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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書:〈五一萬歲福氣啦!〉白汗衫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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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 子《性感水電工》~五一萬歲福氣啦!之一
對一個上班族而言,週末最大的意義莫過於睡覺睡到自然醒。
所以,身為上班族,而且還是連續加班五天的上班族,蘇亭亭這個星期六很理所當然地「努力」窩在被窩裡睡懶覺。
她必須努力,因為──
「阿賢哥!」
被窩裡,睡得紅撲撲的臉蛋瞬間皺成一個小肉包,蘇亭亭翻了翻身,又沒了動靜。
「阿賢哥!」
蘇亭亭再一次翻身,倏地抓起棉被一角蓋住自己的頭。
世界安靜了……兩秒鐘。
「阿賢哥!」
唰的一聲,蘇亭亭從床上坐起來,臉還是紅撲撲的──不,更紅了。
她一定要殺了樓下那個風流水電工!
要不是水電行就開在樓下,她哪用得著忍受這種荼毒?
不過這種念頭當然只能想想而已,祈禱水電工趕快搬家還比較實在,至於搬進來才剛屆滿一個月的她是絕對不可能會搬走的。
因為這公寓雖然又小又舊,房東的東西佔據了兩個房間,給她用的只有一房一廳,還有簡單的廚房設備,很多家具還都是二手的,實在稱不上漂亮齊全,但是她一個人住嘟嘟好,而且位在台北市中心,離她公司只有兩個捷運站的距離,重點是,房租便宜!
小資女賺錢多不容易啊!當然不能放棄啦!現在搬走豈不是連押金都賠上了?她才沒那麼笨!
可是住在這裡,她連偶爾睡個大頭覺這一點小小的幸福都得不到,多淒涼啊!
這全都要怪樓下的那個水電工!
雖然當初房東有說過,這棟公寓的一樓店面跟二樓是互通的,全歸水電行所有,父子兩代在這裡服務街坊鄰居超過二十年了,營業的時候可能會吵一點,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她天真的以為,平常她上班不在家,下班水電行也該關了吧?所以毫不猶豫就簽約住進來,沒想到這就是她惡夢的開始!
原來這家水電行自從被熱血的第二代小老闆接手之後,營業時間媲美小七,因為他家就在樓上,就算一樓店門緊閉,左鄰右舍也完全不當一回事,扯開嗓門就阿賢阿賢地喊。
像這種小巷子,說話大聲點就會有回音,加上她又淺眠,於是乎,睡覺睡到自然醒變成了她此生遙不可及的夢想。
「阿賢哥!」惱人的叫聲還不死心。
伸出兩根食指塞住兩邊耳朵的蘇亭亭躺在床上翻了個白眼。
水電工的全名不知道叫什麼?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有個賢字。他一定沒想到前幾年會有一部A片暴紅,男主角也是水電工,跟他一樣叫阿賢。
她心情好的時候,聽到有人這樣喊水電工都會想笑,但是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換言之,就算她早早下班沒事幹,她也會在週五晚上混到凌晨才會睡覺。
所以說,現在這時間絕對不是她預計要起床的時間!
那個水電工是跑哪去了?要不是他一聲都不吭,那個情竇初開的國中小女生也不用一直在樓下狂按電鈴,現在還哇哇叫擾她清夢。
為什麼她會認得那個小女生的聲音?廢話,三天兩頭就聽她在叫人,她不想認得都不行。
「今天不知道又找到什麼藉口了吼?」蘇亭亭對著天花板氣呼呼地哼道。
早餐店的小女兒對水電工情有獨鍾,這是街頭巷尾都知道的事情,連她這個搬進來才一個月的新住戶都知道,可見得她的情意有多明顯!
所有人都沒把這件事認真當一回事,包括水電工。
因為小女生今年芳齡一十五,除非水電工想坐牢,否則他們是萬萬不可能有任何發展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小女生還是不死心,沒事就到他眼前晃一下。
「拜託ㄟ,那個水電工有什麼好的?看起來就很不好相處的樣子!」蘇亭亭坐在自己的床上嗤之以鼻。
對花樣少女而言,水電工他一介社會人士就是一頭老牛。
雖然她是沒仔細研究過他長得是圓是扁啦,或許他有張娃娃臉,跟國中生站在一起挺適合的也不一定,不過他有刺青耶!
蘇亭亭回想起每次經過水電行門口,就看到一個男子穿著白色吊嘎,顯擺一身令人心驚肉跳的刺青圖騰,她都會忍不住皺眉,但是又很俗辣地不敢讓對方看見,深怕導致殺身之禍,所以至今完全沒跟水電工對到眼過。
但是她依然可以肯定他那種造型只會嚇人,一點也不迷人啦!
所以說,十五歲的小女生到底在想什麼咧?
「阿賢哥!」
吼!吵死人了!
她對小女生的癡戀是沒啥意見,千錯萬錯都是那個把水電行開在這裡的男人的錯啦!
「妳找我?」
他總算出現了!
「對呀!你剛剛在做什麼?我叫你叫好久哦──」
尾音拖這麼長要幹嘛?現在的小女生都不能好好說話嗎?
