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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馬閱讀報No.380 韓媛《純情大野獸》

 NO.380 2012/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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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是一種可愛野獸,說法無誤。
暴躁熊是另類萌獸,說法也無誤。
但愛上這隻笨到自以為是悲情男主角,
自嗨演出大義滅「愛」戲碼的暴躁熊?
……她真是嫌命太長才幹這種賠錢事!
對,她承認故意穿很辣,
總是讓他唸唸唸,色色熊掌卻hold不住的那種。
是,她承認超級愛嗆他,
總是讓他吼吼吼,最後嘴談不成身體談的那種。
一切看似她是壞女妖、他是純情熊,
可傷人心的,卻是從未信任她的他……

特務愛情,身手矯捷!
韓媛/《純情大野獸》_愛情跟我走之二
水叮噹1153 9/27蠢蠢求人愛

 

 


 

 

連載專區:

韓媛/純情大野獸──

★★★
 

爆炸發生的那一刻,天搖地動。

屋子像是要倒塌,發出可怕的轟隆聲響。

她有如驚弓之鳥,窩縮在房內一角,雙手緊緊的摀住耳朵,雙眼緊閉,咬著唇瓣,不敢出聲,纖瘦的身子顫抖得宛如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

在這裡不能哭,如果哭了被發現,下場很可怕,會受到很痛的懲罰,所以儘管她咬破了唇瓣,仍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一陣激烈的搖晃停留在她的手臂上,嚇得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

她沒有勇氣睜開眼,除了死命的縮在牆角,恐懼已然瀕臨頂點。

「張開眼,看著我。」一道吼叫聲響起。

在那一刻,她不只瑟縮身子,連心跳都被嚇得快要停擺。

「女人,妳張開眼,我不是那些壞傢伙。」

耳邊傳來獅吼一般的駭人音量,她只能用力搖頭,暗暗哀求著,有沒有人能來救她?

「該死!妳再不張開眼,我就……我拿針把妳的眼皮縫開,讓妳一輩子都閉不上眼。」

她急急的瞪大眼,因為無辜、無助和恐懼而流淚,絕望的目光落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身上。

見到他的第一眼,她發出懼怕的抽氣聲。

眼前的男人太魁梧、太高大,一臉殺氣太嚇人。

尖叫聲被她硬生生的壓入喉嚨,覺得自己死定了。

看她如此聽話,男人咧嘴一笑,暴戾的威脅道:「很好,現在不准流眼淚,要是淚水落下來,我保證讓妳一輩子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從此在黑暗中生活。」

可怕的氣勢,只要伸出一隻手就能輕易把她弄死的強壯體格,讓她用力的點頭,死命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什麼都不敢做。

男人再次咧嘴一笑,伸出手,用力拍打她的頭,「現在我要帶妳離開這裡,集訓所已經被我們安裝不少炸藥,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這裡,估計幾分鐘後這裡就會變成一堆塵土,妳還有力氣走嗎?」

僵硬的臉蛋毫無血色,經過他方才對她頭部一連數下的重擊,她只感覺天旋地轉,看著他的嘴一開一合,卻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發現她一臉茫然,又驚恐萬分,男人神色一沉,小聲咒罵,「女人就是這麼麻煩,遇到一點小事就嚇得魂都飛了。」

爆炸聲再次響起,這次的爆炸音量很大,顯然與他們的距離愈來愈近。

「算了。」低咒一聲,他站起身,將她拉起,一把扛在肩上。「如果妳害怕,就閉上眼,但是一定要抓好我。」

「我……你……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畏怯的出聲,眼底的驚恐清晰可見。

「逃出這裡,等我帶妳離開這裡,妳想去哪裡都可以。」他難得好心的回答。

想去哪裡都可以?可是她……她除了這裡,沒有任何能去的地方……

正要踏出房間時,男人突然停下腳步,輕聲低沉的開口,「如果妳也和我們一樣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們可以回家。」

「回家?」她……有那樣的地方嗎?哪裡是她的家?

「我們創造了一個家,那裡……」想到了什麼,男人駭人的臉孔隱隱露出微笑。「那裡都是我的家人,如果妳願意,他們也會是妳的家人,因為大家都是從其他集訓所離開的孩子。」

家人……女人眼底的驚恐仍然存在,但是隱約多了不同的溫度,那是充滿渴望、帶著夢想的期盼。

「包括我也是,我也是從其他集訓所離開的,我們都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為什麼會成為這種鬼地方的販賣物品……妳了解我在說什麼,對嗎?」

她知道他在說什麼,對嗎?那一聲嗓門雖大,卻異常令人感到安心,她的眸子忍不住聚熱發燙。

她知道,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被抓來的,包括她,為了被訓練成足以利用的價值物品,大家都飽受折磨,一直過著非人的生活。

承受得住磨練煎熬的人,不需要擔心被打罵欺凌;承受不住折磨訓練的人,被認定為沒有利用價值的物品,最終也許再也沒有機會生存下去而失去生命……

「如果妳願意,我也可以成為妳的第一個家人,我是赫昂,妳可以叫我大熊。」

她的身子從恐懼的顫抖,逐漸變成激動的顫抖。

這是不是代表她可以不再被打、不再餓肚子、不再被凌虐、不再……不再被打那些奇怪的針了?

