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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馬閱讀報No.258 桩桩《皇后出牆記 一》

 NO.258 2010/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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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元題材 精緻內容
禾馬眾小說五月推薦──

大明永樂帝朱棣唯一的皇后傳奇 
大明第一猛將徐達長女徐錦曦的精采一生

木庄木庄
皇后出牆記(一)

5
月18日發行(全書共四冊,陸續出版,敬請期待)

※關於故事※
誰都沒有想到傳言中文靜的大家閨秀竟是武林高手!燕王朱棣、世家公子李景隆、江湖遊俠燕十七紛紛被女扮男裝、俏皮機靈的魏國公長女徐錦曦深深吸引。

世家公子月夜贈蘭,江湖遊俠草原策馬。任她心思靈動,聰慧過人,卻敵不過一紙聖旨嫁與燕王。

王府的院牆阻擋不了自由飛翔的渴望,與燕王的意氣相爭讓她明白心之所向──大明開國第一猛將徐達的長女千金披甲上陣,揮劍戰場,成就千古帝后傳奇!

連載專區:

木庄木庄《皇后出牆記 一》

★★★

「錦曦!錦曦!」伴隨著陣陣喊聲,腳步聲由遠而近。

「小姐,肯定又是表少爺!」珍貝嘟著嘴忍不住抱怨。

錦曦斜倚在貴妃長椅上,纖細的手懶懶的抬起一卷書翻看,對侍女珍貝的話語恍若未聞。春風從十字楔合梅蘭竹菊雕花木窗外吹進來,藍色百褶絹紗羅裙微微翻飛著,似一泓湖水輕柔地漾起了水紋。一頭墨黑的長髮順著腰背披洩,幾縷髮絲在她身側俏皮地飄動,映著層淡淡的陽光,整個人籠罩在溫暖的淺黃色澤中,像極了唐代周昉的仕女圖,「蘭麝細香聞喘息,綺羅纖縷見肌膚」。

珍貝侍立在她身側不禁嘆了口氣。這般溫柔嫻靜的小姐,怎麼惹上莽牛似的表少爺呢!三天兩頭不厭其煩的來打擾,每次都強拉著小姐出府。有哪一次小姐回來不是嚷著腰痠背疼的?珍貝對這位表少爺益發的不滿。

她正暗自埋怨著,廂房的門便被大力推開,一個十五歲左右、濃眉大眼的少年,喘著氣大步走了進來,「錦曦!走!晚了就來不及了!」說話間手已壓在錦曦正看著的書上。

錦曦這才微側過頭瞟了少年一眼,目光一轉,落在他壓著書的手上。她什麼話都沒說,只這麼一瞥,散發出淡淡的威儀。

少年訕訕地拿開手,語氣裡帶著求懇,「好錦曦,好表妹……」

「珍貝,給表少爺沏碗茶來。」輕柔的聲音從錦曦口中吐出,不疾不徐,又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語氣。

珍貝這才有時間對少年一禮,「珍貝向靖江王請安,表少爺請稍息片刻。」

少年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免了,快去!」

錦曦眼角餘光瞅著珍貝出了房門,聽到她走下繡樓的足音消失,突然就跳了起來,捉住少年的耳朵使勁一擰,罵道:「死鐵柱!不守約定!讓爹娘知道怎辦?!

此時的錦曦似換了個人,渾身充滿活力,明眸光華流轉,薄怒含嗔,俏皮靈動。

少年委屈的揉揉耳朵,眼裡露出一股企盼之意,「錦曦,只有妳能幫我報仇!我這不是著急嘛!」

錦曦嘴一翹,亮若晶石的雙眸裡多了分嘲諷,頭微微偏著吐出話,「誰敢欺負我大明王朝的靖江王?找皇后娘娘告狀去啊!娘娘可是最疼你不過。」

 少年漲紅了臉,他正是當朝洪武皇帝朱元璋的親姪孫朱守謙,開朝受封的第一批十個親王之一,而且是唯一一個非皇帝親子的靖江王,就這重身分已知朱守謙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他自小在皇帝、皇后身邊長大,南京城人人知曉這麼一位仗著聖眷深厚向來飛揚跋扈的靖江王。無事不敢招惹,有事更避他三分,他幾時受過這等奚落?

