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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寧/情迷浪蕩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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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 十九世紀 維多利亞時代
這是一個必須付出極大代價的賭注──
無所謂輸或贏,而是關係著,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她,是否該永遠留在十九世紀,與她所愛的男人一生相守。
教堂內一片死寂,所有出席婚禮的歐洲貴族,全瞪著闖入婚禮的東方女人──
「我,要你娶我。」驕傲的揚起下巴,童莉莉大聲訴求,忍住心慌,緊瞅著面前的俊美男人。
他的眸並非湛藍,而是碧綠色,就像罕見的綠寶石,鑲在挺鼻的兩側,令淑女為之瘋狂的性感薄唇,在見到童莉莉闖進教堂之後,噙成一彎譏諷的淺笑。
堪比陽光還燦爛的一頭金髮整齊綁在腦後,沃斯一身筆挺的黑絨禮服,寶石胸針與領結上的鑽石飾品相互輝映,無聲炫耀他高貴的出身。
沃斯.霍爾特公爵,來自歷史悠久的貴族世家,祖先是伊莉莎白女王最信任的政務大臣,更是維多利亞女王的遠房親戚,沃斯受到女王的特殊關愛,即便是王室大臣也要敬他三分。
他年輕俊美,高大英挺,是歐洲女性的夢中情人,無論男女,眾人都為他的絕世風采傾倒。
而今天,令無數歐洲女性心碎的婚禮,便是沃斯與比利時公國的公主共結連理的大日子。
童莉莉告訴自己,這一戰若是贏了,從此不再想如何回到二十一世紀的事,放棄那一切,留在這裡,一心一意愛著這男人。
既然命運將她帶來這裡,並讓她愛上他,那她聽從自己的心,不想再抗拒他的愛,更不想再受到思念的折磨。
她愛他──她從沒這麼肯定過一件事實。
童莉莉沉定心神,深吸一口氣,黑潤的眸倒映出心愛男人的俊臉,她的心在抽疼,害怕自己真會從此失去他。
如果他拒絕她……噢不!不會的!他愛她,他只是一時賭氣,才會想娶比利時公主。
「你聽見了,我要你娶我。你的答案呢?」心臟一絞,童莉莉揚聲又問了一次,害怕失去的恐懼卻已在心底扎根。
沃斯意味深長地笑望她,薄唇終於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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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 英國倫敦
一切的開端,必須回溯到那個百無聊賴的夏日午後。
「啊,起霧了。」童莉莉站在旅館房間內的落地窗前,雙手合撐玻璃,瞪著窗外的霧氣,全身感到不自在的煩躁。
真奇怪,又不是第一次來倫敦,也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天氣型態,今天的她卻因為一場午後的怪霧而心煩意亂,怪透了……
一陣渾厚的歌聲響起,她回頭,發現扔在床舖上的iPhone螢幕正閃爍,下載的愛黛兒歌曲迴盪一室。
「莉莉,妳已經到了?」她接起手機,聽見彼端傳來外婆的關切。
「對,才剛到旅館卸行李,外頭就起霧了。」她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十樓以下的倫敦街景,粉嫩的唇撇了撇,還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
「對方剛才又寄信給我,要我確認妳今天一定會到他店裡看貨。」錢麗雯人在台北,坐鎮家族代代相傳下來的骨董店。
聽見外婆一心只惦記著這次收購的骨董,人在倫敦這頭的童莉莉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蒐羅歐洲骨董家具以及珠寶首飾,做過一番修復和整理後再脫手販售,這個家傳事業到了外婆手上,不見沒落式微,反而越做越大。
很多懂門道、對歐洲骨董有收藏癖的亞洲富豪,都成了外婆的老客戶,不僅出手闊綽,對待懂骨董甚深的外婆更是奉如上賓,不敢對她放肆亂來。
原本這事業是要讓她母親接手,可惜,她母親很早就放話不接,外婆腦袋一轉,便將念頭動到她這個外孫女頭上。
打從念小學開始,她就被母親「流放」到外婆的骨董店,放學後跟著外婆學習歐洲史,聽外婆說歐洲貴族的風流軼事。