「所以不要害怕,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緊緊抓住我,知道嗎?」

低沉有力的嗓音緩緩流入她的耳中,奇異的,她覺得胸口的寒冷微微消散。

不等她回應,男人用力打開因爆炸而毀損變形的房門。

他紮實的扛著她,在充滿火光與煙塵的通道奔跑,衝向出口。

直到這時她才看清楚將她緊緊抓著的男人,他的身上被劃了好多傷口,還有一道深長的血痕落在他破裂的衣領上。

源源不絕的血液根本還來不及處理,當他奮力扛起她後,他頸子流出的血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快。

凝視著他的傷,她咬緊唇瓣,緊緊抓著他,不敢做任何動作,深怕給受傷的他增加負擔。

激烈的爆炸聲一連串傳出,刺目的火花在他們的身後猛烈竄燒,宛若火龍,不斷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來。

陣陣的轟隆聲,鐵塊和木屑在兩人的身子四周胡亂飛起,直到屋子承受不住爆炸而轟然倒塌,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危險又熾烈的火海之中。

 

★★★

 

李香怡坐在沙發上,清麗的面孔流露出深切的不安,十分擔心眼前的一男一女將在下一秒上演第三次世界大戰,一發不可收拾。

「敵人躲在暗處四個月卻完全沒有動靜,這情況不對勁,與其等他們下手,不如我們主動出擊,讓他們以為找到空隙可以攻擊我們,也好過整日關在屋內坐以待斃。」男人的吼聲很大,大到震耳欲聾。

李香怡縮了縮身子,眼底閃過驚慌,只怕就算和這個男人再相處一年,她也不能習慣他看起來總是猙獰的駭人神情與雷般的怒吼聲。

「你的想法很有趣,但考慮的細節不夠完善,香怡只是個平凡的小老百姓,你當她有什麼本領當誘餌?就算她真的當誘餌,把那些人引出來,她都軟弱得需要靠人保護,在面對想攻擊她的敵人時,如何能自保?如果她能保護自己,還需要你這個保鏢做什麼?」站在窗口邊的另一名女人質問,她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勁裝,豐滿的胸部被開衩的低胸衣緊緊包裹,顯露出半個渾圓,隨著呼吸,清楚的起伏。

「我會跟在她身邊。」中氣十足的嗓音加上充滿自信的口吻,男人像熊一樣的高大身軀,在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充滿安全感。

「你會跟在她身邊?你如果在她身邊,那些攻擊者不會發現?」冷哼一聲,女人的語氣帶著譏嘲。

「我有這麼笨,乖乖站在她的身邊等那些要抓她的人發現?當然是躲起來。」威壯的男人先是看著她隨意撥弄著棕色波浪長髮,性感韻味十足,接著流露出輕視的眼神。

「躲?請問在空曠的公園裡,你能躲哪裡?公園裡沒有樹木枝幹,只有花花草草,你覺得自己這麼纖細的好身材,可以靠它們掩飾?還是擺放在那裡的遊樂設施有足夠大的空間,可以塞下好身材的你?你是熊,不是兔子,你以為再怎麼躲藏,都沒人會發現你的存在?」女人的雙手交抱在胸前,這無意識的行為將她胸口的豐滿襯托得更高、更性感。

「車子,躲在車子裡不就沒事?」男人瞪著她性感的胸口,跳動著火焰的雙眼微瞇。

「你躲在車子裡和她躲在家裡有什麼不同?她躲在家裡至少安全點,你躲在車子裡,公園離道路有段距離,那裡有死角,到時她被抓,你沒發現,豈不是沒事找事做,給自己找麻煩?」她乾脆離開窗口邊,踩著自信高傲的步伐來到他的眼前。

「那我假裝是路人,在公園裡散步總行了吧!」男人的心中爆出無數難聽的字眼,開始咬牙切齒,那雙聚滿火花的眸子卻不由自主的老是瞄向女人的雙腿。

她的雙腿直長,一件短得不能再短……不,根本稱不上是褲子的緊身布料,上身同樣是緊身的無袖衣……真要他說,這女人根本不算有穿褲子,充其量只不過是用兩塊布隨意包起來而已。

