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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馬閱讀報No.329 韓媛《男狩》

 NO.329 201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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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唇,總是勾著一抹微微的笑,
只有他才嚐得到那壞壞的味道。
那人的眸,總是藏著一道暗暗的光,
只有他才看得到那獸性的侵佔。
純男性的邪惡挑逗,勾引著最淫靡的慾望
讓他無論是男身或女體,都難逃被狩獵的激顫……

 

韓媛
繼深情《吾妻》,侵略《郎心》之後
再度釋放屬於狂獸的禁忌之戀

水叮噹1075 《男狩》 9/29 摯愛‧窒愛

 


 

 

連載專區:

韓媛/男狩──

★★★

如果……他是女人,該有多好。

隸揚躺在冰冷的地上,無力的身子宛如被沉重的大石壓縛著,動彈不得。

心跳聲在他的耳中迴響,一聲接著一聲,清晰又緩慢。

如果……他不是男人,而是一名生活在單純世界的平凡女人,該有多好。

清楚的感覺到身子破了一個大洞,溫熱的血液自胸口不斷的冒出來,染紅了衣衫,連帶的讓他的體溫開始變得冰冷。

如果……他是個女人,擁有足以愛上男人、能夠毫不顧忌眾人目光的資格,擁有能夠為了愛而爭取一切的本錢,那麼……他就能夠和呂冥相愛了。

心臟無力的跳動,愈來愈緩慢,連他的氣息也逐漸虛弱。

睜大的雙眼失去了焦距,他想掙扎,渴望站起來,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任由眼前的光明世界變得灰沉,逐漸陰暗,直到一片漆黑。

呂冥……隸揚想起那個男人,那個總是露出和善的面孔,卻喜歡對他做出令他感到羞恥又不知所措的荒唐事的男人。

呂冥……無焦的眼中浮現他邪佞的笑容,他不顧眾人的注目,伸手撫摸他的臉龐,在他神情錯愕之際,吻上他的唇瓣……

呂冥……

「隸揚,你無處可躲,這輩子除了我,你還能選擇誰?」

呂冥……

「男人又如何?誰說男人與男人不能相愛?我說了,我愛你就是愛你,就算你是男人,你還是隸揚,還是我愛的那個人,只是你不小心投錯胎,變成男人。」

呂冥……

「逃啊!你想逃就逃,但是你無法阻止我追在你的後頭,你膽子小,害怕世俗的眼光,無所謂,我不怕,對你,我志在必得。」

呂冥……

「隸揚,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你屬於我。」

呂……呂冥,如果可以,我想像你一樣勇敢,我想像你一樣大膽的追求自己所愛。

呂冥、呂冥……對不起,我後悔了,後悔不該放開你。

呂冥……如果我是女人,該有多……好……

 

★★★

 

為了將坐在車子後座的男人送回家,隸揚難得的成為司機。

他是「龍襲門第」當家龍士燁的專屬護衛,而今既然車子後座的男人必須由他親自接送,代表那傢伙的身分極為重要。

數週前,「龍襲門第」的當家龍士燁抓了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做羽妡媛,是羽氏巫女第八代繼承人,而龍家與羽家之間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也因此龍士燁將羽妡媛帶回「龍襲門第」,卻又因為她的身子出了一些連醫生都無法處理的情況,於是龍士燁派他這名專屬護衛親自接坐在車子後座的那個傢伙到龍家,又因為羽妡媛的情況已經改善,所以這會兒他又得把那個傢伙送回去。

原本這只是身為聽令者該做的工作,就像是主子命令部屬做事一般,可是……可是身後那個男人的存在、視線和一舉一動,已經影響了他的情緒,讓他心浮氣躁。

「你到底在看什麼?」隸揚受不了了,雙眼冒火,莫名的火氣衝上腦門。

當車子駛下高速公路後,他緊急煞車,將車子停在路旁,深邃的黑眸惡狠狠的瞪著那個坐在身後,只要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就令他感到極度不自在的男人,御氏現任當家,同時也是負責保護羽氏巫女的傢伙。

「我?我有在看什麼嗎?」呂冥聳聳肩,露出溫和又無辜的微笑,儼然是個善類。

「別以為我是笨蛋,從剛才開始,你一直在後面盯著我。」那種被人緊盯的鋒銳光芒,就像野獸看到兔子,令人忽略不了,寒毛豎起,直打冷顫。

「我?有嗎?」呂冥的嘴角勾揚起無害的弧度,緩緩的發出愉悅的輕笑聲,眼眸充滿趣味。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何不乾脆把話說清楚?」用那種深沉的目光看著他,不但令他不自在,還總覺得情緒有些慌亂,無法冷靜下來。

