腳上一雙長襪和室內拖鞋。

韓笑顏蹦跳回房的身影僵住了，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如此衣衫不整……

她不由得尖叫，「啊──」

連滾帶爬地，她竄進自己臥室裡去，小臉都嚇白了。

她怎麼會忘了呢？嚴學長已經打包了行李，借住在她這兒……

白天裡商婷婷樂不可支的挑撥話語正滿腦子的迴響──

提前同居一下什麼的，說不定他會暴露出什麼壞習慣噢……

韓笑顏捂住臉。現在暴露了青春肉體的人是她啊！嗷嗷……

壞習慣什麼的真是太糟糕了──韓笑顏在房裡指天發誓，她一定要改掉回家就脫衣服，還邊走邊扔的壞習慣！

廚房裡，佔得滿眼便宜的嚴靖岳嘴裡哼歌，心裡放煙火，笑吟吟的把晚餐裝盤。

近水樓台什麼的，不要太得意喲。

好吃好喝，把他看中意的小熊崽圈養起來，才是正事。

☆☆☆　　　☆☆☆　　　☆☆☆

說起來，嚴靖岳借住進來的事兒，還是韓笑顏自己招來的。

有「非死不可」流行在先，智慧手機的「賴」風行在後，學校本身架設的BBS電子佈告欄的使用率就下降不少。

但嚴靖岳本身就是一個情報流通板──偶爾兼任八卦板──的板主，而韓笑顏對於高科技產物的依賴性不高，到現在還拿著非智慧型手機撥接電話、發個簡訊什麼的。

沒有手機用「賴」，「非死不可」的曝光性又高，兩人主要的校園訊息傳播或接收，都還是倚重BBS。

學校的高中部是統一寄宿制，到了大學，也就大一還統一住宿，之後就自由競爭，使用抽籤的方式決定。

但韓笑顏在校內保留了床位，自己卻是住在外面。

這房子是韓笑顏乾媽的產業，她就是一個看房子的，偶爾乾媽家的親戚要來暫住，她就要把房間騰出來。

四房兩廳兩衛，屋子很大，打掃起來也很累人的。

但今年過年時，乾媽家裡好像起了什麼爭端，乾媽一氣之下撂了話，說這屋子不借人暫住了，就給她乾女兒住著！

於是韓笑顏過了幾個月的安穩日子。

乾媽又說，要是她想自己賺一點零用錢，不介意她把房間出租。

韓笑顏有一點動了心。

她在家裡是長女，性子又軟和，和後頭兩個從小被爺爺奶奶捧在手心、寵得無法無天的弟弟差距太大──不說先天性別造成的待遇差異，就說性格，她也只有被弟弟們剝削的份。更何況當弟弟們開始上學，竟然還展露了學習天分，從幼稚園到小學就跳級兩次，現在她全家正努力的存錢，想把兩個弟弟送到國外去讀書。

但要說韓笑顏功課差勁那也不至於，她讀的也是個公立高中。

省學費不說，她自己也爭氣，每年拿獎學金，派出去參加的體育比賽，她也拿了獎勵回來。

要換到別人家，這樣省錢又爭氣的女兒，早被誇成一朵花了，偏偏她家裡頭還有更招長輩青眼的兩個男娃。

父母早就說了，養她到高中畢業，要是想讀大學，就自己想法子籌錢。

雖然她的高中學費是由父母包辦，但生活費完全是靠韓笑顏自己。

高一時她努力打工，又有閨蜜商婷婷三不五時的補貼。她一面感激著閨蜜，一面以督促閨蜜的學業成績作為回報。

商婷婷幾次翻著白眼，嗔怒道：「我是給自己找了個嘮叨的管家婆嗎？」

但嬌嗔歸嬌嗔，商婷婷還是依著韓笑顏的鞭策，把自己的成績保持在前十五名。

正因為韓笑顏對商婷婷的回報誠懇又實用，所以商家的長輩也默許了兩個小姑娘的友誼。

但升上高二後課業越來越重，晚自習的時間也一延再延。上學期韓笑顏有時間打工，但到了下學期，她連六日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打工辭了，她又不能真的去和商婷婷借錢──

