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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馬閱讀報No.391 練霓彩《灰狼先生》

 NO.391 2012/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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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徵:黏人忠犬
條件:只對認定伴侶發情
PS:對外凶暴OK,聽話好養就好,處男更佳……


處男?對,她在「處理」這個黑道男,
在她被他壓在剛打跑壞人的暗巷牆上──
她指尖滑過他勃挺、他鼻尖滑過她汗腮的發情狀況下,
被他打橫抱起直奔開房間→處理。
他露出犬科森森白牙壓上她!
(汪汪!)
她露出貓科軟軟肉掌……巴不開他?
(喵嗚……)
最後處女貓小姐被迫養上雛男狗先生,
卻不知這家犬其實是藏起尾巴、登堂入室的……
(凹嗚~)

未滿十八【禁】入!成年人的童話森林
練霓彩/紅櫻桃982《灰狼先生》
12月14日 登堂入室!


 

 


 

 

連載專區:

練霓彩/灰狼先生

★★★
 

優雅醇厚的爵士樂在咖啡廳裡盪開。

「我要分手。」這是蘇嬿妤在半小時的沉默後,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

對面,陷在單人沙發裡的斯文男人臉色錯愕。

「什麼?」他驚訝的拉高音調,顯然他沒有想過,一週沒見的女朋友約自己出來,坐下來的第一句招呼語,居然是分手?!

她平靜的指出,「你聽得很清楚。」

「不,但是……這不對!」男人在驚訝之後發怒,「為什麼突然要分手?在妳消失了一個禮拜之後。」

「我想這並不突然。」她依然很冷靜,「我只是一個禮拜沒打電話給你,而事實上,你也只打來一通而已。另外,早在一個月之前,你除了偶爾的電話之外,就沒有跟我聯絡過。」

「那是我工作很忙的,我又不是學生……」

「噢,或許。」她點點頭,毫無波瀾的眼睛裡有嘲諷的神色,「我親眼看見你和……你的新女友。一次……唔,加上有人和我報信,加起來應該有三次。」

她的聲音很平靜,淡淡的,好像她說出口的並不是男友的出軌,而是隨口說了今日氣候涼爽。

其中那種被一再背叛的疲倦感,她掩藏得很好。

男人憤慨的神色瞬間僵住,「不……我、我沒有新女友,妤妤,我只愛妳而已!那只是我……我公司的同事!妳是看見我們……呃,我和對方……在吃飯吧?」

蘇嬿妤冷靜的黑色眸子裡,透露出不管對方是親密的說「我們」,或者刻意的說「我和對方」,都無法撇清男友出軌的事實。

她說:「三號下午,餐廳,你的手在對方裙子裡;十二號晚上,階梯教室,你和一個學妹在沙發椅上;上個禮拜五,你們公司七樓樓梯間,你和祕書室的李昀小姐……很顯然,三位女士都不是同一個人,你太喜歡和身邊的朋友炫耀女人了。」

男人臉上憤怒的表情消失了。

不久前,他心裡還是充滿被女友主動提分手的屈辱感,現在則像是被自己重重毆了一拳……噢,應該是三拳,最後的那句話,簡直就是在傷口上撒鹽。

蘇嬿妤無視對方慌忙而蹩腳的挽留。

「妤妤,妳聽我說,我和她們都不是真心的,那只是慾望嘛!誰讓妳都不肯跟我親熱,男人憋久了總是……但我真心愛的人是妳!一直都是!妳相信我……妤妤,我們說好要結婚的,妳還說戒指想要紅寶石……」

她起身,垂下的眼睛淡淡的望向前男友,「我的咖啡錢已經付了。希望以後不必再見,祝你日後幸福平安。」

「妤妤?」男人手忙腳亂,「妳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迅速的避開男人伸來的手,就像躲避一只沾滿穢物的東西。

「別碰我!」蘇嬿妤平靜的聲音裡,第一次顯露出尖銳的獠牙,「我嫌髒。」

男人畏縮了,那表情彷彿被狠狠的鞭笞。

蘇嬿妤頭也不回,將踏出咖啡廳店門前,身後男人傳來淒厲的叫喊──

「我跟妳往來了五年,妳連上都不給上一次!還不准我出去打野食嗎?我花費五年時間在妳身上,妳說分就分,還嫌我……嫌我花心呢!妳這吝嗇的女人……」

蘇嬿妤翻了個白眼,踏了出去,將看走眼的過去式給留在門內。

「明明在校內時,還知道要一心一意的,怎麼當個兵回來,進公司不到半年,連出軌偷吃都理直氣壯了呢?」她疑惑,「情侶之間保持忠貞,已經不是基本原則了嗎?」

 

★★★

 

方肅禹圓滑的避開依偎上來的女人,在心裡嘆氣。

逢場作戲、露水姻緣……男人是慾望的野獸,他也想當野獸,可是對著不屬於自己的女人,他怎麼樣也野獸不起來。

想要找一個乾乾淨淨、一心一意,對外人冷淡,對情人熱情的伴侶,有這麼難嗎?

噢,以他所處的環境是很難──

黑道中堅分子,手下管著夜生活的大酒店數間,聚會時,口味繁重的男人們聚在一起,身邊湊著數個花蝴蝶似的美人……

豔福濃厚。

可是他不想玩玩。

作為一個就要奔向三十歲的成熟男人,他罕見的還是個雛……呃,雖然就外在表現上,他實在沒有那種青澀的氣質。

但他就是死心眼的,想要等著一種心動的感覺。慾望是很重要,但心靈的悸動,才是能真的讓他變成野獸的要素。

噢,他的小紅帽在哪裡呢?

用兩根手指拎著酒,琥珀色的酒液裡,兩粒催情藥丸一路飛墜著溶解,像劃過天際的流星一樣拖著白色的尾翼消失在杯底,一點殘留都沒有。

親手下了藥的角頭大哥一邊大笑著,一邊塞來兩個女孩兒。

看那小模樣,青澀澀的,是高中生?不,應該大學了吧?