蘇亭亭翻了個白眼,又倒回床上。
住在巷子裡的缺點就是一有個什麼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她的床還緊鄰著窗戶,不過她還是要睡──
「我在裡面忙沒聽到。」
「喔,沒關係啦!那你現在忙完了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找我有什麼事?」
因為被打擾的人是我啦!──把自己裹得像個蠶繭的蘇亭亭再一次猛翻一個白眼,再閉上。
「我家淋浴的管線好像壞掉了,都沒水耶!」
不會是妳把它弄壞的吧?蘇亭亭忍不住這樣想著。
「什麼時候開始的?」
「應該是前天開始就怪怪的了,有時候感覺水壓不夠,然後有時候又好好的,到今天就完全不能用了。」
「這樣啊,那我去妳家看看。」
「嗯,好啊!我們快走吧!」
是有沒有真的那麼高興?
蘇亭亭腹誹不斷,不過她還是沒打算從床上起來,她的眼睛依然緊閉,試圖撈回睡意。
「等我一下,我鎖個門。」
聽到這裡,蘇亭亭終於呼出一口氣。
終於,世界又安靜了。
這一次,安靜了很久很久,久得足以再讓人睡一場回籠覺。
只是──
唰!蘇亭亭猛地從蠶繭裡鑽出頭來。
她粉色的小嘴大大喘了一口氣,白嫩的下巴抵在棉被邊緣,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
可惡!她睡不著了!
☆☆☆ ☆☆☆ ☆☆☆
蘇亭亭一臉惺忪打著呵欠緩緩步行到早餐店。
她摸著咕嚕咕嚕叫的肚皮,對水電工的怨氣又更上一層樓了。
她只要早起,肚子就餓得特別快。那個水電工應該要賠她一頓早餐啦!
「早安,今天要吃什麼?」早餐店的老闆娘很是親切地朝她打招呼。
「我先看看。」她微微一笑,再推推眼鏡,低頭仔細瀏覽琳瑯滿目的菜單。
肚子餓什麼都想吃,好難抉擇啊!
蘇亭亭的眉心因為猶豫而稍稍擰起,習慣性地把指尖放進嘴裡輕咬,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孩子氣。
「豬排蛋吐司好了,然後吐司要去邊,不要美乃滋。」她特別註明。
「好,那妳要不要稍坐一下?」
「不用了,我站在這裡等就可以了。」應該很快吧?她想。
「阿賢哥,今天真是謝謝你喔!」
無比熟悉的聲音吸引了蘇亭亭的注意,她稍稍偏頭一看,看見一個小女生從樓上走下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想當然耳,是那個水電工。
蘇亭亭一樣是看到盤踞在他肩膀上的刺青就沒膽子再往上看上去了。
聽說現在的小流氓只要一個看不順眼就拿刀砍人,要是被他看出來她對他的怨氣,她不就慘了?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媽,阿賢哥今天要吃鮪魚蛋餅跟紅茶!」小女生笑得甜絲絲的,快樂得好像就要飛起來了。
蘇亭亭嘴角抽了抽,視線往另一邊飄過去,決定放空一下。
「借過。」
這聲音很好聽,不過好耳熟?
「阿賢哥,你要去哪裡?」小女生像是看到情人要被鬼抓走一樣的驚恐。
能讓她這樣的還有誰?該不會……
蘇亭亭的視線保持在向下四十五度角,偷偷往小女生的方向覷了一眼。
果然一雙長腿擋住了小女生的身影,那個水電工怎麼忽然靠得這麼近?
她心中一驚,連連往旁邊退了幾步,讓出一條路來給「大尾」走過去。
幸好她早有準備,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褲子上,完全不會對到眼。
水電工很快就從她身邊走過去,小女生自然尾隨在後面,兩個人背對著她站在寬廣一點的店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基本上是小女生聊,水電工望著天。
真是無情的男人。蘇亭亭在心底戲劇化地感嘆著。
她目測他身高至少有一百八,雖然不是很壯碩,但是看上去就很威猛。
唉,任誰有他那一身造型,走路都會有風啦!
「小姐,妳的早餐好了,總共是六十五元。」老闆娘朝她遞出一個袋子。
她接過手,把錢給出去。
「阿賢,你的蛋餅好了!」老闆娘朝門口的兩個人吆喝。
「老闆娘──」
「嗯?」
「我的吐司沒去邊……」她悄悄說。
這時候水電工跟小女生已經又走回來了,就站在蘇亭亭的左手邊。
「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現在再幫妳弄好!」老闆娘從蘇亭亭手上拿回紙袋,把吐司拿出來仔仔細細切好邊之後又放回去。
蘇亭亭拿回早餐,又再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裡面竟然有美乃滋?
「老闆──」蘇亭亭自動把話切斷,因為她看到水電工正好伸出一隻手準備要付錢。
「哎呀!不用啦!你每次來幫我們修東西都不收錢,我哪會跟你收這個?」老闆娘笑嘻嘻地對水電工說,說完才又轉向蘇亭亭,「小姐,妳剛叫我?」
「沒、沒事,謝謝。」蘇亭亭嚥了口口水,決定還是不要再抱怨好了。
她看到水電工的手還舉在半空中,顯然是還要跟老闆娘爭執,她可不想壞他好事被記上一筆。
可是這樣她就要吃到討厭的美乃滋了……
啊啊啊──都是他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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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 梗《頂級修車手》~五一萬歲福氣啦!之二
頂著一頭俏麗香菇頭的安芸,穿著燙得筆挺的白襯衫及黑色窄裙,腳下是三吋黑色高跟鞋,臉上難掩緊張地抱著一大袋資料,來到她的新工作地點。
一週前,她被一家經營生機飲食的企業集團錄取,職務是總務部的行政助理──其實就是打雜的啦──雖然薪水只有兩萬二,可她還是心懷感激,比起其他還在找工作的同學來說,她至少有工作了,老天爺對她還不錯啦!