以往商婷婷對她的補貼，都是實在的東西，例如吃食，或者參考書籍，或者一些衣服飾物，但從來不是金錢。

現在她也不可能去向閨蜜伸手。

沒有了賺錢的時間，韓笑顏捏著存摺，簡直要哭了。

因為商婷婷的關係，她真正的花費並不多；她存錢是為了之後上大學的費用。

現在才高二下學期，她還要熬一年多呢，賺不到錢可怎麼辦才好？

在這樣焦慮的時刻，乾媽大方爽利的「分租允許」，簡直是及時灑下的救命甘霖。

韓笑顏戰戰兢兢的上了電子佈告欄，在情報流通板上張貼了分租的訊息。

但她年紀小，沒有經驗，又想得不夠周到，訊息裡只說明分租的範圍和租金，卻沒有寫上性別限制。

訊息一貼出去，就陸續有人回應，有問詳細消息的，也有路過嘲笑兩句的，還有人笑說是不是小姐房招人啊。

幸好韓笑顏懵懵懂懂，文章貼了就沒再理會，想著隔幾天再來看。

也幸好她沒有注意。

早上貼文，中午下午招來幾句閒話，到了晚上，就消失了。

連文帶回應，刪得乾乾淨淨。

韓笑顏在晚自習結束後和商婷婷各回各家，當她落單後，一轉眼，她面前就堵了一面肉牆。

那肉牆看著不厚不寬，但當她真的一頭撞上去、半含淚的揉著鼻子，這才發現，這面牆可結實著呢！簡直是穿上了衣服不顯眼，脫了衣服鐵定很有料的那種。

她淚眼矇矓，委屈又茫然的視線裡，映出了嚴靖岳的身影。

原來這傢伙以權謀私，搶先來應徵分租的名額。

☆☆☆　　　☆☆☆　　　☆☆☆

嚴靖岳這個情報板主的帳號隱密，少有人知。

情報板的新文章一天至少有三頁，其中招租的訊息能佔去一半，他刪文的動作更是悄無聲息。

刪了文，他就奔到小學妹面前來了。

被堵在牆角的韓笑顏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篇分租貼文，竟然能把心中暗暗傾慕的大學長給勾了來。

她又慌又緊張，臉上茫然，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為難又期待的表情佈滿了嚴靖岳溫雅的臉龐。

他說，宿舍要全面整修，他又已經大四臨近畢業，學校不會幫忙安排住處，眼看著就要流落街頭。

他說，他認得小學妹的帳號，知道她要分租房間。租金沒有問題，他還能包辦家務。

他一臉懇切，說，小學妹不必擔心男女有別，他保證不會讓小學妹尷尬，更不會讓別人知道小學妹收留了他。

他按著心口發誓，絕不會帶第三人進屋。

「可是，嚴學長的女朋友……」

暗戀的對象自動上門，這樣的誘惑實在很難往外推。

韓笑顏滿心掙扎。能和戀慕的嚴學長同住一屋，這種美夢也太甜蜜。

但她真的不想看見嚴學長帶著女朋友出現……平日在學校裡見了幾次，她心口都又酸又苦又糾結，她可不要連在自己屋子裡都要被放閃光。

嚴靖岳聽了她吞吞吐吐的話，目光微微一動。

「我沒有女朋友。」他輕聲回答。他是真的沒有女朋友。

韓笑顏卻迷惑的眨著眼，「我在學校裡看過……」明明就有個衣著精緻又嬌滴滴的學姊，像個小尾巴一樣的緊跟在嚴靖岳身邊。那不就是他的女朋友嗎？

不只她這樣想，大半的同學都這樣認為的。

那位姓連的學姊還放了話，說畢業就要和嚴靖岳結婚。

可是嚴學長卻不認帳……他們是吵架了嗎？

韓笑顏滿臉迷惘。

不過她是真的需要這份租金收入。

捏了捏書包裡的存摺，她還有一絲猶豫。

偷瞧著嚴靖岳的表情，半晌，韓笑顏小聲問，「嚴學長為什麼要分租呢？」他大可以自己租一個套房啊。

她聽過八卦，說嚴學長很有些身家背景的。而且他都要畢業了，每天通勤應該也可以。

嚴靖岳也答得有理有據，「我還修了教育學程，大四之後還要再實習半年才能領畢業證書。而我實習的學校離這裡只有十分鐘腳程而已。」這是說他不回家住，而是想就近找個地方落腳。「而且這附近也沒有更適合的租處了。」