被錦曦不陰不陽的損了兩句,朱守謙當場漲紅了臉就想發火,瞧見錦曦明麗不可方物,嬌俏斜睨著他的模樣,他又軟了下來,「好表妹,這怎麼好意思去告狀嘛!這不白讓人家瞧不起!」

「誰敢瞧不起你?怪了。」錦曦閒閒地說道,慢慢躺回貴妃椅上,重新拾起了書本,細細的讀著,當屋裡沒朱守謙這個人似的。

見錦曦不為所動,朱守謙一時之間竟急得在屋子裡團團轉了幾圈,這才紅著臉吞吞吐吐的說了實情,「月初與太子殿下,二皇叔,朱棣還有那個可惡的李景隆賽馬比箭,商定誰落敗要請他們去得月樓吃飯……」

「嗤!」一聲譏笑從錦曦嘴裡逸出,「一頓飯而已,你又不是請不起!」

「要只是一頓飯我著什麼急?不就是吞不下那口氣嗎?」朱守謙氣惱的說道:「太子殿下和二皇叔我就不說了,朱棣永遠昂著頭斜睨著那雙眼睛,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他是長輩也不說了,偏偏那個李景隆,他爹曹國公李文忠會打仗,他不過就是個浮浪公子,也敢瞧不起我!」

「你連李景隆也贏不了?」錦曦聽出了朱守謙的火氣,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

「我……」朱守謙語塞,他連自己看不起的浮浪公子爺李景隆也沒打贏,不由得氣急敗壞地說道:「錦曦,我今天約了他們再比過,這次我非得贏不可!」

「好啊!去吧!贏了回頭我繡個香囊給你。」

朱守謙眼睛一亮,又訥訥地說:「我……我想讓妳去幫我!」

「我去?我又不是你,我贏了,你有什麼光彩?」

朱守謙見錦曦語氣有所鬆動,忙鞠躬作揖討好的說:「錦曦,妳有所不知,妳好歹也算是我的家人,妳贏就等於我贏!李景隆不過比我多中一箭而已,妳幫我好不好?」朱守謙嘿嘿笑了,「只要妳肯出手,他們都不是妳的對手!」

「你就這麼有信心?」錦曦語氣仍然淡淡的,她才十四歲,多少帶著小孩心性,聽朱守謙這般推崇,心中也有幾分被恭維的喜悅。

朱守謙大剌剌習慣了,卻也粗中有細,嬉笑著對錦曦道:「妳穿男裝看上去就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公子,不知妳的底細,朱棣和李景隆戒心不強,肯定全力防範我,妳乘機就贏了唄!」

錦曦嗔他一眼,「叫他四皇叔!再不濟也要叫聲燕王殿下!別給人聽見告到皇上那兒去,治你大不敬之罪!」

「朱棣不過只比我大一歲……」朱守謙嘟囔著,抬頭看到錦曦的秀眉微蹙,眼神逼視過來,硬生生把後面不敬的話吞回了肚裡。

他誰都不怕,偏偏害怕比他小一歲的表妹錦曦。別看今年十四的錦曦比他矮上半個頭,朱守謙卻吃足了虧。

朱守謙的母親與錦曦的母親是同胞姊妹,洪武皇帝打天下時淮西舊將謝再興之女。皇上賜姊姊嫁了太祖皇帝親姪朱文正,妹妹嫁了麾下猛將徐達。朱文正夫婦倆過世之後,朱守謙就被太祖皇帝與皇后接到了身邊撫養。

父母雙亡的他打小就把姨母家當成了自己家。他清楚的記得去年春節,徐府上上下下喜氣洋洋,說是從小被送到棲霞山的大小姐徐錦曦回府了。他對這個聞名卻未曾見過面的表妹好奇至極,等不及吃飯就闖到了內院。

當時,白雪中,他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站在梅樹下賞梅,看衣著打扮便料定這個陌生少女便是徐家大小姐錦曦。朱守謙當下壞壞的笑了,起了惡作劇的心,放輕了腳步想去嚇嚇她。

還沒走近,一縷暗香飄來,錦曦已轉過了身子,他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接著是一片空白。一張皓麗無雙的臉上嵌著黑白分明的眼眸,秀眉微揚不解的看著他。他情不自禁喊了一聲,「娘!」

錦曦微微錯愕卻已然明白,嘴邊漾開了一抹笑容,神色溫柔至極,「是守謙哥哥吧?」

他這才回神,錦曦長得肖似她母親,自然也像他的娘親。

朱守謙父母過世得早,他才四歲就被朱元璋收留,他只有一幅母親幼時的自畫像,是在出閣前畫的,年紀也如錦曦般大小。看畫像時間多了,朱守謙一見錦曦,幾乎以為是母親從畫中走了出來。

聽到錦曦喚他守謙哥哥,他方才明白過來,便有些下不了台,臉跟著轉紅的同時,用倔傲掩飾著失口的難堪,從徐府丫頭口中聽來的消息便脫口而出,「妳神氣什麼?妳一出生算命的就說妳不長命,在家與長兄犯沖,這才送妳去棲霞山修身養性,要不是過春節,才不會接妳回來!」

話才說完,只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瞬已臉朝下趴在了雪地上,塞了滿嘴冰雪又冷又痛,背上踏著一隻腳壓著他翻不了身,頭頂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懶懶地說道:「草包!」

