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關於禾馬 > 電子報
    禾馬閱讀報No.403 貞子《愛妳假不了》

 NO.403 2013/3/7
 
 
 

若無法閱讀完整電子報,請點選此處

童養媳變身大慾女,惹得他百廢一舉就落跑?!

她,童央喜,身軀嬌弱,水眸汪汪,
此刻正傷心地看著整形醫師前男友,
只因他竟無情回絕她的採訪要求!
(韓劇迷表示:蒼天啊!還有人性沒有?)

他,朱爾雅,醫師世家,青年楷模,
此刻正殺人似地瞪著……這個陌生女人,
只因她剛才竟喊出那個禁忌的名字!
(李組長表示:案情恐怕不單純……)

貞子/水叮噹1188《愛妳假不了》
達人風之二 三月十四日 壞壞惹人愛!


 

 


 

 

連載專區:

貞子/愛妳假不了

★★★
 

三年以前,在二十二歲的梁蘋珊剛剛考上公費留學即將出國之際,位在小社區裡小小的「梁山書局」因為不敵衰敗的景氣收了起來。

三年以後,在二十五歲的梁蘋珊從英國學成歸國之時,同樣的小社區裡梁山書局又開張了。

重新開張後的梁山書局還是那樣的小,那樣的簡陋,一切都跟多年前無異。

走過路過,從門外看進去就只見到滿滿的書跟兩個顧店老人家,梁老闆跟他太太,梁蘋珊的父母親。

梁山書局大抵上沒什麼改變,唯一汰舊換新的恐怕只有高掛在樓牆上的壓克力招牌,眼尖的會發現,除了梁山書局四個草書大字之外,右下角還多寫了一排正楷小字。

 

梁山出版社

 

誰都想不到,像梁蘋珊這樣一個剛剛拿到碩士學位的社會新鮮人能有資本振興自家書店,甚至還開了家出版社當起老闆。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真的做到了。

眾人都推測,應該是梁蘋珊受到書店倒閉的刺激,才會在國外發憤圖強,肯定是勤工儉學攢了不少錢才有資本大興事業。

為什麼這世道笑貧不笑娼,眾人不會想歪了去?

那是因為梁蘋珊生了一張極冷淡的臉,極冷淡的性子,綽號還叫冰山呢!這樣的她跟賣身求榮那種事情就是兜不在一塊兒啊!

總之,梁山出版社隨著書局重新開張而成立,規模不大,咳,應該說是非常小,可能是資本有限吧?

梁山書局開在大廈的一樓店面,梁山出版社辦公室就在樓上三房兩廳的一戶住宅裡。

整個公司,除了老闆兼發行人兼主編兼……總之一手包辦多項職務的梁蘋珊之外,就只有三個員工。

第一個,梁蘋珊的國中學妹,髮色隨時都在換,古靈精怪的楊小萸,綽號小魚。

第二個,看起來就很好欺負,實際上不知道是不是真這麼好欺負的童央喜,綽號媳婦。

第三個,長相嬌滴滴,說話嬌滴滴,就連罵人都是嬌滴滴的雷思嘉,綽號公主。

這三個員工的職稱都一樣,就是編採記者,不是外出採訪就是留在辦公室寫稿子兼打雜。

規模小,人力少,理所當然能做的不多,梁山出版社旗下也只出版一本雜誌Que,還是一個月出一本。

Que的性質跟某數字週刊本質上很像,報導的內容不脫名人緋聞,不過跟一竿子八卦雜誌比起來,Que又有點不一樣。

這本雜誌從來不急著搶頭香爆料,反倒是靜待同業媒體炒作之後,挑選最熱門的八卦消息進行深入調查,甚至獨家採訪當事人,或專訪或對質,內容精采可期,一舉塑造自家報導的可信度。

