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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櫻桃王者套書【帝國繼承者】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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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宓/紅櫻桃1241/女王的敵意~帝國繼承者之一
故事簡介:她是高高在上的集團經理,他是備受寵愛的企業么子,女王的眼裡,始終追逐著英雄的影子──他成熟穩重的二哥,齊予凜。所以他總是做個稱職的惡棍,處處招惹她的敵意,只因……只因他不願看到這個就算狼狽掉淚,也要咬著牙一聲不吭的驕傲女王,臉上那一抹,讓他的心隱隱作疼的倔強與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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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天空與海岸線連成一片,有幾艘船在寬闊的大海上航行,好不優閒。一眼望過去,是並列的紅瓦古城,這裡是克羅埃西亞的最南端,有亞得里亞海珍珠之稱的杜布羅夫尼克。
一座座富有歷史的古城看起來壯觀美麗,可惜,一名年輕女子只顧著跟著前方不遠的年輕男子,無暇欣賞風景。
她有一頭棕色長髮,戴著一頂鴨舌帽,架在鼻梁上的墨鏡遮住半張臉,身著輕便的T恤與能襯托出好身材的牛仔褲,沿著城牆,慢慢的靠近目標。
目標正專心的和身旁的人談話,根本沒注意到她,當她想上前一步時,突然迎上一道視線。
她先是露出錯愕的神情,接著高傲的抬起下巴,正大光明的迎上那男人的視線,無視他逐漸靠近的步伐。
「真是倒楣!怎麼是他注意到我?」她想見的人才不是他,可惡!她瞇起眼眸,視若無睹的經過他的身旁。
「狄梓伶?」
聽見這聲呼喊,她決定裝作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嗯。」
她蹙起眉頭,這傢伙「嗯」什麼意思?
「或許妳正式改名為跟蹤狂?」
跟蹤狂?她的俏臉微微扭曲,停下腳步,正思考著要不要回頭,卻聽見他嘲弄的說出「還是癡女比較適合」這句話,倏地轉頭,憤怒的瞪著眼前那張俊顏。
比起一年多前,他的皮膚更加黝黑,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褲完美襯托出健碩高大的身形。
俐落的三分頭把俊美的五官帶出一股英氣,臉上隨時洋溢著笑容,在別人的眼中看起來很迷人,她卻恨得牙癢癢。
「齊予承,你罵誰?」狄梓伶氣急敗壞的大吼。
齊予承的嘴角微微上揚,從容的開口,「誰回答就是誰囉!」
「我可是大你兩歲的姊姊,你這是什麼態度?」這小子當完兵回來,只有外貌成熟,個性還是一樣幼稚!
「剛才我喊妳時,不見妳來相認,現在氣不過就搬出年紀來壓人?我說狄姊姊呀,這可一點都沒有長輩的風範。」他輕輕的搖頭,氣定神閒的說。
他們從高中時期就認識,兩家還有生意上的來往,至今已有十年。
她長他兩歲,非常有資格當他的姊姊,但這小子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裡,還不時戲弄她。
要不是他是齊予凜的弟弟,她肯定一腳踹開他。
「一邊喊我姊姊,一邊說長輩的風範,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嘲弄。」她摘下墨鏡,美眸瞠大。
他盯著她憤怒的神情,暗自讚嘆。見過這麼多美女,她是唯一一個在生氣的時候還這麼美麗的女子!
白皙的鵝蛋臉上有一雙水靈的眼眸,高挺的鼻子與粉嫩的紅唇,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麗脫俗,即使是身著簡便衣物,也輕易的奪取眾人的目光。
可惜,她正炮火全開,破壞一絲美感──
「當我認識你幾年,還會摸不透你的性子?少來這一套!就算只差兩歲,還是你的姊姊,我兩歲會走路的時候,你還在你母親的肚子裡,不准沒大沒小,更不要隨便替我冠上奇怪的綽號,我才不是什麼……」
「跟蹤狂和癡女。」他好整以暇的接下去。
「齊予承!」她繃緊俏臉,拔高語調。
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好心的說:「我是怕姊姊年事已高,記性較差,才複誦一次。」
「你閉嘴!我才不是什麼跟蹤狂和癡女。」她用力哼了一聲,重新戴上墨鏡。
他一走出飯店,就看見一名女子的行動古怪,觀察一會兒,發現她一路跟在身後,決定問清楚來歷才上前,沒想到定睛一看,居然是狄梓伶,他實在不懂,堂堂的納荷集團經理為何要像個變態跟蹤狂?
「不是跟蹤狂,為什麼一路跟著我二哥?」他挑起眉頭,好奇的問。
她抿了下唇,雙手環抱胸口,冷聲反問,「你懂不懂什麼是偶遇?我是來旅行的,前天才到這裡,正想要觀光,就看見予凜,想打招呼不行嗎?」
「行,我只是好奇,妳為何不一開始就在飯店門口打招呼,而是一路跟到這裡?」
頓時,她臉頰泛紅,「你在飯店門口就發現我?」
他大力點頭,「我注意妳好久,而妳卻是剛剛才看見我……明明和我對上眼,還過分的對我視而不見。」他故意提醒被忽視的事實,語帶傷心的說。
「你應該早就習慣我對你的態度了,不是嗎?」她不是第一天認識他,才不會被他裝可憐的伎倆騙過去。
這女人真難拐!他嘆口氣,然後話鋒一轉,「妳看見我出現時,露出驚訝的表情,是沒查清楚我和二哥的行程?」
她一點也不想在這裡碰上他,氣惱的脫口而出,「為什麼我連你的行程都要查?」
「妳確實是查過行程了。偶遇呀……」他的嘴角越來越上揚,拖長尾音。
慘了,她怎麼會笨到說溜了嘴?她一臉懊惱,怒瞪他一眼。
「不准笑!」每次只要面對他,她的腦袋就會當機,完全不管用。
他露出難以理解的神情,「在工作上,妳明明是個幹練的女強人,但一扯上愛情,好像就變成笨蛋,連說個藉口都漏洞百出,真慘。」
她是納荷集團的總裁狄柏文的掌上明珠,外貌、才氣、家世都是一流的,是寵愛集一身的千金大小姐。
若以為她的性格如外表嬌滴滴而小看她,可就倒大楣囉!
自從她擔任納荷集團的經理之後,接了不少大案子,在商場上是狠角色,早已是足以帶領集團前進的女王。
但或許是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學習繼承家業,目前在情場上的戰績是零。
當然有一大票的男人追求,可是大小姐看不上,正苦苦倒追高中同學齊予凜,也就是他的二哥。
這麼多年來,她進行各式各樣的告白,下場都是被發好人卡。
若是一般女人,早就放棄,偏偏她是個毅力和耐力都強的女人……他佩服她的癡情,問題是手段很差勁呀!