皇上、皇后憐他自幼失去雙親,倍加寵愛,朱守謙若論聖眷遠勝現任幾個正牌親王,聽了錦曦這句話就死命的掙扎起來。

然而背上踏上的那隻腳如有千斤重,任他怎麼掙扎也無濟於事,臉被壓著,嘴裡塞滿冰雪也喊不出聲,他不過才十四歲,臉憋得通紅,眼裡委屈的急出了淚。

這時錦曦才放開腳,拍了拍手蹲下來看他,「守謙哥哥不要生氣嘛!錦曦想回家想得很呢!你這樣說,錦曦好傷心。」

他氣憤地轉頭看去,錦曦眸中盛滿委屈與悽楚。朱守謙愣了片刻,滿腔悲憤與怒火煙消雲散,再也發作不得。想想錦曦離家十年,他才見面就出口傷她的心,忙訥訥地道歉,「對不起……」

錦曦燦爛一笑,一抹狡猾的神色從眼中飛快掠過,小臉已如帶著露珠的花兒怒放起來。

朱守謙立刻覺得春暖花開,不管一身的狼狽直跳起來,「錦曦,妳好漂亮喔!我去和姨母說,別讓妳再走了!」

「謝謝守謙哥哥,不過,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錦曦會打架?娘會不高興,大哥也會討厭錦曦!」錦曦放軟了聲音,半點不像方才把高自己半個頭的朱守謙摔翻在地、還用腳踩他背的刁蠻樣,帶著懇求的目光望著朱守謙。

朱守謙腦中又是一熱,保護慾油然而生,早忘了剛才的羞辱和尷尬。

當時朱守謙十四歲,錦曦才十三歲。

從那之後,朱守謙就纏上了錦曦。兩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在徐府諸人眼中就是兩小無猜的玩伴,根本不知道在山上住了十年的錦曦身懷武功,而向來因為皇帝、皇后寵愛驕橫霸道的靖江王朱守謙,已被錦曦軟硬兼施制得服服帖帖。

錦曦的貼身侍女珍貝,也認定是朱守謙強著拉小姐出去玩,絲毫沒有懷疑是錦曦逼著朱守謙掩護她逛遍了整座南京城。

「表少爺請用茶!」珍貝這時端著茶盤推門而入。

「珍貝,表少爺請我出府去吃八珍雞,他不要妳跟去,守謙哥哥說他會保護我的。」錦曦面不改色的撒著謊。

珍貝急道:「可是夫人和大公子說,小姐去哪兒,珍貝一定要同行的!」

錦曦只柔弱的望向朱守謙,他就跳了起來,「我帶表妹去吃個飯也這麼囉唆!哪次沒好好的送回來!」當下也不管珍貝,他拉了錦曦的手就往外走。

珍貝知道這位靖江王向來說一不二,夫人也要讓他三分,又氣又急,恨不得馬上稟了夫人與大少爺攔住他。

朱守謙聽了錦曦吩咐,私下裡又是恐嚇又是給珍貝買小禮物的軟硬兼施,珍貝只能嘆口氣朝兩道遠去的背影喊了聲,「王爺,小姐身體弱,你多顧著她!」

聽到珍貝的喊聲,錦曦回頭可憐兮兮地笑了笑,一副被朱守謙逼著出府的模樣。

朱守謙瞧見心裡哀嘆:徐錦曦,妳可真會裝!便想給她一個好看,手上略一使勁,然後一陣奇痛傳來,他鬆開手跳著腳甩著呼痛,「徐錦曦!」

錦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站在春風裡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鐵柱,你不想報仇了嗎?」