「方哥,這是新藥,夠勁!這兩個女娃是手下剛收進來的,給你第一個嚐鮮!」角頭大哥曖昧眨眼,「溫柔點,別玩壞了啊。」

方肅禹面無表情。

周遭人都習慣了,這方哥一貫是不動聲色的,甚無趣。

但角頭大哥賞的酒是不能不喝的,於是方肅禹漫不經心的捏起杯,仰頭就將烈酒一口喝了,將杯底倒過來的時候,獲得了眾人的大笑和鼓掌。

兩個偎上來的女孩低著頭,羞羞澀澀的跟他走了。

是了,方哥頗有潔癖,一般不當眾表演。

於是扔下身後群魔亂舞的淫靡場面,他挺直了背,威嚴冷漠的退場。

長廊轉角再樓梯拐角,來到酒店後門,兩個女孩兒沒弄明白,怎麼開房間的方向會在這裡?

方肅禹轉身,兩手一捏女孩兒後頸,咚的一下把人弄暈了。

店經理從暗處閃出來,接著軟倒的女孩兒,方肅禹揮手,店經理就恭恭敬敬的將兩個新人帶下去,雖然明面上不能再賣處子價了,但總可以私下交易的。

用意志力壓下衝上腦門的藥性,方肅禹從後門出去。

有聚會的夜晚,他已經習慣在附近的高級飯店裡訂好房間,這樣才方便他狠狠的沖涼水,然後迅速的裹被子上床睡覺。

也許作夢的時候,能夢見他不知身在何方的小紅帽呢。

 

★★★

 

蘇嬿妤站在寵物店前,專心的想,要不要養隻貓呢?

雖然狗狗熱情又忠心,但她實在不愛往外跑,小型犬她不喜歡,她喜歡大型犬,哈士奇、拉不拉多或者黃金獵犬什麼的最可愛了。

但她又低頭看看自己細瘦的手腳,噢,她絕對拉不住牠的。

養貓的話,她可以和貓咪一起在陽台曬太陽。

這是個好主意,而且她或許還可以和貓咪分享一杯……唔,水果啤酒?

蘇嬿妤有些迷惑和焦躁。她以前從來不喝酒,不抽菸,而昨天她嘗試的買了一包淡菸,然後被嗆得掉淚,並且知道自己對啤酒有些適應不良。

而現在她站在寵物店前,告訴自己,她可以付出十多年來承擔一個生命。

「好吧,所以我在混亂期嗎?」她問自己。

跟交往五年的男友和平分手,她面色冷淡,態度決然,但心裡面一點都不安定。她的男友指責她不跟他作愛,所以他理所當然向外謀求發展。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蘇嬿妤感覺挫敗,而且心裡空空落落。

但要為此而養個寵物來填補內心寂寞,這種作法也太輕率了!她斥責自己。

玻璃窗上,貼著小貓的品種介紹,性格什麼的,看起來非常誘人。

蘇嬿妤想,要是也能在人的腦門上黏上這麼一張介紹就好了。

「要一個很黏人的,很忠誠的,只跟自己認定的伴侶親密的,對外人冷淡兇暴一點,絕對不可以三心二意招蜂引蝶……啊,如果是現在的話,最好是能夠自己送上門來。相貌一般就好,太帥的我也護不住……」她喃喃自語,「收入低一點也無所謂,我養得起,只要他不令我失望……噢,如果可以,希望是乾淨的處子。」

但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一見鍾情什麼的,身子乾淨什麼的,自己送上門什麼的……蘇嬿妤把目光從寵物牆上移開,聳了聳肩。

要求太多了,而且不切實際。

蘇嬿妤自我鄙夷,然後轉頭。對街上,明亮的路燈將一個大踏步走來的男人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凌厲的黑色風衣在他腳邊張揚,氣勢懾人,那神情也許是冷冰冰的,甚至傲慢無禮的,而在他行走路線前方,有隻黃狗趴在地上睡。

昂首闊步的男人彷彿會一腳踢飛牠。

蘇嬿妤幾乎要衝過街去阻止他,但他卻腳尖一轉,繞過了牠,動作俐落,很輕巧,而且明顯的不去驚擾狗狗──男人居然有一種不外現的溫柔。

蘇嬿妤在街道的這一邊微笑了。

啊,也許她想要的伴侶就像這樣,看起來氣勢洶洶的,內心卻柔軟。

不知道那位先生有沒有伴侶了呢?她胡思亂想著,一邊嘲笑自己的寂寞軟弱,或許還有不切實際。

他們各自背對背的,往相反的方向去。

卻不知道,在繞了一圈後,又將戲劇性的碰上面。

 

★★★

 

「這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是我醉了嗎?」

蘇嬿妤滿臉迷惑的瞪著桌上的杯子。三杯啤酒,兩杯紅酒,再加半杯香檳,她的酒量只有這麼一點嗎?

旁邊傳來學姊的笑聲,「了不起!妤妤,妳喝了這麼多?」

噢,原來這樣很多嗎?蘇嬿妤興奮起來。

「還好……唔,香檳不錯。」蘇嬿妤臉上笑容很矜持,眼神卻亮晶晶的,「學姊,妳臉好紅。」

「我喝了一瓶紅酒。」學姊豪氣揮手,「妤妤真不錯!我以為妳從來不喝酒的,現在居然喝了這麼多杯……我數數……唔,六杯?」

「呃,五杯半,香檳只喝一半。」蘇嬿妤有些羞怯。

老天,學姊喝掉一瓶紅酒!

她看看自己桌上排排站的空杯子,雖然喝了五杯半,可是酒精度數都很低……而且她還感覺自己頭暈!