這附近套房的租金太高，價錢合適的卻又太遠，看來看去，就是韓笑顏的住處最順眼。

「小學妹不方便收留嗎？」嚴靖岳垂眸瞧著她稚嫩的娃娃臉。

被這樣眨也不眨的盯著，韓笑顏恍然有種被猛獸盯視的錯覺，僵硬的背倚牆，覺得寒毛直豎。

粉嫩嫩的小嘴張了半天，也只能哆哆嗦嗦的吐一個字，「……好。」

「嗯？好什麼？」嚴靖岳壞極，得了應允，居然還要逗她。

「就是說，可以了……」韓笑顏不知道為什麼嚴學長的臉越靠越近，那乾淨溫暖，卻又帶著危險雄性侵略的氣息吞吐著，簡直撲面而來。

她心裡油然生出一種警覺，彷彿再讓嚴學長靠近一星半點，自己就要被他張嘴一口吞進肚。

她哆嗦，斷然道：「嚴學長就來住吧！」

她是閉眼喊出這句話的，感覺那股氣息停在了咫尺處。

一時間，好像連空氣都靜止了……

嚴靖岳的唇離她很近，只差那麼片刻，她要是再不應允，他的嘴就堵上她的了。

有些可惜。

他微微嘆氣，目光在她粉嫩似果凍的唇上掃過。

不過，來日方長。

嚴靖岳站直身，微瞇著眼笑了。

「小學妹這樣照顧學長，那以後我就喊妳笑笑吧。」他一句話就定了稱呼。

☆☆☆　　　☆☆☆　　　☆☆☆

韓笑顏沖了澡，把身上的黏膩感洗去，又換了衣服，才拉著衣襬走出來。

客廳的矮几上已經擺了三菜一湯，兩碗熱騰騰的白飯裝得滿滿的。

韓笑顏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她好餓！

顧不得之前被看光的羞意，她直奔矮几邊的拼布坐墊，乖乖坐好。

嚴靖岳已經等在旁邊了，先給她舀一碗熱湯。

湯是青菜豆腐湯，湯底是雞骨熬的，又鮮又甜，喝完一碗，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就連肚子裡隱約的糾絞痛楚都沒有了。

韓笑顏滿足的吁了口氣。

「好喝？」嚴靖岳笑意微微的問。

「太好喝了！學長是美食之神！」韓笑顏立刻大加讚賞，諂媚得很。

不過這也是實話。她沒想到嚴靖岳的手藝居然這麼好，每到吃飯時間就讓她期待無比。

她連外食的次數都少了，寧願帶些點心墊肚子，也不肯放棄回家吃飯的機會。

嚴靖岳很享受她亮晶晶的眼神和誇讚。

但話還是要問的。

「肚子也舒服了？」

「嗯！不痛了！」

「噢。」嚴靖岳又給她舀一碗湯。「所以妳今天在天台上偷吃冰了？」

「呃……」韓笑顏差點被湯嗆到。

他怎麼知道她今天在天台上？

嚴靖岳怎麼會不知道。那兩個傻妞把天台當成祕密後花園似的，每天都跑去那裡吃午飯，上面還有一套手作遮陽小桌椅。他關注了韓笑顏這麼久，就算不在校內，他也能掌握她的行蹤。

何況他今天是親眼看到商婷婷手裡拎著冷飲上去的。

中午熱得不行，兩個小姑娘又在太陽直射的天台上吃飯，怎麼可能不碰冷飲？

韓笑顏怕熱，喜食冷物，但女孩子本來就不適合吃太多冷寒之物，韓笑顏之前吃冰吃得太過，現在每次經期來時，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他怎麼可能看她糟蹋身體？一搬進來，他就立刻掌控廚房，嚴格控制韓笑顏的早晚兩餐，現在她也只有和商婷婷一起吃飯的中午時間，能偷偷摸摸的吃點冷食了。