除此之外,Que最大的不同在於雜誌書尾的固定專欄。

這僅僅佔了半頁篇幅的小說,專欄作者化名Que,寫的盡是令人臉紅心跳的官能小說,有時單篇,有時連載數期。

逼近尺度邊緣的內容夾在正經八百的報導裡實在是很突兀,還曾被眼紅的同業拿來大肆抨擊。

不過冰山社長面對輿論始終不痛不癢,稿子照發,專欄照刊,又加上後來幾次專欄因故暫停,才證明了這個專欄竟然會影響銷量,自然是確信沒有撤掉的必要了。

總之,Que憑著獨一無二的特色搶灘成功,銷售額屢創新高,初初成立就已經在出版業界小露鋒芒。

梁山出版社因此穩穩當當的經營下去,終於即將迎來第一個週年慶。

既然是週年慶,當然要做點不一樣的。

於是乎,社長梁蘋珊在半年前就展開市場調查,想知道讀者最想看到誰的專訪。

這一調查,就讓她查到了三個男子。

這三個男子魅力才情各霸一方,在工作領域都是名號響叮噹的達人,也都曾經因為自身出色的成就,在數月或數年前的報章雜誌上紅極一時。

後來銷聲匿跡全都是因為他們太神祕,個個都是工作狂,有的隱居,有的世界各地到處跑,壓根扒不到半點祕密來,讓有心媒體全都無功而返,情願去追逐知名度高一些的偶像明星,也不再浪費時間在這些素人上。

卻沒想到曇花一現的報導就足夠讓萬千少女熟女念念不忘,甚至還在社群網站上成立粉絲團,粉絲人數竟然比部分偶像明星還要多。

當然,被當作偶像崇拜的當事人都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會回應吧?這是粉絲們的遺憾。

「好!就是他們了!」梁蘋珊拍板定案。

半年後的週年慶專刊就是這三個男子的獨家專訪!

想到屆時可能會帶來的轟動跟銷售量,長年結霜的臉蛋上破天荒出現一絲笑紋。

梁蘋珊顯然正在為自己的提案沾沾自喜,卻萬萬想不到為了這個週年慶,會讓她底下的魚兒溜不出熊掌,小媳婦躺上手術台,公主被人帶著飛上天。

至於她自己呢?

嘿嘿嘿……讓我們看下去吧!

 

★★★

 

梁山出版社

 

「社長,妳找我?」推開社長辦公室的門,童央喜倚著門框問道。

她一襲淡綠連身長裙,再搭駝色毛線罩衫,及肩的秀髮烏黑細軟,全讓一支髮簪挽在腦後,整個人柔美盡現,彷彿古畫中的美人。

辦公桌後的梁蘋珊招手示意她進來,然後繼續手上那通未完的電話。

「這次比上次還要誇張!欲仙欲死?我看做完是直接死了吧!我不管!反正你得改,給我改改改──」

辦公桌後的梁蘋珊吼得臉紅脖子粗,辦公桌前的童央喜卻是好整以暇地聽著,絲毫不為那十八禁的內容所撼動。

等梁蘋珊掛掉電話,童央喜就端著一張溫柔的臉、一把溫柔的聲音問道:「是什麼姿勢啊?這麼驚險刺激?」

「我說過多少次,叫妳不要用那張臉說這種話。」做完三次深呼吸的梁蘋珊面色終於如常,對好奇寶寶丟去冰冷的一眼。

有的女人天生就是我見猶憐的面相,比如童央喜。

她的外表真應了她父母給她取的名字「童養媳」,生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一雙眸子長年處於水汪汪的狀態,彷彿話說得大聲點她就哭給你看,天曉得多少人被她那張臉騙得哭都哭不出來!

認識童央喜的都知道她的溫良恭儉讓僅限於開口前,開口後常常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內心更是與外表反差極大的銅牆鐵壁,絕對的表裡不一。

真要有誰以為她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想往她身上討便宜,可就得小心被她黑吃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嘿嘿!我好奇嘛!」童央喜巧笑倩兮。

她們冰山社長跟Que的電話內容,每每都把同事楊小萸嚇得臉色發青,不過她倒覺得很有趣,她可是那個專欄的忠實讀者咧!

對於那檔子事情,沒經驗如她都會很有興趣的,她只是勇於承認而已。

想想,這專欄這麼吃香,出版迫在眉睫都能被社長大人退稿,那肯定是超過尺度了。究竟是哪裡超越了呢?是體位?還是道具?好想知道啊……

「妳怎麼不對妳的採訪對象這麼好奇?現在只有妳還沒有任何進展。」梁蘋珊沒有責怪,只有不解。

自從她下達指令,短短不到半個月,一個已經跟受訪對象同居,一個則是甩不開受訪對象,總之這次的任務肯定能順利進行。

就只有童央喜。

當初這個採訪對象還是她大力爭取的,怎麼就她的手腳最慢?