看來愛情真的會讓人變笨。
「你……算了,反正都被你發現了,再裝下去也沒意義。」她爽快的承認失誤,說出目的,「沒錯,我是特地查了予凜的行程,知道他要來這裡出差,想要製造浪漫的偶遇,才會跟著來。」
克羅埃西亞是個美麗的國家,而杜布羅夫尼克的古城更是有名,在景色優美的地方和齊予凜不期而遇,光想都覺得心跳加速,因此她才拚命把工作完成一個段落,然後請假來這裡執行追愛計畫。
「浪漫的偶遇?」這句話聽起來格外滑稽。
她一臉認真,心中早有完美的計畫。「在美麗的國外偶然相遇,也許會爆出不一樣的火花。」
「原來如此,還可以用是緣分才會在這裡相遇當藉口打動我二哥的心。」他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
「很棒,對吧?」難得他們的意見相同。
「狄梓伶呀,妳就這麼迫不及待讓我了解妳的戀愛經驗值是零這一點?」他已經很清楚,不需要一再的提醒。
「你……」她的臉一紅,快被這臭小子的跩樣氣壞。
「這招很爛,連我都不會上當,何況是我二哥。」二哥這麼聰明,最好是看不破她的笨拙手段。他嘆口氣,真是捨不得看見美女再一次吃癟。「暗戀他這麼久,妳還不知道他的個性,難怪被拒絕。」
她當然知道齊予凜有多精明,不甘心的說:「就是被拒絕太多次了,任何方式都想試看看。」
「他都說把妳當朋友看待,為什麼還不死心?」他不懂她的心態,雙手一攤,「努力不是萬能的,感情更是如此。」
齊予承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長相俊美,身材比例完美,對每個女人都好,風度翩翩的模樣讓迷戀他的女人從沒少過。
對感情,他的確是比她還要了解。
「這是戀愛經驗豐富的人對我的勸告?」她的戀愛經驗值是零,而這男人則是破百了吧!她瞇起眼眸,覺得兩人是在不同世界,無法溝通。
他的神情無奈,「別用這麼輕蔑的眼神看我,我對每段感情都問心無愧。」她的臉上擺明寫著花心男廢話少說。
「哼,你這種分手兩個月就可以結交新歡的男人是不會懂我的純情。」她才不相信他。
「二十八歲了還在搞單相思,真的很純情。」他搖頭,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她沒聽清楚他的話。
「我說,妳就這麼喜歡我二哥?」
她和齊予凜是高中同班同學,畢業之後因為兩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友情自然延續。
在他的印象中,一開始兩人還只是見面會打招呼的程度,直到某一天,她的目光突然跟著齊予凜,展開熱情的倒追之路。
他還是不懂事的高中小屁孩時,不了解女孩子要告白是需要勇氣的,總是當著大家的面開她的玩笑,將她氣得跳腳,從此被她列入黑名單,每次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所以在大家的面前,她大方優雅,在他的眼中,卻是個脾氣壞又笨拙的女人。
「這不是廢話嗎?」若是不喜歡,怎麼可能被拒絕無數次還厚著臉皮追著齊予凜跑?狄梓伶嗤之以鼻,瞥他一眼。「我以為只有予凜來出差,沒料到你也在,嘖!」
她正打算出其不意的出現,結果沒堵到齊予凜,還被他抓個正著。
「破壞妳的計畫,真是不好意思。」齊予承聳肩,敷衍的說。
「知道不好意思,就識相點別出現。」他的表情可沒半點歉意!她雙手環抱胸口,「反正你應該也只是來玩的吧!」
齊家不是普通人家,他的爺爺曾擔任總統府的高階官員,親戚也是政治世家,而他的父親齊祥寧以販賣各式高級食材起家,之後採取多元化經營,成立柚奇集團,在餐飲和飯店的領域都有一席之地。
目前他的大哥齊予恆在集團擔任總經理,是未來的集團總裁,二哥齊予凜是經理,而他前些日子才退伍,按照他玩世不恭的性格,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來玩樂的。
「真希望我只是來玩的。」難得來這裡,居然是為了公事!齊予承一臉可惜。
她一愣,「什麼?」
「我才退伍不到兩個月,就被抓去公司實習,這一次是為了學習和國外客戶的應對,才會跟著二哥來的。」他一想到接下來都得忙碌,不自覺的嘆口氣。
「所以不是來玩的,是認真的工作?」她露出錯愕的神情,竟然猜測錯誤。
「對。」他點了下頭,覺得這女人非常看不起他。「有這麼意外?」
「你是我認識的那位只會遊手好閒的老么?」她眨了眨眼睛,毫不給面子的吐槽。
他挑起眉頭,「我決定要時時刻刻都跟著二哥了。」有的是辦法治她!
她的表情丕變,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很懂她。
「哎喲!齊予承……」小手拉住他的衣袖,她軟化態度。
「我是遊手好閒的人?」他微笑,不疾不徐的問。
為了自己完美的計畫,她確實應該配合他,但就是不甘心。「誰要你之前跟個痞子一樣?」
「遊手好閒的痞子,真是有趣。」真是倔強呀!他慢騰騰的縮回手,愜意的看著她懊悔的模樣。
「好、好,是我失言……也不能怪我這麼認為。」她趕緊擋在他的面前,先認輸,接著又說:「你上面的兩個哥哥都太優秀了,一個是有責任感的領袖,一個是聰明又有交際手腕,而你成天玩樂……啊!女人緣倒挺好的。」
「哇!能從狄大小姐的口中聽到我的優點,太感動了。」見她一臉勉強,他沒好氣的說。
「這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對她而言,齊予承是冤家,不是很甘願讚美他。
他苦笑,「真是為難妳了。」他停頓一下又說:「就因為兩個哥哥很優秀,不用擔心家業會垮了,所以我才能放心的吃喝玩樂。」
「嘖,那怎麼不繼續吃喝玩樂,跑來出差學習?」
他沉默一下,神情淡定,沉聲的說:「人總是會長大的。」就像明白她的告白有多勇敢那一刻一樣,不再只是個小屁孩。
她難得見到他這麼真摯,有些不習慣,連忙調侃,「老實說,是齊大哥逼你的吧?」
「咳,話別說得這麼白。」他朝她拋去一個笑眼。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被他的不正經所矇騙,但沒忘記方才他眼神中的堅定,沒想到才一年多不見,他就變得有些陌生……不確定他是否定心,至少讓她刮目相看。
「既然是來出差,就好好工作,你二哥……咦?他跑去哪裡?」她發現齊予凜早已不見蹤影,蹙起眉頭。
「不知道。」他顧著搞清楚她的目的,根本沒注意二哥的行動。
「都是你害我跟丟了。」就知道碰上冤家沒好事!她氣呼呼的瞪他一眼。
「他忙完會回飯店的。」二哥除了去談公事,還會做什麼?何需大驚小怪?
「廢話!」她是想掌握齊予凜的行蹤,好嗎?她啐了一聲,想起工作就理智許多,深怕耽擱他。「那你不用忙?」
「要不是為了勸導跟蹤狂,我會浪費時間在這裡?」他挑起眉頭,幽幽的說。
「你再說一次跟蹤狂,我就揍你!」她的形象再次崩壞,想和他和平相處可真難。
「狄姊姊,這麼凶,可不會有人愛。」他看著她扭曲的小臉,搖了搖頭。
她用力哼了一聲,「你管我?」
「凶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半點女人味都沒有。
「我幹嘛對你裝可愛?」他又不是齊予凜。她甩頭,繼續沿著城牆走。
他跟在她身旁,「說得也是,我也無福消受。」
「喂,齊予承,這幾天我不會要你幫我,但至少讓我有時間和他獨處。」他不要來打擾就好。
「看妳的誠意。」
這小子真會得寸進尺!