他比韓笑顏還了解她的身體，她肚子痛，十有八九就是偷吃冰！

「我就吃了幾個冰塊……」韓笑顏畏畏怯怯的招供，小腦袋可憐兮兮的垂下來。

嚴靖岳忍住伸手在她腦袋上撲騰幾下的衝動，咳了一聲。「吃幾顆冰塊就讓妳肚子痛了，那等會兒的飯後甜點怎麼辦呢？」

已經沒冰吃了，再沒了甜點，韓笑顏都要覺得人生灰暗了。這可是切身的福利相關啊！

「今天吃什麼？」她急著問。

嚴靖岳一臉遺憾，「我準備了泰式甜點摩摩碴碴，現在放在冰箱裡。」

又涼又甜！

韓笑顏真想立刻衝到冰箱前，嚴靖岳的目光卻讓她動都不敢動。

「但妳中午卻吃了冰……」

「我真的只吃了幾顆……而且是碎冰！就三顆而已！」她都要急哭了。

嚴靖岳看著她急切又期盼的小臉，烏亮的眼睛裡滿滿都是他的身影──雖然是用美食誘惑而來的，但她企盼得把身子都靠近過來……

獵物主動上門的感覺真是太舒爽了！

嚴靖岳心裡陰暗得不得了，臉上卻還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享受著小學妹的迫切，一邊給她佈菜。