年紀稍長後,就開始學著品鑑外婆從世界各處收購的骨董家具,長期薰染之下,她的品味與時下流行不同,她喜歡穿有質感的骨董洋裝,戴著典雅復古的骨董首飾。想不到近幾年流行復古,她那一身老被同齡女孩恥笑的骨董穿著,反成了走在時尚最尖端,想想真好笑。
她不懂流行,不懂時尚,但身為二十四歲的年輕女性,她也喜愛逛街──只是專挑骨董商品的店或網站購物。
「莉莉,妳在發呆嗎?」錢麗雯疑惑地問,還用手指叩叩話筒。
「噢,沒啦。我只是在看窗外的霧。」童莉莉皺皺秀氣的鼻子,轉身走回床舖,空出一手拉開行李箱的夾層,拿出好幾張列印出來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清楚呈現著這回外婆派她來倫敦收購的骨董家具,有高腳書櫥,桃花心木製成的古典三腳椅,有天使浮雕的燭台,一樣比一樣還精緻華麗。
這些骨董家具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它們都來自維多利亞時代。
她垂眸,檢視一張張彩印照片,邊吹了聲口哨。「這個蒐藏家好像很喜歡維多利亞時代的老玩意兒。」
「沒錯,聽說這些骨董家具是他從一名貴族後代手中買下的。」
「那他為什麼要轉手賣掉?」這些家具可都是寶貝呀,太可惜了……
「誰知道呢,反正他要賣,我們要買,各取所需,何必管原因。」
錢麗雯心急著快點買定這批貨,台灣貴婦最愛的就是維多利亞風格的玩意兒,要是真品那就搶更凶了,這批家具要是能順利到手,骨董店的收益絕對大大增加。不過……
「莉莉,這是妳第一回代替我議價,為什麼不連絡雷恩,讓他陪妳一起去見賣家?」賺錢固然重要,外孫女的人身安全她可沒忘。
雷恩是錢麗雯昔日戀人的兒子,高大帥氣的中英混血兒,童莉莉與他從小就熟識,雷恩目前正定居在倫敦。
聽外婆提起雷恩,童莉莉鵝蛋小臉微紅。要是跟暗戀的人一起出差,她哪裡還有心思工作,說不定還會搞砸了這回的任務。
清清喉嚨,她語氣自然地說︰「拜託,我從小跟著妳飛遍歐洲,看妳跟人周旋議價到大,這種小事才難不倒我咧。妳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一定會順利將這批家具送進貨櫃,一個月後就會順利抵達台灣。」
跟外婆確認好賣方的聯絡方式與所在位置,童莉莉收線,稍事休息後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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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賣方是經營骨董店的呀,難怪會有這麼多珍奇古怪的骨董寶貝。
推開位在倫敦街區某條小巷中的店舖,一進門,童莉莉便讓滿屋子的骨董家具震懾得眼睛一閃一閃地大亮。
嘩,那個靠牆的雕花矮几,可是出自維多利亞時代知名的家具設計師之手耶!光那個矮几可能就價值近百萬,更別提其他華貴的家具。
望著滿屋的骨董家具,童莉莉彷彿步入了時光隧道,穿越到了浪漫的維多利亞時代。
「咳咳。」一個滿頭白髮,穿著復古黑西裝的白人從裡頭轉出來,正好看見童莉莉彎下身,伸手欲碰觸一個水晶杯,他眉頭一皺,故意重咳一聲。
童莉莉聞聲一怔,趕緊縮回手,臉上倒也不見彆扭或絲毫扭捏,反而站挺了嬌小纖細的個頭,揚起笑靨。
「你應該就是艾德蒙先生。你好,我是莉莉.童,我是過來議價的代表,相信我外婆應該跟你提起過我。」多虧她有一個很具國際觀的外婆,她精通英法兩國語言,這兩種語言就跟母語一樣流利。
艾德蒙看上去大約六十多歲,但身形極瘦,看得出年輕時是個迷人的男士,他雙目鑠矍,將她由下而上覽過一遍。
「妳比我想像中還要年輕。」他態度不冷不熱地說。
「但我對骨董家具的了解,絕對比你想像的多上很多。」看透對方眼中的不信任,她很不以為然地笑容更燦。
「來吧。」緊盯了她好片刻,艾德蒙下指令,兀自轉身步入隱身一隅、一間隱密的小房間。
童莉莉跟在後方,看見艾德蒙從口袋內掏出一把金色小鑰匙,非常慎重地打開門鎖,看來裡頭的寶貝更不得了,要是能談成這筆買賣,外婆絕對會樂歪。
童莉莉粉唇彎起,卻在步入小房間的剎那,心口重重地一悸。
燈光亮起,房間內的一切展現在眼下,她怔忡的呆站在原地,彷彿受到未知力量的牽引,暈眩的雙眸朝房內角落的一張躺椅望去。
那張躺椅是桃花心木製成,上頭有著鸚鵡螺和花卉的雕印,四隻腳架也雕著細膩的紋路。
一股奇異的熟悉感使她心悸,她捂住心口,匆匆別開眼。她一定是跟外婆一樣,戀骨董成癡了,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感覺。
「這間房的所有東西都是非賣品。」艾德蒙突然走到她面前宣稱。
「那你為什麼要帶我進來?」童莉莉困惑地回問,有種被耍的不悅感。