朱守謙馬上回魂,「剛才是情不自禁,著急了……」

錦曦也不戳穿他,抿了嘴笑道:「馬車在哪兒?」

徐府側門停了輛馬車,錦曦扶著朱守謙的手輕輕進了馬車。朱守謙跳上馬對親衛喝道:「快,去城郊!」

出了城門,已有親衛牽著兩匹馬候著。

「錦曦,好了沒?」朱守謙急急地朝馬車裡喊著。

車簾輕輕一挑,男裝打扮的錦曦走了出來,她翻身上馬,親暱的拍了拍馬頭,大聲喊道:「鐵柱,走!給你報仇去!」

這時的錦曦與閨房裡文靜看書的女子判若兩人,她換了身寶藍色窄袖長袍,玉帶勒腰,頭髮用玉環束起戴著頂紗帽,腳踏粉底皂靴,英姿颯爽,毫無半點女兒羞態。

朱守謙興奮地拍馬追上,「錦曦,妳這一打扮,南京城沒哪家公子比妳俊!」

「鐵柱,哦!表哥,記著,我是你表弟,謝非蘭!」錦曦用了母姓,她這一年裡逼著朱守謙帶她出來玩,一直用這個名字,朱守謙甚為識趣,馬車裡早就備好了更換的男裝。

有次朱守謙奇怪地問她,「明明姨母知道我帶妳出去,為何還要換裝?」

錦曦悠然地說:「如果遇上找你打架的,你又打不過,難道要魏國公府的小姐出面打?傳了出去,爹的臉面往哪兒擱?」

朱守謙想想,覺得錦曦說的有道理,渾然不知自從與錦曦在一起,她哪次說的自己會覺得沒有道理。

一行人風馳電掣地來到城郊。暮春四月,城郊芳草依依、青碧連天,綠意直染到了天盡頭,養眼至極,陽光也不甚濃烈,帶著適宜的溫暖灑將下來,懶洋洋的感覺油然而生。

深深呼吸了一口混著泥土青草香的空氣,錦曦呵呵笑了,「成日在府裡裝乖,悶也悶死了,鐵柱,可多謝你啦!」

朱守謙遠遠的已瞧到大樹旁搭起了涼棚,侍衛簇擁著那幾位或站或坐,不由得恨恨地說:「贏了李景隆,讓那龜孫子請客,這回不去得月樓了,要去玉棠春!」

「玉棠春?新開的酒樓?」錦曦一年來遊遍南京城,但凡知名的酒樓也都去過了,偏偏沒有聽說過這個酒樓。

「咳咳!」朱守謙知道說漏了嘴,強咳兩聲掩飾,轉開了話題,「表……表弟,妳幫我贏了,回頭我送妳一把好劍!」

錦曦不屑的撇撇嘴,「我要裁雲,你弄得到嗎?」

倚天斬鯨,裁雲擊隼。

世上最厲之劍莫過倚天。李白曾有詩云:「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

世上最利之劍則是裁雲,據說此劍劍身狹窄輕柔可纏於腰間,劍出之時無聲無息,吹發立斷,連最敏捷迅猛的鷹隼也難以逃劍光之鋒銳。

朱守謙再驕狂也搖了搖頭,「倚天藏於內庫,皇上都捨不得用。裁雲卻不知下落,這事哥哥可辦不到了。」

「那我不要劍了,你這個月必須請我出來玩十次!」錦曦得意地想,裁雲劍就在自己手裡,朱守謙怎麼可能拿到。她不過是想趁著父親魏國公徐達不在家之時多溜出府玩玩罷了。

她高興地伸開了雙手在朱守謙面前晃了晃,眼睛卻一直看著前方樹林下的人群。

「十次?!」朱守謙大驚,頭跟著疼了起來。照說他這個靖江王爺因為父母早亡,一直被皇帝和皇后當成心肝寶貝一樣疼著,比自家兒子照顧得還上心,幾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遇上錦曦他卻覺得頭大頭疼,絲毫辦法都沒有。

朱守謙瞧著錦曦翻開的手掌暗想:十次?!這個月過了一半,另半月天天去魏國公府把錦曦從家裡弄出府,姨母和大表哥徐輝祖面前可怎麼說項才好。

錦曦見他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知道朱守謙為難,她眼珠子一轉,輕聲對朱守謙說:「表哥,我看到李景隆那小子在對咱們撇嘴呢!」

朱守謙聞言腦中一熱,想也不想便豪爽地答道:「好!十次就十次!只要妳每次出來平安回去,不教姨母和大哥埋怨就好!」

錦曦心中大喜,從棲霞山回家後這一年多,母親吩咐了珍貝成天監視著她讀書習字描紅繡花裝大家閨秀,悶也悶死了。她想起後半個月可以明目張膽的出府逍遙,臉上的笑容怎生也掩飾不住,發出珠落玉盤似的清脆笑聲。

紅唇輕啟間露出一口雪白貝齒,朱守謙一顆心怦怦跳動,別說姨母的責備,大哥徐輝祖的抱怨,統統拋在了腦後,只覺得能讓錦曦這般快樂,別說出府玩了,就是讓他去撈水裡的月亮影子,他也毫不猶豫。

錦曦歪著頭看了看他,猛地一揮馬鞭,「表哥,看非蘭給你報仇!」馬揚開四蹄往樹林處狂奔而去。

朱守謙回過神,趕緊跟上。

待到近了,一行人下了馬走進涼棚,太子朱標、秦王朱樉、燕王朱棣與李景隆正在飲茶閒聊。

朱守謙搶前一步團團施禮,「姪兒守謙向太子殿下、二皇叔、四皇叔請安!」

錦曦忙跟著行禮。

「守謙不必多禮。這位小公子是……」太子朱標虛扶朱守謙一把,溫和的開了口,眼前又突然一亮,暗暗讚嘆好一個粉雕玉琢的人兒。

「回太子殿下,是守謙的表弟謝非蘭。剛從鳳陽老家來南京,守謙就帶她來長長見識。」

錦曦回到南京才一年多時間,除了朱守謙,從未與外面的人接觸過,不由得好奇地抬眼看去。只見太子二十歲左右年紀,長身玉立,朱面丹唇,面目和藹,目光裡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光芒,像看到……看到珍貝做的桂花糕。

