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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麗/超級名模懷孕中──
★★★
遼闊的天空之中吊掛著許多星星,它們會發出晶瑩的亮光,一閃一閃的在黑絲絨似的夜空中跳舞,任何人只要抬頭一看,便深深陷入於那姣麗的景色之中。
安貝兒就是教這美不勝收的夜空所吸引的其中之一。
她站在二樓露台上獨享著月光的沐浴,遠離內室裡靡麗的一切,潤澤那因浮華世界而感到些許疲憊的身心。
燈光燦爛、美酒香檳,她全然拋向腦後,這一刻她享有全然的私有空間,而她也打算若無人特地尋她,風清月皎的今夜,她就在這裡待著了。
但她總是太低估自己閃爍迷人的魅惑力,不論她人躲在哪,總是會有像是擁有雷達搜尋力的人發現她的蹤影。
湛藍的眼眸透過人群直落在十尺外的露台,包裹在銀灰西裝褲下的長腿邁開,直往月下美人的方向直行而去。
只是……另一個男人早了一步到達露台,朝著安貝兒露齒而笑,展現著極富誘惑的男性魅力。
藍眸的主人──寇莫爾,他定下腳步,但眸光不曾自安貝兒身上移轉開來。
在她身前帥氣的男子他認得,不就是好萊塢目前當紅的新生代男星,以溫柔俊美令人稱道的路易士.柯特。
路易士正當紅,他那高大健壯的身材及俊美的容貌在人群裡十分吃得開,就寇莫爾知道的,男人女人都愛他,只要是他想要的,甚至無須勾手,只要一個眼神便能教對方主動投懷送抱。
現在,他也想知道,露台上的月下美人抵不抵擋得了路易士的魅力,是否會成為眾多投懷送抱者的其中之一。
寇莫爾就當自己正在看一齣默劇,看著男人展露著笑顏對著女人張嘴說著什麼,然後再看著女人也張嘴說話,但她闔嘴的速度很快,想必吐出的字句相當短少。
路易士與安貝兒面對著面談話,角度上剛好側身對著露台,所以寇莫爾可以清楚的看見兩人的側臉。
路易士臉上笑容不減,明顯的對眼前的女人非常的感興趣,只不過,安貝兒臉上表情就顯得十分地淡然,看不出她對眼前的男人是何想法。
寇莫爾輕啜了口手裡的酒液,接著輕輕晃動著高腳杯裡那淺褐色的液體,雙眸仍是緊盯著眼前的「默劇」,等著看它最後的結局。
他見到路易士嘴巴又張又闔的,緊接著他傾身試著親吻安貝兒的臉頰,但下一秒她移動腳步,讓他的吻落了空。
路易士也跟著移動腳步,再次與安貝兒面對著面。
看著路易士被拒絕了一回,寇莫爾眼底浮上一層愉悅的笑意。
看來,他所認識的那個小女孩一點都沒變,仍是十分的愛惜羽毛,並不因周圍大染缸似的複雜環境而改變自我,甚至墮落。
不過,有人似乎不死心地想要繼續糾纏某人。
看見路易士繼續張口說話,但臉上的笑容卻已斂去大半,而安貝兒的臉色除了冷,更增添了一絲不耐。
看來有人無須三振便出局了。
寇莫爾沒有立即移動腳步的打算,他大可現在就過去將路易士打發走人,但最後他選擇將這個權利留給安貝兒自己。
拿了熱臉去貼了個冷屁股,有自覺的人都該拍拍屁股,甚至是佯裝瀟灑地離開才是,偏偏路易士正當意氣風發的這時刻,他自負的認為安貝兒只不過是在跟他玩著欲拒還迎的把戲,所以……做為一個真正的大男人,該出手就出手,該強硬就強硬,絕不退縮。
再所以……路易士大手一伸,不給安貝兒反應的時間,溫熱的唇瓣便向她壓了下來。
哼!有些女人說的不行,那就用做的。
啪!
路易士撫著方才被掌摑的左臉,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突來的劇情變化也讓觀看的寇莫爾挑起了眉。
安貝兒不僅是推開了路易士,更是賞給他一記結結實實的巴掌,打得他一臉愕然。
看著她小嘴動了動,不知朝著路易士說了些什麼,下一秒只見他鐵青著一張俊臉,快速地離開露台,把空間再次的還給了她。
直到這一刻,寇莫爾才再次的邁開腳步,走向他的鄰家小妹妹。
★★★
本是想偷個寧靜的小時光獨自度過的,但來個了路易士那隻自大的豬打亂了這一切,也攪亂了她原是還算愉悅的心情。
安貝兒考慮回到大廳裡拿杯酒,讓些許的酒精趕走殘留在她唇上那股教人討厭的氣味。
最後,當她決定暫時捨棄這美好的夜光,回頭為自己拿杯酒時,一抹既熟悉卻又帶些陌生氣息的頎長身影來到她的眼前。
即便現在的她已是世界級的超級名模,眾多帶著各種色彩的目光不斷地落在她身上,她早該習慣的。
但她想,她永遠都習慣不了他投射在她身上的視線,那總是教她不由自主的感到戰慄。
他……是她暗戀已久的男人。
她打十三歲便暗戀的鄰居大哥。
「好久不見了,貝貝。」寇莫爾帶著慣有的迷人微笑向安貝兒打招呼,神態再自然不過,彷彿剛才她摑人耳光的那一幕不曾發生過,而他什麼也沒看見,因為在她不安的眼神底下,就是希望他什麼也沒看見,所以他「沒看見」。
「嗨!莫爾。」安貝兒噙著一抹真實的笑容,雖然面對著他迷人的笑容,她的心跳飛快,但她真的很開心能見到他。
深邃的眼窩、直挺的鼻梁再配上那迷人的薄唇,極其精緻有型的五官所組成的俊逸面孔,在他所散發出的爾雅氣息襯托下更顯迷人。
他英俊誘人的模樣即便在月光下也顯得閃耀。
他的樣貌依然跟留印在她心底的一樣迷人,那雙寶石般清澈的眼眸,總是能夠輕易教她亂了心緒,亂了呼吸。
距離上回見到他的時間隔了多久呢?答案是三十八天前,在她走著腕錶的那場秀上,他正在台下看著。只是,當秀一結束,他人也同時消失了,並未特意留下來與任何人打招呼。
他們又有多久未曾好好地面對著面聊天呢?答案是一年又八個月。
她很努力地成為他眼底那顆閃耀的星星,站在他隨手可採擷的地方,希望、等著他的靠近。
今晚她成功了嗎?