「除了這個懷錶。」艾德蒙說,並將一個純金的懷錶用手帕包住才交到她手裡。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讚嘆著懷錶上頭的美麗雕飾,心悸的症狀似乎解除了,籠罩腦袋的暈眩感也消失了,真神奇。
「據說這個懷錶是某個公爵送給未婚妻的定情之物,但我還沒拿給專家鑑定真假。」
「我外婆就是鑑定高手,只要將照片傳給她,讓她判斷就對了!」她興奮地快跳起來。
「那太好了,我去拿相機和筆記型電腦過來,麻煩妳先待在這裡──什麼東西都不要碰。」艾德蒙謹慎地交代過,轉身離開小房間。
「真漂亮!」童莉莉水眸眨也不眨地,直瞅手心的懷錶。
驀地,躺椅方向傳來一道細微的吱嘎聲,她一怔,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走近躺椅,彎下腰撫摸躺椅的美麗紋路。「好奇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望著精緻的躺椅,她喃喃低語。
此時,她手中的懷錶忽然迸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
她受到驚嚇,急急轉過身,想離開小房間找艾德蒙,怎知腳跟突地一絆,整個人往後跌坐到躺椅上,隨著光芒轉強,懷錶的時針竟然開始撥動。
「天啊!」她驚呼,才想扯開嗓子向艾德蒙求救,眼前卻忽然出現奇特的幻覺,金黃色光芒中似乎有一張男人的臉龐。
是幽靈嗎?聽說骨董家具常會招惹幽靈……
光芒盛熾,她被刺得雙眼發疼,不由得握緊了懷錶,卻不小心誤觸了懷錶側邊的某個隱藏暗鍵。
她的驚呼成了一道風嘯,她看見小房間的一切都扭曲了,她的身體隨躺椅一起騰空,黑亮的長髮在空中飄動,懷錶上的時針仍在快速旋轉。
一個剎那,光芒製造的扭曲空間吞噬了她,騰空的躺椅落回原位──童莉莉消失了,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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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刺眼的光芒終於散開,刮得她兩耳發疼的風嘯聲也消失了。
噢天!她活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碰上這麼毛骨悚然的靈異事件。
童莉莉放下擋在眼前的纖細雙臂,只想快點離開這鬧鬼的小房間。
當她睜開緊閉的雙眸,看清眼前的景況,整個人都驚呆了。
Shit!她居然闖入了幽靈的宴會!
碧麗堂皇的大廳,專業的室內樂隊演奏著優雅的旋律,水晶吊燈在石膏浮雕的天花板上綻放光芒,男侍和女僕端著餐盤穿梭來去,出席宴會的人個個盛裝打扮,酒酣耳熱之際,更有笑容輕浮的男女大膽的相擁親吻。
以上畫面並無任何不妥,只除了他們的服裝!
天啊!所有人都穿著維多利亞時代的華麗禮服,如果說這是一場以維多利亞時代為主題的化妝舞會,那他們租借的服裝與場地也太到位了吧!
開玩笑,那些骨董餐具怎可能真的拿來盛裝食物,會把骨董搞壞的!啊啊,那位女士脖子上的珠寶可是伊莉莎白時代的設計,用她這雙火眼金睛粗估,價值絕對破億啊!
「呀!」一聲刺耳的尖叫打斷了樂隊的演奏。
童莉莉驚魂甫定地拍著胸口,一手握緊了懷錶,納悶著,誤闖幽靈宴會的她都還沒尖叫,怎麼反倒是幽靈先發制「人」?
「小偷!」尖叫的女人攏著層次如蛋糕的蓬裙,後腦上綴著羽毛寶石的絲絨禮帽,正隨著她往前奔的動作而顫動。
好精細的手工!童莉莉估算著那骨董禮帽的價值,失神片刻,那金髮女人已經衝到她面前,抓高她的手腕,意圖搶過純金懷錶。
童莉莉一震,發現金髮女人的手是溫熱的,也就是說,她不是幽靈,而是活生生的人!
Shit!如果她不是誤闖幽靈宴會,那眼前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妳這個小偷!居然敢偷走公爵的懷錶!」金髮女人扭曲著細緻的五官,不斷對她尖叫,發出質問。
童莉莉忍住想捂耳的渴望,秀眉緊蹙,倔脾氣可不是好惹的。「瘋子!這個懷錶是我買下的!妳才給我放手!」雖然她還沒付款給艾德蒙,但她早打定主意要買下這個懷錶,所以她並沒有說謊。
「穿著怪異的服裝,擅自闖入公爵的宴會,當著眾人的面偷走公爵的東西,態度還敢這麼猖狂,要是沃斯表哥知道,妳一定死定了!」
「小姐,請妳放尊重一點──我才不管妳什麼見鬼的公爵,還有什麼見鬼的沃斯表哥,我只知道這個懷錶是我先看中的,妳休想從我手中搶走!」
童莉莉咬牙,奮力推開一直想搶走懷錶的金髮女人,卻因為用力過猛,竟然將手中的懷錶拋飛。