錦曦知道自己看到桂花糕時眼睛裡就是綻放出這種光芒。她想不出別的比喻,只覺得這位太子爺丰神俊朗,渾身透著股書卷氣,目光如春天的湖水,看著暖洋洋好不舒服,又覺得那目光裡似藏著什麼東西,瞧不明白,便不由多看了幾眼。

朱守謙見錦曦目不轉睛看著太子殿下,便扯了一下她,「非蘭,這位是我二皇叔秦王殿下,這是燕王殿下,這是曹國公府的公子李景隆。」

錦曦趕緊收回目光,一一行禮。

秦王朱樉面目較瘦,與太子長得極像,錦曦敢肯定他們是一母同胞所生。秦王的嘴緊抿著,上下打量著她,他的目光偏冷,被他一眼瞥過,她便覺得渾身如浸冰水。她疑惑的發現秦王的眉毛微微揚了揚,似若有所思。難道被他發現自己是女扮男裝?

沒等她想明白,又一道冷然的目光射了過來。錦曦含笑偏過頭去,見瞧她的人是燕王朱棣。她心裡打了突,與太子和秦王不同,燕王是另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才十六歲,身形已見挺拔,與兩位皇兄一般高矮,劍眉斜飛入鬢,鼻梁直挺,一雙單鳳眼薄薄的散發著勾魂魅力,果然是龍生九種,各有不同。

燕王朱棣懶洋洋地坐著,手中端著茶杯把玩,卻用那雙狹長的單鳳眼睥睨著錦曦。

錦曦暗道,果然如朱守謙所說,這人眼睛是長在頭頂的。

再與李景隆見禮時,錦曦差點笑出聲來。這位曹國公府的大公子面目倒也清俊,回禮時舉止得當,卻裹在一身花團錦簇中,窄袖銀紅色深衣袍子上金絲銀線繡滿團花,領間袍角衣袖無不遍佈錦繡,腰間絲絛上光五彩荷包就掛了三只,因隔得近了,錦曦嗅到陣陣淡淡的香風,顯然衣袍是熏過香的,見他手指上不僅戴著白玉板指,左手無名指上還有枚紫金蘭形花戒,漫不經心地帶出一絲優雅的痞氣。

想他父親曹國公十九歲就馳騁沙場,名揚天下,洪武五年還與父親一起遠征北元威鎮大漠,李景隆身上不僅看不出半點將門之後的威風,若敷粉施朱便與樂伶媲美。她總算是明白為何朱守謙要說李景隆是浮浪之人了。

秦王與燕王見禮時只虛扶一把並未說話,李景隆卻漾出滿面笑容對錦曦道:「今日見了世弟,方知潘安宋玉之顏也不過如此!」

錦曦有點不好意思,面上微笑不變,「李世兄丰儀南京城獨樹一幟,聞名不如見面,小弟嘆服!」

李景隆目中飛快閃過一絲詫異,沒有介面,側身對朱守謙合手誇張的深深鞠躬道:「景隆見過靖江王爺!」

明明是正該見禮的,李景隆這般玩世不恭的一禮倒顯得不正經了,他對朱守謙向來如此,朱守謙又拿他沒辦法,手一揮大聲道:「免了!」

太子笑了笑,問道:「聽說守謙這些日子苦練騎射,今天怎麼個比法?」

「大哥,臣弟就不參與了,四弟和守謙、景隆年紀相仿,讓他們去比試吧!臣弟陪大哥品茗觀賽,比試完了吃個便宜飯就成了。」秦王朱樉提議道。

太子朱標和秦王朱樉都是二十一、二歲的人了,與十五、六歲的孩子比試也覺得勝之不武。

朱標當下笑著答應,「這法子好,無論勝負如何,都有得吃。我與二弟觀戰作評,你們去吧!」

朱守謙看了燕王朱棣與李景隆一眼,故意想了半天才說道:「非蘭貪玩,從未比過騎射,我這做哥哥的自然不能要她觀戰不玩,守謙便與非蘭對燕王和景隆吧!」

朱棣懶洋洋地喝著茶,沒有吭聲,李景隆卻「噗哧」笑出聲來,他輕咳了兩聲,忍住笑,指著遠處的小山坡道:「那裡有十只皮囊,每人十箭,哪一隊射得多為勝!」

「瞧景隆神色,如此有神算?本王可是苦練騎射多日,好歹也比成天浪跡煙花柳巷之人強!」朱守謙最氣不過就是李景隆對他的不屑,出言譏諷。

李景隆不以為意「嘿嘿」笑道:「王爺放心,景隆不才,擋住王爺的箭倒也有幾分把握,燕王殿下神射聞名軍中,沒準兒,殿下還用不著那麼多支箭便贏了呢!」言下之意,他只消用十支箭把朱守謙的箭全射飛就成了,朱棣自然全中得勝,對錦曦壓根兒就沒放在眼中。