「什麼誠……啊……」一群觀光客突然推擠上來,她來不及避開,腳步踉蹌。
這時,一隻大手摟住她的腰,「小心。」
她的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和他的距離變得好近,不由自主的抬起眼。
「謝……謝謝。」她望著他,從沒這麼仔細的對視,有一刻覺得那雙深邃的黑眸藏著溫柔,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還好嗎?」他語帶關心的問。
她眨了眨眼睛,感受到腰上的大手加重力道,臉頰驀地紅了起來。
「嗯……人怎麼突然變這麼多……」他可是討人厭的齊予承,她怎麼會對他的舉止感到害臊?她慌亂的推開他,低下頭。
哎,肯定是天氣太熱的關係,不要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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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寧/紅櫻桃1242/王子的偽裝~帝國繼承者之二
故事簡介:無論何時何地看到這男人,他永遠那麼完美──黎之浚,富可敵國的澳門望族,古老的葡萄牙貴族血統,也是這三年來在冷酷勢利社交圈,被人遺忘的名字……她跟蹤他的腳步,再忍不住喊出那個總對她鄙夷的名字──那張與記憶中容顏酷似的俊臉卻不是他……聽說他溫和無害的弟弟黎湛,在他墜崖後開始學習當個繼承人,但為何黎湛睥睨眾生的自負、一臉高傲卻牢牢跟著她的霸道、以及……聽聞她喊他名字的陰鬱,總讓她想起黎之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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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黎之浚側著臉,斜望躺在弟弟黎湛胸口前的那串綠寶石項鍊。
黎湛低下頭睨了一眼,牽動嘴角笑說︰「喔,你說這個。我剛才在印地安人的商店買的。」
「剛才那個瞎眼的印地安老頭?」黎之浚攢起雙眉。
「看他又老又瞎,挺可憐的,當作是做善事,幫他個忙。」黎湛拿起綠寶石墜子,用手心抹了抹表面,使其光滑發亮。
不過只是徒然,那綠寶石的色澤很濁,因為常年摩擦而發霧,一眼就能看出那根本就不可能是真正的寶石,不過是一般劣質的礦石之類的玩意兒。
「你老是這麼心軟。」黎之浚睨著弟弟的眼神盛滿責備。
黎湛聳肩微笑,從背包裡抽出水瓶,邊旋開瓶蓋邊說︰「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黎之浚順手接過了水瓶,補充水分的同時,分神想著,他這個弟弟太心慈,太過軟弱好欺,個性又敦厚溫吞,如果不是有家族照應看管,恐怕早被伺機而動的豺狼吞吃入腹。
旋緊瓶蓋將水瓶交還給黎湛,黎之浚理所當然的往前走,當起領路人,他抬眼望向前方。
他的視線只眺望,從不回首;只睥睨,不仰望任何人,美麗的雙瞳隨時被自信佔滿。
深淺不一的綠色植物,覆蓋了眼前的天地。天際是一抹無限延伸的蒼藍,藍得近白,襯得他們腳下所踩的山峭有多麼蓊鬱,唯有在高山才可見的樹木,枝葉盤錯,形成天然屏障,光線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窺探著他們。
這裡是佛羅里達州的印地安保護區。這一區是歸屬於塞米諾爾部落,他們大多已經遷徙到附近城市,在官方協助運作的部落公司工作,只剩下少數依循傳統的老弱婦孺居住在此。
時逢哈佛的暑假開始,去年剛從碩士班畢業,進入家族位在加州分公司實習的黎之浚,特地排假飛來佛羅里達,加入弟弟黎湛親口邀約的自助旅行。
黎湛是念哈佛法學院,當初他棄商從法,還引起父親強烈的反彈,黎之浚這個做兄長的也為此憂心過,畢竟個性溫和得像小鹿的弟弟,要成為口才犀利的法律人,恐怕不是件易事。
但是事實證明,黎湛做得很好。他的成績優異,連續兩年的暑期都能進入加州一流的法律事務所實習。
黎之浚替弟弟的表現感到驕傲。兩人只相差三歲,不同於其他堂兄弟為了爭奪繼承權而感情疏離,他與黎湛是貨真價實的兄弟之情,兩人相互扶持,經常交換內心的祕密,給對方最真誠的建議。
一道黑影在上空盤旋,他仰起頭,視線微瞇,逆光遠眺,看著那隻羽毛黑亮的蒼鷹展翅翱翔。
他就站在綠色山峭之上,置身在藍與白之間,往下是雲霧繚繞看不真切的山坑,往上是浩瀚的藍空,毫無人跡與物景,他成了這方天地的主宰。
「艾德格,你知道嗎?」黎湛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似遠,似近。
「嗯?」黎之浚專注於眼前的寧靜,沒留神弟弟喊了他的英文名字。
「我之所以會跟那個印地安老頭買下這條項鍊,是因為他說了個故事。」
「得了吧,別解釋了。我太了解你,你就是沒法狠下心,逼自己別當濫好人。」黎之浚閉著眼,感受風聲在耳邊呼嘯。
「不,是真的。」黎湛的聲音又近了些,黎之浚心不在焉的聆聽。「那個老頭告訴我,這條綠寶石項鍊擁有超自然能量,它可以幫助人完成心願,除非我很確定想要,否則他不建議我買下。」
「幫助人完成心願?」黎之浚嗤笑。「老弟,別傻了,這世上能幫助人們完成心願的寶物,就是金錢與權勢。」
「我也是這樣想。」黎湛的聲音已經近在耳後,不若往日的溫良,像是某種情緒沉澱下來之後的深沉感慨。
那一點也不像他會有的。黎之浚聽著,眉心浮現淡淡川痕,正想睜眼轉過身,他的後背驟然多了一股重力,用著絕對而不猶豫的速度將他往前推。
閉著眼的緣故,使他來不及穩住平衡,站得較前的右腳打滑,左腳隨後跟上,一同踩了空。
他的反應極快,跌落之前的零點零一秒,他睜開了眼,左手緊緊攀住突出的峭壁。
主宰這方天地的人,換成了高高佇立在他上方的黎湛。一抹陌生的猙獰在他臉上綻放,眼神是冰冷的刀刃,一記記刺在黎之浚心頭。
他急喘著,喉結上下吞動,噎住硬塊似的吐不出一個音節。直到這一刻,他仍然難以置信,此時主宰他生死的人,竟然是他最疼愛的弟弟。
「黎湛,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痛心的疾呼在風中響起。
黎湛扯開刺眼的笑容,溫和無害的眼神不再,他冷酷的看著狼狽的兄長,以著居高臨下的睥睨之姿。
「看不出來嗎?我在完成我的心願。」黎湛蹲下身,兩手搭在一高一低的膝頭上,姿態與眼神輕佻而且嘲諷。
「你想殺我?」黎之浚的心跳喘亂,眼中映滿弟弟充滿恨意的臉龐。
「恐怕是這樣的,我親愛的哥哥。」黎湛笑了,眼神有種壓抑過度的瘋狂,嗓音卻是輕柔滑順,像一根羽毛搔過耳膜。「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久到我都快以為自己真是一個不如你的笨蛋。」