「咦?小魚跟公主動作這麼快呀?」

「有困難?」梁蘋珊當然對於她指定的受訪人物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這樣一想,童央喜這次的任務的確是最艱難的。

「嗯哼。我有寄信到他公開的電子信箱,不過他拒絕受訪。」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這個享譽國際的整形外科名醫,沒有固定在任何醫療機構任職服務,行蹤成謎,除了公開的電子信箱,基本上一般人沒有辦法在他不願意的情況下接觸到他本人。

「要放棄?」梁蘋珊皺眉。

若是這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點可惜。畢竟這次三個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大人物,相信一定能夠讓銷量破紀錄。

如果換人……

「當然不!」童央喜的笑眼裡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妳有辦法?我聽說他不為任何一家醫院或任何人工作,要聯絡他只能靠電子信箱。既然他已經回信拒絕妳,應該不會輕易再被動搖。」

「只要妳幫我查出來他現在人在哪,我就有辦法。」

「央喜,別冒險,他能這麼囂張肯定來頭不小。」

「他能有什麼來頭啊?頂多就是老爸是腦科權威,曾經救過黑白兩道的大哥級人物,所以他家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這樣而已啊。」

「妳認識他?」梁蘋珊難掩驚訝。

這些事情可從來沒被報導過!

「我跟他念同一間國中,當時流傳的小道消息啦。」童央喜說。

「國中?他國三上學期沒念完就離開台灣了。」梁蘋珊回想了一下對方的身家資料。

「是啊,他是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

「這樣妳還篤定只要見面他就會答應受訪?你們交情很深?」

「馬馬虎虎啦。」

「那他怎麼會在信裡拒絕妳?」

「我用英文署名或許他沒拼出來吧?也或許他拼出來了不認得,又或許是拼出來了假裝不認得。」講到最後,童央喜的笑容發冷。

看來是仇家?梁蘋珊忽然有點想替那個醫生哀悼。

不過就她所知,那個醫生雖然神龍見首不見尾,但的確是性情溫和、斯文有禮,學生時代就是師長眼中的模範生,這種人能怎麼招惹她呢?

「反正讓我見他一面勝算很大啦!」童央喜眨眨眼。

「知道了,我查出來再跟妳說。」

「要快點喔!」童央喜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然後輕巧地旋身準備離開。

「妳真這麼有把握?」

「當然!」童央喜握緊門把,回眸巧笑倩兮,低低說了句:「因為那是他欠我的呀!」

 

★★★

 

C大醫學院醫療大樓的會議室外,一名女子白衣飄飄地倚在門邊已有一小時之久。

只見她站在原地,不時搥搥腿伸伸懶腰,或是在椅子上坐個十來分鐘,兩隻翦翦水瞳自始至終卻都直勾勾地看著會議室外的玻璃門。

這道門真是精密,還得刷卡才打得開,簡直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而且玻璃烏漆抹黑的,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人在做什麼,連唇語都沒得讀啊!

「可惡!是要讓我等多久啊?」櫻桃小嘴喃喃自語,水瞳裡竄出兩簇火苗,不過瞬間就讓長長的眼睫滅了去。

這時候,幾名護士相偕從轉角走過來,似是驚訝女子怎麼還沒走。

「童小姐,妳還要繼續等嗎?朱醫生他之前就說過不會接受訪問的,妳趕快回去吧。」領頭的護士年紀約莫五十歲,看起來有些威嚴氣派。

童央喜瞄了瞄她胸前的名牌,原來是護理長。

來趕她走的嗎?

水亮的眸子環視一周,果然剛剛那群一時心軟,容許她待在這裡站崗的小護士全都縮在護理長身後不敢吭聲了。

「對不起,給妳們添麻煩了。」童央喜咬咬唇,誠懇地對著護士們道歉,然後又轉向依然冷面的護理長說道:「請您別怪她們,我只是想當面邀請朱醫生,或許他會──」

只見她咬著粉嫩的唇瓣,嬌弱的身軀竟然晃了晃,兩名護士立刻將她扶往一邊的座椅上。

她風吹就倒的模樣跟她倔強的行徑大相逕庭,成功勾起護理長的惻隱之心。

「我幫妳進去問問會議還要開多久吧。如果還要很久,妳今天就先回去,明後兩天朱醫生還會過來,或許妳有機會還能遇得上。只是他一旦拒絕,我希望妳就別再過來了。」

「好,我知道,謝謝。」見目的達成,童央喜暗自竊喜。

當護理長轉身刷卡按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正好跟走在前頭的男人四目相望。

朱爾雅,年僅二十五歲的醫學天才。出身醫生世家,父兄都是腦科權威。他十五歲赴美,不負眾望進入一流的醫學院校,在校成績優異不在話下,還沒畢業就成了各大醫院的網羅對象。