隨著步伐,她雙腿之間的幽祕地帶若隱若現,充滿誘惑,不斷的對他提出邀請……

「你有看過黑社會老大到公園散步的嗎?」女人不齒的冷冷一笑。

「我不是黑社會老大。」男人充滿怒意的話語從齒縫中迸出。

「你的臉孔長得像。」

「沒有人說長成這樣子,就會被誤認為是……」

「你敢說自己這一生中被誤會的次數低於五十次?」女人惡質的提醒,至少從她認識他至今,被誤會的情況已不下三十次。

看著她嬌媚的笑容,他的瞳孔縮了縮,再次咬牙,「那是他們有眼……」

「別再自欺欺人了,長成這樣不是你能選擇,也不是你的錯,只能說卵子和精子結合後,生下奇特的孩子,這樣的機會不在少數。」

「妳……妳這女人怎麼講話這麼尖酸刻薄,得理不饒人?」男人的臉色焦紅如火。

「好……好了,赫昂哥,你就別生書雅姊的氣了,你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書雅姊,妳……饒了赫昂哥吧!他……」被夾在中間當魚乾,幫哪一方都裡外不是人,坐在沙發上的李香怡一臉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是專門保護她的保鏢,一個是專門來陪伴她的生活指導師,這兩個人的工作職務明明毫不相干,卻在見面後的第一天開始水火不容,全然不把她這個雇主看在眼底,讓人好為難。

「誰要生這個一點都不溫柔的女人的氣?!」赫昂哼了一聲,不爽的否認自己在氣頭上。

「我如果和這隻笨熊計較,豈不是顯得智能不足?空有好身材,腦中全是廢料。」雷書雅不冷不熱的又說出嘲諷的話。

「妳說誰是廢料?」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再次飆起。

「誰自動對號入座,就是他囉!」她皮笑肉不笑。

「唉,你們……」李香怡無奈的嘆口氣。

「妳跟我上來,我們私下好好的談談。」赫昂瞪著雷書雅,氣息變得很不穩,然後不等她回應,逕自離開客廳,走上二樓。

「私下談談就私下談談,怕你不成?!」看他氣呼呼的離開,雷書雅毫無懼意,朝著沙發上的女人妖媚一笑。「我先去書房看書,上次妳提到的那幾本書,已經幫妳弄來了。」

李香怡雙眼發亮,竄出心喜的火花,下一秒卻又面有難色。「可是妳和赫昂哥……」讓他們兩人私下談,她怕兩人會控制不住脾氣而大打出手。

眉頭一挑,雷書雅揚起嘴角,「妳哪次看到我和那隻笨熊私下談,談出什麼大問題的?」

仔細認真的想了想,李香怡搖頭。

「那就對了,妳別擔心我們,去看書吧!我知道妳已經迫不及待了。」拍了拍她的頭,雷書雅踩著曼妙的步伐朝二樓移動。

 

★★★

 

房門關上的剎那,雷書雅發現自己被一道巨大的力氣用力一拉,落進溫暖又令人窒息的胸懷。

來不及揚起笑容,她的唇瓣被男人狠狠的佔有,接著在連她都無法克制的情況下,失控脫序的行為在彼此身上上演。

「妳這個可惡的女人!」

低啞的喘息落在耳畔的瞬間,雷書雅撩人的眸子閃動火花,輕喘一口氣,感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朵,然後濕熱的舌頭在她的耳上撩動。

當仁不讓的,她主動伸出雙手,緊摟著男人的頸子,用力拉下他的身子,讓自己能輕易的攀附在他的身上,雙腿纏繞在他的腰際。

「妳存心找我麻煩,很好玩?」

她逸出愉快的笑聲,合身又撩人的緊身衣將她的身材展露無遺,連帶的,兩人的身子密合相交得幾乎毫無空隙。

「叫妳不准這樣子穿,妳竟然不聽話……該死!我就知道這件東西根本不能叫做褲子。」赫昂殘忍的囓咬她白皙的頸子,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情不自禁的向下探。

撫著她纖嫩的大腿,不費吹灰之力,當他的手探進她那件短得不能再短的褲子時,發現才向內移進一步,就已經碰觸到令人發狂的地帶。

他灼燙的眸子更加熾熱,「妳……妳竟然裡面沒有……」咬著牙,他的粗喘變得更加激烈。

嬌聲輕喘,撩人的眸子充滿誘惑力的凝望著他,咬住他的唇瓣,在他吃痛的開口時,她的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中,與他嬉戲。