「我是你的親兄弟。」黎之浚兩眼充滿了血絲,嗓子嘶啞。
「那又如何?是你教我的,這個世界就是人吃人,同情憐憫是被淘汰的弱者才會有的。」黎湛指著太陽穴,微笑說道︰「艾德格,你教過我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謹記在心。仁慈是替自己掘墓,憐憫是刺向自己的刀刃,全都要不得。」
「為什麼?我不懂,為什麼!」黎之浚的吼聲在空曠的山坑中迴盪。
「因為你根本不該存在,我才是父親真正的繼承人。」黎湛的笑容被陽光曬成金黃色,宛若一尊俊美的天使。
他又輕又柔地說道︰「所以,你去死吧。這裡很美吧?我知道你喜歡這裡,就讓這裡成為你的墓穴吧。別擔心,你離開之後,也許剛開始大家會難過,會哀悼你的英年早逝,但是眾人很快就會遺忘。」
微笑的臉壓低湊近,黎之浚心驚的發覺,此際揚在弟弟臉上的那抹笑酷似他,眼中的冷酷無情與自己如出一轍。
黎湛一直在暗中仿效他。他的冷酷,他的傲氣,他的無情。
「喔,是的。我將會一點一滴接收屬於你的一切,你的財富,你的名聲,你的地位,你在眾人心目中的至高評價,所有的所有,都將歸我所有。你知道人們會怎麼說?」黎湛用著誇張的口吻,模仿起那些喜好談論他人閒事的好事者,「可憐的黎湛,因為太想念他親愛的哥哥,還有為了幫父親分憂解勞,他跟他死去的哥哥越來越像了。原來他的能力一點也不亞於他哥哥,他甚至比他哥哥更有潛力,他可以做得比他哥哥更好。」
「太可笑了,你做的這一切,居然是因為忌妒我!黎湛,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徹底取代我?」
這是跨越生與死的關鍵時刻,黎之浚不屈服,他狂傲的冷笑,徹底激怒了黎湛,可他一點也不在乎。
怒紅著雙眼,黎湛伸手,撥開黎之浚攀住峭壁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另一手毫不猶豫地,壓向他掙扎的頭顱──
「再見了,艾德格,我親愛的哥哥。你將會長存在我心中,在我心中腐爛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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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何時何地看他,他永遠是完美的。
完美的王子。當他出現在各式社交場合,人們總習慣給予他這項讚譽。
當那抹勁拔的高大身影走過伊頓小鎮的橋面,孟穎臻愣了一下,思緒停滯不前,兩眼呆怔的隨著對街某個男人走動的身影移動。
不知是錯覺還是因為三年未見,他看起來比印象中更高,修長的身型就像一座鐵塔又直又挺。
他步伐俐落而流暢,心無旁騖的往前走,越過一群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伊頓學生時,他略停頓,睨了一眼那群準備被教導成英國紳士的大男孩。
這裡是位於倫敦以西三十多公里的溫莎鎮,有著世上最頂級的貴族學校,成立於西元一四四○年的伊頓公學。
倫敦政商界名流幾乎皆出自於伊頓公學,這裡一學期的學費高達一萬英鎊,入學考試更是嚴格得近乎苛刻,而且只收男性。光是擁有財力還不足夠,必須擁有對等的才智能力,才能獲得晉升為「貴族」的入門券。
出自澳門望族的黎家男人,幾乎無一例外,十一歲通過資格考,十三歲風光進入伊頓公學就讀,幾乎已成了他們家男人的既定傳統。
男人就快走遠,孟穎臻扣緊頭上的貝蕾帽,在思緒落定之前,兩條腿已經先行跨動走向對街。
「黎之浚。」她追趕得氣喘吁吁,痛恨起自己這雙腿怎會這麼短,再怎麼努力跨大腳步還是落後。
「黎之浚!」前方挺直邁動的人影置若罔聞,兀自走他的。
孟穎臻惱了,她小碎步改快走為跑,對著那個穿著正式黑西裝的高大背影放聲高喊︰「艾德格!」
蓄著微鬈半長髮的頭顱一僵,男人全身震了一下,好像被什麼定住腳步,遲疑半晌才轉過身瞪她。
孟穎臻被這一瞪絆住了腳,差點就跌跤,她按著膝蓋喘氣,看著距離兩三公尺遠的男人,嘴角尷尬的牽起。
「抱歉,我認錯人了。」她看著那張與記憶中容顏酷似的俊臉,思緒跌進很深的坑洞裡,連自己都不明白原因。
男人開始往回走,一晃眼已經站定在她面前。「孟穎臻?」
聽清男人醇厚溫軟的嗓音,孟穎臻的眼神如夢方醒,從迷惘中掙脫,恢復清澈。
真的不是他。
黎之浚的嗓音要再沉一點,帶一點點的沙啞,她猜想是抽菸的關係。但那已經不重要,三年前那場意外之後,黎之浚這個名字已經從各個社交圈消失,她很難再聽見什麼完美王子之類的狗屁讚詞。
「黎湛,你越來越像你哥了。」孟穎臻不慌不亂,等胸中凌亂的氣喘順後,拉拉帽沿站挺了自己。
眼前這個男人,身長近一米九,寬肩窄臀,身上流著古老的葡萄牙貴族血液,同時又混了英倫與中國的血統,這些全在他深邃如刀鑿的五官,眉宇間濃厚的異國輪廓上顯現出來。
黎氏家族來自澳門,數代之前的祖先是來自葡萄牙皇室的公主,她帶著世人永難窺知的驚人財富,嫁給了澳門華裔望族的黎家,隨著時光過去開枝散葉,如今的黎家子孫遍佈全球,擁有足以撼動世界經濟體的能耐。
黎湛看著她,傲慢的眼神令她感到不耐又熟悉。
印象中的黎湛不該是這樣。
比起他那個自視甚高,高傲又無禮的哥哥,黎湛簡直就是個窩心的天使,一個溫和的好人。
看來那個傳聞並非虛傳,三年前那場意外後,為了分擔家人的痛,黎湛開始踏上他兄長的路,學習如何當好黎家至高無上的繼承人。
「孟穎臻。」兩片優美的唇,吐出了一個久違的名字。
黎湛看著她,嘴角是往上揚的,太過專注的眼神讓人忐忑,彷彿整個人在他面前是透明的,連心中的祕密都被滲透。
他當然認得她。
孟穎臻,一個沒有豪門血統,稱不上高貴的千金小姐。她與她那個靠著不斷再嫁,藉以攀升身價的母親一樣,都是純正的台灣人。
唯一不同的,孟穎臻母親是風韻猶存的美豔寡婦,她卻是個性搶眼過外貌的清秀佳人。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真的很令我意外。」孟穎臻露齒微笑,使他能夠清楚看見小臼齒旁邊的那顆虎牙。
「看來我今天要倒大楣了。」黎湛的口吻比眼神更傲慢,但是嘴上的弧度是愉悅的。
「怎麼說?」孟穎臻皺起那雙細眉。
「妳大概跟妳母親一樣,有著容易剋死男人的磁場,跟妳在一起要很小心才行。」
雖然是戲謔語氣,但是這話裡揶揄的含意可深著,孟穎臻氣得漲紅了臉頰。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她跟他雖然互不熟悉,先前在某些場合也打過幾次交道,那時他態度還溫和有禮,跟現在完全不同。
他什麼不學,偏學到黎之浚高傲又刻薄的說話方式。
「不說話?難道是我說中了什麼?妳母親又剋死那個倒楣男人,準備嫁給另一頭肥羊了?」黎湛打趣地說了一句法語,腔調優雅純正。