朱守謙一愣之後氣得跺腳,他回頭看看錦曦,她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但他對錦曦放心得很,「哼」了一聲,出了涼棚便翻身上馬,揮鞭指著李景隆說:「今日本王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四人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弓箭。朱守謙與錦曦分得十支藍色的箭,朱棣和李景隆是紅色的箭。

錦曦把弓往手裡一拿,李景隆忍不住笑出聲來,「世弟方便開弓嗎?」

朱守謙與朱棣回身一瞧。那弓豎起來足有四尺長,只比錦曦短上一頭。與其說她拿著弓,不如說她是提著弓,那模樣怎麼看怎麼覺得滑稽,都笑了起來,連燕王朱棣眸子裡的那片傲然也融化了不少。

朱守謙暗暗後悔應該專門為錦曦打造一把小一點的弓,此時後悔也來不及,看著錦曦提著大弓的模樣,他想笑又忍不住擔心。他知道錦曦武功高強,卻沒看她射過箭,眉頭便皺了起來。

錦曦聽到哄笑聲,臉上飛過一抹紅暈,心裡已暗暗惱怒。她不露聲色輕聲道:「李世兄不必擔心,有表哥在,想必會贏的。」她看向朱守謙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之意,朱守謙放下了心,覺得身子骨一下子輕了起來。

她身材尚未長成,個子矮小、身材單薄,露在外面的肌膚瑩白如玉,實足粉妝玉砌的嬌嫩小公子,見她認真無保留地信任著朱守謙,小臉緋紅、神情天真,三人心裡不由自主的憐愛起來。

李景隆看了眼朱棣,目光一碰,兩人心領神會,均在心裡想著等會兒不讓他倆輸得太難看就是了。

朱守謙再一次忘記曾被錦曦摔翻在地的狼狽,豪氣干雲地拍拍胸口道:「非蘭跟著我,看哥哥怎麼贏他們的。」

錦曦又是靦腆一笑。朱棣和李景隆同時起了惻隱之心,擔心贏了她無疑會讓她難過,他兩人從小玩到大,一個眼神已知對方心意,再次決定手下留情,看在錦曦面上就不施全力,心想著略勝一籌便住手。

春日的陽光灑在山地上,草浪起伏,隱有花香傳來。這裡視野開闊,只見遠處小山坡微微隆起,上面早豎起了十根木樁,吊著十只皮囊。

錦曦和朱守謙大喝一聲,「駕!」揮鞭策馬往小坡衝去。

被錦曦的模樣與這春日美景弄得沒了鬥志的朱棣和李景隆相顧一笑,不疾不徐的拍馬追了上去。

朱棣生於亂世軍中,弓馬嫻熟,雖然晚一步策馬,瞬間便趕過朱守謙,堪堪領先一個馬頭。

李景隆也不急,貼住了朱守謙。錦曦騎術不及三人,落在最後。

轉眼工夫,離山坡只有幾百尺,朱棣張弓搭箭射向坡上懸掛的皮囊。錦曦看得分明,這一箭遠在五百尺外,卻氣勢如虹。她還不及反應,一只皮囊已然落地。

「好箭法!」李景隆大聲讚嘆。

眨間工夫,馬又近了一百尺。不等朱棣再射出第二箭,錦曦手一探,從箭囊中取出三箭,張弓如滿月,連珠射出三箭,弦響箭疾,霎時三只皮囊被藍色箭矢射中,掛在木樁上頗為醒目。

當箭風從身旁掠過,朱棣劍眉一蹙,以為是朱守謙所發箭矢,不免心中生疑。朱守謙苦練這十來日就有此成績?他冷笑一聲,倒也不急,反手拿出五箭竟要使出五星連擊之法。

這時李景隆與朱守謙也紛紛射出箭矢。李景隆笑嘻嘻地並不射向皮囊,支支紅箭不偏不斜只對著朱守謙射出的藍箭而去。他先前倒沒有說大話,也沒有誇張半點,朱守謙每一支箭射出,就正巧碰上李景隆的箭,更有一支箭角度刁鑽,似無意的就撞開了朱守謙的箭,還射中了一只皮囊。

朱守謙氣得大罵出口,「李景隆!你這是非要和本王作對不可嗎?!