攀附在他的身上,她任憑火熱的快感衝擊神智。

「你不喜歡嗎?」妖媚的嗓音在他的耳邊輕訴,她眼神狂野,一手頑皮挑逗的探進他的褲子裡,開始撫弄。

「妳這可惡的妖女……」他倒吸一口氣,慾火衝上腦門,雙眼染上危險的野火,幾乎發狂。

扯壞她衣上的鈕釦,粗魯撕破那稱不上是褲子的兩片布,他失控的抬起她雙腿,順從體內叫囂的渴望。

結合的瞬間,粗啞的低吼與妖媚的呻吟自彼此的口中衝出……

狂野的激情過後,雷書雅輕輕撫著他寬厚的背脊,感受彼此之間難得的安逸與沉靜。

「回去吧,這裡有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緊緊抱著她的男人沉聲開口,「妳待在這裡,對我來說是負擔。」

原本處於虛軟無力狀態的女人頓時身子變得僵硬,埋在他胸口的臉龐黯然,眼中閃過受傷,咬著唇瓣不出聲。

「妳不能每次都黏著我,我是在工作,不是在玩。」他低沉的語調渾厚卻無情。

「我也是在工作,不是想黏你。」她低喃。

「如果不是黏,為什麼任何任務我都會遇到妳?」他輕笑,眼帶趣味。

「任務不是我決定的,再說,這個雇主需要生活指導師,所以才會剛好……」

「書雅,世上沒有這麼多剛好。」赫昂緩緩退開身子,輕輕將她放下,跟著轉身走進浴室。

雷書雅突然覺得一陣寒冷,失去他的溫度,令她不只身子無力,連心頭都凍了起來。

一會兒後,赫昂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他的手上拿著沾濕的布巾,蹲下身,輕輕擦拭她的身子。

他的舉動是這麼溫柔,每一次的碰觸都是這麼仔細又認真……她咬著唇,眸光複雜的望著他。

「我有我的工作,妳也有自己的工作,我不希望妳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老是跟在我的身後跑……妳有沒有想過,當任務發生危險時,我到底該先救雇主,還是得先憂心妳的安危?」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她忽略胸前的疼痛,驕傲的聲明。

「是嗎?妳有能力保護自己?如果妳有能力保護自己,六年前就不用我救妳了。」他無奈的苦笑,哪會聽不出她在逞強?

聽在她的耳中,明顯就是諷刺,她倔強的咬了咬牙,「那是六年前,六年後的現在,我已經不同了。」

清理好她的身子,他抱起她,邊走向浴室邊說:「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對我來說,妳一點改變也沒有……明天妳就去告訴那女人,妳有事不能再接這份工作,然後回山上去。」

她摟著他的頸子,任由他將自己帶進浴室,放進已注滿溫水的浴缸內,依舊十分堅持,「我不要,既然接下這份工作,沒有結束前,我不會走。」

「即使我一點也不希望妳留在這裡?」他站在浴缸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不退縮的抬起頭,「你希不希望我待在這裡不重要,我只是在工作。」

「即使對我來說,妳的存在讓我感到麻煩?」他雖然全身赤裸,卻毫不在意的雙手交抱在胸口,與她對視。

黑瞳縮了縮,下一秒,她仍然堅定決心的看向他,「這是我的工作,即使你討厭看到我,我也沒有辦法,但如果……」她吞了口唾沫,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堅強。「但如果你所謂我的存在讓你感到麻煩的情況……是在於我們的婚姻關係……」

「即使在任務出事時,我以雇主的安全考量為第一優先,無法顧及妳的生死?」他突然打斷她的話。

充滿堅定的黑色瞳眸再次不著痕跡的縮了縮,她揚著諷刺的微笑,「你不是一直以來都這樣做的嗎?現在才問我在不在意,很奇怪。」

兩人互不相讓,以堅持、強硬的眼神望著對方。

半晌,赫昂嘆口氣,「老實說,我很討厭在工作時,妳總是在我的身邊圍繞……我真的很討厭這樣子。」然後轉過身子,朝浴室外走去。

他的嗓音難得的輕柔溫和,但是他的話語讓坐在浴缸內的女人既震驚又受傷。

可惜他並沒有看到,而她一點也不希望他看到。

浴室的門被關上,她吐出梗在喉嚨的氣息,然後揚起苦澀的笑容,像是打了一場艱難的硬仗,身心皆感無力。

掬起水,狠狠的潑在她變了色、失了溫度的臉龐上。

她知道啊……她當然知道。

其實不需要他說,她也理解他對自己有很多的討厭。

他其實……一點也不愛她。

就算他們之間擁有名副其實的婚姻關係,但他會願意娶她,是因為她的不斷糾纏,是看她可憐,同情她對他的執著,才願意成為她的丈夫……對他來說,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對她是否存在於愛。

將自己完全浸入溫水中,她動也不動,在水裡睜開眼。

泛紅的雙眼似乎是因為受到浴缸內的水的刺激,她努力的眨眼,想將水從眼中眨去。

可惜水太多,而她無法將它們眨除,只能任由泛紅的眸子愈加發紅、愈加模糊……

 

★★★

 