她看見了他眼底閃爍的光芒,跟以往他看她像是看著妹妹那般憐愛的感覺似乎有所不同,所以現在的他,是以看著一個女人的方式在看著她嗎?
「我們最美麗的東方娃娃為何獨自一個人在露台上呢?心情不好還是累了?」寇莫爾瞅著她看,似乎真想從她的小臉上找出疲憊的證據。
兩個小時前,在這位於山丘上的華屋裡才舉辦了一場私人珠寶秀,能夠戴著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站在今天的伸展台上,全是名氣最響最頂尖的模特兒們,而安貝兒更是壓軸,也是在珠寶秀結束之後唯一能夠留下參加私宴的女模,因為她可是世界級公認最美麗的東方娃娃。
在工作結束後還必須去應對人群,她若感到疲憊也是理所當然。
「都不是,我是被它們勾引出來的。」安貝兒指著天空上閃閃發亮的星月。
上一刻路易士的出現的確讓她心情不好,但這一刻,因為他的存在,她深覺世界真美麗。
心跳,既快又烈,她想,會不會在下一刻突然蹦出胸口呢?好吧!若真蹦跳出來了,希望他能為她接住。
聞言,寇莫爾笑著抬起頭望了一眼星空,但目光隨即又回到了安貝兒身上。
「我是被妳吸引出來的。」
他凝望著她的眸光裡有股不容錯辨的熱度,那的確是男人看女人的態度,她不會錯認的,因為長久以來有多少男人都是這麼看著她的,她再明白不過了。
她不再只是個懵懂單純的小女孩了,在這複雜的大染缸裡,她愛惜羽毛的挺了過來,成為了閃亮的那顆星,不為別的,只為有天能夠閃亮的站在他眼前,好比如此時此刻。
她成功了,讓他的目光驚豔,讓他以看待女人的方式看著她,並且……渴望。
「我不再是小女孩了。」這是她的宣告。
「妳早就不再是了。」
「那麼……」安貝兒向前跨出一步,幾乎走進了寇莫爾的懷裡。
她微仰著頭,輕吐著氣息,「幫我個忙好嗎?」
「妳說。」寇莫爾聲音微啞,因為這個幾乎已算是在他懷裡的小女人,眼底流露出的訊息很清楚了。
她想要他。
打小他們便是要好的鄰居關係,她一直是他眼底漂亮且乖巧的小女孩。
那女孩容顏白淨,氣質清新,完全地柔美且純靜,美麗的翦水大眼在望著他的瞬間,總是忘了要掩去那真實的情感,教他一眼便能探悉她的心意。
是的,她喜歡他,但迷戀嗎?他無法自負的說是。
那美麗的女孩長大了,正值含苞待放的青春年華,而她的目光依舊放在他身上。他們當了十二年的鄰居,關係一直不錯,雖然後來隨著他離家的日子越來越長,甚至一年裡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女孩的身影他卻仍是無法忘記。
他一直當她是個乖巧可人的妹妹,但這個想法早在她初次站上世界舞台後,便只能留在記憶之中。
她已從美麗的小女孩,蛻變成為一名能夠完全吸引眾人目光的成熟女人,還是教眾人垂涎最極致的那一個。
他不該招惹她的,但她的美麗讓他的情感情不自禁地背叛了理智。
他的理智告訴他,若招惹了她,那麼他可能會傷了她的心,如此一來,兩家長久的好情誼便會出現裂縫,甚至是打碎。
但他深受吸引的情感面卻在長久控制得宜的今天暴走了,所以,這時的他站在她的面前,無恥的挑動她對他那仍未熄滅的「喜歡」。
現在,他只要伸出雙手微微地收緊,她便是他的了。
只不過,既然丟了餌,還是耐著心等小魚主動上鉤的好。
「剛才我這裡被一隻瘋狗給咬了,可以請你幫我把那不好的氣味去掉嗎?」安貝兒伸出柔細長指指著自己紅潤的唇瓣,眼神飄動,十足的曖昧。
「樂意之至。」
語畢,寇莫爾收緊雙手,並擄獲她的唇,以溫柔的碰觸為她洗去所討厭的氣味,完全地以他專屬的個人氣息取而代之。
這一刻,他們開始屬於彼此。
★★★
一年後
陽光從鐫花窗櫺斜斜照進屋內,燐粉般細小塵粒在光束裡游移,窗外四十公尺下是車水馬龍的繁華喧鬧,但偌大的闃寂空間彷彿與世隔絕,所有的煩囂喧鬧全留在牆垣之外。
男人與女人依舊安然地沉睡著,偷偷爬入屋內的陽光,像是經過精密的計算,最終的照耀只能落在大床的前頭,如何也觸及不了床上的人兒半分。
他們睡得十分安穩,彷彿什麼也無法干擾他們的美夢,幾乎佔去大半夜晚的激情狂愛讓兩人筋疲力竭,所以即使日正當中,床上的兩人仍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這裡是全美娛樂事業龍頭KM娛樂紐約總部,大樓建築共為十二層,底下十一層為公司運用,十二樓全為寇莫爾私人專用空間,也是他在紐約的住處。
昨晚他的女人剛結束法國的工作,特地飛來紐約與他見面,而非兩人位於洛杉磯西北部,比佛利山莊那比鄰而居的住所。
正所謂,小別勝新婚,這也是他們為何緊緊相互糾纏了一整夜的主因。
身為KM的老闆,寇莫爾受到媒體的注目並不比旗下藝人少,相對的,有更甚之姿。
因為KM在成立短短的七年後,成為了全美娛樂業龍頭,甚至還以娛樂為中心的將事業延展至其他國家,產業領域不斷擴增,這讓公司每年的進帳數字以驚人的速度向上攀升,也讓他成了全球最夯的單身漢之一,也成了另類的注目焦點,記者們搜尋的新聞之中自然少不了他。
台、美、法混血的他,擁有了俊逸的外貌,獨特的個人氣質帶著些許冷冽,不是全然的難以親近,卻也教人不敢隨意攀附,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股危險的誘惑力。
他的魅力十分教人難以抗拒,不論男女,只要稍卸防備,總是輕易地對他著迷,以至於他雖不是藝人,卻也相同地擁有著粉絲群。
拜記者狗仔們所賜,寇莫爾與女人們的緋聞全都輕易地上了新聞雜誌,但與安貝兒相戀這一年來,他幾乎是消失在各大版面上了,這也是他第一回將戀情地下化。
不為別的,只因為現在他的女人是安貝兒。
如今的安貝兒出門需要多位保鏢的警戒保護,她的名氣已經夠響亮了,無須在她的名字上再增添上寇莫爾的,那只會讓她原是緊繃的生活陷入窒息狀態,全世界的狗仔整天跟著她打轉就夠了,她休想偷得任何個人隱私,工作量不意外地爆增,但也會全然地失去焦點,那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她是個認真對待工作的人,自然不想因為兩人的戀情而影響到其他,她不想,他便不想,所以他們之間的戀情不曾對外公開。
當然,不想造成彼此生活及工作上的負擔只是不公開的理由其一,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則是為了兩家著想。
兩家長輩認識了大半輩子,自然不反對兩個小輩的交往,但他們顧慮到最壞的打算,兩人若不幸分手了呢?