只要好好工作,以後還是有機會調薪的,對吧?
但正式報到那天,她才踏進企業總部七樓的總務部沒多久,就聽到總務部經理辦公室裡,傳出凶狠的罵人聲及隱約的哭聲。
接著一個哭得花枝招展,喔,不,是梨花帶雨的女同事跑了出來,一邊喊著:「我不做了!」
這不尋常的場面,讓辦公區頓時安靜了半分鐘,然後有幾個人追出去安慰那個哭喊著不做的女同事。
看著這詭異的場景,安芸有點迷惑,她臉上最招人的靈動大眼睛,不禁左看右瞄起來,完全不曉得現在是什麼狀況?
經理辦公室裡又傳出憤怒的斥吼聲,以及一個聽起來唯唯諾諾的男人道歉聲,然後辦公室的門被猛力推開,一個身材寬廣、前額髮際線倒退的有點嚴重,穿著一身白西裝的中年男人,氣急敗壞的走出來。
他瞇得小小的眼睛,往四周狠狠一掃。
安芸發現剛剛還在圍觀看戲的眾人,立即消失不見了,只剩下她這個來報到的小菜鳥,無處可逃。
所以當那雙小眼睛狠狠瞪著她時,她心裡頓時生出一種不安、快點逃的危機感。
「妳,就是妳!妳叫什麼名字?什麼職務?」那個中年男子口氣凶惡的問她。
腦袋已經有點半當機的安芸,乖巧的回答:「我叫安芸,是今天來報到的行政助理。」
中年男子陰沉著臉看著她,眉頭皺起來,又問:「會煮咖啡嗎?會泡茶嗎?會煮飯嗎?會打掃嗎?」
面對這一連串的問題,安芸有點茫然,這些和她的工作有關係嗎?她是聽過總務部就是什麼事都要做的部門,可連煮飯、打掃都要嗎?
但面對中年男子越來越沒耐心的逼問,她連忙點頭,「我會,我大學時在咖啡廳裡打工,這些事我都做過。」
聽到她的回答,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表情也好看了一點,然後他就指著安芸對另一人說:「就是她了。李經理,這次她要是再出錯,總務部今年的公司獎金就統統取消!」
所以她這個才剛到公司報到的新人、小菜鳥,就莫名其妙的被委以「重任」,肩負著保住全部門同事今年公司獎金的重要使命,被派來這個修車廠,當老闆特駐於此的短期生活助理。
原來那個穿著一身白西裝,視覺效果極為寬廣、圓潤,很像白豬的壞脾氣中年男子,是他們集團的大老闆啊?
而且大老闆近年來迷上了賽車,因此,他重金禮聘了一個剛回台灣度假,聽說原本是國外某頂級車廠的高級技師,為他改裝車子。
為了留住這名高級技師,大老闆不但出錢、出地方、出材料,還供吃、供住、供奴隸!
據說她報到那天看到的女同事,就是不堪那位高級技師的蹂躪、折磨,而淚灑辦公室。
這些小道消息,都是部門裡一個已經快退休的熱心阿姨告訴她的。
那天她被大老闆指定後,部門經理就把她交給資深的王阿姨,確認她煮咖啡的技巧;聽說上個女同事就是因為咖啡煮得太難喝,被那個壞脾氣的高級技師掃地出門。
她還聽對公司八卦無所不知的王阿姨說,那個英文名字叫威爾森的高級技師,其實是台灣人和德國人生的混血兒,聽說他是國中畢業後才出國的,所以中文聽說很流利,不用擔心會和他溝通困難。
又據說他的家族和大老闆家,兩家在商場上的交情不錯,所以這次他回台灣度假,才會被大老闆抓來為他改裝跑車。
王阿姨看她還是一臉擔心的樣子,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說:「妳不用擔心啦,阿姨很會看人的,妳這麼乖,一定可以做好這個工作。而且妳放心,只是短期的把妳外派出去,最多三個月就可以回公司了。工作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妳只要安撫好威爾森,說不定比待在總務部工作還要清閒呢。」
但聽完這些祕辛與消息後,安芸卻感到更茫然了,她應徵的是一般的行政助理吧?怎麼感覺越來越詭異了呢?
可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她不願因為一點點的奇怪狀態就打退堂鼓。
她安慰自己,就先去看看情況,反正以前在咖啡廳打工時,也不是沒有遇過奧客,說不定她能勝任。
於是,她抱著一大袋老闆特別囑咐,一定要交給威爾森先生看的文件,來到這間老闆的私人修車改裝廠外。
她以前聽學長說過,對一個成功的男人來說,車子就是他最愛的小老婆。
如果用這個邏輯來推論,那這間修車廠就是大老闆金屋藏嬌的地方囉?
安芸心裡頓時生出幾分喜感來,有種背著老闆娘來伺候老闆小老婆的荒謬感。
不過,她對車子其實一竅不通,也不會開車,所以實在無法領會,男人對愛車小老婆的深切愛意。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用備戰的心態,一步步接近修車廠,她從包包中拿出一只遙控器,把鐵捲門打開。
今天起,她就要在這裡工作了!