眾人屏息,望著懷錶朝宴會入口呈拋物線飛去,一道英挺高大的男人身軀正好步入,碧綠的眸子一閃,探長了包裹在禮服下的強壯手臂,一把將懷錶握住。
金髮綠眸的俊美男人環視全場,然後攤開手掌心,撥弄著純金懷錶,唇邊噙一抹玩味的笑痕。
「我的宴會居然有小偷出席,可真是有趣極了。」沃斯.霍爾特揚起淡色的眉,慵懶的姿態中盡顯貴族的優雅。當他邁開步伐,所有人自動讓開一條通道,並且紛紛躬身行禮。
童莉莉怔忡地佇立在原地,望著那俊美得像從油畫中走出來的金髮男人走向她,心律紊亂,呼吸也跟著急促。
噢天!他簡直就像一尊完美的藝術品,陰柔俊美的臉龐,碧綠如寶石的深眸,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在行走之間表露無遺。
那一身華麗的黑色男裝禮服,將高大勁瘦的身形襯得益發挺拔。當他停在她身前,她才意識到他有多高,她必須仰高下巴才能看清他的臉。
一對上那雙綠眸,童莉莉莫名一震,垂放身側的纖手緊緊握拳。
那雙湛亮的綠眸也正半掩著,仔細端詳她這位離奇現身在宴會上的東方嬌客。
她的身材嬌小,乳白色肌膚與黑髮形成強烈對比,眉眼秀麗,小巧的鼻尖微翹,唇瓣若尚未綻放的花苞,誘人一親芳澤。
她和他印象中的東方人不一樣。他曾在印度見過一些來自中國的奴隸,他們的五官扁平,膚色偏黃,骨瘦如柴,即便是女人也一樣,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美。
她……很不一樣,很特殊,就像細膩迷人的中國瓷器,令人想深入賞玩。
「我認識妳嗎?」端詳半晌,他把玩起手中的懷錶,唇角上揚,臉龐浮現一絲魔魅的笑,綠眸閃爍奇異的光采。
童莉莉的視線被他俊美的笑容攫住,一股酥麻的異感從背脊往上蔓延,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劇烈。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表哥,她是小偷!」無法忍受沃斯目光停留在童莉莉身上的時間過長,金髮女人指著童莉莉尖叫指控。
感謝這聲尖叫,召回了她的魂。童莉莉心神一定,水亮黑眸眨了眨,揚起細嫩的下巴,雙手也往胸前交抱,個頭雖嬌小,散發出來的傲氣卻絲毫不弱。
「我不是小偷,那個懷錶是我的,請你立刻還給我。」抑下心慌,她伸出手心,不卑不亢向金髮男人索回懷錶。
「妳好大的膽子!」金髮女人憤怒低斥,彷彿她犯下了某種不可饒恕的罪。「見到公爵非但不行禮,態度還敢這麼囂張!」
童莉莉怔住,細長的眉蹙起。這個嗓門很大的金髮女人,從剛才就一直指控她偷了懷錶。
但這個懷錶是某個早已作古的公爵所有欸……難道……不,不可能啦,穿越這種事情只是小說杜撰,電影虛構出來的,現實生活中哪有可能發生。
「夠了,這一點也不好玩,這該不是艾德蒙先生搞出來的整人把戲吧?」童莉莉雙手扠腰,頂起尖尖的下巴,沒好氣的說。
「無禮又放肆的女人,妳以為妳現在是在跟誰說話?」金髮女人高聲斥責。
幾個在門口站崗的侍衛兵必恭必敬的走來,姿態謙卑地向俊美的金髮男人行禮,似乎等著男人進一步下指令把她扔出去。
她清楚的聽見衛兵喊了那男人──
「公爵。」
不是開玩笑!她看得出來,這些人是真的對金髮男人異常尊敬,眼中充滿敬畏,這絕對不是在演戲!
不會吧!莫非她……真的穿越了?!
「這裡是哪裡?現在是誰當家?」童莉莉欲哭無淚的張望四周,「不計前嫌」地問著態度不善的金髮女人。
金髮女人──艾蜜莉──瞪大雙眼,彷彿看見某種怪物。「天啊,這女人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語畢,她撇頭望向俊美如希臘諸神的表哥沃斯,軟聲軟語地說︰「表哥,你快叫僕人把這個女瘋子扔出去。」
沃斯不為所動,反而饒富興味地緊瞅童莉莉,並且很仁慈地替她解了惑︰「這裡是倫敦,寬容偉大的維多利亞女王統帥整個日不落帝國。」
維多利亞女王?日不落帝國?
外婆還等著她把艾德蒙那批骨董家具運回台灣,她昨天在網路請專業代購的法國骨董洋裝才剛到貨,包裹還躺在她行李箱,才想等解決完正事,她要穿上洋裝,美到掉渣的出現在雷恩面前,邀他共進浪漫晚餐……這些美麗的構想全被愚蠢的穿越搞砸了!
她不要穿越啊啊啊!童莉莉在內心抱頭大暴走。
童莉莉在心中哀嚎好片刻,猛一抬頭,黑眸對上那雙邪氣的綠眸,心悸難抑。「那你……你又是誰?」
「沃斯.霍爾特公爵。」他笑容優雅,眼角勾起的弧度甚是撩人,全場女性的芳心為之悸動,甚至發出著迷的輕嘆。
童莉莉聞言一傻。
噢天!這個金髮綠眸、俊美得很超過的男人,居然就是聞名維多利亞時代的浪蕩公爵!
噢──她忍不住又想驚叫。就算今天她身上穿著「維多利亞的祕密」的新款內衣,也沒必要讓她穿越到維多利亞時代啊!