「先吃飯。」他說，「吃飽了再喝藥。」調養身體的中藥湯，是他特地為她尋來的。

湯藥當然苦，於是韓笑顏百般抗拒逃跑。

但嚴靖岳也有制她的辦法。

飯後甜點什麼的，這種美食勾引，讓韓笑顏又恨又愛。

她小臉上的企盼神色完全垮掉，委委屈屈的低下頭。

她就知道！

什麼摩摩碴碴！嚴學長一定早就知道她中午偷吃冰了，那道泰式甜品是專門做了在這兒等著拐她呢！

又吃藥！那藥苦死了，還一大碗熱騰騰的，都要嘔死她了！

那……甜點就不吃了？

不行！那可是難得的美食！

又冰又甜，嚴學長很難得允許她吃涼的啊……這可是光明正大吃冰品的機會，必須要吃到嘴！

所以她得快點吃完飯，然後一口氣把藥喝了，就可以去找學長領飯後甜點……

韓笑顏咬牙切齒，懊惱自己禁不起誘惑。

蔫蔫的、糾結的，把空空的胃塞進七成的飯菜，又在嚴靖岳的督促下吞了滿滿一碗黑呼呼的藥汁，韓笑顏哭喪著臉，稚嫩的小臉蛋皺成了可憐的一團包子──

直到嚴靖岳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彩色玻璃的大碗。

冰塊磨得很碎很碎，半透明軟軟嫩嫩的西谷米，芋頭和蕃薯切成細丁，紅豆、蒟蒻絲，還有濃郁的椰奶，以及砂糖。

又甜又濃又香。最棒的是，整碗都是她的！

小尾巴似跟在嚴靖岳後頭的韓笑顏小臉發亮，寶貝的捧著玻璃大碗飄回客廳。

吃吃喝喝，看一會兒影集，聽聽新聞，嚴靖岳再把韓笑顏上課時聽不懂的地方給她講解一下，陪著她寫完作業。

房客身兼廚師又包家務，現在還成了家教，把韓笑顏的生活佔掉大半，嚴靖岳表示這樣過日子簡直太滿意了。

不過，潛移默化的侵入是一回事，明面上的圈養領地也是要挑明的。

嚴靖岳瞇了瞇眼睛，「笑笑。」

「嗯？」

「聽妳三年級的學姊說，妳在班上有一個男朋友？」

他這話聽起來好像很平淡，只是隨口八卦，但收好書包起身，想回房去早點睡覺的韓笑顏，卻莫名的覺得背心涼颼颼。

這是威嚇呢？還是威嚇呢？或者就是威嚇呢？

男朋友什麼的，她才高二，專心課業，禁止戀愛啊！

☆☆☆　　　☆☆☆　　　☆☆☆

男朋友是哄著，寵著，縱著，呵護著，寶貝著，偏袒著──一切都應該是積極美好正面發展的走向。

但韓笑顏遇到的卻不是。

那個在高二下學期半途轉進來的學生，人高馬大的，看人都是居高臨下的用眼白睨著，好像他的眼珠子其實長在鼻孔的位置上。

俯視。

摔桌啊！被睥睨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那轉學生人長得高大，笑起來又像個陽光少年，出手大方，貌似很有些背景。

嘻嘻哈哈，呼朋引伴，男的不意外成為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女的十有六七都被他勾動少女心，想得到這位白馬王子的青睞。

但偏偏這位陽光王子，對身形高身兆又逐漸長開臉孔的青春少女沒有興趣。

他在班上的位子，就在韓笑顏身後。

上課的時候踹她椅子。

小考的時候丟她紙條。

發作業的時候掀她本子大聲唸出錯處。

體育課要換衣服，就堵著教室門不讓她出去。

上課了，老師來了，不讓她回座位，硬把她攔在走道上，直到她急紅了小臉，滿眼淚水要掉不掉。

韓笑顏都忍不住懷疑他倆是不是前世有仇，他這輩子來報？

這樣沒完沒了，還莫名其妙的圍追截堵，倒是給個說法啊！

她煩得不得了，偏偏同學們還起鬨呢。

男生們覺得這樣的捉弄很好玩，還會不停的提供新點子。

女生們一方面不滿韓笑顏搶走了王子殿下的注意，另一方面也覺得這樣的欺負遊戲很能抒解高中生活的苦悶。

三天一大考、每天都小考，這樣疲乏的日子裡，有樂子可以看、可以玩，多有趣啊。

被視為玩具的韓笑顏簡直苦不堪言。

旁觀者覺得這種遊戲無傷大雅，起鬨也好，出點子也好，只要能讓王子殿下把韓笑顏捉弄得要哭不哭，就好玩得不得了。

韓笑顏莫名其妙的淪為標靶，覺得這樣的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隔壁班的商婷婷後來聽說了這消息，惱怒的衝來班上，指名道姓的找上王子殿下。