因為很八股的遺產爭奪戰,導致李香怡這個年紀輕輕的繼承人成為家族親戚對付的對象,加上從小習慣被人伺候,不懂得生活自理,所以曾經是她父親的親信陸續為她找了保鏢和生活指導師。

其實雷書雅和赫昂是完全不認識的,李香怡很肯定,因為他們兩人分別由不同的人所聘雇。

而且和赫昂相處了三個月,她深深體會到這個男人非常冷漠。

冷漠……是啊!原本她是這麼認定的,但是自從一個月前她的生活指導師出現後,情況變得很不一樣。

她看著從廚房來到客廳的生活指導師雷書雅,性感合身的無袖黑色緊身衣,搭配同樣貼身的鮮紅色迷你短褲,一頭美麗的波浪長髮自在的披散在身後,隨著她的步伐,那一頭彷彿有生命的長髮輕盈擺動,讓人難以轉移目光。

「來,這是妳早上需要攝取的蔬菜和水果,把它喝了。」

桌上那一杯稱不上好看的藍綠色汁液被美麗的雷書雅稱之為營養飲品,即便李香怡對它的顏色感到驚駭,卻不得不乖乖聽令,全數喝進肚子裡。

所謂的生活指導師,是說好聽的,說難聽一點,就是包辦她生活起居所有一切的僕傭。

是的,僕傭工作,但僕傭這稱呼絕對無法和眼前的雷書雅畫上等號。

因為她是這麼的美豔、性感、優雅、聰明、萬能……

「怎麼了?幹嘛直盯著我?」雷書雅摸摸她的頭。

「書雅姊,妳和赫昂哥怎麼了?」李香怡問出一週來憋在心中的疑問。

「和赫昂怎麼了?」她一臉疑惑,「我和他有怎麼了嗎?」

「你們……這幾天對對方的態度很奇怪。」李香怡照實說出自己的看法。

「怎麼個奇怪法?」雷書雅面色平淡。

「你們……都不和對方說話,也不看對方,每次見面,就像把對方當空氣。」她已經習慣了他們爭吵和鬥嘴的日子。

「我本來就不喜歡和人吵架,妳是知道的。」雷書雅不在意的輕笑,眼底卻帶著淡淡的哀愁。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每次遇到赫昂哥,情況是不一樣的。

「別可是了,要不是因為工作,我和他不會處在一塊,而且我們兩人的個性八成不合,先前一見面就吵架,妳不是瞧著也嫌煩?怎麼現在又對我們沉默的態度有意見?別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快把它喝了,兩個小時後,我陪妳到外頭走走。」雷書雅刻意打斷李香怡的話。

這時,大門被開啟。

李香怡看著踏進屋內的赫昂,熱情的招手,「赫昂哥,快點來這裡坐,外頭很熱吧!」

赫昂瞥了眼坐在沙發另一頭的雷書雅,她直盯著放在腿上的雜誌,一點也沒有想理他的意思。

為自己倒了杯水,他在沙發上坐下,看向李香怡,淡淡的提議,「今天天氣很好,如果妳想出去走走,我可以陪妳。」

「書雅姊說等會兒要陪我到外頭走走,我們已經先約好了。」李香怡輕笑的說,沒想到他和雷書雅這麼有默契,竟然說同樣的話。

是誰前幾天才說避免出門當誘餌?怎麼這會兒又提議出門?

不著痕跡的看向默不作聲的雷書雅,他斂下眼,點點頭,「等會兒我陪妳們一塊出去。」

只有兩個女人出門,實在不安全。

其實為了安全著想,根本不該出門,他心知肚明,但是看在李香怡才二十三歲,正值心性向外的年紀,喜歡到處遊玩,所以那天說難聽是誘餌,事實上,他是在評估安全的情況下提議。

雷書雅怔了怔,苦笑的說:「香怡,我想到家中還有一些工作沒完成,妳和他一塊去就好了,我留下來。」

「什麼事?不能回家再做嗎?」李香怡皺著眉頭,很希望雷書雅陪她出門。

「早上難得有大太陽,我要把被子拿出去曬一曬,新聞預報下午也許會有短暫陣雨,我知道妳整日關在家裡憋壞了,出門逛逛需要不少時間,妳去吧!有個人待在身邊照顧妳,我也放心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是嗎?那……」李香怡有些失望。

「也許哪天有時間,我再陪妳。」雷書雅淡笑的說。

「好吧!那……我和赫昂哥一塊出去好了。」

「趁妳要出門,我幫妳準備午餐,妳在車上如果餓了,要記得吃。」雷書雅起身,走向廚房。

「那我去準備等會兒出門要穿的服裝。」畢竟年紀輕,李香怡想到要出門,心情好得不得了,跑回房間。

僅剩自己一人的客廳變得寧靜,赫昂若有所思,然後站起身,走進廚房。

他若無其事的打開冰箱門,拿起水壺,又拿了杯子,將冰水倒入杯子裡,然後喝進嘴裡,雙眼卻盯著在流理台前忙碌的雷書雅。

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姣好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出性感誘人的裝扮,那雙習慣冷寂的眸子變得愈來愈深沉。