不諳法語的孟穎臻不懂其義,但大概也猜得出來不是什麼好話。
「沒想到你跟黎之浚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上流混蛋。」孟穎臻撇嘴,用力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
黎湛看著她氣得不輕、轉身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嘴角那抹笑痕始終高掛。他提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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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會認為我是黎之浚?」
孟穎臻握著五顏六色的甜筒走出粉刷成希臘藍的冰淇淋店,伸舌舔了一口野莓冰淇淋球,走沒兩步便聽見身旁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
「你為什麼跟著我?」孟穎臻側眸看著他,目光觸及他那雙自負的眼,心神微微亂了。
他靠在門邊牆上,雙手交疊於胸前,過長的瀏海落在眼前,目光卻比倫敦五月天的陽光更刺眼。
「現在是我在問妳問題。」他挑了一下眉,心情看來挺輕快。
「你跟你哥真的很像,難道沒人告訴你?」孟穎臻沒好氣地吃著冰淇淋,對他模糊的好印象早已消失。
「但是很少人會像妳這樣,直接將我當成他。」黎湛眼中有抹她不解的深意。
「是嗎?大概是我眼力太差。」再仔細端詳他,存在她印象中的黎湛模樣更模糊了。她從不曉得,他竟然也有著與黎之浚一樣的男性魅力。
「黎之浚討厭妳,妳知道吧?」
「我跟他互看彼此不順眼。」孟穎臻對他翻了個白眼,兀自往前走。
黎湛幾個大步追上她,與她並肩齊行。
「你哥瞧不起我,現在連你這個做弟弟的也有樣學樣,我一點也不意外。」
「可以幫助我回憶一下,為什麼黎之浚瞧不起妳?」
饒了她吧!這傢伙究竟有多麼想念他老哥?不僅外貌越來越像,就連那副驕傲下命令的神情跟口吻都像透了黎之浚。
就不能有一點個人風格嗎?黎家優秀的男人何其多,又不是只有黎之浚那高傲刻薄的傢伙能當楷模。
「因為我沒有高貴的名門血統,如果我母親沒嫁給我繼父,我永遠也不可能接觸上流社會,更不可能來倫敦參加我弟弟的入學說明會。」
「妳弟弟也念伊頓公學?」黎湛的口吻可嘲謔了。
「很不幸的,沒錯。」孟穎臻一度懷疑自己是在跟黎之浚那個討人厭的傢伙說話。
黎之浚,那個身上流著貴族血統,優秀得像外星人的完美王子,他瞧不起她跟她母親,每次見到她總要冷嘲熱諷一番。
那傢伙的優越感高得令人作嘔,每次見到他仰高下巴的傲慢嘴臉,她真想給他狠狠一拳──反正他總是喜歡用「野蠻女」來稱呼她,她也不必介意在他面前破壞形象。
黎湛一路走來始終觀察著孟穎臻,看她時而蹙眉,時而皺起秀挺鼻頭,像是腦中翻起什麼不好回憶。
他大概猜想到她想起誰,又想起什麼。
眼中閃爍著一抹別具深意的亮光,黎湛的表情變得複雜。
「妳想念黎之浚?」黎湛突如其來的問,目光跟天邊遠處盤旋的雲層一樣陰沉。
孟穎臻兩條腿重重一頓,彷彿被鍊上了巨石,她兩眼驚恐的回瞪他。「你在開玩笑嗎?我痛恨那個傢伙!」急於否認的態度反顯心虛。
「或者妳不曉得他發生意外?」黎湛問。
沒想過他會如此平靜的談及那樁意外,孟穎臻心頭抽跳一下,縮回舔著冰淇淋的粉色小舌。
「我想沒人不曉得三年前那場意外。」她有些不安的覷著黎湛,訝異於他面無表情的冷靜。
是已經走出悲傷,抑或已經遺忘?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那毫無情緒的眼神都令她感到詫異。
眾人皆知黎之浚與黎湛這對兄弟檔感情深厚,他們的父親與另外兩位伯父一同繼承了黎家位在英美地區的建築房產事業,他們連同另外三個堂兄弟都在繼承人之列。
幾個繼承者之中最有可能出線的,自然首推黎之浚,他盡得黎家男性的真傳,聰明、世故、圓滑──或者該說狡猾?才智更是無庸置疑,就連兩個伯父都對他這個姪子極為讚譽。
一切看似完美,前程似錦,但終究不過是場空。
三年前一場自助旅行,在佛羅里達州的某個印地安保護區,黎之浚不慎從峭壁失足摔落。歷經兩個禮拜不眠不休的搜尋,黎家派出的人與搜索隊,終於在山坑最底部尋獲他。
黎之浚奇蹟似的還活著,然而好運也僅止於此。當搜救人員尋獲時,他已陷入昏迷。經過搶救與醫治,即使是世上最頂尖的醫療團隊,也無法讓他的雙腿恢復如昔,更無法使他恢復意識。
獲救兩週後,醫師宣判黎之浚終生癱瘓。因為腦壓過高,始終降不下,他成了下半輩子都必須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事發至此已經三年,「黎之浚」這個名字在社交圈幾乎絕跡,不再有人提及。
人類是冷漠善忘的,勢利而冷酷的上流社會永遠不乏新話題,人在,注目度在;人走茶涼,無人過問。
說不出心頭那陣堵塞感是什麼導致,孟穎臻揉了揉胸口,融化的冰淇淋滴上了手指,觸感冰涼得灼痛。
「我很遺憾發生那件事。」她望進黎湛的雙瞳說道。
「遺憾?」黎湛又挑了一下眉,對她的回答頗是質疑。「據我所知,妳應該很討厭黎之浚,他發生這種事,妳應該是高興多過於遺憾。」
孟穎臻懂了。黎湛在質疑她幸災樂禍。那平靜不過是一層假象,恐怕他心裡應該想著怎麼替黎之浚教訓她。
她的表情變得不悅,目光憤怒而帶著尖銳的刺,她幾乎是瞪著他的。
「你聽著,雖然我不喜歡黎之浚,但是我也不會希望那傢伙出事,我希望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然後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在我面前出糗,那種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的糗。」
雖然過去與黎湛交情不深,但現在她知道了,弟弟跟哥哥一樣討人厭。
這些姓黎的男人真以為自己是貴族,還是什麼王子啊?不過是金字塔頂端產出來令人厭惡的高傲人種罷了。
「尊貴的黎家王子,請恕我失陪。」一個黎之浚就夠了,現在又出現第二個,她可沒有半點深入交談的意願。
黎湛意味不明的看著孟穎臻再次轉身離開,這一回他的目光多了份審慎,端詳起她的背影。
☆☆☆ ☆☆☆ ☆☆☆
米璐璐/紅櫻桃1243/公主的叛臣~帝國繼承者之三
故事簡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還」是她──科技集團小公主龐珈「走跳江湖」的最高做人準則!內斂?低調?那是什麼東西?她這種天生聚光燈下的人物,身處在猛獸環伺的豪華牢籠,若不耍點手段豈能活到現在?就算古板嚴肅的大哥說教,她一撒嬌還不服服帖帖!唯獨那個……隱藏大魔王官極真,美其名是她家的管家大人,但不通融講情的鐵板個性、黑得讓她捉摸不透的黑眸,總讓她覺得在那層冷漠之下,藏著某些更深層的情緒……