只是他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整形外科為專科,著實跌破大家的眼鏡。不過他終究在一片驚異的目光下,闖出了自己的一番事業。

好幾次,他在整形外科手術上的創新技術都得到國際媒體的表揚,從此聲名大噪,卻也從此不再公開執業。

他只開想開的手術,多半是為了突破或是公益,行蹤總是成謎。所以梁山出版社能知道他現在人正在C大,也算是很厲害。

「朱醫生,會開完了?」護理長點頭示意便立刻讓出路來。

「嗯。」男人抬腳正要走,護理長掃了眼童央喜後連忙叫住他。

「朱醫生,那位小姐已經等您很久了,她是梁山出版社的記者。」

童央喜早就站在一旁,聽到護理長的介紹更是上前兩步,仰頭看著朱爾雅。

她秀緻的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如沐春風,加上柔弱無比的身姿,朱爾雅身後的一票男醫生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反倒是朱爾雅本人──這個讓她站到腿痠的男人卻是連個眼角餘光都懶得給。

「我不接受訪問。」看樣子朱爾雅並不打算停下腳步。

他長得高,就算童央喜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也矮了他二十公分,他看都不看她,她還能怎麼辦?

一票護士跟醫生同情地看了看童央喜,以為沒戲唱了準備要做鳥獸散。

然而──

「豬、耳、朵!」

三個字有如平地一聲雷,轟地一聲把現場炸了個大洞。

同情變成驚嚇,除了朱爾雅跟童央喜兩人之外,所有人都是一副撞鬼的表情。

這女記者是瘋了嗎?竟然敢這樣叫朱醫生?

不過正所謂危機就是轉機──能這樣用嗎?反正朱爾雅如她所願回過頭來了。

「妳說什麼?」朱爾雅聲調平平的,看上去似乎沒有生氣。

果然如傳聞一般教養良好啊!不過傳聞只是傳聞,這男人可不是吃素的!

眾所矚目之下,童央喜衝著他怯怯地笑了。

她看著他那雙號稱鷹眼的利眸就像兩把手術刀一樣想要把她千刀萬剮。

他想把她千刀萬剮?

他認得她了嗎?

不!他不認得!

童央喜無辜的眸光緊鎖著朱爾雅的臉龐,沒有人知道她的腦筋正在飛快的轉著,而且絕對不懷好意。

「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會記得國中時候的外號!我也記得,因為太好記了嘛!朱爾雅、豬耳朵、朱爾雅、豬……」

「夠了!妳是復興中學的?」朱爾雅看了兩邊憋笑的同仁,抿了抿嘴,一派儒雅。

「對!對!我是你同學,不過不是同班的,我那時候在你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我以為你應該對我有點印象,不過沒想到你直接在信裡回絕了我,讓我好尷尬呢!」

「梁山出版社,妳是?」他在腦海中努力搜索瀏覽過的郵件。

「信我是用英文寫的,我中文名字叫童央喜。還記得嗎?還是你不記得了?但是你當時忽然出國讓我好傷心呢!」童央喜笑嘻嘻地上前兩步,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

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一大步了,不過等她報上名號之後,距離瞬間拉開三大步。

「童央喜?!」朱爾雅幾乎是往後跌去。

「朱醫生!」差點被朱爾雅踩到腳的副院長嚇了一大跳。

不只副院長,幾乎所有人都被朱爾雅的失態給嚇了一跳。

個個都有近視眼的眾人把鼻樑上的眼鏡一推,立刻研判:案情不單純。

「咳!抱歉!」朱爾雅整整領帶,看得出來他正在力持鎮定。

這一來一往,他萬分明白眾人八卦的心理已經油然而生,只不過他可不想當八卦人物。

再看一眼比記憶中更添成熟婉約的嬌顏,他一點也不驚豔只有驚訝,不,是驚嚇。

她不就是當年的那個──

「就算我們是校友,我也不打算接受採訪,抱歉!」他別開眼睛,打算仗著身形優勢從她面前逃開。

嘖嘖,這男人喝完一肚子洋墨水原來還是弱雞一隻啊!