冰水進入他的嘴裡,來到他的喉嚨,再緩緩的向下,原本冷寒的溫度莫名的化為溫熱,連半絲涼意都感覺不到。

雷書雅逕自忙碌著,將準備好的食物放入盒子內。

七坪大的廚房,兩人各據一方,互不搭理。

突然想起什麼,她轉身,走向冰箱。

龐然大物沒有因為她走過來而識時務的閃到一邊,反倒大剌剌的站在原地,擋在冰箱門前。

「借過。」她淡冷的開口,眼眸始終不與他對上。

赫昂動也不動,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請借過,赫先生。」

眉頭一挑,他慢條斯理的將水壺放入冰箱,慢條斯理的把杯子擺在一旁,又動作緩慢的轉身,與她面對面。

「妳在生我的氣。」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雷書雅低下頭,選擇不看他。「借過。」

「我做了什麼事讓妳生氣?」

他沒有做什麼事讓她生氣,就算他做了什麼事讓她生氣,她相信以他大而化之的個性一定也感覺不到,更別說他說出那些令她受傷的話。

「我要準備東西,你擋到我了。」她是小心眼,明知他的個性就是有話直說,不會為了勉強自己而遷就別人,但是真的傷到她的感受,她仍然很難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妳在逃避我的問題?」他攢起眉頭,有些不耐煩。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你到底借不借我過?」她依然低垂著頭,拒絕與他相望。

「妳是我的妻子,哪有什麼沒什麼好說的問題?」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哪裡把她惹火了?

「現在是工作時間,李香怡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應該保持距離。」這是他說的,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工作時間不提及感情,他也不希望連工作時都和她在一塊……

瞇了瞇雙眼,她冷漠的態度燃起他心中的不滿。

「有什麼話,可以直講,妳犯不著每次生氣都悶不吭聲,把不爽藏在心底。」

「我沒有在生氣,更沒有把不爽藏在心底。」是他對待她的態度總是冷冷淡淡,除了在性愛上能感受到他的火熱,他灼熱的碰觸能讓她時而感受到他的熱情外,其他時候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可有可無,他與她在一塊、與她結婚,是她在勉強他,是她單方面的熱情和熱中。

他到底對她有什麼感覺?她想要問,但是話每每到嘴邊,又忍不住退卻,因為想像得到他會說什麼。

「借過,等會兒李香怡就要下來了,我不想讓她懷疑我們的關係。」她伸出手,推他離開。

大大溫暖的雙手順勢抓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裡。

她一時防備不及,無法動彈,整個人被困在他的懷抱中。「放手。」

薄唇緊抿,顯示他現在正不滿,低下頭,冷不防的咬住她的唇口。

他的唇很燙,與他親吻的同時,她的胸口燃起點點火花,輕哼一聲。

「什麼時候妳在意這種事?」他到哪裡工作,她就出現在哪裡,無論他如何抱怨,她依然我行我素,搞得兩人的關係人盡皆知,這會兒怎麼反倒提醒他小心翼翼?

「我哪有故意做得人盡皆知?我哪有每次你做什麼事,都一直纏在你身邊?」她惡狠狠的推開他。

「沒有?上次的保護工作,妳莫名其妙變成對方孩子的家教。再上次保護那名老太太,妳竟然又變成家裡的園丁。再上上次……」

「夠了,我說過,那些不是我決定的事,是他們派給我的工作,不是我的故意去爭取。」她咬牙重申。

這種問題已是老生常談,她一次又一次的和他解釋,他始終不信。

「妳不承認自己老愛和我攪和在一塊?」他是質問的語氣,卻又有點得意。

「喜歡和你在一塊,與故意工作時和你在一塊是兩碼子的事。」她沒有這麼不要臉,知道他排斥,還死纏著不放。

就算她希望和他在一起,也不會為了私慾給人找麻煩。

「那就是有了。」他揚起嘴角,眼底帶著笑意。

但是她看不到,瞪著他,認定他在笑,只是得意被他發現,她對他的感情比他對她還要深……

誰先愛了就輸了,是嗎?

先愛得深就只有吃虧的份,是嗎?