「我?說實在的,我完全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我在看你?你確定?我坐在你的身後,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一直在看你?除非……特別注意的人是你。」呂冥氣定神閒的瞧著隸揚,他那充滿殺意又不自在的氣呼呼神情,可愛極了。

可愛?堂堂大男人被稱為可愛,隸揚若是知道他有這種想法,不知道會有多麼的爆怒。

「你說什麼?」隸揚瞇起眼,眼底的危險光芒顯而易見。

「我說,如果你沒有一直在注意我,又怎麼會發現我一直在看你?」呂冥好心情的笑說,眼神溫柔,無害得宛如綿羊。

身為御氏的新任當家,他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就像個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親善親和,是每個認識他的人對他的印象,總是微笑的臉龐散發出溫柔,乾淨白皙的斯文外表,一般人見著他,對於他如沐春風的溫和神態總是難以忘懷。

「我在注意你?我為什麼要注意你?」隸揚忍不住咬牙,狠狠冷冷的瞪著他那張笑臉。

呂冥緩緩的向前傾,貼近他的耳朵,嗓音輕柔的笑說:「因為你愛上我了。」

腦袋轟然巨響,像是無數的炸藥爆炸,停不了,止不住,壓抑的火氣一併被點燃,隸揚激動的大吼,「你在鬼扯什麼?我愛上你?」

他怎麼可能愛上他?他和身後這個男人是第二次見面,兩人說話的次數不超過十次,他怎麼可能……再說,他是男的,而身後那個傢伙也是男的,他怎麼可能愛上男人?

「你沒有嗎?」呂冥故作無知的看著他。

瞇起的黑眸變得十分詭暗,隸揚瞪著他,不願意開口。

「這樣啊……」呂冥了解似的點點頭,對於自己方才誤會對方的行為絲毫沒有歉意。

「你……」隸揚才正要狠狠的罵人,下一秒,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呂冥突如其來的伸出手,一把攬住隸揚的頸子。

措手不及的瞬間,隸揚瞪大眼,發不出聲音。

薄唇微涼的溫度,令人心悸,被印在他唇瓣上的另一張唇瓣有一種氣味,被稱為陽剛的麝香氣味,佔領了他的心思,侵襲他的腦袋,連帶的所有混亂的思緒全被攪和在一塊,令人心神混沌,再也無法思考。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要學習如何愛我。」呂冥溫柔的低語。

一顆心冷著,熱著,燙著,又凍了,無數矛盾的情緒相融成為陌生的火花,令隸揚的情緒大亂,動彈不得。

「隸揚,記住我,我是呂冥,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男人,同時也將是你最親密的愛人……知道為什麼嗎?」彷彿意猶未盡的舔著曾經吻過的唇瓣,呂冥那雙溫和的眸子隱隱約約散發出懾人的危險氣息。「因為啊……我愛上你了。」

耳邊傳來令人震驚的答案,不斷的迴響、蔓延,最後充斥在隸揚的心裡。

僵硬的回過神來,他的視線停留在與自己距離相近的男人臉孔上。

那個如沐春風的溫和男人……那個充滿和善、無殺傷力的男人……那個此刻眼中散發出致命氣焰的危險男人……呂冥……

瞪著眼前的男人,耳邊迴盪著他說的話……隸揚無法理解,心跳為何劇烈的躍動?為何充滿不安和狂亂?

 

★★★

 

堂堂「龍襲門第」當家的專屬護衛竟然被同性的男人愛上?這像什麼話?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以後他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隸揚面容陰鷙,充滿怒火,幾天前發生的事,直到現在還是忘不掉。

第一次陪著龍士燁抵達羽家,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呂冥。

他看到呂冥時就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呂冥總是用莫名的深沉目光打量著他,教他這個大男人的心中都有些發毛。

那時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個和他完全陌生的男人要用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凝望著自己?

原來……原來是因為那傢伙喜好男色,而他很倒楣的,竟然被他喜歡上了。

「可惡!」隸揚發狠,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沙包上,感覺胸口的怒火囂張狂烈的竄燒,而且愈發激烈。

再想到前幾日發生的事……那個傢伙竟然吻了他?他竟然被一個男人給親了,多麼恐怖可怕的事。

是,真的是非常糟糕的事,但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居然一直想起那個吻。

該死!緊握的拳頭用力的打著沙包,好像只要這麼做,他就能揮除擾亂心思的那抹影子。

愛上他了?什麼叫做愛上他了?