想跑?沒那麼容易!

童央喜體態輕盈,竟是飛快擋住了朱爾雅的去路。

就見她眼簾一掀,水汪汪的眸子直直望入朱爾雅的眼裡,就像一隻流浪貓,而且還是裝在紙箱淋著大雨的幼貓,有點人性的都移不開眼睛。

朱爾雅心中警鈴大作。

「原來對你來說我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嗎?明明、明明……」童央喜欲言又止,聽得一行人的心臟七上八下。

「明明什麼?」連德高望重的院長都想八卦一下。

「什麼也沒有!童小姐,希望妳別染上不肖記者的惡習,為了專訪無所不用其極亂說話。」朱爾雅顯然很快就重拾冷靜,他用極冷淡的口氣警告童央喜。

「我沒有要亂說話啊!我們是真的交往過嘛──啊!」童央喜摀住嘴巴,一副她是不小心說溜嘴的樣子。

轟!

一竿子觀眾感覺第二聲雷打中了自己的腦袋瓜。

「交往?真的嗎?」眾人交頭接耳。

「等等!這位記者小姐,妳說話要有憑有據。一下說是朱醫師的同學,一下又說是前女友,誰知道妳是不是在說謊?」一名女醫師挺身而出。

童央喜眼皮一眨,用三秒時間就把女醫師從頭到腳都看得清清楚楚。

從這女人激動的情緒跟過度化妝的臉蛋看來,她肯定暗戀朱爾雅啦!

豬八戒!一走十年,一回國就招蜂引蝶!不過就是穿上一身白袍,她怎麼就看不出他有什麼魅力?反而覺得他對她的吸引力整個倒退嚕,要不是為了一解當年的窩囊氣,她才懶得理他咧!

童央喜把帳全記在朱爾雅的頭上,當然臉上還是繼續端著楚楚可憐的模樣。

「證據就是他!」她悄悄伸出食指指向朱爾雅那張淡定到快把她氣死的臉上。

等她揭發他的罪行,看他還淡不淡定得起來!

「你能否認你寫過情書給我嗎?情書上寫著你想要跟我正式交往,而且還約我週末放假一起去逛街。」柔美的臉蛋湧出了羞澀。

「那封情書是──」朱爾雅果然淡定不了了。

「噢!真的有情書?」幾個小護士已經是一臉夢幻。

「沒想到朱醫師也有這樣青春的時候啊!」幾個醫生連連點頭。

「想當年我也是……」院長摸著下巴回味。

「而且我們也有約會……」童央喜臉上的羞澀未褪,搭上一雙閃閃發光的眸子其實是很漂亮的。

不過漂亮不能當飯吃,他對這種柔弱女無感啊!

「咳!嚴格說來我們才交往不到三天!而且妳所謂的約會後來──」朱爾雅忽地打住。

「後來怎麼了?」一竿子醫護人員猶如看偵探小說看到最高潮處一樣屏氣凝神。

「後來,我出了車禍,住院一個月。出院後才發現你已經一聲不響移民美國了,而且十年來音訊全無。我想,這樣就是分手了,我知道的。」童央喜目光幽幽似是強忍著難過,臉上還帶著堅強的笑容。

她這副模樣讓以救人為職志的醫生護士都要心碎了!

她不必再多說什麼,光是這樣就足夠讓朱爾雅吃不消了。因為周遭的人,除了那位女醫師之外,已經全都跟童央喜站在同一陣線,用灼灼的目光譴責他。

「就算是這樣,朱醫師現在也有權拒絕妳的採訪。」女醫師顯然不想讓死灰有復燃的機會。

「我知道。」童央喜深吸一口氣,像是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實,她甚至勾起唇角露出微笑,絕對是令人心酸到牙酸的那種。

「我今天來不是有什麼企圖,我只是想努力爭取這份專訪。這對我很重要,如果我空手而回,也許會丟了工作。我想你能不能看在我們有緣當同學的情分上……」童央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彷彿她是多麼的卑微委屈。

是啊,明明是前女友,卻得自稱校友,而且還在住院中就莫名其妙被甩了……好可憐喔!