沒有人可以保證兩人的感情可以直達天長地久,更別說安貝兒至今仍無法確認寇莫爾是否愛她,倘若不幸兩人的感情真的只能短暫維持,為免影響長輩們的友好關係,所以兩人最後決定還是暫且地下化吧!
只是,當兩人以為還能這麼的祕密交往下去時,此時此刻寇莫爾的私人空間裡卻出現了意外的訪客──
愛娃.卡蕾,寇莫爾的母親。
她也是除了寇莫爾本人以外,另一個唯一擁有他這屋子鑰匙的人。
只是,大床上的兩人都以為此時此刻她該是在洛杉磯的家中,或許正和安貝兒的母親用餐才是,而不是無聲息的來到紐約,來到他的住所。
其實這趟來到紐約,愛娃的目的是與友人見面,之所以會來到兒子的住所不過是心血來潮,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在紐約。
只是抱著過來看看的心情走一趟,但眼前的情景讓她深覺這一趟走得非常的值得,太值得了。
★★★
「好小子,跟貝貝在一起多久了呢?」愛娃挑眉看著自己的兒子,見他拿著馬克杯的手微乎其微的頓了下,像是沒料到她會提及這個問題。
呵、呵……再裝啊!
寇莫爾沒有立即回答母親的問題,而是選擇先啜一口咖啡,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她提起這事,究竟有什麼想法或打算。
但前提是,她又是怎麼知道他與貝貝在一塊的事情?這一點等等在回答任何問題前,可得先弄清楚才行。
心底有了打算,寇莫爾沉默的等著母親再次提問。
「別跟我玩花樣了,不回答就當沒聽見我的問題是嗎?昨天貝貝在你那,我都看見了。」愛娃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出答案,連迴避問題的機會也不給他。
寇莫爾放下手裡的咖啡,也不再裝聾作啞,而是選擇直視母親。
原來昨天她來過了。
「不是故意隱瞞大家,只是不想讓你們為我們擔心。」寇莫爾避重就輕的說,母親的問題,他仍是沒有正面回應。
「也是不想我們這些老人家太過於『關心』是吧?」呿!還不了解他們年輕人在想什麼嗎?
寇莫爾笑而不答,因為這也是事實,他也沒否認不是?
「好啦!我承認我會『關心』,但你也知道的,我也是看著貝貝長大的,我待她就像是待我另一個孩子般的疼愛,所以不可否認的,昨天看著你抱著貝貝睡覺,我真的開心極了。」雖然年近六十歲了,但愛娃此刻卻是興奮得像個小女孩。
沒辦法,貝貝打小她就極其喜愛,貝貝是個可愛又直率的孩子,很難教人不疼入心底,只是她作夢也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有一天能走在一塊。
莫爾這孩子很早就離家開創自己的事業,他離家那時,貝貝也不過十五、六歲,所以她一直當她是女兒看待著,反正她就只有生了這麼個兒子,但現在看來,她可以期待貝貝成為寇家媳婦了,若是心想事成,往後更用不著擔心婆媳問題了,呵呵……
「我想貝貝不會希望妳太『關心』的,她還年輕。」當然,他也是。
愛娃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貝貝才二十二歲,算來真的太年輕了,但她私心的認為,既然是兩相情願的感情,那她自動地排除年輕這一項目,能早早將貝貝納入寇家才是重點,千萬別給他人橫刀奪愛的機會了。
她這兒子是萬人迷沒錯,可貝貝也是啊!他們該是屬於彼此的。
「兒子啊……」
「咳、咳!」聽見母親那熟悉卻又不怎麼熟悉的叫喚方式,寇莫爾乾咳了兩聲,佯裝喉嚨不適地拿起咖啡,試圖掩蓋她剛才那聲叫喚,他什麼也沒聽見。
「你知道我跟你爸爸一直是很開明的父母親,也從不干涉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你對家裡經營的航空事業沒興趣,我們也沒逼著你接手不是?但是,你也知道這兩年你爸爸身體大不如前了,他嘴上什麼也沒說,可我們都知道他自然是希望你能找個心愛的女人定下來。我們什麼都不缺了,就缺一堆可愛的小孫子而已。」
愛娃知道這樣的說法十分老套了,但不可否認的,打出親情牌卻是公認有效的催婚做法。
貝貝雖然還年輕,可感情這種玩意兒中了就對了,想當初她不也是為愛遠從法國嫁給了莫爾他父親,所以,只要小倆口點個頭,一場盛大的婚禮就等著他們了。
聞言,寇莫爾的眉宇間微微地一蹙,但很快的不著痕跡地消失無蹤。
「我們都疼愛貝貝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趕緊把她娶回家,省得日後後悔。我知道你們都忙,婚禮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老人們為你們打理就行,你只要負責求婚就成了。」
他下意識要拒絕母親,但一個轉念讓他改口說道:「這個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婚禮及蜜月之旅的費用全由我個人支出。」愛娃笑得好不燦爛,彷彿一場既美麗又盛大的婚禮已在她眼前展開,而她最摯愛的女孩已和她一樣,成為了寇家的一分子。
「我只說我會考慮,還沒答應。」更何況就算他答應了又如何?結婚這種事可是兩人才能同行。
雖然他開口求婚成功的機會就算達不到百分之九十,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但他不會忘了所剩下的那百分之二十。做人不可太自負,意外總是在自以為勝券在握時突發,殺得教人措手不及,他得防止才是。
他是個習慣將事情完全掌握,等待著最佳成功的時間才出手的那種人,因為他不喜歡失敗的感覺。
「總之,我跟貝貝的事,妳就別插手了,也先別告訴任何人,等我考慮好了,第一個給妳答案。」
結婚?看來他真的得好好想想才是。
★★★
她一直不是個爭奇鬥豔的女人,但她的存在感就是比他人要強烈許多,不是因為她身材高,不是因為她過人的美貌,因為那些全是隨時都能夠被取代的。
她的特別,是眉宇間那股自信無畏,不是所有人都能這麼極其自然的散發著的,那是她個人獨特的魅力之處,也是她之所以能站上高點的主因。