☆☆☆ ☆☆☆ ☆☆☆
童莉莉翻開腦中的檔案夾,先替自己惡補一下──
十九世紀的倫敦,歷史上稱為維多利亞時代,由維多利亞女王統治,這時的大英帝國因為國力鼎盛,工業革命又達顛峰,因此又被稱為「日不落」帝國。
這時代的貴族過著難以想像的豪奢生活,英式下午茶更是由維多利亞時代沿革下來,成了英國日後的一大傳統。
童莉莉隻手撫額,一臉懊惱,又瞪了瞪將她帶到一處安靜房間的男人──沃斯.霍爾特。
她還記得外婆說過許多關於他的風流事,他俊美強壯,對經商投資很有一套,加上又是皇室表親,相當受到女王的關愛,與女王的丈夫亞伯特親王還是私交甚篤的好友,這男人的勢力與影響力之大,可以想見。
唯一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穿越到維多利亞時代,親眼目睹了這位浪蕩公爵的迷人丰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悠揚的弦樂聲與鋼琴伴奏,樓下大廳的宴會並未中斷,水晶杯相擊的清脆聲,年輕貴族們的歡聲笑語,一陣陣地傳來。
她坐在一個矮几上,柔軟的繡墊舒服得讓她想呻吟,但是目光往上移,一撞進那雙湛湛的綠眸,心口沒由來的一縮。
沃斯坐在雕刻華美的長桌後方,身後的那面牆貼著花紋繁麗的壁紙,天花板同樣是滿滿的石膏浮雕,華麗又氣派,每個細節都在炫耀他的身價非凡,財力雄厚得令人咋舌。
她忽然意識到,對上他,根本就是小貓與大花豹之鬥,勝算幾乎是零……
「妳說,妳是搭上東印度公司的商船,從中國偷渡來倫敦?」沃斯對她稍早之前的解釋似乎不怎麼相信。
「對。」她知道這時代的中英貿易往來頻繁,中國大量輸出茶葉、絲綢和瓷器到英國,如果有來自中國的偷渡者也不奇怪,這也是最好的掩飾。
畢竟,她總不能宣稱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那她真的會被當作瘋子抓進精神病院囚禁。
「妳又是用什麼方法闖進我的宴會?」沃斯雙手交握,寬大的肩背往後一靠,高聳的實心椅背烘托出他危險懾人的氣勢。
「呃……」童莉莉喉頭一噎,怪自己穿越小說看得不夠多,平日也不夠愛幻想,遇上穿越這種時空錯置的怪事,應變能力明顯不足。
「妳剛才還說,這懷錶是妳的,為什麼?」他一手搭著椅子扶把,肩膀一高一低的微斜坐姿,透出不可一世的慵懶氣息。
「沒錯,那是我花錢買下的。」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幫助自己鎮定下來,別被他強大的費洛蒙迷惑。
聽了她的答覆,沃斯微笑,高大的身軀從長桌後方聳立,邁開步履朝她走來,她的心跳也開始失控加速,指尖不自抑地輕顫。
當他彎下身,俊美的臉龐湊近她,她屏息,揚起黑潤的雙眸瞪他。「可以不要靠這麼近嗎?我會不自在。」
聞言,沃斯不怒反笑。
多少女人盼他主動接近,她竟開口要他離遠一點,這個不知輕重的中國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他伸出手,她一怔,反應靈敏地往後一縮,那副見鬼似的表情大大折損他的男人自尊,淡色的劍眉不由挑得更高。
「放心,依我的條件與身分,是不屑對一個偷渡的奴隸亂來的。」他彎起溫醇俊秀的微笑,話裡卻充滿譏諷。
這自大的豬!童莉莉氣得好想揍歪他的鼻樑,左手不由得緊壓住已經握成拳狀的右手。
他攤開寬大得像一張網的手心,純金懷錶懸掛在指間,錶心躺在手心中央。
「妳看清楚了,這上頭刻著我名字的縮寫,也刻印著我霍爾特家的家徽,妳憑什麼說這懷錶是妳的?」
她順他所指的位置望去,下一秒,黑眸瞬即瞠圓。就在錶殼內緣,確實刻著沃斯.霍爾特的英文縮寫。
懷錶底層確實烙印著一個特殊的徽章,那是三朵金色百合纏著一頭狼的美麗圖騰。三朵百合象徵誠實、智慧、榮譽,狼則是象徵英勇與頑強。
噢天!她從艾德蒙手上接過這只懷錶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上頭刻有縮寫啊!
據說這個懷錶是某個公爵送給未婚妻的定情之物……
艾德蒙那句話閃過腦海,莫名地,她背脊忽然爬上一股涼意,怔忡的視線凝結在懷錶上頭那排英文縮寫。
喔買尬!所以艾德蒙口中的公爵就是他!迷惑維多利亞時代無數女人芳心,浪蕩不羈的沃斯.霍爾特……
沃斯勾唇一笑。「妳看起來很震驚,是因為謊言被拆穿,還是因為妳終於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
童莉莉仰起下巴,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我不是小偷。」她只是穿越時空的骨董商啊!