「王爺,景隆不過僥倖射中一只皮囊罷了,若王爺覺得景隆不該射飛您的箭,直說便是,相信燕王殿下也沒有比試的興致了!」

「你!」朱守謙氣得無語,兩人手中此時已無箭,他只能寄望錦曦了。

兩人鬥嘴之時,錦曦看到朱棣的五箭已飛向剩下的五只皮囊,當下自馬背上站了起來,她的馬跑在最後面,前面三人並不知道她已站在馬上開弓。

箭帶著疾風飛向皮囊,朱棣嘴邊已浮起些微的笑容,他從小在軍中長大,對自己的箭技十拿九穩。

眼看已中目標,卻被後發先至的幾抹藍色撞開了紅箭。三人駭然回首,只見錦曦如天人一般站立馬上,馬勁跑急衝帶起馬鬃飛揚,錦曦穩穩站於馬鞍上,顧盼神飛。陽光在她身後淺淺地圍了層光暈,如玉雕的容顏帶著難以形容的明麗,三人不覺瞧得癡了。

錦曦趁他們一愣之間疾衝而至,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藍箭,拉弓疾發。

朱棣最先回神,長喝一聲抽出餘下箭支射去,也就剎那工夫,氣囊已全被藍箭射中,朱棣的紅箭緊跟而至射中繫住氣囊的繩子。

「馭!」錦曦拉住韁繩停住馬,高興地笑了,她對朱棣、李景隆抱拳一禮,「燕王殿下好箭法啊!這五只就算打平了,我和表哥也比你們多一只。殿下,李兄,承讓啦!」

朱守謙這才反應過來,高興得手舞足蹈,「贏啦!」

朱棣與李景隆對望一眼,目光中充滿了驚詫。原本穩贏的局面瞬間竟輸掉了。

朱棣目中晶芒閃動,他深深地望著錦曦。這個謝非蘭真不簡單,先是用天真的表情迷惑他們,讓他們起了輕敵之心,然後能如此迅速的反應,準確判斷他的出手,後發先至,單這手功夫,不是身懷內力的高手是做不到的!朱棣開始仔細觀察著錦曦。

她精緻的小臉上,一雙眼眸裡透著興奮光芒,似乎所有的陽光都聚在她眼底。那張臉上散發出的光芒,高傲神聖不可侵犯,此刻,她正抬著下巴,望著朱守謙得意的翻了翻兩隻手掌,陽光從她手掌中濾過,襯得一雙手潔白如玉。朱棣眉梢輕揚,見她對著朱守謙無邪而滿足的笑,心裡不知為何就是堵了一口氣,一種說不出的鬱悶。

錦曦還是小孩心性,又是得意、又是興奮,一心想著後半個月的舒服日子,只看著朱守謙樂,卻忘記眼前的朱棣與李景隆也是心高氣傲之人。

她忘了不打緊,朱守謙卻是直直吐了一口悶氣,竟張狂的說:「天下沒有本王贏不了的事情。」

朱棣看著得意的兩人,鳳目中閃過一道寒意,還沒讓旁邊的人覺察,就已隱去,嘴邊反倒浮起一絲笑容來,「謝公子好武藝,本王最重英雄,今日甘拜下風,我們輸了。」

「表哥,要去玉棠春!」錦曦想起來之前朱守謙說的話,以為那是南京城最好的酒樓,自己從未去過,當然要去瞧瞧。

朱守謙攔之不及,臉已紅了。

他是這種風流之徒?小小年紀就盼著青樓尋芳?朱棣原本的看重之心轉為不屑,心道此子雖有一身武藝卻不足以成大器,便冷著臉寒聲道:「謝公子另覓時日去吧!帳由本王付就是了。有太子殿下在,縱是輸了,本王也不敢請太子殿下去玉棠春!成何體統,哼!」說完朱棣也不理兩人,打馬而去。

錦曦撇撇嘴也哼了一聲,對這位說翻臉就翻臉的燕王殿下當即沒了好感。

李景隆忍住笑打馬圍著錦曦轉了個圈,臨走時笑著說:「謝世弟日後當是南京城第一風流之人,景隆也甘拜下風!哈哈!」

錦曦覺得兩人莫名其妙,不解地看著朱守謙。

「咳!那個……玉棠春是秦淮河上的第一青樓!」

錦曦一聽,臉迅速紅了起來,她再不更事,也明白青樓是什麼地方。無端端讓燕王看不起,讓李景隆嘲笑,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卻鬧了出這麼不知進退的笑話。氣惱之餘她揮鞭便打在朱守謙的馬屁股上,馬長嘶一聲立起,差點把馬背上的人驚翻在地。