☆☆☆ ☆☆☆ ☆☆☆
她叫龐珈。
在別人的眼中,她的出生就像寶石一般燦爛,畢竟她是豪門龐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與繼承人選之一。
在九歲之前,她與父母一同住在加拿大。
由於她排行老么,備受父母的喜愛,與大哥又相差了八歲,簡直可以說是家裡的小霸王。
直到父母因為一場意外驟逝,原先幸福的堡壘一夕之間崩坍,在喪禮上出現一名穿著黑西裝的律師,說是帶著他們祖父的吩咐,要將他們兩人帶回台灣。
就算他們不肯,在法律上,祖父還是他們的法定監護人,加上她與大哥還未成年,若不跟祖父派來的律師回去,那麼社工將為她與大哥尋找收養人,他們兄妹兩人還是有可能會被分開。
她已經失去父母了,大哥是她在這世上唯一最親密的家人,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再和大哥分開。
不管多麼不願意離開這個充滿他們兄妹與父母一起生活的回憶的家,最後她與大哥還是妥協,隨著律師一同離開加拿大,回到一切都陌生的台灣。
回到台灣的第一夜,她還記得自己全身發抖,小手拉著大哥的衣袖,躲在他的身後,怯怯的踏進龐氏的大宅。
那時龐宅在她的眼中,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城堡,華麗得教她好奇的東張西望。
「哥哥。」她隨著大哥龐洛進到宅子裡面,裡頭的傭人一字排開的迎接他們,甚至還有讓她看得眼花撩亂、穿得好看又隆重的大人們,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掛著笑容。
他們看起來很親切,也很和善,還有幾名阿姨蹲下來想要逗她,不過全都被大哥擋住了,而她也害羞的往大哥的背後一躲,完全不讓這些陌生人靠近她的身邊。
直到有一名大叔自她的背後出現,大哥一時不察,讓她被那名大叔一把抱住,然後雙眼緊盯著她。
「真是個小美女,完全像她母親。」大叔盯著她的小臉,雖然笑得親切,笑意卻沒有直達眼底。
馬的!死也不死乾淨一點,竟然還留兩個小拖油瓶!
龐珈瞪大雙眼,看著這位大叔,她的小手正好擱放在他的手臂上,對方腦袋所想的立刻傳達至她的腦中。
就像電流一般竄過她的全身,對方的想法不斷的傳達到她的感官,明明是表現和善的大叔,竟是充滿如此醜惡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龐家的種,想要魚目混珠,分一杯羹的野小孩!
她驚慌的望著大叔,直到大哥將她自大叔的手裡抱走,那醜陋的想法才從她的腦中斷絕。
別怕,大哥在。她的大哥把她往懷裡一抱,雖然沒有開口,兄妹倆卻能心靈溝通。
是的,她與大哥一出生就天賦異能,大哥龐洛只要望著對方的雙眼,就能得知此人現在的想法;而她則是碰觸對方的肢體,或是對方碰觸過的東西,就能得知對方此時在想什麼。
她與大哥的異能,只有父母親知道,父親曾提過龐家在遠古是神巫一族,因此擁有異能,只是經過後代的變遷,擁有異能的一族漸漸退化,也許幾百年才會出一個。
沒想到經過她父親之後,兄妹倆也遺傳了這個異能,只是父親曾告訴他們,除了情非得已,千萬不要隨便去讀別人的心。
因為人心永遠是善變的。
但對於龐珈,此刻的人心卻是如此的醜陋。
她的小臉埋在大哥的頸間,大哥將她帶離現場,只是當視線落在那些叔叔阿姨的身上時,每個人的目光都帶著不懷好意,視他們為砧板上的肉。
後來,龐珈才知道,原來一踏進這華麗的世界之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再也不是公主了,而是令人覬覦的……肉。
☆☆☆ ☆☆☆ ☆☆☆
而身為龐家人眼中一塊肥美的「肉」,第一步需要做什麼呢?
很簡單,就是一個原則──明哲保身。
每個人找到機會都想要將她啃食乾淨,就算吃不到,也想要在她身上刮點油水。
這是龐珈進到龐宅一年之後,所領悟到的一件事。
雖然她才十歲,但是因為讀心的特異技能,也看清了宅邸內所有人真實的臉孔,因此表現得十分早熟。
他們看起來對她很好,實際上,卻是不斷的暗暗咒罵著她與大哥,總是希望他們離開龐宅,或是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不見。
她後來問大哥,為什麼宅邸裡的人不喜歡他們呢?
大哥只是淡笑的安慰她,「珈珈,妳只要記住,在這世界上,最愛妳的人是我們的爸媽,還有大哥就好。其他人喜不喜歡妳,那都不重要。不要去讀他們的心、不要去迎合他們的喜好,妳只要做妳自己,與他們保持距離,大哥也會在妳的身邊保護妳。」
這番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
只是她的年紀還小,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只要是與她接觸的人們,她總是可以很輕易的讀到他們的心。
儘管已經很小心翼翼的不去和人們接觸,不過她偶爾還是會碰觸人們所碰觸過的東西,得知他們的心思。
是的,寄思於物。人類的冥念也會傳達在物品上,短則幾秒、幾分,若執念太過強大,長達幾個小時、甚至幾天以上都有可能。
但是為了避免被當成異類,她與大哥一直都隱瞞著這樣的能力,也因為這樣的能力,她才知道為什麼當他們進到龐宅時,有那麼多人表面上對他們兄妹和藹可親,暗地裡卻又像笑面虎一般想要撲殺他們。
當初他們的父親就是祖父預定的法定繼承人,只是父親對從商並沒有興趣,年輕時為了要娶母親為妻,與祖父翻臉,從此也與龐家斷絕關係,才會遠走高飛,帶著母親到加拿大定居。
龐家的親戚以為祖父對這個大兒子已萬念俱灰,到時龐氏集團就能大家一起瓜分。
沒想到卻出現了這對兄妹,而且大哥一回來,祖父便將大哥送進貴族學校就讀,每天都安排緊湊的行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想要將他訓練成未來的繼承人。
於是,怨念更是強大的散發出來,祖父都還沒有宣布繼承的消息,他們就將兄妹倆視為敵人。
雖然祖父對他們兄妹有些嚴肅和冷漠,但他們的生活起居都受到嚴格的保護,她也盡量避免與外人單獨相處,就連上學也有專門的司機和保鏢護送。
可是,她不喜歡。
因為比起過去那自由自在的日子,她的自由受到許多限制,連下課的時間也都是被才藝課填滿。
被這麼多人保護得密不透風,她卻覺得有些討厭,喘不過氣,尤其回到台灣後,她還沒有好好的體驗這塊土地的美好,就被趕鴨子上架一般,每天不斷的擠壓她的生活。
於是,她逃學了。
十歲的小學生能逃到哪裡去呢?