走進寬廣的修車廠,因為時間還早,裡面空無一人。
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散置在工作檯及地上的各種零件,還有一輛沒有車殼的車體被機械機具給吊在半空中。
廠裡瀰漫著刺鼻的機油味,安芸一路往後走,她今早的第一個任務,是替住在修車場樓上的威爾森先生準備早餐。
聽說這位威爾森先生的嘴很挑,也不愛提前指定次日早餐的種類,都要助理當天一大早問好他的選擇後,再去為他張羅。
她果然是來當奴隸的。安芸不禁有這種感覺。
沿著樓梯一路來到二樓,她找到威爾森住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
可房裡沒有動靜,安芸又舉手敲了敲,開口說:「威爾森先生,我是新來的助理安芸。你起床了嗎?」
這時房裡傳來翻身的聲音,彷彿還有低沉的咒罵聲。
她原以為他就要起來了,可過一會兒,房裡又恢復安靜。
不得已,她只好提高音量,一邊敲門一邊喊道:「威爾森先生,你起床了嗎?如果你還想睡,可不可以先和我說你想吃什麼早餐,我去幫你買,你還可以多睡一會兒?」
她覺得自己的提議不錯,既然某人明顯還不想起床,那她剛好去幫他買早餐,也給他清醒的時間。
「威爾森先生、威爾森先生……」她不停叫著。
「吵死了!」房裡突然傳來重物撞擊房門的聲音,以及年輕男人低沉略顯沙啞的咒罵聲。
「……」安芸嚇了一跳,這個人的脾氣果然很壞,難怪會把前一個女同事逼到哭。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房裡又傳來壞脾氣的叫喊:「妳是斷手還是斷腳啊?門沒鎖自己不會進來嗎?笨死了!」
安芸頓時覺得牙根癢癢的,這人的口德也太差了,哪有人第一次見面,就詛咒別人斷手斷腳啊?還敢罵她笨死了!真是沒有修養的大混蛋!
她暗自腹誹著,但還是伸手轉開門把。
進入房裡,一片漆黑,她發現是遮光效果極好的窗簾,把外頭的日光都遮住了。
看了一眼埋在薄毯裡蠕動的人形,安芸心中的小惡魔突然飛了出來。
她在心裡唸著:「我讓你壞脾氣!我讓你亂罵人!」一路走到窗簾旁,然後「刷」的一聲,俐落的將窗簾整個拉開來。
在窗簾拉開的瞬間,光芒萬丈,她聽到一聲慘叫。
哇哈哈哈哈,果然,怕光吧!
她以前在家時,就常常用這招對付最愛賴床的小弟,一大早的陽光攻擊,能讓這些晚上不睡覺的頹廢生物生不如死,這招真是屢試不爽啊!
可她歡悅的心情沒維持多久,就聽到背後傳來男人的咒罵聲:「死三八,誰叫妳拉開窗簾了?快把窗簾拉上。」然後是一連串痛苦的呻吟聲。
竟然叫她死三八?安芸額角的青筋跳了下,她真的沒遇過這麼沒風度又沒水準的男人。
不爽地轉過身,她正想對那位威爾森說,既然都醒了,就先想一想早餐要吃什麼吧?但她怎麼都沒料到轉過身後看到的,竟然是一具在燦爛日光照耀下,彷彿希臘雕像般,陽剛而結實,明顯可以看到練過的六塊肌,骨肉均勻,十分養眼美好,不,是簡直要叫人噴鼻血的性感上半身。
她頓時紅了臉,腦中也一片亂哄哄的。
這人的身材怎麼這麼好?比電視上看到的男模還好看啊……讓人有種想去摸一把的衝動,不知道摸下去的觸感是硬邦邦的,還是軟中帶硬的呢?
欸,不對,她在亂想什麼?勉強抓回理智的安芸,不禁遷怒的想,這人睡覺怎麼不穿衣服啊?
一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瞄向圍在他勁瘦腰上的薄毯,心想,那條毯子下,他有穿內褲嗎?
腦中不期然出現一個過於刺激的想像,還有毯子下是否有雙修長矯健的長腿呢?
啊!她今天是怎麼了?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穿不穿內褲、有沒有長腿,干她屁事啊?
望著眼前的香菇頭,驚詫的目光先是掃過自己上身,留戀一會兒後,就直直盯著自己的腰,她的臉色還越來越紅,表情越來越癡呆,讓威爾森忍不住說:「小色女,妳在看什麼?」
小色女?!誰?誰是小色女?安芸的頭頂差點要冒煙了,她才不是小色女呢!她只是不小心被養眼的東西勾引了下,心臟也不太聽使喚的怦怦亂跳,都是他的錯,睡覺為什麼不穿衣服啊?