「這個懷錶前陣子從我的書桌抽屜不翼而飛,今天卻忽然出現在妳手中,妳卻說妳不是小偷?」
「當然。」她目不轉睛地與他平視,發現他的綠眸好美,就像春天新生的嫩芽,也像沙漠中的一彎綠泉,美得令人心蕩神搖。
噢不!現在可不是被他美色所惑的時候,她必須先脫困,再想辦法回到原來的時空。
「事實上,我撿到了這個懷錶,特意拿過來歸還。」她泰然自若地扯謊,心口卻在他綠眸的鎖視下,逐漸發燙。
「莉莉小姐,妳一向都這樣嗎?」沃斯彎起傾倒眾生的微笑,收回掌心和懷錶,站直了拔長的身軀,像一堵高牆籠罩著縮坐在椅子裡的她。
「怎樣?」
「說起謊來毫不心虛臉紅。」
聞言,童莉莉一愣,兩頰嫣紅,匆匆別開眼,不敢再對望那雙綠眸,沃斯卻是垂下雙眸,睥睨著她。
「雖然我不知道妳是怎麼辦到的,但是妳確實偷了我的懷錶,按照法令,我可以報警把妳關進大牢。」
「不!你不能這麼做!」她驚嚇得跳起來,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臂。
他瞥了一眼她握在臂上的白嫩小手,那並非是一個奴隸或僕人該有的手,如此細嫩白皙,一看就知道從未幹過粗活。
她從頭到尾都在說謊。再看看她一身怪異的裝扮,令人對她的來歷越發起疑。
「拜託你,不要把我關進牢裡!」二十一世紀的監獄環境都已經夠糟了,她根本無法想像這年代的牢獄會是什麼模樣。
沃斯卻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目光極冷地垂睨她。「我可不是什麼慈善家,也沒有仁慈寬容的心,既然妳承認偷了我的東西,那我就不可能輕易放過妳。」
瞪著那張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臉龐,她打了個激靈,背脊瞬間涼透。
眼前這個沃斯.霍爾特似乎跟外婆描述的那一位不太一樣……
☆☆☆ ☆☆☆ ☆☆☆
這是個非常詭異又漫長的一天……
尤其是當她被拘禁在僕人房,還被扣上小偷的罪名,靜候審判時,她真想把頭往牆面一撞,也許暈睡一覺,再醒來便能穿越到原本的時空。
但是,隔天一早,當她被門外的交談聲吵醒,翻開被子坐起身,看清楚身下四周的一切,她絕望得癱回床舖,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的紋飾,腦中一片空白。
天啊,昨天的一切既不是她的幻想,也並非是夢,她真的被困在十九世紀的倫敦,還和沃斯.霍爾特面對面談話。
不,與其說是談話,應該說是爭執。她記得很清楚,昨晚沃斯對她說──
「妳有膽偷走我的東西,就該有膽量承受後果。如果妳不想被關進牢裡,那妳最好開始為妳的命運祈禱。」
她最恨有人當面威脅,當然忍不下這口惡氣,小臉往上一瞪,憤怒地反嗆︰「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小偷,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你現在就放我走。」
「妳真的很有膽量,放眼全倫敦,敢偷我東西的人也許就妳一個,而且在事跡敗露之後,還敢這麼大言不慚當著我的面說謊,莉莉小姐,妳讓我大開眼界了。」
望著沃斯俊美的臉龐噙起嘲弄的笑,她又窘又惱,整張秀淨的臉蛋都漲紅了。
「不管怎麼樣,你已經拿回你的懷錶,現在就放我走!」她想繞過他,走向門口。
驀地,一隻強而有力的男性手臂將她拉回來,她發抖的膝蓋一軟,斜斜倒進了身後那堵堅若磐石的寬闊胸膛。
霎時,腦後傳來沃斯醇朗的笑聲︰「還是說,偷東西只不過是妳想引起我注意的一種手段,投懷送抱才是妳真正的意圖?」
她腦門一炸,窘惱的站穩身子,飛快旋身,兩頰熱紅地瞪住他。「誰想對你這種下流的惡棍投懷送抱,作夢!」
沃斯嘴角揚起。「惡棍?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稱呼我。恭喜妳,妳成功引起我的興趣了,在我想到要怎麼處置妳之前,妳就先待在傭人房好好的祈禱吧。」
「混蛋──」她揚起手,想打他一巴掌,卻被他擒住纖細的腕骨。
他微笑,圈緊她腕骨的那一手稍加施勁,她被拉近他身前,兩人臉龐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他那雙碧綠的眸,糾纏著她燃動豔火的粲亮眸子,深邃俊美的五官倒映在她眸心,她雙腳忽地一陣虛軟。
彷彿看穿她的慌亂,他彎起絕美的笑容,刻意將臉龐貼近,她一窒,心律當下狂亂……
「喔,妳終於醒了。」