男人的大手在細嫩的肌膚上游移,似是十分地眷戀那絲滑般的觸感,即使剛才他已像隻飢餓的野獸狠狠地吞噬飽餐一回,但那短暫的滿足感在碰上當前的「美食」之際,總是又快速地消化增添飢餓感。
寇莫爾側臥著,一手支著頭顱,一手摟著安貝兒。相較於她一副筋疲力盡的表現,他看來卻仍有精神,一點都不像是剛經歷過歡愛的模樣。
性感的薄唇情不自禁地輕刷過她的頸窩,瞬間感受到懷裡人兒的輕顫,寇莫爾勾著唇,帶著些許得意。
「別玩了,我好累。」事實上,安貝兒累得幾乎睜不開眼了,只要他願意放開她,收回在她身上四處「閒逛」的大手,她肯定可以在下一刻馬上去陪周公下棋去。
「妳最近體力變差了,太累,我要艾迪別再給妳排工作。」
寇莫爾口裡的艾迪正是安貝兒的經紀人,她的經紀約早在一年前便轉到他KM底下,所以算來他也是她的老闆,老闆有權增減她的工作量。
「別……我能應付得來。」安貝兒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轉身與寇莫爾對視,就怕他真的要艾迪取消工作。
她不是工作狂,但先前所簽定的工作,都是在她有足夠餘力應付的情況下才簽定的,她不能夠找其他藉口推辭,那不是一個敬業的工作態度,更不是她的作風。
其實教她精神不濟感到疲憊的是其他的事情,可她不想拿這事來煩寇莫爾。
安貝兒思緒這才轉了個向,放在一旁的手機卻也選擇在這時響起,似乎巧合得有些詭異了。
看了牆上時鐘上的時間一眼,又聽見了手機聲響,安貝兒的身軀不禁地顫動了下。
她這不尋常的反應,寇莫爾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直覺地拿起她的手機,管不了私不私人的問題,馬上接通了電話。
「喂?」
貼在耳朵上的手機,寇莫爾聽不見來自於對方的任何回應,有的,只是一聲又一聲粗重又淫穢的喘息聲。
寇莫爾咒罵了聲,狠狠地掛上了電話。
他望著安貝兒,由她方才那反應看來,這騷擾電話肯定不是第一回了。
「這傢伙騷擾妳多久了?」
「兩個月。」碰上騷擾者並不是第一次了,但比起以往,這名騷擾者真的教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艾迪那傢伙是幹什麼吃的?他讓同一個人騷擾妳兩個月?」寇莫爾冷硬的口吻並非針對安貝兒,但知道自己的女人受到他人的騷擾,真的教他十分火大。
看來艾迪是打算放棄繼續在KM裡工作的機會了。
望著寇莫爾板起的冷臉,安貝兒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換掉艾迪。
「不,別拿艾迪開刀。這個人很狡猾,每次都在不同地點用不同的號碼發話,艾迪很努力的在試著揪出他了,因為我也想抓出這個人,所以這才忍耐著不換號。」安貝兒試著為艾迪說話,但效果顯然不彰。
「這傢伙每天騷擾妳?」寇莫爾丟出了問題,卻不答應她不針對艾迪做出懲處。
「嗯!」安貝兒輕點頭,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她沒說的是,這傢伙不僅天天打電話騷擾她,更是會送來些奇奇怪怪的禮物到她的住處或下榻的飯店,一些不堪入目的訊息也總是夾帶在禮物盒裡,讓她現在草木皆兵,只要有粉絲送禮物給她,都會教她心驚不安。
「別擔心,這事我幫妳處理。」
「那艾迪……」
「我不會要他回家吃自己,但我也不會讓他繼續擔任妳的經紀人。」居然讓同一個人騷擾她兩個月之久,沒辭退艾迪已是他最大的忍耐度了,艾迪該要感謝貝貝的。
「嗯!」安貝兒應著聲,知道自己不管再多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寇莫爾的決定。
但一思及往後無法跟艾迪一塊繼續開心的工作,心底仍是有股說不出的失落,唉……
感受到懷中人兒心情不佳,寇莫爾眉宇一擰,她的心裡早早下好的決心浮上心頭,只是……他仍是有些遲疑。
該要現在向貝貝提起結婚的事嗎?還是再另找個較好的時機提出呢?
「貝貝。」他輕喊著她。
聽見寇莫爾略微低啞的輕喚,安貝兒睜開甫閉上的雙眸。
貝貝是她的小名,只有親朋好友才會這麼喊她,其餘的人一律喊她Amber。
「妳……有想過結婚嗎?」
直接向她求婚顯得貿然,而先前兩人在一起近四百個日子裡,他也確實從未問及她對婚姻有何看法。排斥嗎?嚮往嗎?還是先弄清楚她的想法,因為他明白喜歡一個人不見得同等想與那人牽手走一輩子,他不想被拒絕。
寇莫爾問話的語氣之中有著些許不確定,安貝兒也察覺到了。
她的心因為他的問話而被狠狠地敲打了下,但敲打她的不是疼痛,而是興奮與期待。
他是個商人,他這個商人平時話不多,可所吐出口的字字句句都是有目的性的,他從來不做無謂的閒聊。
所以……他問了這個問題,就表示他現在的心思打繞在結婚這件事情上,這教她很難不期待,很難不去以為他等等便打算向她求婚。
「時間對了,身邊的人也對了,結婚沒有什麼不好,即使我還年輕。」所以,快向她求婚吧!
安貝兒所有的倦意此時此刻全然消失無蹤,該是說她早忘了疲憊是什麼,她現在可是精神奕奕。
寇莫爾腦子不是漿糊的,自然是聽懂了安貝兒的語意。
「那妳等我一下。」寇莫爾離開床舖,赤腳走出臥室。
他來到客廳,自西裝外套的暗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精緻硬紙盒,紙盒裡裝的不是別的,正是他三天前買下,準備用來求婚的戒指。
凝視著手裡的戒盒,寇莫爾提起一口氣,這才轉身回到臥房內。
年近三十歲的他在三天以前沒想過結婚這檔事,這個問題他一直認定該放在三十五歲之後再來思考,但母親的出現讓他提早面對了這個問題。
母親說的沒錯,父親的身體大不如前,雖然並沒有開口勉強他什麼,可就是因為父親從不曾要求過他這個做兒子的什麼,所以他才更想為父親做點什麼。
父親是個打小在台灣長大的台灣人,雖然移民美國打拚了大半輩子,但傳宗接代的固守觀念仍在,不說並不表示不在意,只是不想給他壓力罷了。
結婚對他而言不過是遲早,那麼遲些不如早些吧!