「暴露狂!」羞窘交加的她脫口而出。
聽到她的指責,威爾森的眉一揚,犀利凶狠的目光冷冷剮向她,「走了一個白癡又來一個花癡,難道你們公司是專門收容腦子有問題職員的慈善機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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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 比《大叔系司機》~五一萬歲福氣啦!之三
豔陽高照,鳥兒在樹林間一邊唱歌一邊飛翔,甚至遠方還傳來狗兒此起彼落的叫聲,聽得彭芃益發煩躁。
「這是什麼鬼地方啦!」穿著公主袖棉質內搭,外罩細肩帶粉紅色碎花長裙的彭芃對著無人的鄉野小路大聲吼叫。
一條泥土壓成的道路比旁邊的雜草地高出二十公分左右,兩旁長了雜草與蒲公英的路直直地看不見盡頭,大概長到腳踝的雜草地兩旁連接著茂密的樹林,根本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涼鄉下地方。
彭芃努了努粉嫩雙唇,心裡非常慌張,擔心自己會不會在這裡迷路了。
腳步停下,將左手拖著的粉紅色底白點點圖案的二十吋硬殼行李箱放下,從右肩背著的竹籃包裡取出吊了滿滿布偶裝飾的粉紅色手機,速度飛快地按了幾個按鍵,用力吸吸鼻子,將手機放在耳邊,等電話接通後,馬上開口講話。
「阿磊,人家……」
「該用戶目前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怎麼這樣啦!」彭芃噘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闔上手機。
前天早上八點鐘,手機鈴聲吵醒酣然入睡的彭芃,她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連「喂」一聲都還來不及說,另一頭馬上傳來一道低啞,毫無禮貌的年輕男子聲音。
「彭小姐是嗎?這裡是『皇家速運』,妳星期一有投了一封履歷到我們公司對吧?」
「對對對,我有投履歷。」彭芃一聽是工作上的電話,精神馬上來了。
「妳要的台北轉運站職缺已經有人遞補了,不過總公司少了一名會計,甘有興趣?」男人的聲音粗啞低沉,話裡還摻雜了台灣國語。
「有興趣,我非常有興趣。」失業整整四個月的彭芃早已山窮水盡,還擔心有沒有下一餐的她聽到工作上門,馬上點頭如搗蒜,想也不想地表示非常樂意接受。
「我把總公司的地址傳Email給妳,這個星期三下午一點來總公司面試,妳來公司時,就跟他們說要找『阿修』就好,如果合用,隔天馬上上工。」電話裡夾雜台灣國語的男人聲音,講到英文的部分竟然字正腔圓。
「沒問題,星期三我一定準時抵達總公司。」彭芃沒有多想,立馬答應前往面試。
這都要怪她答應得太早,也得怪銀行存摺數字只剩下兩位數,當她收到「皇家速運」寄來的Email,才發現總公司的地址竟然位於中部一個連名字都沒聽過的鄉鎮裡,她思考著該不該回信拒絕,於是打算先問問男朋友的意見。
接到彭芃電話的常磊口氣依舊溫文,好聲好氣地開導已經四個月沒收入的她,「妳星期三就去看看這個工作適不適合,如果待遇不錯的話,就在中部工作一段時間也好,現在經濟不景氣,很多失業者都是騎驢找馬,所以妳如果錄取了,就先工作,下班後再繼續投履歷找台北的工作。」
彭芃直覺常磊說得很有道理,從被迫「自願」離職後,她花了整整四個月都找不到工作,先前所賺的錢也逐漸見底,因此騎驢找馬才是她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接到電話的第二天,彭芃找了住在樓下的房東小姐退租,好在她平日人際關係做得不錯,房東阿莎力的退她押金,她才有錢可以買客運車票前往指定地點,還可以預備一些到時租房子的押金。
「這裡到底是哪裡啦!」彭芃看著前方,感覺自己是前途茫茫。
雖然離開台北來中部工作的彭芃意志堅定,非要得到這份會計工作不可,但是當她從中部客運轉乘站下車又問了好幾位當地人,才得到指示,轉了三次公車,最後在一處荒涼的站牌下車,公車司機還非常好心地告訴她,她要前往的地址就在公車站牌旁的這條路,直直往前走就會到了。
不過她都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更何況是「皇家速運」的總公司呢。
叭!叭!
震天價響的貨車喇叭聲猛然從彭芃身後傳來,嚇得她差點心臟病病發。
「小姐,別站在路中央發呆,妳這樣,要我怎麼過去?」貨車駕駛座旁的窗戶搖了下來,一名臉型輪廓分明,穿著白色吊嘎的男子單手曲起靠在窗框上,頭探了出來,橫眉豎目地對著彭芃毫不客氣的大聲說話。
「對不起……我以為這條路沒有車子行走。」彭芃看向她猜測大約是四十來歲的男子,略顯方正的臉殺氣騰騰,嚇得她三魂七魄衝出體外,她吞了吞唾液,小小聲地道歉。
「這條路沒有車子行走?那開這條路要幹嘛?專門開給妳擋路用的嗎?」
男子的嗓門大得嚇人,靠在窗框上的二頭肌隱隱抖動,讓彭芃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淚又要奪眶而出,覺得自己下一刻被這人殺死都不無可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彭芃越說,頭越來越垂,視線落在自己的腳跟上。
彭芃這回是悲從中來,清晨五點,天都還沒亮,就拖著裝有全部家當的行李箱來到客運乘車處,一路輾轉換車,又下車走路,走得後腳跟都磨破皮了,卻還沒抵達「皇家速運」總公司,眼看時間都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四十分了,距離面試時間只剩下二十分鐘,她人卻還在完全不知名的地方打轉,身心早已疲憊不堪,現在又來一位貨車司機對她大吼大叫,讓她的委屈已達到最高點。