眾人齊刷刷地往朱爾雅的臉上一瞪,後者根本就是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敗陣投降了。

看看將他團團包圍的鄙夷目光,他懷疑自己要是堅持回絕她,今天能不能平安走出這家醫院?

嘖!他就是討厭像她這種動不動就拿眼淚要脅別人的女人,真不想如她所願!

「阿雅,我看你就讓她訪問吧。她們出版社的Que雜誌在台灣風評還不錯,這個專訪對你有利無害。」一身白袍的年輕男子率先拍拍朱爾雅的肩膀,看得出來兩人交情匪淺。

「朱醫師,我也這麼認為。俗話說的好,買賣不成仁義在嘛!」院長也發話了。

這話是這樣用的嗎?

眾人臉上全都掛上三條線,包括奸計得逞的童央喜。

「難道,你還是不願意嗎?」童央喜的眼睛像是要滴出水來了。

千萬不要啊!

頭皮一陣發麻的朱爾雅立刻丟出三個字:「我願意!咳,咳,我是說,我接受妳的採訪!」

朱爾雅臉上的溫吞優雅全被羞恥的紅潤給擠掉了。

他從來沒這麼狼狽過,而這都是因為她──童央喜!

她還真是十年如一日啊!仍然是像朵楚楚可憐的小花蕊,輕而易舉就得到別人的喜歡,而且顯然很懂得利用這樣的優勢。

是故意還是無意?

反正今天只是再一次證明,像她這樣的女人從來都不是他的菜!當年的告白其實純屬意外,不過當時他的處理方式實在令現在的自己汗顏無比。

所以,這一次的獨家專訪就當作是補償她吧。

他的──初戀女友。

 

★★★

 

「這就是你現在住的地方,我可以拍照嗎?」

童央喜在四十坪大的房子裡轉來轉去,瞪大的眼珠子看起來有點可愛。

大抵是之前經過一次的訪談,朱爾雅已經見識到她專業的一面,對她也多少有點改觀。

他發現,她雖然輕聲細語,可是很有自己的主見,提出的問題也相當特別,卻不至於尖銳到令他難以作答。

這樣的她令他有些驚喜也多了一點好感,於是很乾脆地承諾配合她擬出的採訪策畫。

第一步,就是參觀他在台灣的住所。

這裡是他們移民美國前唯一一間沒賣掉的房子,為的是方便日後家人回台旅居。

「妳拍吧。」

朱爾雅聳聳肩,大方應允童央喜的請求。

隨著單眼相機快門聲的響起,朱爾雅走到開放式的廚房。

這間房子裡每個廳房都以不同的色塊做區分,廚房是白色的,除了系統廚具之外,還有吧台式的白色餐桌,餐桌面向的是落地窗外的高樓風景。

「妳喝咖啡嗎?」他揚聲問不知道身在何處拍照的她。

「喝!」從書房的方向傳來童央喜的聲音清脆響亮,有別於她一向的溫婉自持。

原來她也有這樣一面?

朱爾雅面帶微笑,挽起羊毛衫的袖子,抓了把咖啡豆進摩卡壺裡,按下開關以後他就走到客廳,一屁股坐進沙發裡,修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漂亮的眉眼遙望窗外風景,姿態十足慵懶。

喀嚓!

朱爾雅愣了下,側目看過去,就看見童央喜放下相機對他露出一抹微笑。

「拍我做什麼?」

「抱歉,不可以嗎?」童央喜的表情是他意料中的羞怯。

無聊的羞怯。

對,就是無聊!他從來都覺得像她這樣的女人一定很無趣。

試想,如果跟她交往,肯定一切都他說了算數。她的回答永遠只會是「隨便、都可以、看你啊!」一點火花也沒有,哪裡還提得起勁?

就在他心裡忙著嫌棄的同時,童央喜已經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其實聽著挺舒服。

他點點頭,靜靜地打量著她。

她今天穿了一件長及大腿的米色羊毛大衣,裡面應該是件洋裝,不過她只把及膝的靴子脫掉露出一雙勻稱的腿來,近看更是毫無瑕疵。

而她那頭烏黑的秀髮不但長度適中,還帶點微捲,為她更添嫵媚。

無疑的,她是個漂亮的女人。

任何一個正常男人被一個漂亮的女人盯著看都很難不為所動,不過朱爾雅顯然是個例外。

他當然是正常男人,他愛漂亮的女人,只是他不想要一株菟絲花。

「什麼事?」他面色如常。

「那時候你為什麼走得這麼倉卒?是因為要逃避我嗎?」她的表情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只是看得他有些不耐。

唉!他最受不了這個了!