「對,有了,那又怎麼樣?你很得意?很爽快?從你救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喜歡你、在意你、重視你,這樣的答案讓你很爽?」

「是不錯。」他咧嘴笑了。

「我向你求婚,希望你娶我,我說我愛你,希望你陪我一輩子,你也爽了?」她嗓音低啞的說,眼中閃過受傷。

「是爽了。」他眼底的溫度火燙燙的,愉快的心情佔滿心口。

她緊握雙手,不安的開口,「所以你認定我對你愛得要死,可以盡情的欺負我嗎?」

他認真的思考著,沒有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期待。

「妳心甘情願被我欺負,不是嗎?」他的語氣很曖昧,想的自然就是激情方面的欺負。

除了在那一方面盡情的欺負她以外,他可從來沒有欺負過她……他很肯定。

刺痛的胸口血淋淋的被刨了一層,她感覺苦澀又卑微。

她心甘情願?她心甘情願?

要不是真的愛,哪個人願意被深愛男人的冷言冷語、直言直語刺傷?

如果不是真的愛他,她哪能忍受他對自己的毫不在意,以及嫌棄和不耐煩?

「赫昂,你……」

突然,樓上傳來驚駭的尖叫。

下一秒,神情愉快的赫昂態度轉為冷戾,「糟糕!」

雷書雅回過神來時,眼前的男人已不見蹤影。

愁色褪去,她慢他一步上樓。

打開李香怡臥房的門,儘管她知道現在是在執行任務,但是當看到赫昂抱著李香怡時,她的心頭仍隱隱作痛,因為他看著李香怡的神情是如此的憐惜。

「怎麼了?」她冷靜的詢問。

赫昂拍拍李香怡顫抖的身子,摟著她,視線停留在房內唯一的桌上。「那東西不知道何時進入到這裡。」

桌上有個被拆開的包裹,裡頭有張李香怡的大照片,上頭被插了把刀,並沾上令人看了觸目驚心的血紅。

「逕自出現在臥房裡?」雷書雅瞇起眼,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個家中只有三個人,這東西如何出現在這裡?

「有人爬上二樓,故意把東西擺在這裡?如果有人進來,你感覺不到?」

赫昂的眼底閃動危駭的火花,「能做到不讓我察覺的舉動,代表這個家的防護做得不夠完整。」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什麼,微微的歉意令他有些自責。

「我去把監視錄影帶調出來看看,也許能抓到侵入家中那傢伙的身影。」雷書雅轉身,不再看向他們,連同李香怡被赫昂擁抱的那一幕都拋諸腦後。

 

★★★

 

傍晚,準備好晚餐,雷書雅來到二樓。

自從下午發生那件事後,不但原本計畫好出門的李香怡不敢出門,連帶的赫昂也一直待在她的房裡,不曾出來。

站在李香怡的房門口,雷書雅想到之前調出來的所有監視錄影帶,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敲了敲房門,不等裡頭的主人出聲,她逕自打開房門。

「吃飯……吃飯了。」看到房內的景象,她斂下眼,選擇忽略。

李香怡躺在床上,赫昂則坐在床畔,任由她將他的腿當作枕頭,靠著睡著了。

「她還在睡,晚點等她醒來了再吃吧!她哭了很久。」赫昂淡淡冷冷的說,目光始終停留在李香怡熟睡的臉龐上。

雷書雅淡淡的應了一聲,依然不看向他。

「妳看過監視錄影帶了?」

「嗯。」

「有發現什麼人嗎?」

「監視器從昨天開始就被關掉了,最後時間顯示在半夜。」

「也就是說,從昨天開始這個家就被人入侵,而且關掉監視器,而我卻沒有發現?」他的聲音很輕,語氣卻清晰冷冽。

他竟然掉以輕心,沒有察覺到這麼嚴重的危險處境!

雷書雅也覺得抱歉,她也住在這個家裡,卻沒有注意到不對勁。

「唉,果然如此,和妳一塊出任務,真的太麻煩了。」他莫名的嘆息,神色沉重、困擾。

心頭一沉,她知道他在責備自己的同時,也在責備她。

如果她的能力沒有這麼糟的話,說不定能幫上忙,但是因為她不像他那麼有能力,所以在保護李香怡的同時,他還必須連帶的將這個家的安全攬在身上?

看著赫昂,她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也因為確定李香怡正在熟睡,否則他是不可能在她身旁說出兩人的關係。

「妳先去吃飯,我在這裡陪她,她看起來……真的嚇壞了。」低下頭,他看著李香怡。

雙拳握了又鬆,確定心中的疼痛稍稍平息,雷書雅神色黯淡,轉身離開。

他從來沒有在面對她時,露出那種溫柔的神情,從來沒有。

那種憐惜、疼護、不捨的溫柔目光,連她這個做妻子的也從來沒有得到過,他卻給了另一個女人,一個不相干,僅僅是因為任務而負責保護的女人……

房門關上的瞬間,她發現自己的身子正激烈的顫抖,心口的疼痛蔓延開來,無法壓抑。

想到他溫柔的目光,想到他疼惜的微笑,那些不是帶給她,不是面對她……

呵!她苦笑一聲,感覺澀澀的疼痛,扎得她寒心。

他……就這麼不願意對她付出感情嗎?