「我不是在怪妳啦,喂,別哭……」男子一見到彭芃的腳跟旁落下一顆顆水珠染濕了泥地,趕緊跳下車想要安慰她,卻是手足無措,只能在她身邊打轉,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擋你的路……」聽曬得一身黝黑的男子好言安慰,彭芃心裡所有的委屈全都一古腦地發洩出來,淚珠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撲簌簌而下。
「我知道,我知道妳不是要擋我的路。」瞧彭芃哭到不可收拾的模樣,男子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妳要去哪裡?不然我送妳去好了。」
「真的?」一聽身旁看起來兇神惡煞的男子主動開口說要開車載她,她高興得抬起頭,破涕為笑。
「嘿啦,當然是真的。」男子低頭瞧著彭芃那又圓又大的眼眸淚光閃閃的模樣,心裡忍不住一驚。
好古錐……
「請送我去這個地方。」彭芃將寫有「皇家速運」總公司的地址交到男子手上,粉嫩嫩的雙唇高高揚起。
男子接過彭芃遞來的紙張看了上頭的地址,嘴角忍不住翹起。
「請問,你知道在哪裡嗎?」彭芃瞧他沒回話的模樣,有點擔心地探詢。
「當然知道,妳沒看見貨車上寫什麼?」男子比了比停在身後的貨車。
彭芃疑惑地上前查看,猛然發現貨車車廂上寫了大大的四個字──「皇家速運」,笑逐顏開地如獲至寶。
「上車。」男子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先讓彭芃上車後,麻利地將她的行李箱放在已經空了的後車置物鐵櫃,才回到駕駛座。
「大叔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忙,如果沒有你答應載我一程,我一定來不及趕在下午一點參加面試。」彭芃見男子發動車子往前平穩地駕駛後,十分有禮地點頭道謝。
金古錐,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居然還這麼有禮貌,真是一位好女孩。男子在心底一邊點頭一邊讚揚。
「不客氣,所謂助人為快樂……」等等,剛剛是不是漏聽了什麼?男子將頭轉向彭芃,一臉嚴肅地問話,「妳剛剛叫我什麼?」
「大叔先生。」彭芃完全不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大叔?」男子揚高濃黑眉頭,「妳覺得我的年紀已經到了需要叫大叔的地步嗎?」
「咦?這是什麼意思?」彭芃是摸不著頭緒。
「我說這位小妹妹,妳覺得我今年幾歲?」男子動了動嘴角後問話。
彭芃十分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瞧他黝黑的方正臉上掛著又濃又粗的眉毛,狹小眼睛底下還有不容忽視的眼袋,菱形唇上帶有淡淡鬍碴,心裡開始盤算該如何回答。
「妳就誠實回答第一次看見我的感想,我不會怎樣的。」男子一邊開車一邊轉頭看向彭芃,要她不需要太在意他的想法。
反正頂多也說他三十五歲上下,長相比實際年齡大個兩、三歲一點關係也沒有。男子是這樣自我解釋。
彭芃一雙骨碌碌的黑白眼瞳看了看男子,微微偏頭想了大概兩秒鐘,才又開口,「我覺得大叔的年紀大概在……四十一、二歲左右吧。」
「四十一、二歲?」男子忍不住拉大嗓門。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彭芃嚇得倒抽一口氣,明明是他說可以不必多想,直接把第一次看到他的想法說出來呀。
彭芃低著頭不敢直視他投射過來的憤怒眼神,眼角餘光看見握在方向盤上的寬薄大掌用力握緊,讓藏在黝黑皮膚下的骨頭與青筋明顯浮現,彷彿用力壓住內心的憤怒般嚇人。
「我今年才三十三歲,說什麼我已經四十一、二歲了,妳這小妹妹嘴巴還真不甜。」男子瞪著彭芃的頭頂,強忍著怒氣說話。
他從以前就不怎麼在乎自己的長相,但是他今年才三十三歲,卻被說成四十一、二歲,要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咦?」彭芃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抬起頭,忘了方才的恐懼,紅著眼眶的水眸漾滿疑惑,「你剛剛說你今年才三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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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樂《極品酷工頭》~五一萬歲福氣啦!之四
盛夏,整個城市像處在蒸籠裡,又悶又熱,豔陽高照,綻放出曬得肌膚生疼的熱辣光芒。
走在沒有騎樓、行道樹遮蔽的馬路上,沈馥芯有種快要虛脫的感覺。
如果可以,她很想窩囊的回到租屋處,好好休息一下再出門。
但她知道,她不能回去!
在失業將近三個月,投了無數次履歷,應徵無數份工作,卻遲遲等不到通知後,她既絕望又恐懼,怕自己最後得淪落到回家讓老爸、老媽養。
她嚐到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是何滋味,但抱持著抵死不回家當啃老族的想法,她開始降低標準,希望能有多一點工作機會。
可惜結果仍不理想。
不過,昨天又奔波了一整日後,沈馥芯不經意的在租屋處附近看到一則徵人啟事,公司的地點就在離這裡步行約二十分鐘的地方。
雖然為對方不上網刊登求才訊息感到奇怪,但那裡離家近,且工作性質與她上一份工作的性質雷同,因此她二話不說,今早拿著履歷表就出門去。
她的租屋處位在市郊,雖然房租便宜許多,但前往市區的通勤費也是一筆可觀的支出,若能成功得到這份工作,她連這筆費用都能省下。
這次,她不要再被動的接受面試後等候通知的制式回覆,如果公司的環境和開出的條件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她要積極爭取這份工作!