剛才被誇讚自己喝很多的興奮感,有一點減弱了。蘇嬿妤蔫蔫的,轉著手裡的香檳,然後慢吞吞的喝光了它。

學姊熱切的朝她的空酒杯裡倒了三、四種酒液,顏色混雜成一種奇妙的層次,然後她呆呆的看著學姊舉起酒杯遞給她。

「喝!」

什麼?蘇嬿妤愣住了。

「這是恭喜妳恢復單身的慶祝酒!喝!」

「咦?學姊,妳怎麼知道?」

「妤妤當年可是我們系上的漂亮寶貝,雖然妳孤僻又不合群,聚會從來不出現……」學姊咯咯笑著,「這次同學會,以為妳不會出席,妳以前從來不出席的……」

蘇嬿妤苦笑。她以前不出席,是男友緊張兮兮的不讓她來。

「妳家那個就是個醋罈子!」學姊冷哼,「把妳守得牢牢的,結果自己蠢得去偷吃,還到處嚷嚷……他醉醺醺的,一邊和女人滾床單,一邊打手機給他死黨,結果你們分手的消息,我們隔天就全都知道了,真是蠢貨!」

噢,這「蠢貨」是罵誰呢?

蘇嬿妤縮了一下肩。她覺得被男友劈腿的自己,也有那麼點蠢。

學姊一手攬住她的肩,「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妤妤不要理他!我們來慶祝妳恢復單身,來,一口喝了!」

豪氣的女人將酒杯塞她手裡。

蘇嬿妤感覺頭皮發麻,正想著該怎麼拒絕,就見一隻大手蓋在酒杯上,搖晃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溶解了,然後酒杯被拿開了。

是一個沒見過的男人。

「系會長?」學姊歪頭,把男人的手撥開,「這是慶祝妤妤恢復單身的酒,她要喝。」

「這酒的顏色真奇怪。」相貌斯文的系會長皺著眉笑。

蘇嬿妤一邊分心的想,剛才那白色的東西是什麼?杯口的鹽粒嗎?一邊又看著男人,心想,這種斯文的樣子……噢,她以前覺得這種男人比較無害,比較安全,比較值得信任……她前男友就是這樣的。

但這只是她的偏見,因為她斯文的前男友演示了一遍什麼是「衣冠禽獸」。

噢,不過這種抱怨,也只是她的偏見。

斯文的系會長講不過豪氣學姊,眼睜睜的看著酒杯被奪走,蘇嬿妤驚恐的瞪著那杯又塞進她手裡的「慶祝酒」。

她只不過發呆了一下而已!

戰敗的系會長同情的看著蘇嬿妤,「喝醉的話,我親自送妳回去。」

這話說的,怎麼像是在祝她一路好走呢?

蘇嬿妤不得已的,在學姊的威逼下,半吞半灌的把酒給乾了。

學姊大聲歡呼,帶動周邊半醉的人也跟著大叫大笑起來,蘇嬿妤茫然的看著她,感覺眼前的女人變成了三個……不,四個?

噢,她頭暈的狀況又變嚴重了嗎?蘇嬿妤按住腦袋。

系會長嘆口氣,決定送蘇嬿妤回去。

一手抓著皮包,蘇嬿妤確定自己能走直線,但系會長用一種「原諒她吧,這孩子醉得傻了」的表情看她,然後半扶著她的腰,強硬的制止住她的掙扎。

出了飯店,蘇嬿妤想叫計程車。

「先走走,吹一下風,不然妳上車吐了怎麼辦?」

說的有理。於是她暈頭轉向的,讓系會長拉著走了。

酒意上來,在一小段路後,帶著涼意的夜風沒有讓她清醒,相反的,她更加的暈眩,實際上,她現在幾乎整個人都掛在系會長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直到有一股粗暴的衝力將她撞翻過去,但系會長抓著她腰際的手阻止她倒下。

兩邊衝突的力量,顯然影響了她的胃,她感覺喉嚨裡有什麼要翻湧出來,她試圖捂住嘴,但她的手腕被粗魯的握住。

混亂的吼叫和驚慌的呻吟讓她頭痛。

「不,快放開她!」

「這女人不錯啊,看這小臉紅的,這是醉的?」

「下藥了吧?藥放酒裡面,見效比較快。哎呀,快看看她……哈!她在你身上蹭!這妞兒很主動啊,哈哈!」

「放開她!不然我報警了!」

「喲,威脅我們啊?」

流里流氣的嘲笑聲,然後是幾下挨打的悶響,她想,應該要擁有多少的想像力,才能想像出那種斯文的聲線裡,居然能發出小孩子一樣尖利悲慘的哭叫?

系會長被閹割了嗎?蘇嬿妤有一瞬間,在混沌裡這樣猜測。

但很快的,厄運就降臨在她身上了。

她被拉扯著偏離了大街,弄到陰暗的小巷裡,幾雙手在她身上擺弄著,她試圖掙扎反抗,或者還有呼救?但這些只為她招來幾個巴掌。

蘇嬿妤惱怒了,她為什麼還要忍耐?

於是她張開嘴,憤怒的將喉嚨裡翻湧的東西,全都一古腦的噴吐出去。

酸臭味、男人們暴躁的尖叫聲,伴隨著拍打衣服的怒吼,還有更多的暴力……蘇嬿妤感覺自己的頭皮被扯痛,她被毆打了好幾下,然後她的裙子被暴力的撕開。

噢,不!她要被強暴了嗎?或許還不只一個人?

把胃清空之後,顯然她清醒了一點,就連對於身體的控制力也恢復了一點,但這似乎對於她突破困境,沒有任何幫助。

她現在才意識到這個極其糟糕的現實,然後她尖叫,「不!」

 

★★★

 

一瓶半的威士忌,以及一把亢奮藥粒。

也許每個角頭大哥都想要看他當眾表演?真是群混蛋!

跌跌撞撞的在暗巷裡穿行,方肅禹忍耐著已經勃起的下身被束縛在褲子裡的不適,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貞節烈女似的保住自己的貞操!

「我要詛咒那些畜牲以後再也不能勃起!」他嘶聲咒罵。

在逃出酒店之前,他幾乎就要壓著一個女人當場做了!