回想突被打斷,童莉莉紅著臉坐起身,手指還撫在唇上,上頭彷彿還殘留沃斯的氣息。
噢,那個壞傢伙絕對是個風流的惡棍!昨天他差一點就吻了她,最惡劣的是,他根本是在戲弄她,看她臉紅出糗。
一個褐髮的白種女人走進房間,她看上去有點年紀,大約四十左右,穿著連身成套的黑色長洋裝,裙裾長度並未拖地,外罩白色滾荷葉邊的圍裙。
童莉莉傻了半晌,想起她曾造訪過台北某間知名的女僕店──叫什麼來著?對,那間女僕餐廳叫「甜蜜萌萌」!裡頭的服務生就是穿著類似這樣的服飾,只是某些細節處不大一樣。
褐髮女人端著餐盤走進來,盤上放著一杯溫牛奶和一塊乾酪麵包。「妳可能不太了解狀況,我先自我介紹好了。我叫蜜亞,是霍爾特家的女管家,公爵昨晚交代過我,在他下指令說明如何處置妳之前,我必須確保妳不會餓死在霍爾特家。」
撫著餓扁的胃部,童莉莉跳下床,端起那杯溫牛奶咕嚕嚕地暢飲,又抓起那塊沒烤過的乾酪麵包往嘴裡塞。
蜜亞似乎見怪不怪,始終面無表情……童莉莉邊咀嚼邊覷了一眼。也對,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國雖然經濟發展抵達顛峰,但相對地,貧富差距也很大,會到富裕人家擔任女僕的,應該都是出自中下階層的人家。
「我必須跟沃斯.霍爾特那傢伙談一談──」
「噢,我的老天!妳怎能直呼公爵的名字,這是大不敬的!」蜜亞驚訝地指責她,神情也大為光火,彷彿她玷汙了她心中的神。
要是不改口,恐怕還沒見到那個惡棍,會先被這位女管家訓得滿頭包。思及此,她還是乖乖地換了個稱謂。
「蜜亞,拜託妳帶我去見偉大的公爵好嗎?」嚥下嘴裡最後一口麵包,她擠出一抹虛假的甜笑。
「公爵正在接見客人,沒空見妳。」蜜亞冷冷地說。
「我可以在外面等。」她急忙說道。拜託,能幫助她回到現代的唯一線索,就是那個純金懷錶,她一定要將懷錶搶回來才行。
蜜亞瞥了她一眼,對她的存在似乎也頗困擾。最重要的是貴族家庭的階級制度分明,這個女人不是僕人也非公爵的客人,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她也很頭疼,不知該善待她還是以管理僕人的態度命令她。
「好吧,我帶妳過去,但妳得保證絕對不惹麻煩。」蜜亞作出決定,畢竟讓公爵早點決定她的去留也是一件好事。
「沒問題!」才怪!童莉莉朝蜜亞綻放甜笑。
蜜亞領著她走了幾步,到了門口忽又停步回首,斜瞅她一身古怪的穿著。
被看得不自在,童莉莉也垂眸檢視自己。
「妳不能穿這樣去見公爵,太失禮了。」蜜亞嫌棄著她那身二十一世紀女性常見的穿著。
「呃,不然呢?」童莉莉蹙眉,望著蜜亞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 ☆☆☆ ☆☆☆
「聽說昨晚你的宴會上出現了一個女賊?」寬敞的餐廳裡,一名穿著華貴西服的男人坐在法蘭絨沙發木椅上,微笑問著坐在核桃木長桌後用早餐的沃斯。
餐桌鋪著蕾絲餐巾,來自中國的瓷器花瓶擺在長桌正中央,裝著一朵朵早晨剛摘下的紅玫瑰,花瓣鮮豔欲滴,吐露淡淡芬芳。
沃斯穿著胸口抓褶的白襯衫,金髮披散在肩頭,充沛的陽光自後方的玻璃窗傾瀉而入,俊秀的臉龐鍍上金色光暈,彷彿下凡的神祇。
「不過是從商船偷渡來倫敦的中國奴隸,不值得一提。」他揚起眉眼,骨節分明的雙手分持刀叉,舉止優雅地進食。
維多利亞時代的貴族,早餐非常豐盛,至於中餐則是簡單得多,而下午茶更是不可或缺的習慣,假使晚上有盛大的晚宴,那麼當日下午便會先行舉辦下午茶會。
「是嗎?怎麼跟我從艾蜜莉那邊聽到的說法不太一樣?」
「米倫,你夠了。」沃斯淡瞟了沙發上的男人一眼。
米倫.康諾里和他一樣,來自歷史悠久的貴族世家,幾年前他們同樣從父親手上繼承了爵位,成為倫敦舉足輕重的新銳勢力。
這時代對女性是不公平的,男尊女卑的觀念依然嚴重,女人若想提升自己的身分地位,最好的方式就是嫁給貴族,這樣一來就能得到尊貴的頭銜。
好比說他的遠房表妹艾蜜莉,一直處心積慮想嫁給他,這樣一來艾蜜莉就能擺脫逐漸沒落的家族,被封為公爵夫人,與他分享至高無上的財富與地位。
「艾蜜莉把每個接近我的女人都形容成豺狼虎豹,她會如何把昨晚的事加油添醋我並不意外,但那並不代表我有興趣知道內容。」
米倫笑了笑。「她說你好像對那個中國女人著了魔,眼神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她身上,還撇下滿屋的賓客不管,將她帶到小書房私下密談。」
「她自稱莉莉。」知道好友一心想挖掘童莉莉的身分,沃斯也沒打算刻意隱瞞。