只是才剛踏出家門不到十分鐘,沈馥芯幾乎被日頭赤焱焱的天氣給打敗。
她覺得自己像被曬成了軟糖,全身黏呼呼的,要是繼續在大太陽下多曬幾分鐘,她也許會真的倒下,融黏在馬路上。
終於,在一分一秒都嫌漫長的舉步維艱下,她來到徵人啟事上的地址,精神一下子就因眼前的情景而提振不少。
眼前是一棟維多利亞風的白色建築物,廊外的庭園裡有一片綠色草坪,修剪出各種造型的矮松以及花草為庭景增添盎然的趣意。
她站在一列及腰的白色竹籬笆前,看向柵欄門旁立著的一塊鑲著「實煥美學室內設計工作室」幾個字的長型立版。
沈馥芯訝異不已。這個地方雖然和她的租屋處稍微有點距離,但畢竟是在附近,她竟然從沒發現有這麼一間工作室存在。
話說回來,這間工作室與周遭冰冷的水泥建築格格不入,美得像是外國電影裡的場景,加上她頭有點暈,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因為太熱,眼前才會出現海市蜃樓。
沒時間再思考自己現在是不是出現幻覺,她推門而入,想快點拿到這個工作,安心過日子。
沈馥芯的腳才邁了一步,突地,一隻高度幾乎到達她腰部的大形犬,正用一雙宛如黑玉般的眼睛看著她。
她並不怕狗,但從沒有與這麼大隻的狗正面對視過,因此還是有些害怕。
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與那些嬌小的前同事們比起來,勉強算修長,但眼前這隻狗如果準備攻擊她,她仍毫無勝算。
所以,在不知眼前這隻狗是否和善的狀況下,沈馥芯不太自然的朝牠揮揮手,揚起微笑。「呃……嗨,我是來應徵的,不是小偷喔。」
邊說,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著腳步,想轉移牠的注意力,但牠卻非常專注的定定凝視著她,頭隨著她的身形移動,尾巴搖晃得更厲害。
沈馥芯注意到這一點,忐忑地猜想,牠應該是和善的吧?
無助的眼神迅速掃過那棟美麗夢幻的屋子,期盼有人能出現,替她解圍。
可惜並沒有,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她與那隻大狗相看兩無言。
尋求不到援助,沈馥芯深深吸了口氣,橫下心道:「那……咱們有緣再聊,Bye!」等與牠拉開足夠的距離,她便迅速朝屋子奔去。
然而很不幸的,大狗以為她是要跟牠玩,興奮的拔腿緊追在她身後。
沈馥芯看到牠在後頭追著她,而且漸漸逼近,不禁欲哭無淚地喊道:「救命啊──」
就在這時,一道充滿力量的渾厚嗓音傳來。「King!」
沈馥芯分神望去,看見一個穿著白汗衫、有著古銅色結實肌肉的猛男出現在前方。
她知道自己該停下來,否則一定會撞到他,無奈的是她跑得太急,根本煞不住腳步。
「讓開!借過!借過──」
元建堯沒打算借她過,因為他若聽她的話閃開,她一定會直接撞上廊前的欄杆,然後欄杆會被撞壞,她則會受傷。
這兩件事都不是他樂見的。
於是,他索性等著她撞上來。
發現他高大的身子就這麼直挺挺的擋在面前,沈馥芯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這個男人想做什麼?沒聽到她教他讓開嗎?
疑惑才閃過腦海,她便直接撞進他厚實堅硬的懷抱,然後整個人反彈,往後退了幾步。
她痛呼出聲,即將因為腳步不穩而倒下時,元建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扶住她的腰。
沈馥芯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察覺他厚實的大掌握在她的腰側,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服迅速竄進體內,瞬間沸騰了她的血液,讓她羞得滿臉通紅。
「謝、謝謝。」道完謝,她扭了扭腰,有些尷尬的以動作來提醒對方,他的手該放下了。
她的動作讓元建堯發現自己的手居然還放在人家的纖腰上,兩道濃眉揪了起來,粗獷的陽剛俊臉顯得有點不自在。
元建堯迅速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才清了清喉嚨問:「請問小姐……」說話時,他不經意的發現愛犬異於往常的亢奮行徑,於是低聲喝道:「King,去!」
聽主人這麼一喝,大狗先是可憐兮兮的發出一長串低鳴,才乖乖的垂晃著尾巴,踱到廊前趴著。
看見嚇得她花容失色的大狗在這個魁梧男人威嚴的指令下這般溫馴,沈馥芯忍不住笑了出來。
元建堯看著她的笑,突然無法轉開視線。
這個女人雖然不能算十分美麗,但眉清目秀的模樣清雅動人,笑容燦爛甜美,讓人看了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
他喜歡她,也難怪不愛親近人的King一見著她,會有如此反常的熱情反應,King一向和他有相同的喜好。
發現他的凝視,沈馥芯有些不自在地收起笑容,接著開口:「我是來應徵助理的,請問老闆在嗎?」
仔細一看,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雖是工人打扮,卻超man、超有型的。
他很高且強壯,露出兩條健壯結實、曬成蜜褐色的手臂,薄薄的汗衫料被他有力的肌肉線條撐起,寬肩、窄臀形成完美的黃金倒三角,再加上他深邃粗獷的五官,讓人很難不被他充滿男人味的陽剛氣息吸引。
暗暗深吸了口氣穩下突然變亂的心跳,沈馥芯努力將思緒放在正事上,等待他的回答。
助理……元建堯這才想起,他需要一個助理。
工作室成立至今才一年半,但隨著每一件設計建案完工後的風評愈高,工作室的案子也逐月激增。
原本他還可以身兼老闆、工頭、總機,應付種種雜事,但近幾個月來,他的時間已被各項工作切得零碎,到最後演變成以「急」字為先。
他底下的工人見他忙得暈頭轉向,脾氣因而變得「有些」暴躁,無不建議他請個助理來幫忙。