回到臥房裡,原是躺臥在床上的人兒這時早已坐起身等待著他再次的出現。
雖然安貝兒自寇莫爾踏出房門外的那一刻起,便不斷地強迫自己平定下那顆浮躁的心,但事實證明了,她辦不到。
她極力地掩飾著過度期待的神情,卻怎麼也壓抑不下那因興奮而上揚的嘴角,她的表情洩漏出她太多的心緒了。
寇莫爾手裡拿著戒盒也不稍加掩蓋,就這麼直接地讓她看見他的意圖。
或許他有些小心機,故意要她看見他手裡的戒盒,試圖從她的表情中看出點端倪。
若她眼神無閃躲的表現,那表示他可以大方的求婚了,若是有所遲滯或閃避,那他就佯裝手裡的戒指不過是一般送禮的表現。
但她的表情告訴他,他可以選擇前者。
於是,寇莫爾來到安貝兒的身前,單腳下跪,誠心地向她說道:「貝貝,請妳嫁給我好嗎?」
★★★
在答應了寇莫爾的求婚後,安貝兒完全陷入了幸福的漩渦之中,甚至一度的懷疑自己正作著一個又長又美的夢,害怕哪一刻突然驚醒了過來。
但戴在指間的戒指則不斷地向她重申著這一切的真實,並非一場夢。
答應了寇莫爾的求婚三天後,他應知名品牌的邀約飛往上海參加該品牌一連串的活動,而這時正好是安貝兒工作的空檔期,所以她回到洛杉磯的家中,回到母親的身旁。
回到家中的時間太晚了,安貝兒沒吵醒母親,自行回到房裡睡大覺。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氣味及那熟悉的安全感,讓她疲累的身體陷入了深層的熟睡,直到太陽露出了全臉,她才讓一股香氣及溫柔的聲響給喚醒。
「貝貝,起床囉!」倪麗君帶著親手做的早餐來到女兒的房裡,以著全然的慈愛的方式叫喚她起床。
「嗯……早安……」安貝兒睜開迷濛的雙眼,只是下意識的道了聲早安,神智顯然尚未歸位。
這些年她鮮少待在家中,總是在世界各地奔馳,經常在陌生的環境下醒來,所以老是在睜眼的那一刻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見她壓根兒不是清醒的模樣,倪麗君放下手裡的托盤,坐在床畔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起來吃早餐了喔!」
感受到溫暖的溫度在自己臉上輕撫著,安貝兒舒服的露出微笑,這也才想起自己回到家了,因為只有一個人會這麼撫著她的臉叫她起床吃早餐。
「媽,我愛妳。」安貝兒起身就直往倪麗君懷裡鑽,十足十是個愛撒嬌的女孩。
「我也愛妳,但妳需要吃點東西。」倪麗君拍了拍女兒的背,這才再次拿起托盤,將營養的早餐放到安貝兒的面前。
看著托盤上只有一人份的餐點,安貝兒知道母親早已先行用過餐了,她拿起新鮮的果汁喝了一口先醒醒胃。
「這回要待幾天呢?不會又是馬上要飛到其他地方工作吧?還有……妳說要跟莫爾結婚又是怎麼一回事?」第一個問題她希望時間能夠停留久一些,第二個問題她希望女兒目前沒有任何工作,第三個問題她希望能得到最完整的訊息。
「大約一個月吧!工作莫爾全幫我排開了,然後……結婚的事,就我電話裡說的,我們決定在神父面前許下諾言。」安貝兒說著,熠熠發亮的瞳眸中有著掩不住的幸福感。
能順心順意的與所愛的人結婚,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天大喜事,她自然喜上眉梢,況且在最親近的人面前,她壓根兒無需掩飾自己喜孜孜的心情。
「妳究竟何時跟莫爾走在一塊的?怎麼都瞞著我呢?」說這是抱怨,完全沒錯,倪麗君怎麼也沒料到女兒會瞞著她交男朋友的事,更沒想到她一得知的第一個消息居然會是結婚,她的女兒要嫁人了。
莫爾那孩子,她也是看著好些年的,他是個好孩子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她喜歡這孩子,但她從沒想過兩家會從好友變親家。
貝貝從小就喜歡莫爾,她是知道的,可她想,哪個女孩沒有過夢幻般的愛戀呢?只是她以為這種小女孩單方面的思慕,該是要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遞減,然後在羽翼漸豐的時間再去展開視野,將她注目的焦點放在其他男人身上的。
「我們其實在一起一年多了,也不是故意要瞞著大家,我只是擔心若不幸我們分手了,不想往後兩家人見面尷尬罷了。」安貝兒吐吐舌,知道這事沒讓母親知道是她不對,但所幸他們擁有了好結果,誰都不必為他們擔心了。
「那婚禮呢?打算何時舉行?還是由我與愛娃為你們準備就行了?」會這麼問並非她這老人家愛插手年輕人的婚事,而是因為他們倆都是大忙人,若還得忙上婚事上的小細節,只怕身體會吃不消。
「嗯……事實上這些事,我已經跟莫爾討論過了,我們打算在一個月後舉行婚禮。」安貝兒放下手裡吃到一半的食物,親暱的拉起母親的手,「你們別忙了,我們就是知道你們一定會煩惱這些事情,所以我跟莫爾討論過了,一切從簡,誰也別累壞了。」
結婚可以是一件再簡單的事,也可以複雜到令人抓狂,因此寇莫爾與安貝兒自然是聰明的選擇了前者。
沒有大肆鋪張,沒有告知媒體,自然也沒有豪奢的典禮,有的,是一場只有至親好友們參加,小而美、神聖且莊嚴的婚禮,這就是他們要的。
倪麗君從女兒的眼底看見了真誠的愛戀,她明白女兒是真的愛著寇莫爾那孩子,但身為一個母親,她有她的憂慮。
貝貝還年輕,莫爾那孩子雖然長她幾歲,但也仍是年輕,兩個相愛的孩子想要共組家庭,她沒有立場反對,只是擔心年輕的他們真能夠順利地度過「婚姻」的考驗嗎?它可是愛情的墳墓、情感的殺手……
「說真的,我尊重你們的決定,只是……捨不得妳罷了。」說著,倪麗君禁不住地哽咽了。
貝貝的父親在三年前離開了她們,而她也在幾年前從藝術界退休了,現在偶爾拿起畫筆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貝貝這些年長期在外工作,無法時時陪伴在她身邊,說實在的,她真的感到寂寞,但孩子大了,她不得不放手,這寂寞感她終究是得習慣的,只是以後會更寂寞了……
「媽,妳別難過,我不過是嫁人,我還是妳的女兒啊!」見母親那不捨的模樣,安貝兒也紅了眼眶。
「當然,妳永遠是我的女兒,不論以後妳過得幸不幸福,我只要妳記得這一件事。」
「嗯!」安貝兒感動地點著頭,蓄在眼眶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滴落。
★★★
八個月後
「妳別緊張,也別給自己壓力,我們順其自然就好,畢竟都還年輕,沒什麼好擔心的。還有,別忘了,我們仍新婚。」望著安貝兒那緊繃的小臉,寇莫爾反倒是一臉輕鬆無謂的安撫著她。
兩人低調的結婚之後,日子一直是過得甜蜜又輕鬆,不過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安貝兒開始嚷著想要孩子。
這個月她的生理期在該出現的日子裡沒有出現,她便興匆匆買了驗孕棒回來,但由於過分興奮及期待的心情,這才教她手裡拿著剛買回的驗孕棒,卻遲遲無法做下一步的動作──驗孕。
她這一臉緊張又期待的模樣已經維持了三十分鐘之久,在一旁的寇莫爾耐性也快被磨光了。
不用三分鐘就能得到答案的事情,被她這麼一磨,居然也磨了三十分鐘,她究竟驗是不驗呢?