「其實那封情書是個誤會!是我同班同學寫的,也是他自作主張約妳出去的,他叫李志強,我以為他後來有跟妳說清楚了。」

「沒有,我不知道這些事。」她的聲音淡淡的,分不清楚情緒。

「這個臭小子!」他低咒一聲。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只是惡作劇?」童央喜抬起小臉來,眸光閃閃。

不知為何,他覺得有點冷,應該是錯覺吧?

「呃,算是吧。我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只好赴約要跟妳說清楚,但是沒想到──」憶起當年他就很想嘆氣。

那時候他已經鼓起勇氣要跟她說明真相,誰知道一台不長眼的小貨車往他們這邊開過來,他眼睛一花,再睜開,她就已經倒在地上了。

他有去醫院探視過她,只是當時她在睡覺,後來家裡出了事,他急急忙忙就出國了,等一切安頓好再聯絡上台灣的同學才知道她平安出院,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了。

當年,他本來就對她沒意思,自然也沒想要多關心她的狀況。

坦白說,這十年來,他幾乎沒再想起她。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可是我──」童央喜的眸子再次泛起水意。

多麼的楚楚動人,多麼的……恐怖!

嗶!嗶!咖啡煮好了。

「我去倒咖啡!」他這樣就叫落荒而逃。

被留在客廳的童央喜低下頭,長髮掩去了她所有的表情。

當朱爾雅端著兩杯咖啡回到客廳的時候,童央喜還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動。

在茶几上放下咖啡,他就坐到另一處的單人沙發上,然後眉頭深鎖。

「妳……」

「我喜歡你,一直都……現在也是!」童央喜抬起頭,臉蛋上沒有眼淚,卻掛著扣人心弦的表情。

她的告白是多麼惹人心憐,但是──

「我對妳並不……」他思考著怎樣才不傷人。

「沒關係!得不到你的心,能夠得到你的人,我也心滿意足了!」忽然她的口氣少了軟弱,多了令人心驚的決然。

「妳在說什麼?」他嚇了一跳。

十年的變化能有這麼大嗎?能把玉女變慾女?

然而,童央喜下一步的舉動更是讓他嚇得心臟都要蹦出來。

她竟然上演脫衣秀?

只見她站起身,青蔥玉指迅速解開大衣的鈕釦,脫掉,再往沙發上一甩。

朱爾雅這才看清楚了,原來裡面真的是一件連身洋裝。

那是一件薄透又貼身的粉膚色洋裝,穿上去簡直像沒穿一樣,令他忍不住貪看著貼身布料勾勒出的每一道曲線。

看不出來她瘦歸瘦,該有的都有,而且還很誘人……

不!這是不對的!

「請妳自重。」他也只擠得出來這句話了。

只不過眼前的豪放女似乎是聽不進他的柔性勸導,竟然步步逼近,甚至像個脫衣舞孃一樣大膽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只是想要個紀念而已。那時候我那麼那麼喜歡你,你就不能成全我嗎?」她的美眸幾乎要滴出水來,讓人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不……不行……」他使出過人的意志力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想推開她又怕傷了她。

她腰好細!

「你果然好溫柔。大家都說你是個紳士,那麼就不該拒絕淑女的要求呀!」她的雙手伏在他的胸膛上,秀美的臉蛋幾乎要貼上他的臉。

妳這樣還叫淑女?朱爾雅心裡在大叫,嘴裡卻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他不是沒受過誘惑,可是對於她,或許是她的柔弱,或許是心生愧疚,他就是無法狠心推開她。

更糟糕的是,他被她勾引得有些意亂情迷了。

他的嗅覺全被她身上的香氣給佔據,他篤定沒有一款香水是這種味道,但是他卻覺得好熟悉,不過他現在無暇細想,因為她帶來的視覺衝擊已經即將擊垮他的最後一道防線。

「佔有我吧!一次就好!以後我絕對不會再這樣了!」她的小嘴緊緊貼著他的耳廓。

「妳會後悔的!妳應該把寶貴的初夜給情投意合的丈夫。」這是他現在想得到可以擊退她的理由了。

「我……」她扶著他的肩膀,咬咬唇似是愧疚地說:「我已經不是……所以沒關係……」

「啊?」朱爾雅又一次因為她啞口無言。

也對,都十年了,他竟然還以為她會為他守身如玉?真傻!