那個傢伙可是專門保護羽氏巫女的守護者,說他與龍家為仇敵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家龍爺抓了人家守護的對象,可是……可是他竟然向身為龍家護衛的他說愛?多麼奇怪!

隸揚真的搞不懂,為什麼那傢伙會愛上自己?更可笑的是,為什麼呂冥的一個動作和簡單的一句話,他竟然可以在意這麼久?

「可惡!」他暴躁的怒吼,毫無理智的不斷對著眼前被當成呂冥的沙包狠踢猛踹,好像這樣做就能把對方終結。

「隸哥……」一道聲音自練道場外傳來。

隸揚渾身汗水,大口喘氣,停下動作,抬起頭。

「隸哥,門口有人找你。」門第內的其他成員似乎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有些膽怯的出聲打擾。

「知道了,我等會兒過去。」隸揚的嗓音略微低沉,拿起丟在一旁的毛巾,踏出練道場。

其實他算是好看的男人,與「龍襲門第」的當家龍士燁相比,雖然他的個頭比較矮,神態也不夠陰狠,但是長相不差。

短至耳朵的微鬈黑髮,濃細的眉頭,深邃的眼眸顯得冷冽,高挺的鼻子下是略微鮮紅的薄唇,膚色黝黑,時常鍛鍊的體格毫無贅肉。

如果與那個幾天前和他告白的呂冥相比,隸揚給人的感覺就顯得冷酷、難相處,而且個頭同樣小了一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隸揚的身手絕對比他好。

丟下毛巾,隸揚走向大門。

鮮少有人來找他,因為他是龍爺母系家族的孩子,在親戚方面,隸氏家族的人口顯得薄弱許多,而在朋友方面,他又少與人有交集,所以可以說完全沒有朋友。

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從過去到現在,他只為龍爺而活,保護龍爺是他的使命,也是最重要的工作。

那麼……是誰來找他?

隸揚完全沒有概念,只是當他踏出大門口時,當下有了轉身離去的強烈慾望。

「嗨!」神色溫和的呂冥看著隸揚,露出溫柔的微笑。

「你為什麼在這裡?」向來沉穩的隸揚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有多衝。

「我?剛好經過,想想,就來看看你。」

看看他?看他?看他做什麼?隸揚極為不爽。

也許說者無意,但是聽者有心,他和呂冥有什麼特別交情嗎?他為什麼要特別來看他?

要看,也是去看和他一塊長大、生活在一起的羽家巫女羽妡媛。

怒火在他的胸內亂竄,隸揚轉身,打算離開,不想再見到呂冥。

「你要走了?」呂冥好心情的站在大門外,對於自己沒有被請進去一事一點也不在意。

「廢話!」難不成和他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我有話想和你說。」

「我沒有話要和你說。」隸揚踏入門內,直截了當的拒絕。

「是嗎?」呂冥突然轉頭,對著站在大門口的其他成員笑問:「抱歉,你能否幫我通報一下龍士燁?告訴他,我有點事想和他談談。」

「龍爺不隨便見人,請說明你的來意。」那名成員也認識呂冥,因為先前他才被請到「龍襲門第」救羽妡媛,而他的態度和善,像個完全無害的好好先生。

「我想和他說,我愛上一個人,那個人剛好是他的人,所以想請他割愛,把他讓給我。」呂冥邊說邊看向準備離開的隸揚,發現他的身子僵了僵。

「你愛上龍爺的……女人嗎?」那名成員一臉好奇,他從來沒有看過龍爺的身邊有女人,除了……除了被抓來的羽家巫女。

「是女人嗎?嗯,好問題,你很好奇嗎?」呂冥對著眼前陌生的男人一笑,故作神祕的詢問。

「當……當然。」

「這樣啊!我告訴你,我愛的人就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你家龍爺身邊的……」

「呂冥!」隸揚迅速轉身,大叫一聲,怒氣沖天的逼近他。

呂冥好整以暇的看著隸揚來到自己的眼前,裝傻的笑著,「怎麼了?」

「你……」這個傢伙……隸揚發現自己竟然在緊張。

緊張?當然!呂冥竟然想把他愛上的人是誰告訴其他人……他……

「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和你說。」隸揚咬牙切齒,怒瞪著他。

「你有話要和我說?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講,一定要和你去?而且我記得剛才你說沒有話要和我說。」呂冥淡笑的瞧著他怒火中燒的臉龐,心情莫名的愉悅。

「私下談。」隸揚瞇起眼,惡聲的說。

「私下啊……可是我還沒有和他說我愛的人是……」

隸揚再也忍不住,抓住呂冥的手,拉著他離開「龍襲門第」。

他要殺了這傢伙,絕對要!隸揚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他的脾氣一向很好,非常非常的好,少有事情能夠讓他如此動怒。

可是……可是呂冥這個傢伙太可惡了,竟然想做出令他丟臉的事,竟然想讓他在「龍襲門第」的形象毀於一旦。

他到底招誰惹誰?