「讓我丟人!有太子殿下在,怎麼可能去青樓嘛!你害死我啦!」

「那是玩笑話嘛!好妹妹,」朱守謙手忙腳亂拉住馬,急聲道:「怪哥哥沒說明白!有太子殿下在,再怎麼也不能明目張膽去那種地方嘛!」

錦曦心裡又一陣不以為然。輸了去青樓又怎麼啦?聽說還有賣藝不賣身的,大不了聽聽曲兒,在哪兒不是聽曲兒的?心想著,她嘴就嘟了起來。

也是她還小,不知道皇上對兒子們管束異常嚴格。若是私下底幾個親王去玉棠春喝花酒倒也罷了,若是邀約將來的一國之君太子殿下也去青樓,這禍就闖大了。

贏了卻也沒了心情,錦曦想轉身回府,又想到太子和秦王殿下還等著,只好生著悶氣隨朱守謙回去。

涼棚中,燕王朱棣已恢復了平靜,悠然地喝著茶,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太子和秦王聽說是靖江王和錦曦勝了,都吃了一驚。朱守謙有幾斤幾兩他們心裡都明白,目光自然就望向了錦曦。

「謝公子好武藝!不知將來可有打算?」太子朱標溫言問道,目光意味深長。

錦曦心裡厭煩去青樓一件小事,這些親王便可以翻臉,就不想再與他們交往。聽太子言語中頗有籠絡的意思,當機立斷地答道:「非蘭只是來表哥處待些時日,家中尚有老母,過些日子就要回鳳陽的。」

太子見回絕,就笑笑,從腰間解下一塊翠玉來,「非蘭年少就有如此技藝,本王賞你了。」

錦曦眼光一轉,已見秦王目光驚詫,燕王眉頭一皺,朱守謙卻是愣了,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玉,她便推辭不收,「太子殿下太客氣了,如此禮重,非蘭不敢!」

太子仍然堅持,錦曦便笑了,「今天是靖江王爺獲勝,王爺早相中了戰利品。非蘭不敢擅越。」她臉上露著無害謙卑的笑容,轉頭卻偷偷對朱守謙使了個眼色。

這下朱守謙便明白了。太子那塊玉是皇上賞賜親自繫於太子腰間,錦曦拿著可不是件好事。他大剌剌地對李景隆一伸手,「非蘭說的在理,李景隆,本王便要了你的玉笛為彩頭吧!」他狡猾的把目標對準了李景隆,心想這下子錦曦只管向燕王討一彩頭,便可推卻太子賞賜的玉珮了。

李景隆無奈,乖乖的從懷裡掏出一支通體瑩白的玉笛,嘴裡習慣的嬉笑著,「王爺看得起下臣每日撫弄的玉笛,乃下臣的榮幸!」

朱守謙馬上想起李景隆每天吹笛的樣子,想想他的口水,他的話令他一陣惡寒,接過玉笛隨手就扔給了侍衛拿著。

李景隆拿出了玉笛,朱棣今日身無長物,腰間絲絛上也繫有一塊玉,要他當面拿銀票金子也著實丟臉,隨身玉珮又捨不得,瞟著錦曦閃爍不定的雙瞳,他一時心中起恨,暗道這小子真夠賊的。他慢吞吞地開口,「謝公子想要本王賞賜什麼呢?」

錦曦什麼都不想要,只是不敢接太子玉珮,聽燕王問自己,就故意露出天真的笑容,「燕王殿下只需賞賜非蘭一個願望就好。」

朱棣心裡更氣。一個願望?!這可比尋常禮物要難得多。答應他,難道他要天上的星星,也要去摘?他克制住怒氣,唇邊卻浮起了一個笑意,似在鼓勵錦曦大膽的說,又似在威脅她最好不要太過分。

「非蘭絕對不敢要求燕王殿下做力所不能及之事,只求如果萬一得罪了殿下,殿下饒恕非蘭便是。」錦曦明白今天給燕王一個下馬威,讓他敗於自己手下,將來要有一天撞在他手上就不好過了,討道護身符也好。

朱棣揚了揚眉,笑意更深。這個謝非蘭才十四歲就有如此心計,懂得未雨綢繆,朱守謙身邊竟有如此人才。鳳目微微一張,他含笑道:「本王允了。」

他背對著眾人,獨獨讓錦曦瞧見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寒光。這道目光較秦王先前的目光不同,冷漠中帶著股威嚴。

錦曦生生打了個寒顫。在朱棣不動聲色的威脅與異常凌厲的目光下,她起了警惕之心。今日所見三位親王,太子朱標意在籠絡示好,秦王朱樉目含深意不知所想,燕王朱棣卻是實實在在地警告她以後要小心行事。

她覺得今日比箭實在太不好玩,這幾個親王沒一個好惹似的。那個李景隆看似讓燕王出鋒頭,卻每發一箭有意無意的就能擊落守謙的箭矢,也不會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幫朱守謙贏了比箭竟衍生出眾多憂慮,錦曦覺得師父所言非虛,不該亮出武功出這個鋒頭,為今之計只能沉默以示謙遜……

 

<請鎖定禾馬眾小說016《皇后出牆記 一》,一睹朱棣、李景隆與「謝非蘭」之間的情仇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