其實也就是到處走走晃晃,最後她經過一間雜貨店,心想,要不要進去買個東西?
當她猶豫不決時,背後突然被人用力一撞,她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只是這一擦撞,對方心裡的想法便竄進她的腦海裡──
我要殺死那個騙我的老闆!若不是他欺騙我,我怎麼會花光所有的積蓄?現在老婆和女兒都在住院,急需要錢、我又失業了,如果他再不還我錢,我就要刺死他……
這恐怖的念頭一竄進腦海裡,她立刻抬起頭,定睛一瞧,是一名落魄的中年大叔,他的後方口袋裡放了一個被報紙包住的東西,像是刀子。
以她這樣的年紀,根本不應該管這樣的事情,應該學學大哥的冷眼旁觀,別去插手他人的事情,以免惹禍上身。
可是下一秒,中年大叔卻回頭,望著她,原以為他要對她不利,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蹲下身子,顫抖著手,想將她扶起來。
「小妹妹,對不起。」大叔十分狼狽,露出隱含著抱歉意味的苦笑。「有沒有哪裡跌傷?」
長得跟我的女兒一樣漂亮,可是……可是如果我的錢……他如果沒有騙我的錢,我的女兒也不會住院,到現在還沒有錢開刀……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心裡的想法又強制的讓她得知,許多悲慘的念頭就像潮水一般湧向她。
原來是這間雜貨店的老闆騙他投資,結果惡意吞吃他的股份,最後讓他血本無歸,甚至因為欠債的關係,連他的工作也丟了,就連他的大兒子也為了幫他還債,高中一畢業就得出去打工,考上第一學府也無法讓他就讀。
真悲慘!龐珈定定的望著中年大叔,自地上站了起來。「沒有,我很好。」
「小妹妹,這個時間,妳怎麼沒有去上課呢?」中年大叔皺起眉頭,望著她。「欸,妳快點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知道嗎?」他做出趕人的手勢。「快點離開這裡,聽到沒有?」
他全身發抖,長相憨厚老實,她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做壞人的料,尤其他的手抖得好厲害,怕是亮刀出來都拿不穩吧!
「叔叔,我迷路了。」她抬起一雙清亮的大眼,望著他。「你能帶我去警察局嗎?」小手拉住他的衣袖,似乎不讓他走。
「可……可是……」大叔緊蹙眉頭,望向雜貨店,又轉頭,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如果你不帶我去警察局,我現在就大喊你誘拐我。」龐珈定定的看著他,一張小臉看似清純,雙眼卻有著超齡的深沉。
這是當然的,在龐家生活一年,再怎麼單「蠢」的人,也會為了保命而變得早熟,而且她的智商又比一般小孩高了許多。
「啊!妳……」他原本還策劃著要如何進去談判,如果談判不成功,就要先搶,再殺了老闆,反正他連老婆和女兒都救不了,一個廢物活在這世上也是個垃圾,任由世人的唾罵。
龐珈拉著他,將他帶離原地。「叔叔,帶我去警察局之前,先帶我去速食店吃早餐吧!」
這……這個小妹妹是怎麼回事?中年大叔就這樣被攔了下來,原先的計畫也跟著泡湯,只能任由她牽著他走。
☆☆☆ ☆☆☆ ☆☆☆
原來這位中年大叔姓官,原本是個小職員,為了女兒的心臟病已經花了不少錢,因此才會聽信友人的話投資,沒想到最後卻血本無歸,就連僅有的存款也都賠了進去,所以他已經留下遺書,最壞的打算就是要與騙他的友人共赴黃泉。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竟然遇到這個小丫頭,硬是拉著他的手來到速食店,還非得要他請她吃早餐。
「叔叔,你的計畫是不是要從長計議呢?」龐珈一邊吃著漢堡,一邊發問。
「啊?」官富祥露出不解的神情,可是一想到藏在口袋裡的水果刀,又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妳……妳怎麼會知道?」她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學生,為什麼說話的語氣會這麼老成?
龐珈愣了一下,差點就暴露自己的異能了,只好以賣萌的語氣說道:「我最近迷上一套漫畫,叫做『柯南』。叔叔,剛剛你不是撞到我嗎?我剛好看到你後方的口袋裡放著一個像刀的東西。」
他心一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勾勾的望著她。
她還是一臉萌樣的看著他。「雖然你用報紙包著,但還是看得出來是一把刀子。我原以為你是個搶匪,可是當你扶起我時,我才發現你全身上下都在發抖,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她的聲調雖然是娃娃音,語氣卻是超齡的,他吃驚萬分,聲音顫抖的說:「小妹妹,妳……連妳這小孩都看得出來我要做傻事……」看來他的人生真的很失敗,連做壞事的本能都沒有。
「叔叔。」她原本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不過最後還是沒說出口,老氣橫秋的望著他。「你若想要做傻事,一個人去做就成了,別連累任何人。」
連……連累?!他全身顫抖,忍不住落淚。「我……我就是不想要連累任何人,所以才……」
「你若殺了一個人,連累的不只是你的家庭,還有對方的家庭,他的妻小怎麼辦?」她斜睨著他,語氣學著她的大哥,「再說,你若真的犯法殺人,能夠救……我是說,你要讓你的家人情何以堪?要讓他們處理你留下來的爛攤子嗎?」
官富祥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後果,只是想要去要回一點錢,也許……也許對方會因為他的恐嚇,還一點錢吧!他是這樣想的,所以完全沒有想過之後的情況。
在他面前的明明就是一個小鬼,字字句句卻都刺中了他的心,而且他現在最牽掛的,確實就是他的妻小。
看著一個中年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號咷大哭,龐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保持沉默。
「其……其實我已經寫好遺書,就算殺了那個人渣,我也打算去跳樓,一死了之……」他趴在桌上,哭著說:「我把畢生的積蓄全都投資下去了,卻血本無歸,我的女兒還在醫院等著開刀,我老婆也因為太累而住院,現在……現在的我還剩下什麼呢?」
「叔叔,你的家人放棄你了嗎?」不是她冷血,而是自從進入龐宅之後,人性的醜陋都是在人心之下。
各種想要她與大哥身亡的方法,她已經從驚嚇到麻痹了,因此知道他的計畫真的是比幼稚園還不如。
「我……」官富祥哽咽,「他們……他們覺得沒關係,錢再賺就有了,沒有……沒有怪過我。」
「既然你的家人沒有放棄你,你為什麼要放棄自己呢?」她老成的反問。
這下,他真的無言以對了。
當龐珈還想要對大叔「曉以大義」時,見到他的身後出現一名年紀與她大哥差不多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的手中抓著一張紙,滿頭大汗,像是剛跑完百米,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大叔的後方。
雖然她才十歲,但已經會分辨美醜,因為周遭的同學十分迷戀韓星。
那名年輕男子身材高瘦,五官端正,相貌漂亮,有一雙明亮微勾的黑眸,高挺的鼻子配上薄唇,比起她那長相略微剛毅的大哥,男子簡直就是同學口中所說的花美男。
「叔叔,你認識他嗎?」她的手指指向大叔的背後。
官富祥轉頭,定睛一瞧,震驚不已。
「阿……阿真……」他站起身,聲音微微顫抖。
「你這算什麼?」年輕男子上前,將手中的紙張丟到他的面前。「你真的有為人夫、為人父的覺悟嗎?還是你覺得我幫你收拾爛攤子還不夠?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已經沒錢了?你就算要去死,也別拖別人下水!」
他中午休息,準備回家弄飯給父親吃,沒想到一回到家,等待他的竟是留在桌上的遺書,他看完之後,隨即衝出家門,一路尋找父親的蹤影,還好最後在這間速食店找到他。
「我……」
這時,年輕男子見到坐在一旁的女童,一時之間怒氣沖天,伸出手,抓住父親的衣領。「你別告訴我,你他媽的殺人不成,竟然跑去綁架人家的女兒!」
不只官富祥愣住,連龐珈也嚇得有些傻眼。
噢!看來這位大哥哥……誤會有點深喔!