「那我們開始吧……」

「開始什麼?不能開始!」他甩甩頭,如夢初醒把她從大腿上推下去。

不過下一秒他就在她的尖叫聲中又把她拉回懷裡,以防她的後腦勺跟玻璃茶几有親密接觸。

「你捨不得我?」她這下子穩穩當當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大膽地勾著他的脖子。

「我只是怕妳在我這裡撞得頭破血流。妳下來吧,我並不想要跟妳──」他喘口氣,努力忽略她的臀部在他腿上磨蹭的觸感。

柔軟,而且很有彈性。

「你說謊!你也想要我的!」白嫩的小手探進他羊毛衫的下襬,蹭著男人敏感的腰腹。

他渾身瞬間緊繃,這似乎帶給她很大的成就感。於是她的手在羊毛衫裡動得更加起勁,像在冒險一樣,撫過一處處堅韌又柔軟的祕地。

當他發現她竟是噙著羞澀的笑做這樣放蕩的行為時,不得不暗嘆這樣的她真是該死的誘人。

才剛這樣想,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褲襠逐漸緊繃。

Shit!」除了無意義的低咒他什麼也無法做。

「看吧!你要我!」她滑下身子,上身伏在他的膝頭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藏在領口裡的豐盈一覽無遺。

那裡看起來又白又嫩,而且渾圓飽滿……

「你在動?」她的手剛剛摸上他的褲襠就停了下來,然後美眸瞬間睜大。

「妳不應該這麼驚訝。」他瞇著眼睛不知道是懷疑還是情慾使然。

「對、對啦!」童央喜立刻收起不該有的表情,小手又再一次摸上他的褲襠。

「妳確定要繼續?」他的慾望的確是被勾起來了。

「當然啊……」她低著頭讓他看不清楚表情,手上的動作卻緩慢得像在對他施以酷刑。

就在朱爾雅忍不住要出聲「鼓勵」她的時候,一陣不合時宜的音樂鈴聲赫然打破了旖旎的氛圍。

「我的手機!」話落,童央喜就以驚人的速度奔向放在玄關的手提袋。

朱爾雅坐在沙發上看過去就能看見她講電話的背影,她說些什麼他沒聽清楚,不過那窈窕的身段他可是看清楚了。

凹凸有致,穠纖合度,臀形更是完美無瑕,還有那雙勻稱的長腿,如果勾著他的腰……

終於,她掛掉了電話,然後轉過身來面對他。

看著她臉上抱歉的笑容,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該不會……

「對不起!我公司有事急召我回去開會,我先走了喔!」童央喜雙手合十道完歉竟然就要閃人了。

「喂!那我──」他現在這狀態連追出去都沒辦法啊!

天可憐見,她良心發現折返回來了。

他驚喜的視線看著她飛奔到他面前,一伸手抓住了他──旁邊沙發上的大衣跟相機。

「差點忘了,嘿嘿!」

嘿什麼嘿?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妳別走!」他這一聲飽含著氣急敗壞。

哪裡知道童央喜一轉過頭來就是一臉懺悔,叫他有再多不滿都噎在喉嚨。

「我剛剛終於覺悟了!我們那樣做是不對的,你一定也很不願意吧?剛剛是我勉強你了,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我──」他簡直是啞巴吃黃蓮。

他要怎麼說他現在根本是超願意的啊!

「那我就先走囉!那照約定禮拜六我再過來喔,掰掰!」童央喜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快,腳步更是輕盈得像要飛天,一下子就讓他聽見關門的聲音。

那一聲有如喪鐘,讓朱爾雅對著自己一柱擎天的狀態面如死灰。

因為同一個女人,他又一次形象全無,狼狽至極。

好一點的是,這一次沒有人看到。  

 

基於買賣不成仁義在(誤)的道理,
他被迫當眾接受「前女友」的採訪要求,
未料童養媳變身大慾女,惹得他百廢一舉就落跑……
貞子《愛妳假不了》/3月14日/壞壞惹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