其實他很想拉著她進浴室幫她驗,省得她在那猶豫不決,但若他真這麼做了,只怕她的壓力會不自覺地加大。
現在她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就已經夠大了,不需要再加上他,況且,他並不急著要孩子,急的人是她,他倒還挺享受這甜蜜的兩人世界。
「嗯!」望著寇莫爾,安貝兒一時之間還真是無法找到其他理由反駁他的話。
他說的沒錯,他們還年輕,甚至新婚,實在不需要急著生孩子,但她真的、真的好想要一個他們愛的結晶。
她想要一個有他們共同特質的孩子。
「我想若我們早早有了孩子,爸媽們肯定很開心的。」這是她努力想出唯一能夠說服寇莫爾的理由了。
是的,就是要生個小孫子給他們老人家玩,為他們增添生活樂趣。
「妳別給自己壓力,相信他們會更開心的。」唉……
「我、我進去了。」拿著驗孕棒,安貝兒快速地走入浴室。
寇莫爾望著浴室緊閉的大門,耐心的等待著。
時間滴滴答答的流逝,閉門的門板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寇莫爾挑著眉來到門前。
他側耳輕貼著門板,但裡頭卻是一點聲響也沒有,這令他有些擔心。
「貝貝,妳還好嗎?」
寇莫爾的問話並沒有得到回應,這讓他更加擔心了。
他試著轉動門把,所幸她並沒有上鎖,於是他順利地打開了浴室大門。
門開了,他看見安貝兒手裡拿著驗孕棒,一臉頹喪樣的坐在馬桶蓋上。
看來答案已經出爐了,還是她最不想要的那一個。
寇莫爾來到安貝兒的身前,他拿走她手中的驗孕棒瞟了眼,再次的確認答案。
「別這樣,該是我們的就會是我們的,孩子會在最適當的時機來向我們敲門的。」他扔掉手裡的驗孕棒,輕攬著她的肩說道。
他也喜歡孩子,有孩子自然是再好不過,但他不是個自私的男人,貝貝還年輕,他可以再多等她幾年。
「看來是我太期待了。」安貝兒輕嘆了口氣,心底悵然若失。
「妳若真那麼想要孩子,工作就為妳減量,妳好好養好身體,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寇莫爾捧起她的小臉,低頭在她唇上留下一個輕吻。
雖然他一直很喜歡貝貝,卻從沒想過與她結婚,當初若不是母親意外得知他們的戀情,他們仍只會是戀人。
但母親喜歡貝貝,大家都喜歡貝貝,所以她是當前最佳的結婚對象,而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沒錯。
貝貝是個乖巧聽話的老婆,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上得牙床,樣樣都一百分,所以他暗自下了決心,要繼續維持好這難得美滿的婚姻,繼續喜歡貝貝。
「好,聽你的,別太心急強求。」安貝兒點點頭。
★★★
「安妮,妳看了今天有關的Moore的報導了嗎?」一名金髮的女子問著另一名正在上妝的模特兒說。
「當然,Moore的報導,我怎麼可能放過不看?他可是我最想釣起的男人,有關他的消息,我當然都要知道。」因為正在上眼妝的關係,安妮閉著眼回答,所以自然沒看見一旁也在化妝的安貝兒因為她們的話題而微變的臉色。
「妳最想釣的?但在我看來,他似乎已經被法國天后伊莎貝拉給釣走了,妳該死心了。」
「就算他們之間真像媒體所言有著什麼特殊關係,那又如何?這也只不過是短暫的,哪個俊帥又事業有成的男人只會屬於一個女人?真的有,那是不道德的,這麼完美的男人該是同時讓其他女人分享,我很大方的……」說到最後,安妮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
「所以,妳的意思是,現在這完美的男人先給那法國女人享用,妳不急,可以排在後頭就是了?」標準的只要曾經擁有的玩咖態度。
「嗯哼!算那女人走運,先讓她遇上了Moore,若換成是我先碰上了,該換是她排在我後頭了。」說著,安妮又從鼻腔中哼著氣,「等著瞧吧!等Moore一離開法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玩完了,他不是個任何女人能抓得住的男人,因為他根本無法專情。」
「是啊!太美好的男人若只讓一個女人獨享,可真是天怒人怨了。」金髮女子的口氣像是十分地惋惜,彷彿無言地嘆息著自己不能再年輕個十歲,也好試著加入「排隊」的行列。
這裡是時裝秀場的後台,再三十分鐘後,所有模特兒全數要走上伸展台去展現今天的高級時裝,安貝兒不免自然是今晚秀場的壓軸主秀。
只不過她帶著愉快的心情來工作,卻在上場前聽見了旁人的一番對話,對談的內容尚未完全結束,但她的心情已然降到了谷底,糟透了!
什麼叫做他不是任何女人能抓得住的男人?什麼又叫做讓一個女人獨享他便是天怒人怨?