咬破舌尖的痛苦讓他清醒,然後他驚恐的發現自己腰間纏著一雙白膩大腿,女人的底褲已經被扯掉,而身下女人積極的想要扯下他的褲子拉鍊。桌子上除了酒瓶之外,還有大疊的鈔票,旁邊大叫大笑的男人們還在不停加碼,顯然在賭那個女人能夠多快速的掏出他的東西。

方肅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被逼下海接客的那個雛。

他千辛萬苦的忍耐了,才能阻止自己折斷那個女人的手。

然後他逃了,在他殺氣騰騰的灌下一整瓶威士忌之後,角頭大哥很遺憾的放了他走人。

現在方肅禹只希望在他失去理智之前,沒有任何東西會阻止他回到飯店,直到他把自己的下半身浸在裝滿冰塊的冷水裡。

可惜這人生,就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方肅禹不是想當英雄,但無奈巷子裡太暗,混混們太不識相,於是狹路相逢,決定用打架來轉移注意力的方肅禹,只能出手救美了。

「你這小子皮癢嗎?敢和我們兄弟搶女人!」

太吵。打掉滿嘴牙。

「操!你打我兄弟!我來教訓……」

擋路了。踹斷一隻腳。

「這小子哪裡來的?」

還不走開嗎?折掉一隻手。

「別過來!別……大哥,饒命……」

喲,哭了?

巷子裡的五、六個混混,倒地的倒地,磕頭的磕頭,哭聲和呻吟混亂成一片,吵得方肅禹頭都痛起來了。

「都滾!」他齜牙。

那夥兒人連滾帶爬的走了。

方肅禹腳下踩到一片東西,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發現是一件被撕破的小外套,那上面隱隱約約覆蓋著一層東西,軟軟爛爛的,疑似嘔吐物。

方肅禹的臉綠了。

他的義大利手工製小牛皮短靴……幸好只是踩在布上。

鬆口氣,他看見兩步開外,迎著巷外路燈的牆面上,有著一道嬌嬌小小的影子靠著,好像……是個女人?

那女人想要走出暗巷,才踏前兩步,就搖晃著要跌落。

方肅禹的目光無意識的盯在女人腰身上的銀鍊,看著那點銀光在擺盪間往下墜去,在腦袋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身體先動了。

女人身上有一點玫瑰花的香味,她在他懷裡輕聲喘息,她整個人非常柔軟、嬌小,並且冰涼,那種細細顫抖的冰涼,讓他幾乎是不自覺的將她往懷裡再帶得深一點。

還是被下藥了。

因為她渾身不受意識控制的無力,幾乎是癱軟的掛在他手臂裡。

她的指尖滑過他身下半勃的硬挺,觸感很輕,彷彿只是羽毛尖的滑落。

方肅禹覺得原本集中在腦袋裡躁動的血液,一下子被那軟軟小小的指尖劃開一道細縫,隨著他每一下的呼吸吐氣而擴大,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宛如雷電轟擊,懷裡的女人在短暫的低聲喘息之後,像是積聚出些許力氣,掙扎著想要站穩,他卻感覺她柔軟的身子在他胸懷裡不斷磨蹭,女人唇裡低聲的嗚咽聲在吞吐……

躁動的血液奔流直下,在他身下疊加成狂暴的慾望。

那原本就是強行轉移注意力而有些忽略的藥效,卻在他意念稍動的眨眼間將他滅頂。

他深吸一口夜風。

入夜的冰涼溫度只是讓他更加的感覺自己正身處熔岩底。

從來都是用意志掌控的慾望,居然這麼輕易的被挑起來……是藥的影響?還是確實想要這個女人?

他咬牙,修長的指尖挑起女人的衣領,他堅實的手臂伸直,將她扣上冰冷的牆面,女人吃痛的嬌吟一聲,聽得他的指尖無法控制的一抖,當下更是惱怒的逼上前,插入女人腿間的膝蓋磨蹭著女人的私密處,指尖掐起女人白細的下顎。

「妳是處子?嗯?」灼熱的呼息吞吐在唇齒間,那森森白牙幾乎要咬下女人的鼻尖。

妝色有些凌亂的女人鼻尖有細細的汗珠,在他低語間讓舌尖舔舐而去。

那每吐出一個字便彷彿周遭降下一度的森冷壓迫,讓目光微微散渙的女人有一些清醒過來。

她的淚珠子在眼眶裡滾來滾去。

被男友劈腿已經很慘,出來聚會而已,卻被人又打又罵,渾身都疼,現在好不容易被救了,居然又被按在牆上逼問是不是處子……雖然人都有倒楣的時候,但也沒有倒楣成這樣的!

聽著男人每一個音節轉折都益發冰冷的語氣,彷彿她如果回答了「不是處子」,他就要把她丟回給那群教人噁心的地痞去輪流折磨。

蘇嬿妤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被高壓逼迫著不得不吐出的誠實回應,幾乎是含在她唇齒間輾轉而出,「我……沒有過……」

懷裡的女人聲音軟糯,方肅禹的眼睛卻微微一亮。

啊,是個處子。

方肅禹不知道自己冰涼的唇勾起了一點笑弧,充滿了得意及愉悅。

「我也是。」他輕聲說。

他將女人打橫抱起,大踏步的走出暗巷。在他眼角餘光裡,瞥見女人無力的交疊在他頸間的手腕內側,有一點嬌豔的胭脂痣,彷彿勾引著誰去親吻含吮。

 

★★★

 

一手插上房卡,屋裡低調的暈黃燈光乍然亮開,方肅禹把女人放在鋪著羊毛毯的沙發上,屈膝跪在她身前,為她脫鞋。

女人的腳很小,方肅禹幾乎能將它整個握在手裡。花紋細緻的絲襪上破了好長的幾條縫。他握著女人的足踝,把她的長裙撩高到腰間,然後一點一點的把破掉的絲襪撕開。

手勢很輕,幾乎像是愛撫,一點也沒弄痛她。

蘇嬿妤聽著那一響一響輕柔的撕聲,只覺得背心裡一陣涼意慢慢竄上來。

老天,這是遇上變態了嗎?