他就這麼不喜歡她?

她知道自己有多厚顏無恥,婚是她求來的,愛情是她單方面付出的,執著是她不顧他的意願堅持奪得的。

他對她……連一丁點的愛情成分都沒有……

他是不是後悔了,當初不應該救她?

如果沒有救她,今日他就不會有她這個大麻煩了。

踩著無力的步伐,她連自己是如何來到餐廳都不知道,只是當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坐在餐桌旁,餐廳內一片寂靜,她食不下嚥,默默承受著啃蝕心口的疼痛……

 

★★★

 

晚間十點,李香怡終於醒了。

從她醒來開始,變得更加沒有安全感。

因為家境富裕,在她父親去世後,她繼承了所有的財產,相對的,她也必須面對親戚們覬覦她的財產而想奪取她的性命的危險。

「赫昂,你要去哪裡?」坐在餐廳,吃著晚餐,在看到他起身,準備離開時,她不安的追問。

「我去外頭巡視。」或許是因為她發生這件事,受到了驚慌,他難得溫柔的衝著她微笑。

「你別走好不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我會怕。」她無助的哀求,晶瑩清澈的眸子滿是對他的信任。

赫昂抿了抿唇,接著轉身,坐回到她的身旁。

坐在一旁的雷書雅垂下眼,平淡的神色變得更加冷凝。

「謝謝你,赫昂,幸好有你,幸好你接下保護我的工作,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只想著要出去,讓你更麻煩,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李香怡滿足的笑了,依賴的勾住他的手臂。

眉鎖微微攢起,赫昂不著痕跡的離開她。「快點吃吧!」

她安分的點頭,眼中滿是對他的依賴,還有一絲不一樣的色彩。

雷書雅扯了扯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香怡,湯一定要喝,人參可以給妳補氣。」

「好的,書雅姊……赫昂,等會兒睡覺時,你能不能進房裡陪我?」李香怡的視線仍停留在他的身上。

心頭猛然一抽,雷書雅感覺胸口陣陣發冷。人家說女人的第六感最強,如今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誤會了?

「我待在房門口。」

「不能進房裡陪我嗎?我怕……房裡只有我一人。」李香怡不安的垂下眼。

「於禮不適合,妳在房裡睡覺,我在房外看顧,如果有事,妳只要大喊一聲,我馬上就……」

「如果我的嘴巴被摀住了呢?如果我來不及出聲就被掐昏了呢?如果有壞人從我房間的窗戶爬進來呢?如果你沒有聽到我的求救聲呢?」她再次伸出手,纏上他的手臂。

「不會,再說,妳房裡的監視器……」

「不是說昨天監視器就被關了嗎?連你也沒有發現,那麼房裡放那種東西,沒有任何幫助的。」她咬著唇,流露出祈求的眼神。

「我可以……」

「你很討厭我嗎?是不是保護我,其實讓你很困擾?」她打岔。

「保護妳是我的工作,妳安心的休息,今天開始不會再讓妳遇到類似的問題。」

「可是我會怕。」

「不如讓書雅……」

「兩個女人待在一塊,就算遇到壞人,也沒有辦法將他制伏。」

「於情於理,我不該……」

「你的工作是保護我的安全,我現在覺得好不安、很恐慌,難道真的不行?」她的雙眸染著脆弱,不安與恐懼籠罩著她,讓她快要哭了,只對他的陪伴感到安心。

困擾的蹙起眉頭,赫昂看出了她的脆弱與對他的信任,不知為何,嘆口氣,揚起無奈的笑容。「好吧!但是如果情況確定沒問題,我就會離開。」畢竟是毫無關係的男女,共處一室非常不合宜。

雷書雅沉默不語,再次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她不是沒有發現赫昂對李香怡有很大的包容,即便令他覺得困擾,但他還是由著她,就像寵溺著她,任由她任性妄為。

站起身,收拾碗筷,她面無表情的將所有的心思隱藏起來。

這是工作,她無法在乎,也沒有資格在乎。

早知道這一次的任務會令她這麼心痛,她就不接下了。

轉身,她走進廚房,靜靜的洗著碗筷,耳邊傳來的是李香怡依賴的撒嬌聲,以及赫昂略顯不耐煩卻又放任的寵溺應和。

第一次,她不只是心痛,還有破碎的疼痛感。

第一次,她有一種感覺……和赫昂一塊工作,好痛苦,好厭惡。

 

 

 

一切看似她是壞女妖、他是純情熊,可傷人心的,卻是從未信任她的他……
韓媛《純情大野獸》 9/27蠢蠢求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