這絕對是解決他目前窘境的方法,偏偏他忙得連上網刊登求才資訊的時間都沒有,最後只能委託工人在附近發送徵人啟事,幫忙留意合適的人選。
倘若忙完手頭上的這件案子後還是沒有找到助理,他無論如何都會撥出時間上網或登報徵才。
但該死的是他根本忘了自己正在徵求助理,此刻會回到工作室,是因為他得趕著將地板、地磚型錄拿去讓B客戶挑選,再到A客戶的施工處去,中午買便當給工人們吃,等下工後再整合B客戶的需求擬定個案計畫書、報價、繪製平面配置圖及透視圖……
光想著那到多得無法細數的工作細項,需要人幫忙的渴望瞬間充斥胸口。
元建堯順手收下她遞來的履歷表,領著她走進屋裡。
「這份工作不輕鬆,但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接電話、建立客戶資料、擬定設計合約、替工人送便當,另外每半個月得整理花圃……月薪兩萬兩千元,全勤兩千,有勞健保、三節禮金,過了三個月試用期後調薪三千元。」
沈馥芯聽他所列出的工作內容,大多是一些雜務,應該難不倒她,重點是三個月後月薪會調三千元,比她預想的還要多。
見她沉默不語,元建堯心裡暗叫不妙,認為自己不該一下子就說出一堆工作,也許她會因此打退堂鼓。
想到可能就這樣嚇跑她,元建堯立即試圖讓她對這份工作有好印象,不會太抗拒。「這些工作或許很雜,但等我下工後有空會幫忙的。」
按理說,他板著一張臉這麼說,實在欠缺說服力,但沈馥芯卻不假思索地問:「那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工作多年,她已經習慣在職場上永遠有做不完的事,再加上她極需要這份工作,而且這裡離家又近,管它是不是會忙到翻,總是要試試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
沒料到她會答應得這麼快,元建堯有些詫異地問:「妳確定OK?」
想想自己所開的條件,他覺得自己像是徵女傭,是他的運氣太好,竟然真的請到人了?
沈馥芯點頭如搗蒜。「OK!很OK!」
看著他穿著白汗衫、牛仔褲的工人裝扮,又聽他說出下工後願意幫忙她,沈馥芯猜想,這位先生應該是實煥美學所請的工頭,而且頗受老闆器重,否則不會被賦予面試的重責大任。
所以,她應該在他面前展現出積極的一面,畢竟這樣的員工還是比較討人喜歡。
見她不像說假話,元建堯接著又問:「那現在可以馬上開始工作嗎?」
由於每件案子的施工地點不同,加上施工期不一,需要的便當數量又不一定,沒有固定的便當店願意配合外送,因此送便當餵飽他的工人成為他一天最重要的事之一。
若她可以立即開始工作,他可以省下很多時間多做些別的事。
「馬上?但……你不用先看過我的履歷嗎?」沈馥芯有點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她不用回家等候通知,馬上就被錄取了?
「在這裡學經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為老闆分憂解勞。」另外還有一點,King喜歡她。
平時工作室沒人時,King便身兼守衛,加上牠天生怪癖,因此牠基本上是不會主動靠近人,或是讓人靠近的。
聞言,沈馥芯認同地點了點頭。「那我現在需要做什麼呢?」
聽到她這麼說,元建堯感動得幾乎想哭。
「妳先幫我打電話到頂日尚建材行,訂十箱這個型號的原木地板,要他們下午一點半前一定要送到這個地址;十一點時外出買五個便當,送到懷恩街施寓。這是工作室的鑰匙,這是汽車鑰匙……」他突然一愣,望著她問道:「妳會開車吧?有駕照嗎?」
仔細記下他急急交代的事,接下他迅速交給她的地板型錄及一大串鑰匙,沈馥芯瞧著他那模樣,跟著緊張了起來。「會……」
元建堯鬆了口氣,接著說:「車子停在後院的車庫裡。中午吃完飯後,妳再幫我把擱在桌上那一疊估價單整理一下,輸入電腦。辦公桌後方有個櫃子,裡頭有客戶資料,妳若忙完了,再幫我建檔。若需要妳加班,我會在五點半打電話跟妳說一聲,如果我沒有打電話回來,妳就可以下班了,這樣懂嗎?」
沈馥芯點了點頭。這時,元建堯的手機正巧響起,他立即接聽。
「盧先生……是的,我大約十五分鐘後到……還要壁紙的型錄?明白了,我會一起帶過去。」
他邊講手機邊自辦公桌後的一只白色大木櫃中抽起一本本厚重的型錄,便走了出去,沈馥芯則抱著他方才交給她的東西,徹底愣住了。
他們不是才剛認識嗎?怎麼他就這樣把工作室和車子的鑰匙交給她,不怕她把公司重要的資料拿走,把車子開走嗎?
是她生得一副無害的模樣太令人放心,還是他已經分身乏術,忙得沒辦法思考任何事?
就在她正在發愣時,元建堯突然去而復返。
「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沈馥芯……」
她直覺報上姓名,才說完,就見他似一陣風般走了出去,沒多久卻聽見他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那就煩麻妳了,沈小姐,如果有什麼問題就打我的手機。」
記下他的手機號碼後,沈馥芯看著他坐上停在路旁的車,揚長而去,心想,雖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她既然接下了這份工作,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心思一定,她抬頭看了看指向九點整的時鐘,打量著那宛如某富豪住家的場景,才走向那張原木辦公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
她終於找到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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