☆☆☆ ☆☆☆ ☆☆☆
龐珈下午回到家時,發現大哥就在宅子裡,而且一臉嚴肅的瞪著她。
「龐珈!」龐洛站在玄關,嚴肅的臉龐隱含一絲著急,那雙黑眸正森冷的瞪著妹妹。
她知道在大哥的面前是說不了謊的,因為大哥與她一樣,可以讀她的心,讀她真正的心思。
於是一進到門裡,她就直接撲進大哥的懷裡。「哥哥,對不起。」
賣萌,是她的專長;裝無辜,是做錯事時可以騙人的技能。
只是這些招數對龐洛而言,其實一點用都沒有,但是沒用還是得用一下,至少拖延一點時間也好。
龐洛當然不用問她為什麼要道歉,目光掃向跟著進來的一對父子,就知道這小妮子又闖出什麼禍端了。
沒錯,她竟然將一名中年男子與他的兒子帶回龐宅,甚至還不惜向他以外的人撒謊。
聲稱她逃學,結果在路上迷路,不小心遇到壞人,是這對父子救了她的命。
騙人精!龐洛看著她,心底的想法傳達至她的心裡。
拜託,可以幫他們嗎?龐珈一臉哀求的瞅著大哥。
不行!龐洛嚴正的看了她一眼之後,抬起眼,望向前方的官家父子。
他看著官富祥,官富祥一副十分不自在的模樣,甚至還有些膽怯,眼神透露出心裡的害怕,可是在望著龐珈時,卻又鬆了一口氣,看來對他的妹妹一點壞念頭也沒有。
然後他的目光轉移到年輕男子的身上,那身高、那模樣,以及年紀,都與自己相當,而且對方的長相有些眼熟,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大哥,他叫官極真。」龐珈拉了拉大哥的衣袖。「是這位大叔的兒子。」
「你……」龐洛覺得眼前的年輕男子似曾相識,於是直瞅著他的黑眸。
這……這是他第一次讀不出一個人在想什麼。
官極真就像一座靜謐的湖,望著他的雙眸時,他沒有任何思緒,只有一個念頭──回家。
龐洛瞇起眼,「你是K大商學系第一名的官極真?」
官極真抬起頭,與他對視。「我休學了。」
「教授還在等你回去。」龐洛也是K大的學生,同樣也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學校,但是開學後卻沒見到與他一樣是榜首的同學,最巧的是,他們兩人還在同一班。
官極真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我們可以走了嗎?」他說了個不相關的問題,眼裡透露出不想惹麻煩的想法,深怕自己的父親再度惹上什麼麻煩。
「等……等等。」龐珈拉住了龐洛的衣袖。「大哥,拜託……」
龐洛當然讀到妹妹想要幫官家父子的心思,可是對於來路不明的人,他還是十分防備,雖然官極真是他第一個遇到心思透明、沒有任何多餘心思的人,說明白點,就是個表裡如一的人,清澈得只有一個心思。
正當兄妹倆僵持不下的時候,龐宅的管家突然出現,有禮貌的向主子們打聲招呼,隨即來到官家父子的面前。
「官先生,可否帶著令郎隨我到書房,見我家老爺一面呢?」管家面帶笑容的看著他們。「老爺有事想要和你們相談。」
「請問有什麼事嗎?」官極真站到父親的面前,防備的望著管家。「不能就在這兒談嗎?」
「官少爺,別緊張。」管家笑望著他。「我家老爺剛剛聽聞是你們將小姐安全的帶回來,想要當面謝謝你們。官先生、官少爺,請隨我來吧!」
龐珈覺得十分意外,因為祖父對她與大哥雖然嚴格,但是極少插手管束,一般都是管家代為轉達,因此這件小事會驚動祖父,真的教她有些吃驚。
等到官家父子離開之後,她疑惑的望著大哥。「哥哥,你覺得爺爺把他們叫去……會不會給他們添麻煩?」
龐洛無奈的嘆口氣,直到周遭看戲的人群散了之後,他才望向妹妹。「妳啊,人小鬼大,別以為我不知道妳在搞什麼鬼。妳和他們才第一次見面,還沒弄清楚人心就隨便幫助人家,若是把他們弄進宅子裡,又成為妳的敵人,妳該怎麼辦?」
「哥,你也讀到他們父子倆的心了吧!雖然官叔叔的腦筋不太好,但心地是善良的。至於他的兒子,儘管是個面癱男,不過他的心和他的行為表現一致……」
「妳還太小。」龐洛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可是我讀到他們的心……」她抗議。
他瞪了妹妹一眼。「說好不可以提起我們的異能。」他輕拍她的腦袋。「現在爺爺都出面插手這件事,可見後續的結果已經沒有我們置喙的餘地,妳還是乖乖的,別再闖禍了。」
龐珈沉默了。
大哥說得沒錯,龐宅的主子還是祖父,一向都是他說了算,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可是,此刻她多麼希望祖父能夠留下官家父子。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要再見官極真一面……很想、很想。
這是世上最昂貴也最骯髒的地方──
歡迎光臨這個即使吃人,也斯文優雅的繼承者們世界……
──紅櫻桃王者套書【帝國繼承者】1-3──
余宓《女王的敵意》/喬寧《王子的偽裝》/米璐璐《公主的叛臣》
5月16日/步步優雅卻令人顫慄的……愛情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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