一旁的經紀人是少數知道安貝兒與寇莫爾結了婚的人,他見安貝兒的臉色沉了下去,打算上前安撫她的心情,只是沒料到這時那名叫做安妮的模特兒居然丟出了問題。
安妮問話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安貝兒。
「Amber,妳怎麼看呢?Moore是妳老闆,妳也多透露一點消息讓我們知道嘛!」
安妮雖然是個還叫得出名號的模特兒,但比起世界級的安貝兒,她只有角落站的份,現在她不過是想藉由這個話題向安貝兒攀些交情罷了,孰不知弄巧成拙了。
「Amber──」
經紀人伯特喊著安貝兒,要她別理安妮,但她卻是抬手阻斷了他的話。
安貝兒望向安妮,眼底的溫度是冷的,就連她出口的話都是冷的,「怎麼看?該怎麼看,妳們剛才不都說完了嗎?還要我說什麼?說看看妳們哪個最有希望能上Moore的床是嗎?」
冷哼了一聲,安貝兒丟下最後一句話,「要我說,憑妳們……差遠了!」
★★★
帶著窒悶的情緒,安貝兒一個人走進了廁所裡,將自己關在裡頭。
現在她不想看見任何一張臉孔,她只想看見寇莫爾,但他現在無法在她身邊陪伴著,因為算是半個法國人的關係,KM自然也在法國設立分公司,以至於他每年都得抽出時間飛往巴黎,而她若工作因素,兩人時間無法配合,只好跟他分開一段時間,好比現在。
他到巴黎工作至今已是第十天了,那表示他們分開十天了,她好想念他。
雖然仍是會與他不定時視訊通話,但她依舊感到寂寞,因為所面對的是冰冷冷的螢幕,即使伸手觸摸,也沒有任何溫度。
他與伊莎貝拉的事情早在第一天新聞出現時,他便在第一時間給了她電話,告知這一切只是媒體炒作,為的不過是宣傳新電影,要她別在意,更別為了這些新聞而生氣。
她不生氣,但當別的女人藉機緊緊依偎著她的男人時,她嘴裡、心底仍是泛酸,恨不得立即將那些女人都推開。
可她不能,她不能在莫爾眼前表現出一副善妒的模樣,她是他的完美小姐,有些真實的情緒她必須妥善保留,不能讓他心底她那完美的模樣受到任何破損。
所以,即便她在意得不得了,在他面前,她都得努力地忍耐著,並展現她的大度量。
手裡緊握著手機,安貝兒希望這時它能響起,能為她傳來愛人的聲嗓。
其實她可以不必在意剛才安妮她們說的那番話語,但她越是在腦子裡要求自己別在意、別在意……卻越是不得不在意,因為她們說到了她的痛處。
她們認為他不該是個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的男人,可事實是,他目前已經為了她這一棵樹而放棄了整座森林。
是的,目前只擁有她這棵樹。
而她的痛處就是在於「目前」這兩個字面上,偏偏安妮她們正好挑了他不在身旁的時機踩到了她的痛點。
莫爾喜歡她,這一點她從不懷疑,他平時對她這個老婆自是愛護有加,但她貪婪的心並未得到滿足,因為只是喜歡是不夠的,她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愛。
兩人結婚至今已滿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她對他的愛戀只增無減,可他呢?似乎仍只是停留在喜歡的原地。說她過分貪心奢求都好,她只想聽見他親口說愛她,她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愛不愛她?
為了等待這三個字,她盡了最大的努力,當個完美女人,只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她心底那股不安的情緒卻是不斷擴張。
現在他的視線是在她身上,但下一刻呢?下一刻若出現另一個比她更美更有魅力的女人,他的視線是否就此轉移了方向?人心會變,喜歡的事物隨時可以轉換,唯有愛,愛才是不易變更的真情意。
兩人結婚後的每一天,她為了不會是一個人的明天而開心著,因為身邊有了他,但不安的心情開始激增,她開始質疑了這一切。
兩人低調結婚,為的是安寧的生活品質,而她已婚的身分讓她總是避免與其他男人產生緋聞的可能,她真的很盡力了,可他呢?他似乎沒有這個自覺。
雖然只要有假造的緋聞出現,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內向她報備,但這是不夠的。
他對她只有喜歡,也能從某些心態上去抓起,若不只是喜歡,他會如同她一般的去避免任何緋聞的可能,若不只是喜歡,他會學著像她一樣地對她說愛……
到底她還要做什麼,才能讓他超乎只是喜歡的界線呢?還是他真只是愛在心底口難開?
安貝兒拿出手機,纖長的指頭開始在螢幕上滑動,很快的,另一頭出現了寇莫爾的聲音。
「莫爾……」
「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電話那頭的男人蹙起眉,臉上表情顯得擔憂,因為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低落,有別平時那精神的模樣。
「沒有……」安貝兒垂著眼,聽見了他的聲音,一點也沒讓她低落的心情得到些許安慰,只是更加寂寞罷了。
當他不在身邊,巨大的寂寞侵襲著她,她很想問問他,當她不在他身邊時,是否也有同等的寂寞?
「那是怎麼啦?」寇莫爾放柔聲嗓,試著問出讓她低落的原因。
「唉……好想你。」想問的話終究是吐不出口,安貝兒只好哀嘆了口氣。
「貝貝乖,今天妳不是也在工作嗎?再不久,我就會回到妳身旁。好好工作,妳的時間就會過得快,當然,我的也是。」寇莫爾本是擔憂的情緒在聽見令她不開心的原由後,變得愉悅。
原來她只是想向他撒撒嬌呀!
「嗯……」安貝兒低聲應著,本想再多向他說些什麼,但這時門外傳來女助理的聲音。
「Amber,時間快到了喔!」
女助理的大聲嗓,連電話另一頭的寇莫爾都聽見了,他說:「妳先去忙吧!晚點我再給妳電話。」
「好。」安貝兒這聲好,不只是對著寇莫爾說,也是對著門外的女助理說。
結束了通話,安貝兒繼續在廁所裡待了一會兒。
寇莫爾的歸期無意外的話,是在兩個星期之後,這對思念氾濫成災的安貝兒而言太久了,所以她下了決定,在結束了今天的工作之後,銜接下一個工作之前她還有三天空檔,她要飛一趟巴黎解解相思,順道算是給他一個驚喜吧!
有了決定,安貝兒的心情好了些,這才打開廁所大門,迎向等著她等得心急的女助理。
Show time!