她眼睛一點都不敢眨的看著男人嘴邊噙著笑意,手勢輕輕柔柔,把她一雙黑色的吊帶襪撕得粉碎,然後一手摩挲著她的腳踝,那眼神看起來像是在評估這一小截的嫩肉是不是很好下口。

蘇嬿妤忍不住縮了縮腳,試圖要遠離那個危險的眼神。

但明明應該能一下子縮回來的力道,卻只是微弱的在男人手心裡扭動一下,不要說脫離男人的視線,還乾脆的把男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臉上來。

方肅禹看著那神色平靜的女人臉上慢慢的紅了,黑色的眼珠子裡染上羞意,薄薄的惱怒又添上一點,小巧乾淨的耳垂有一點紅,圓潤潤的,非常可愛,他想試試口感。

於是他握著女人的足踝,分開她的腿,然後讓她的膝蓋軟軟的搭上他的腰,姿勢很曖味。他俯身將女人的耳垂含入口中的時候,清楚的聽見女人倒抽了口氣,咬緊的牙關像是期望能咬中他的咽喉。

方肅禹舔弄著那一點圓潤的耳肉,咬著吸著吮著……女人渾身冰涼的體溫裡,只有他嘴裡的那塊肉是羞惱的熱呼呼。

他空著的另一手慢條斯理的脫起女人的衣服。

外套在抱上沙發之前就扔開了,長裙的拉鍊在身後,於是他用著撕開絲襪一樣輕柔的手勢,將女人的禮服拉鍊一點一點的扯開,滑過她胸衣的釦,滑過她腰間的銀鍊,滑過她小小挺俏的臀。在指尖觸及身前的一小塊私密之前,他抽開了手,聽見女人鬆了口氣的呼吸。

他微露白森牙尖的笑了笑。

蘇嬿妤可以很肯定的說,這男人絕對是變態了!他就是刻意用這種調戲的手法在嚇她的。

惱怒起來的蘇嬿妤還沒有意識到,男人這種慢條斯理的手法可不是簡單的調戲,而是緩慢溫存的甜美折磨。

男人剝下她的長禮服,看見她上身那個墊了兩個厚墊,以造出豐盈上圍假象的胸衣,再看見她下身為了顧及禮服的貼身度而刻意選擇的小巧三角底褲,男人唇邊的笑意一下子擴散到眼睛裡。

蘇嬿妤幾乎要羞惱得紅了眼。她難得參加聚會,自然也想要好好打扮一下,還特地去找造型師給她化妝挑禮服,只是不喜歡太多裝飾,所以沒戴耳環項練什麼的。

這男人是在笑她胸部太小,還想假裝大胸嗎?雖然她也有那麼一點要假裝的意思,但更多的原因是她要把禮服撐起來啊……等一下!他的手要伸到哪裡去啊?

方肅禹解開她的背釦,輕巧的脫下她的胸衣,然後用同一隻手剝下她小小的三角褲。

懷裡的女人渾身都僵硬了。

她的胸小小的,但很挺,乳尖粉嫩嫩的顏色非常誘人。

空氣裡有點冷,但男人的鼻息很熱,於是那嫩蕊顫顫的挺立起來,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太勾人了。

被勾引的方肅禹沒有任何扺抗,他低下頭,和方才吮住她耳垂一樣的方式,用唇舌吮上她的乳尖,然後仔細的含舔吸咬。

女人喉嚨間小聲的呼嚕變得混亂。

他吮著一只乳尖,片刻後再換到另一只乳尖。她的左邊敏感一點,抽氣和顫抖的反應更加明顯一些。

他一手握著她的足踝,那他的另一隻手呢?

在她身下。

方肅禹沒有跟人肢體交纏的經驗,但觀摩的片子卻看過不少,他指腹摩挲,揉弄,輕壓,慢輾。

女人的呼吸急促,然後破碎,她喉嚨間的呼嚕已經近似嗚咽,搭在他腰間的膝蓋微微顫抖著,不時還猛地抽一下。

方肅禹想,她被餵的藥,不知道可以持續多久?

這樣柔弱細微的反應雖然有趣,但如果能讓女人在情動時熱切的回應的話,想必會更有意思。

他一邊品嚐著嬌花嫩蕊,一邊用手更加的刺激她。

她嗚咽的呼嚕已經成為碎碎的呻吟,她被這樣陌生的、刺激的歡愉所圍繞。

她覺得渾身使不上力的癱軟,不是被下了藥那樣的肌肉軟綿,而是更加深入的,彷彿連氣息都使不上力,從身體深處蒸騰出來的慵懶。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陌生的情慾?還是她的身體太過敏感?

男人像是在她身上慢條斯理的燒著火,她被迫張開的軟綿膝蓋想要使力的收緊,但這究竟是因為她想要把男人緊緊的勾住?還是因為她想要扺抗內裡一波一波湧上的情慾?

她嗚咽著,吐出一聲短促的呻吟──

方肅禹在微微的怔愣之後,意識到女人在他手裡達到了高潮。

很好!他忍不住露出森然白牙的笑了。

 

★★★

 

軟綿綿的蘇嬿妤簡直是隨他折騰了。

一晚三萬七的套房裡,是附帶水流按摩的寬大浴池,池邊備妥紅酒及一盤切好的水果,正前方是一張能反射浴池景象的鏡面,而且絕不起霧。

蘇嬿妤被放進浴池底的弧形座位裡,然後她睜著眼,觀賞了一場脫衣秀。

是的,方肅禹一直都是衣著整齊的,無論是暗巷裡的拳腳往來,還是不久前將她逗引到高潮的前戲,就連將她放進浴池裡時,他也不過把兩袖挽起來而已,那露出的一截小臂是性感的蜜色──

是的,在浴池上方照射下來的暖黃燈光底下,那應該是吸飽陽光的蜜色,成為一種帶著色氣的性感。

蘇嬿妤懷疑自己吞下的酒水裡摻雜的不只是讓她難以使力的藥物,還包括了發作遲緩的春藥,不然她怎麼覺得男人露出的那截小臂很是美味,讓她很想伸舌舔舔?