「喔,遠從中國偷渡來的女賊居然也懂得替自己取英文名字。」米倫一臉有趣地揚起笑容。「更不可思議的是,你沒報警將她送進牢裡,反而將她留下來,這點真是令人費解。」
沃斯持續優雅地進食,邊說︰「她是個有趣的賊,態度狂妄又囂張,而且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底。」
米倫吹了聲口哨,笑容促狹︰「那個女賊不只偷了懷錶,還偷走了你的心?」
沃斯輕笑一聲︰「她還沒那能耐,頂多引起我的興趣罷了。」想起那張高傲的東方秀顏,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些。
女人之於他不過是一種消遣,興頭過了,癮一解,不過就是一團肉,沒什麼值得留戀。
倫敦的上流社會總稱他浪蕩多情,其實不然,正確地說,他是浪蕩寡情,一旦對那人那物失去了眷戀,便毫不留情地扔棄。
望著沃斯失神地尋思,米倫笑得可樂了。依他來看,這個東方女賊對沃斯的影響肯定不小。
「是嗎?那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引起你興趣的女賊?」米倫好奇得緊。
「我打算……」
突地,餐廳入口出現了兩道人影,女管家蜜亞正要揚聲稟報,童莉莉已經氣憤地攏高裙襬,大跨步的朝餐桌那方的沃斯走去。
「你這個邪惡的可恨的無恥的混蛋!」
兩個男人齊首望著這位水靈的東方可人兒。
她穿著一件典雅的杏粉色蕾絲連身洋裝,大V領口的剪裁是維多利亞女性慣穿的款式,這樣的設計能凸顯女性美麗的鎖骨,若隱若現的胸線充滿女人味,淡粉色蕾絲襯映著乳白色雪肌,柔美得相得益彰。
雖然個頭嬌小,但她的骨架勻稱,身段娉婷柔軟,一頭梳得直亮的黑髮就像中國絲綢一樣柔軟光亮,綁成一束束的髮辮,繞在後腦,並用珍珠纏蕾絲的簪飾夾成了典雅正式的髮髻,這身打扮就像正要參加下午茶會的貴族淑女。
她獨具特色的東方美,與一身絕對西方的柔美衣著,巧妙融合成一股古典秀逸的韻味。
她佇立在沃斯面前,雙手扠在被高腰剪裁而束緊的纖腰兩側,兩頰如花瓶裡的紅玫瑰,漾著兩抹豔色。
「看來妳昨晚睡得很好。」沃斯嘲弄地揚唇,她看起來沒半點水土不服的病狀,充沛的活力令人目光駐留,無法輕易移開。
「你憑什麼把我拘禁起來?你以為你可以任意決定別人的去留嗎?那你就錯了!」她簡直氣炸了,尤其是在瞄見滿滿一長桌的豐盛早餐後,餓扁的肚子即刻響鳴「戰鼓」,令她困窘之餘更加憤怒。剛才那塊乾酪麵包僅能塞牙縫,根本餵不飽她。
聽見她胃部鬧餓的咕嚕聲,沃斯忍俊不住,執著銀叉的那隻手背抵住前額,很不給面子的朗聲大笑。
哈哈哈……這女人真的太有趣了!餓著肚子還能理直氣壯向他叫囂,一雙烏黑的眸絲毫不感羞赧地頻頻掃向桌上的餐餚,氣惱的表情似在控訴他怎能一人獨享這些美食佳餚。
迴盪滿室的淳朗笑聲,不僅嚇傻了呆在門口的蜜亞,就連坐在廳內角落的米倫也頗感詫異地揚高眉梢。
原本以為沃斯所指的狂妄囂張不過是誇大的形容詞,想不到親眼一見,這個東方女人竟然真如此大膽。
放眼全倫敦,就算是霍爾特家族的宿敵,也絕不敢用這種惡劣態度對待沃斯,難怪沃斯會對她特別留心……
察覺到房內有另一道視線,童莉莉下意識扭頭望去,這一看,她傻住了,下一秒立刻興奮地放聲尖叫。
「雷恩!噢天!你也穿越過來了是不是?太好了,我有救了!」撇下沃斯,童莉莉奔向米倫,親暱地拉起他的手。
那一幕,令沃斯感到莫名的刺眼。他瞇了瞇深邃的綠眸,握住刀叉的雙掌不自覺地攢緊。
「這位……」米倫笑著輕皺眉頭,不知該怎麼稱呼她。
「我是莉莉啊,別跟我說你穿越之後就失憶了。」
「莉莉小姐,妳認錯人了,我不是妳口中的那位雷恩,我是米倫.康諾里。」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童莉莉不信,伸手撫過米倫的臉龐,渾然不知她的舉動在旁人看來有多曖昧放肆。
胸口忽地緊縮,沃斯綠眸瞇細如刃,推椅起身,迅即移動高大的身軀,結實的長腿大踏步走向那兩人,一把握住了童莉莉撫著米倫臉龐的那一手。
「鬧夠了沒?難道妳沒聽見他說的話?他不是妳口中的那個人。」沃斯一改平時總噙著一抹笑痕的慵懶表情,一臉有人誤踩他地雷似的慍怒。
維多利亞時代的金色懷錶,隱藏著穿梭時空的祕密
愛情,從那個百般無聊的午後開始……
喬寧《情迷浪蕩公爵》/4月19日/時光倒轉兩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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