★★★
婚姻是什麼?是愛情的終點嗎?或許這是他人的想法,但安貝兒卻一直認為它是一個起點,一個幸福的起點,可以滿足兩個靈魂在一塊的起點。
這個想法她以為她可以到死前都這麼認為的,可眼前的景象告訴了她,她是錯的、天真的。
她的愛情來到終點了嗎?似乎是、可能是、應該是的。
飛行了近八個小時的時間,飛行時數加上紐約與巴黎的時差,再加上從戴高樂機場走往塞納河左岸,來到那間屬於寇莫爾的高級公寓裡時,時間是上午八點鐘整,安貝兒永遠忘不了這一刻──
她打開公寓大門,入眼的是一片杯盤狼籍混亂的模樣,很顯然的,屋內才剛舉辦過了一場狂歡派對。
地上散亂的一切,還有一些在各個角落昏睡的人們,看來昨夜的派對玩得十分瘋狂,但這些都不是教安貝兒心碎的重點,令她心碎的重點現在正倒臥在沙發上,他那樣子看來睡得很沉,想必也是整夜狂歡的結果。
寇莫爾緊閉雙眼睡得沉,身上所穿的襯衫不僅皺巴巴的,上頭的鈕釦只有一顆是扣上的,還是最下面的那一顆。
他精壯結實的胸膛完全地暴露,上頭還印著好幾個鮮紅的唇印,那表示有別的女人親密或貼或躺的在他懷裡……不只是在懷裡,甚至還做了許多不該做的舉動。
上過床了嗎?
這個疑問飛掠安貝兒的腦海,但下一刻她告訴自己,那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他不愛她,今天她不僅是完全的認清了這一點,不再有遲疑。
若是愛她,他會給予最基本的尊重,不會讓她看見這混亂的一切,更不會讓別的女人有機會在他身上留下氣味或痕跡,那不是一個愛她的男人會做出來的事。
有一就有二,今天讓別的女人在他身上又親又吻的,哪天就會讓其他女人直接爬上他的床了,她這個老婆算什麼呢?
她真的很愛他,愛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她以為自己可以委曲求全的,但殘酷的事情證明了在愛情裡,沒有誰能夠為誰做任何事,更沒有委曲求全就能解決愛與不愛這種事,愛情不是單行道,那是行不通的。
不愛就是不愛,她還能拿這份感情怎麼辦?或許……她是該好好地冷靜想想她該拿這段婚姻怎麼辦。
該是要繼續執著,直到得到她所想要的,還是該早早放手,在這段婚姻還不到最糟糕、最痛心的時刻放手,至少別讓她恨他。
深深吸了口氣,安貝兒以為在認清寇莫爾不愛她的事實後,她該是要哭的,但眼睛是乾的,即使用力擠,它仍然是乾的,她哭不出來。
「唉……」嘆了口氣,安貝兒決定離開,現在她不想面對寇莫爾,她需要冷靜的思考,眼前混亂的情景,讓她無法冷靜。
當安貝兒轉身打算離開的同時,一名醉臥在門邊的褐髮高大男子突然醒來,但他很明顯的酒意未褪,一臉莫名笑咪咪的起身。
男子歪歪斜斜地來到安貝兒面前阻去了她的去路,嘴裡吐出了濃濃的酒味。
他說著義大利文,語意雖是模糊不清,可有幾個單字安貝兒聽懂了。
醉醺醺的男子喊著她美女,要她一起與他狂歡,在床上。
安貝兒冷冰的掃了男子一眼,他讓她低劣的心情更糟了。
她側過身子,沒有理會男子的打算,只想從另一邊繞過,走出這教她感到窒息難受的空間。
但酒醉男子不肯讓她就這麼走人,甚至伸出了毛毛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肘,逼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嘴裡嘩啦啦地又說了一長串的話,可他說得又急又快,令對義大利文只有聽力的安貝兒壓根兒聽不懂他的語意。
她甩著手,但男子的大手仍是箝制著她的手肘,甚至有加重力道的趨向,最後逼得她只好無禮的用另一隻不受箝制的手用力地推開他。
酒醉男子被安貝兒這麼用力地一推,本是虛浮的腳步更是一個不穩地向後退了退,最後碰撞到物品,整個人跌落在地,也連帶地掃到一邊的空酒瓶。
玻璃酒瓶巨大的碎裂聲響瞬間充滿整室,也吵醒了部分睡夢中的人,其中也包括了寇莫爾。
他皺著眉睜開仍是痠澀的眼皮,入眼的景象由模糊漸清晰,然後……他看見了安貝兒。
她的出現讓他尚未清明的大腦在瞬間咻咻的全清醒了。
他心下暗喊聲糟,為眼前所有的一切。
貝貝其實不愛派對那雜亂的歡樂氣氛,她有些微的身體潔癖,不愛陌生人的碰觸,更不愛一堆人不熟裝熟,那令她感到疲憊。
而現在,他最糟糕的一面就顯現在她眼前,她一臉的冷然樣,他能明白她不悅的心情。
「貝貝……」見安貝兒移動腳步向大門前進,寇莫爾不顧一切的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對不起。」寇莫爾在第一時間道了歉,為了這混亂的場面,但不可否認的,她的出現也給了他不小的震驚。
她該是趁著工作空檔想來給他一個驚喜的,不過現在看來是他給了她「驚喜」。
「放手。」安貝兒冷冷的說,視線不在寇莫爾的臉上,而是停留在他的胸口,望著那些刺眼的唇印。
寇莫爾沒放手,但也留意到了她的目光。
看什麼呢?
他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胸口,鮮紅明豔的唇膏印子隨即入眼。
Shit!
「貝貝,這些我都可以解釋,妳聽……」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我要你放手。」安貝兒加重了語氣,但也只是讓彼此間的空氣顯得更冷。
她的脾氣其實不太好,可在寇莫爾的面前,她總是習慣像隻乖巧的小貓,隱隱的收起她的利爪,即便是此時此刻,她心底的火山都已達噴發的臨界點,但習慣在他眼前藏起的真實情緒,要她現在完全無掩飾的將怒火發洩,她真的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冷眼以對。
寇莫爾與安貝兒的舉動已引起了周邊部分朋友的關注,有人開口詢問了。
「莫爾,需要幫忙嗎?」問話的人雙眼不斷地在他倆之間來回穿梭,雖然問了話,但說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問這句話的意義在哪。
男人與女人吵架了,哪是旁人可以幫忙的呢?
「放手。」安貝兒又冷冷地說了一回。
寇莫爾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回望著安貝兒,接著他動了嘴,但話是對著剛才開口說話的友人說的。
「史提夫,幫我個忙,幫我在最快時間內把屋裡所有的人全清走。」語畢,寇莫爾使著勁,在不弄痛安貝兒又容不得她拒絕的力道下,將她拉進了屋裡唯一不對任何人開放的書房裡。
── 婚姻是幸福的起點,而非愛情的墳墓? ──
直到這痛徹心扉的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果麗《超級名模懷孕中》 6/15話題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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