男人站在浴池邊上,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給脫了。他穿的料子很薄,因為蘇嬿妤看到那件針織衫底下微透出來的肌理形狀,還有男人胸前的兩點突起。

她幾乎是迷惑的看著那兩點,直到男人露出了底下的蜜色。

肌理結實分明,蜜色的胸膛上是兩點更深些的乳頭,莫名的勾著人想上前咬兩口。然後男人扯開皮帶,慢條斯理的脫了長褲。

蘇嬿妤終於反應過來,滿面通紅的轉開視線。

男人搜羅了一瓷盤的洗沐用品,然後下水跨到她身前來,一手伸到水下將她雙腿分開,接著他與她面對面的坐下,將她雙腿繞在他腰上,並且往前坐得更近些,近到她能感覺男人的慾望就貼在她那私密的縫上。

蘇嬿妤幾乎是哆嗦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可以不要在這滿是泡泡的池水裡嗎?而且還沒洗澡呢。雖然不接吻,但她還想刷個牙、洗個臉什麼的,她臉上的妝應該都化成花貓了對吧?

方肅禹看著懷裡的女人一張小臉蛋由紅轉白。

他以為她是被水底下的接觸給嚇著了,於是淡淡的開口,「還沒進去呢,不必嚇成這樣。」

卻沒想到這麼一說,女人黑亮的眼底更是含淚了。

他有些不明白,把手裡的卸妝油倒出來,要女人閉眼,「卸妝之後,妳自己洗臉刷牙,這點動作,妳還能控制吧?」

蘇嬿妤閉著眼睛,滿臉的卸妝油,感覺著男人硬邦邦的指腹在肌膚上滑動,又拿溫水洗了兩遍,之後把洗臉的毛巾往她手裡一塞,她迷惑的睜開眼睛,就見男人偏過臉去給自己洗臉刷牙了。

她想,真好,這人還知道要洗白白了才能開吃。一夜情能遇上身材這麼有質量,有衛生習慣又懂分寸的,再對比上不久前的暗巷事件,深知有對比才知好壞,現在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虧到了。

於是在洗臉刷牙的動作上,她也覺得自己的速度很是流暢。

男人在浴池裡親手給她洗頭髮,又拿沐浴球給她洗過全身上下,連私密處都沒有放過,在她臉上僵硬、身子打顫的羞澀惱怒裡,男人也相當善待自己的讓她張著一雙嫩手,幫他清洗。

她抖著手,感覺男人那猙獰的慾望有點忍耐不住,硬是在她掌心裡衝撞幾下,她趴伏在男人胸前,耳朵聽著男人低沉的喘息,在男人硬生生的壓抑住某種慾望的時候,她那飽受男人疼愛的小耳垂還被咬上好幾口,疼得她嗚咽。

那聲嗚咽讓方肅禹腦子裡的某根筋啪的斷了。

他原本還想浸在浴池裡再多溫存一會,讓懷裡的女人再熟悉一下他亢奮的慾望,彼此都是第一次,他不想一上床,就讓女人哭著求他退出去……

但女人柔弱嗚咽的聲音,實在太刺激他緊繃的神經。

只聽水聲嘩啦一下。

蘇嬿妤還來不及覺得涼,就被男人抽來的巾子裹成一個團子,然後男人跨出浴池,大踏步的數個十來步,她被放上一張柔軟的大床邊緣,男人抽開她身上的巾子,於是她滾著一路轉到大床中心,赤裸裸的癱軟在那兒,頭暈目眩。

男人隨後上床,將她雙腿圈在自己腰上……

 

★★★

 

方肅禹按下服務鈴,簡短的吩咐一句,「收拾房間。」

接著他把懷裡體力被消耗一空,又哭著睡著的女人,抱到淋浴間裡,用滿是泡泡的沐浴球仔細的把她洗過一遍,然後用溫水沖乾淨,再抱著她進浴池裡享受一遍水流按摩,其間上下撫摸吃無數豆腐不計。

他慢條斯理的花了四十五分鐘,等他把裹了浴巾的女人再抱出來的時候,動作快速安靜的服務生已經把沙發上的羊毛毯換過一件,整具床組換過一套新的,完全的整齊模樣。

他隨手扔開的銀繡白布摺得方方正正,擱在一架瓷盤上。

很好,有眼色。方肅禹頗為滿意,抽了張鈔票壓進盤底,算是獎賞的小費,退房時,服務生就會收走。

烘烤得又暖又鬆的被子非常舒服,他把女人身上的浴巾剝了,彼此都不著片縷的躺進被窩裡。嬌小的女人軟綿綿的,身上帶著沐浴過的香氣,貼近肌膚去聞的時候,還能聞到她自身那股甜蜜的奶香味。

方肅禹對她很滿意,乾淨,乖巧,甜美,偶有反抗,也像是幼貓抓撓一樣不痛不癢,她整個人小小的,暖暖的,抱在懷裡時,有一種奇妙的安心感。

女人淚眼濛濛的呢喃雖然又低又模糊,但奇妙的是他聽得很清楚。

女人說的是「居然射在裡面」。

方肅禹也知道自己沒戴套的射進去了,而且射了不只一次。女人的身體太敏感,在意識昏沉之後,就順應本能的纏緊了他,而他也確實食髓知味,整個後半夜都沒有消停的在女人身上需索,看著她一邊哭泣著,一邊低吟,他想著該收手了,她受不住了,但又忍不住深入進去,他想看女人哭得更兇,想聽她沙啞動情的呻吟。

女人身上都是他的氣味,他覺得很滿意。

乾淨的女人,染上他氣味的女人,讓他愛不釋手的女人。

他開始想要獨佔她。

而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而她也是他的。

方肅禹可以保證自己的忠誠──只要她也同樣的忠誠。

 

★★★

 

蘇嬿妤醒來時已經是黃昏,落地窗外那種夕陽西下的景象讓她驚訝非常。

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不在窗外的黃昏景色,而是落到自己胸前那條緊扣住她的健壯手臂。

她被收在一個溫熱的懷抱裡,背心貼著一堵硬實的胸膛。讓她耳尖通紅的,是她意識到自己側躺的雙腿居然是被分別夾開,臀縫還抵著一滾燙的硬物。

之前的記憶裡才剛破身的自己,對於那根猙獰勃發的東西,簡直是再熟悉不過。

這麼說,這男人還摟著她,沒把這個突如其來的一夜情結束掉嗎?