「邵展康！你這樣針對我家笑笑欺負是什麼意思？」

「我哪裡有欺負她。」邵展康痞子似的一攤手，「我那是疼愛她，想和她交朋友。」

「交朋友的方式是把人欺負到哭嗎？」商婷婷剽悍罵道，「你小學沒讀好吧！要不要回去重讀一遍？」這是間接罵人幼稚了。

邵展康臉色變了一下，很快又嬉皮笑臉起來。「哎喲，妳這麼急著護豬小妹，該不會……」他笑得不懷好意，「妳們兩個百合了？」這是明指她和韓笑顏是一對。

商婷婷不怒反笑，「這麼在意我和笑笑的關係？邵展康你這是嫉妒呢，還是羨慕？還是羨慕嫉妒恨全包了？」

「屁！我幹嘛要羨慕一隻豬小妹？」

「你鬧得班上雞飛狗跳，還拉低班上排名成績，就為了讓班上的人和你一起注意我家笑笑啊？」

商婷婷也不好惹，邵展康胡亂往她和韓笑顏身上潑髒水，她毫不客氣把邵展康和班上同學因為沉迷於捉弄遊戲而掉下來的成績排名扣在一起。

果然有一大部分看好戲的同學臉色也沉下來了。

活該！商婷婷心裡詛咒他們考一百次都考不上理想學校。

在邵展康張口反駁之前，商婷婷很快的補上一刀，「你想追我家笑笑，就準備鮮花禮物過來，少用這種吸引注意力的幼稚手段。小學生都不來這套了！」

邵展康痞子似的嘻笑臉色終於變了。

周圍看戲的同學們臉色也不好看。

至於被商婷婷護在身後的韓笑顏……

她覺得好好走在路上，卻無辜被雷劈的倒楣感受也不過如此了。

商婷婷是火眼金睛的敏感少女，戀愛和八卦的雷達靈敏至極，但當她乾脆俐落的把發展成捉弄遊戲的遮羞布一掀開──

倒楣的還是韓笑顏。

邵展康嘻嘻哈哈的表示，「對，我就是要追豬小妹。我想要她多注意我啊，不然我欺負她幹嘛？」

看著韓笑顏那張孩子氣的軟糯小臉要哭不哭，忍得紅通通的，那模樣多可愛啊，讓人恨不得上去捏幾把。

邵展康愛死那種感覺了。

越是欺負她，她的注意力就越會集中在他身上，這種感覺簡直爽斃啦。

商婷婷性格強悍，對於這種欺負兼調戲的幼稚手段，她完全不看在眼裡，冷哼一聲就可以轉頭無視。

但韓笑顏不行。

她的性子和她的模樣一樣軟軟糯糯，又不善爭辯鬥嘴，受了委屈也不懂反擊，臉皮這麼薄又好欺負的她，邵展康用一根手指就足以虐死她。

「豬小妹」的稱呼從此貼在韓笑顏臉上，撕也撕不下來。

商婷婷對於邵展康的追求宣言只是冷笑一聲。「你作夢！我家笑笑交男朋友要經過我審核！」她上下打量邵展康一眼，「審核不過的統統去死！」

邵展康不甘示弱，「我追上了就是我的，關妳這女人屁事！」

「你鼓動全班和你一起欺負笑笑，還想要笑笑喜歡你？你是還沒睡醒吧！」

「她一定會是我女朋友！妳這多管閒事的恰老虎滾到一邊看著吧！」

商婷婷牙尖嘴利，邵展康也終於被逼得開始撒潑罵街。

被護在商婷婷身後的韓笑顏茫然失措。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神展開？她不懂啊！

之後，韓笑顏的日子越發水深火熱。

邵展康嘴裡放話說要追她，行動上卻已經以她的男友自居。

男同學大半都在起鬨，時不時叫她一聲「大嫂」。

女同學則是看不慣她。明明是一隻豬小妹，卻勾走了身家好又皮相佳的王子殿下，這簡直沒天理！她們這些青春小美人難道還比不上一團孩子氣的韓笑顏嗎？

撇去了春心萌動的男同學女同學，班上另外一群只是旁觀的同學，也不會站在韓笑顏這邊。

追女朋友嘛，這又不關他們的事，只要把書讀好就可以了。

所以，韓笑顏孤立無援。

商婷婷很抱歉的意識到韓笑顏根本應付不來這樣的情境，又沒辦法讓韓笑顏轉班，只好把所有的下課時間都挪給韓笑顏，盡量陪伴她。

但邵展康那邊的聲勢壯大，行事又高調，很快的，韓笑顏的名字就和他掛上了鉤。

遠在大學部的嚴靖岳也在百忙之中，從他放在高中部的耳目那裡得知整件事的發展經過。

怒火中燒的嚴靖岳很確定那個在韓笑顏身邊蹦跳個不停，使勁刷存在感的幼稚少男應該被狠狠教訓一頓。

但他同時也必須確認，韓笑顏真的對那隻青蛙無意嗎？

所以他微笑著，白牙森然的問韓笑顏：聽說，妳有男朋友了？

無辜中箭的韓笑顏都要捂臉大哭了。

這簡直是她十來年的人生中最黑暗的低潮了！

「謠言止於智者！」這六個字是韓笑顏咬牙切齒、殺氣騰騰從牙縫裡磨出來的。

嚴靖岳眼底忍不住浮現笑意。

哎，他嬌憨稚嫩的小熊娃娃也有張牙舞爪的氣怒模樣啊。

可惜能夠止住謠言的智者並不多……

嬌小軟糯，易撲倒型萌學妹
衣冠楚楚，財貌兼備俊學長
她不知道自己嬌小白嫩是多誘人、多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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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霓彩《圈養小熊妹》／2015年1月9日／學長版美食（色？）誘惑上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