她覺得有些氣惱。還來不及有任何掙脫行動,她圓潤的耳垂就被一股熱氣包圍,然後一口讓男人含進嘴裡去了。

「小貓醒了?」男人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又低又沉,性感得酥人骨頭。

蘇嬿妤被這麼半帶調情的一含一問,根本就心慌意亂,腦子裡空白一片,什麼也想不起來。

「別……」她的嗓子軟綿綿,「不要舔了……」

男人低聲的笑,「方肅禹,我的名字。小貓該想想,以後要怎麼喊我?嗯?」

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撫摸她滑嫩的肌膚,一下又一下的,她只覺得寒毛直豎,但男人的問話讓她有些茫然。

以後?什麼以後?

「不是一夜情嗎?為什麼有以後?」她傻傻的問出聲來。

男人眼底的顏色沉暗,臉上卻笑了。他握住她一只乳球,像掐住了一隻小玉兔的脖子。

「小貓再說一次?嗯?」他沙啞的聲音隨著呼吸沉入她耳底,那小小的耳垂更是被男人鋒利的白牙咬住,「妳只想一夜情嗎?嗯?妳昨晚這麼熱情的纏住我,用妳的聲音誘惑我,哭著讓我再用力,再進得深一點……妳都忘記了?嗯?妳把我咬那麼緊,一點也捨不得讓我離開……寶貝,要我幫妳再回憶一次嗎?嗯?」

那陰冷沙啞的每一聲「嗯?」,都讓蘇嬿妤渾身寒毛層層豎起,她本能的拉起警報,決定小心答話。

「不用回憶……」她嗓子軟糯,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弄不明白現在怎麼回事?」

「現在,是小貓的男人我,在問小貓以後想怎麼喊我啊?」男人的語調雀躍,充分鼓勵了她自由答題的勇氣。

蘇嬿妤小小的試探道:「你說『以後』……意思是,以後我喊你『方先生』,見了面還可以打聲招呼,是……朋友?」她企圖含糊帶過,男人卻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她後頸,留下一個清晰牙痕。

她痛呼。

「小貓太調皮了。」他聲音裡笑盈盈的,又親暱又甜蜜。

蘇嬿妤哆嗦著想哭。原本就是一夜情的,從見面開始,一直到做完了,連名字都沒有交換過,怎麼一醒來,就從「過去式」變成「未來式」了呢?

男人揉捏著她的粉嫩,誘哄道:「小貓想了很久,是害羞不敢說嗎?嗯?」

她被那聲不輕不重的「嗯?」嚇得心口發涼,掙扎了片刻,才擠出一句,「我、我想可以先從互相介紹開始……」

她聽到男人低沉的輕笑,胸膛微微震動。

「妳的男人我,方肅禹。我的女人妳,蘇嬿妤。」然後男人閉嘴了。

她很迷惑。這樣就介紹完了?一般不是應該有什麼身家報告之類?而且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呢?啊,難不成她昏睡過去之後,他去翻了她的證件夾?這男人……他的手往哪裡摸啊!

方肅禹的手往她腹下滑去,嚇得她連忙伸手扯住。

「小貓還要繼續想下去?嗯?」

這問題多執拗,三句不到又繞回來。

蘇嬿妤表情茫然。男人這麼堅持著要一個答案,代表什麼呢?他先是拯救自己不必受那些髒東西羞辱,但一轉身又把自己帶上床,現在又從原本她以為的一夜情,變成他理所當然認定的……理所當然認定的什麼?

她開始覺得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你說你是我男人……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她問。

「當然是成為我的。」男人說得輕描淡寫,像是這一切都應該如他所想,「妳是我一個人的。我會養妳,妳要和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洗澡,妳在我懷裡睡覺,妳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這算什麼?蘇嬿妤簡直目瞪口呆。也不過一個晚上,這男人就一眼認定她了,還這麼天經地義的,其實這人腦袋有病吧?

「可是我有我有自己的住處。」她腦子裡混亂思考,答話卻是下意識的順著方肅禹的思路走,「我住習慣了,不想搬走。」

她感覺男人的手臂收緊,她有些呼吸困難。

「小貓不乖。」男人有些不滿,「但我可以容忍。妳不想搬走,妳一個人住的,對嗎?嗯?」

她現在知道一旦男人「嗯?」的那一聲出口,就代表回答的時候不容否定。

於是她乖巧的答話,「我一個人住。」

她清晰的回答讓方肅禹很滿意。

「妳是我一個人的。」他親了親她的長髮。

「我不搬走,那麼,你要住進來,是嗎?」她慢慢吸氣。

蘇嬿妤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了前段日子的願望──

她想要一個黏人的,忠誠的,對外人冷淡,但對她熱情,而且她可以養在家裡的……一頭大狗?

也許方肅禹腦門上就貼著這樣一張性格介紹?

蘇嬿妤舔了舔唇。她益發的覺得自己也許是在作夢了。

男人的懷抱非常灼熱,束縛的意味非常明確,她卻覺得很舒服。男人是渴求她的,雖然這一切來得莫名其妙,但她也只需要這樣就好了。

她還在情傷裡。

她想要被撫慰,被愛惜。

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出現了,先是拯救了她,然後需索著她。

蘇嬿妤覺得這樣很好。她沒有允許自己再深入的思考下去。

她對自己說:「好,那麼就這樣吧。」

她接納男人入侵到她的私人場所,評估著男人非同常理的獨佔慾。

她養了一頭兇巴巴的大狗,她只需要大狗是忠誠的。

方肅禹還在問:「小貓以後要怎麼喊妳的男人?嗯?」

蘇嬿妤遲遲沒有回音,那霸道任性的男人惱了,一手握著她圓潤肩頭,將她掀翻過來,咬牙切齒的,「叫『老公』!」

呃?她愣住。發生了什麼啊?

男人森然白牙在她眼前咔咔咬著,「我是妳男人,妳不叫『老公』,要叫什麼?嗯?為什麼要想這麼久?在想怎麼拒絕我嗎?妳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准妳……」

男人咬牙切齒的嚷嚷什麼,她是完全沒有在聽了,但面對男人孩子氣的連聲質問,她卻鬼使神差的領悟了該如何安撫。

她垂著眼,連眼角餘光都沒有分給男人一點,被底下的小手滑過他結實腹肌,往身下那熱燙的慾望握去,在男人低沉的咆哮乍然噎住的瞬間,她往男人懷裡再湊了湊,抬著頭輕咬住男人性感的喉結。

「老公,我餓壞了。」她舔舔男人滾動著的喉結,「我們起床梳洗,然後叫客房服務來,好嗎?」

男人的回應是沙啞粗暴的喘息,瞪視著懷中女人的眸底有各種複雜的飢渴、情慾以及惱怒。

他的寶貝迅速的拿捏住他了,是嗎?

 

★★★

 

「我的屋子裡現在住著一位灰狼先生。」

蘇嬿妤的開場白是這麼一句話。

她們在「蘭瑟咖啡」的一個角落位置,一張藤編的屏風遮住這裡,兩株半人高的綠色盆栽一左一右。

蘇嬿妤是蘭瑟咖啡的常客,這隱密安靜的位置從初期的情侶專區設計,變成她的專屬座位。

從廚房下班的甜點師傅坐在她對面,穿著蕾絲圍裙,長髮梳成細細的黑人辮,虞德嫻的神色認真專注。

「所以嬿嬿把灰狼先生養起來了?」

「呃……這是我的願望,但灰狼先生顯然不怎麼溫順。灰狼先生從進門當天,就放了一張存摺在桌上,提款卡的密碼就是我的生日。他說每個月五號都會匯錢進去,不夠用的話,隨時可以跟他說。」蘇嬿妤有點苦惱,「雖然灰狼先生住在我的房子裡,但他負擔了全部的生活費用,幸好我的房子沒有貸款,不然我相信他連房貸錢都會給我。」

「灰狼先生的賺錢能力聽起來沒有問題,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執著嬿嬿呢?嬿嬿是他的小紅帽嗎?」

蘇嬿妤嘆了口氣,「也許是吧。妳看,我只是去參加聚餐,結果酒裡八成被放了東西,我懷疑跟那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系會長有關係。結果迷迷糊糊被放倒了,又差點被強暴……我再也不敢走在暗巷裡了!然後峰迴路轉的,灰狼先生跳出來,把壞人打倒,把我帶走,結果不是把我放生,而是自己一口吞掉。」

「灰狼先生趁人之危?」

「呃,應該是互助合作吧……」蘇嬿妤忍不住伸手捂臉,「我中藥了,他也是,而且藥效強得很,他能忍到飯店裡才動手,算是很有良心了。」

「但你們沒有各自走人,真的很奇怪。」虞德嫻說:「我是說,一般這種不就是一夜情嗎?但你們反而把關係定下來了。灰狼先生這樣算是男朋友?」

「男朋友……」蘇嬿妤不用鏡子照,都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了,「我也不知道灰狼先生在想什麼,不過,他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彼此都不吃虧。」

虞德嫻是知道她的前男友的出軌事件的。

「灰狼先生會在這段關係裡面保持忠誠嗎?」

蘇嬿妤對於這一點,倒是不怎麼懷疑,「我想是的,他會很忠誠。我有沒有跟妳說過,他明年就三十歲了?雖然不是很帥的那種臉,但他把自己打理得乾淨俐落,手邊又有錢,這種男人要是想交女朋友,行情絕對不會差的,但他居然到現在還保持……呃,身體乾淨。」

「所以灰狼先生沒交過女朋友?」虞德嫻覺得這簡直有問題。

「他說他家裡管得很嚴格,是軍事教育的那種,然後他從國中開始就是讀住宿制的男校,一路讀到大學畢業,再去當兵。也不是說沒有女生跟他示好過,但他想交女朋友的時候,已經在當兵了,當完兵出來,又不方便交了。」

「不方便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蘇嬿妤把聲音放得很輕很輕,「他說,他現在是黑道上的,手下管著好幾家酒店,又有好幾個大哥在盯著他,想塞女人到他身邊去,這種情況下,他要花時間去追個女朋友什麼的,不是害人家嗎?」

「他的出身真奇怪。」虞德嫻皺眉,「家裡管得嚴,他又去做黑道?是遲來的叛逆期嗎?而且他不方便追女朋友……噢,所以他霸著嬿嬿就是因為這樣嗎?嬿嬿是自己撞到他手裡的小紅帽?」

小紅帽這詞聽起來有一種微妙的調笑感。

蘇嬿妤耳根子都紅了,「小紅帽什麼的……」這真的不是調戲嗎?

「嬿嬿害羞起來真可愛。」虞德嫻笑得瞇起眼來,「灰狼先生一定會很疼愛小紅帽的。」

方肅禹是真的很寵蘇嬿妤,這一點,「小紅帽」是非常清楚的。

「我和灰狼先生的生活圈子完全沒有相關,不會造成彼此妨礙,他原本住的地方也沒有退掉,小弟什麼的,都還守在那邊屋子裡,只是現在他住在我這裡。」蘇嬿妤說:「不管灰狼先生是怎麼和我牽扯上的,我只是覺得灰狼先生很不錯……我是說,他對我很好,很黏人什麼的……」

她說著都覺得自己好像越說越離譜。

但虞德嫻卻贊同的點頭,「過日子的人是妳,不用管別人說什麼。」

蘇嬿妤紅了臉,唇邊卻忍不住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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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黑道分子;個性:純情潔癖
練霓彩《灰狼先生》/12月14日/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