前方緊緊抓住自己的男人就算沒有開口,從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氣息,呂冥也感覺得到他真的被惹火了,而且火大得快要發狂……這真是令人愉快。

溫柔的微笑著,他目光深沉柔和的凝望著前頭的男人,而當他低下頭時,瞅著兩人牽在一塊的手,心底愈發溫暖,久久無法消散。

 

★★★

 

「開門見山,我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門一關上,隸揚立刻對著呂冥大吼。

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帶著呂冥來到專門唱歌的包廂內,打算和他深談這尷尬的私密問題。

「這種地方,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來過了。」呂冥充耳不聞,有趣新鮮的坐在點歌機前,開始點歌。

「呂冥。」隸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他帶這傢伙來這兒,不是為了唱歌,而是要和他好好的談一談關於他令人困擾的行為。

「好多新的歌曲我都不會唱了……」呂冥自言自語。

該死!這個傢伙。

忙亂的梳爬微鬈的短髮,隸揚的眼底流露出狠冽的殺機,「我再次問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以為把你愛的人是誰告訴那些人有什麼幫助?我有得罪過你嗎?還是這是你想要救出羽妡媛所做的把戲?」

呂冥還是不理他,老神在在的哼唱著歌曲,雙手忙碌的操作著點歌機。

頭一次,隸揚感到無措,尤其在確定呂冥根本把他說的話當做耳邊風時,體內的火氣愈加囂烈。

不一會兒,清亮刺耳的音樂聲響起,等待著呂冥回答的隸揚終於忍無可忍。

他為什麼要花這麼多的時間在這個男人的身上?為什麼?

隸揚怒不可遏的走向呂冥,眼中的殺意更加明顯。

伸出手,揮出拳,他不再忍耐,打算狠狠的教訓這幾天令他困擾,讓他感到煩躁不已的罪魁禍首。

揮出去的拳頭,在半空中被原本背向自己的男人輕易的攔截。

隸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下一秒,回過神來,再揮出另一隻手。

結果還是相同,他的兩隻手都被突然轉身的呂冥緊緊扣住。

長年自我訓練,隸揚十分肯定自己的武術能力絕對在呂冥之上,因為他看起來是這麼的無害和溫和。

可是……可是他被騙了。

「放開我。」兩手使勁的掙扎著,隸揚的眼中跳躍著火花,氣急敗壞的低吼。

「我們終於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了。」呂冥輕笑的說,眸底閃過危險的光芒。

隸揚惡狠狠的抬起頭,「談?你根本不打算和我談,你想談……」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被呂冥這個看似溫弱的男人輕易的拉向沙發,兩人的位置瞬間變換。

那是一頭野獸!

看著在自己上方,以身體壓制自己的呂冥,隸揚有了這個可怕的認知。

「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談話才不會被人聽見,我以為你刻意把我帶到私人包廂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不想被人發現,又或者……覺得我見不得人,不該讓人知道我和你見面?」呂冥的語氣十分溫和。

不知為何,聽在隸揚的耳中,卻變成令人打顫的冷冽。

「呂冥,放開我,你這樣子,到底想要怎麼好好的談?」心跳如擂鼓,無法克制的慌亂心緒狂急的蔓延,面對這麼危險的呂冥,隸揚手足無措。

「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談?你乖乖的閉上嘴,聽我說不就得了?!」呂冥笑得一臉無害,低下頭,在他的耳邊低語。

無法理解的戰慄竄出心頭,隸揚抗拒著他的氣力,承認自己此刻非常想自他的身旁逃離。

危險、不安、狂亂、浮動……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快要喘不過氣。

冷靜!別被他無聊的舉動嚇著。

隸揚抬起眼眸,將所有的不安情緒壓抑在心底,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盡量以平常心看待。

乖乖的閉上嘴,是嗎?好,那麼他就勉強接受他的要求,閉上嘴,等著他……吻他?

隸揚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承認自己是個笨蛋。

當他才住口,不再和他硬碰硬時,誰知……

看到他終於聽話的閉嘴了,呂冥緩緩的露出危險的笑容,「現在我告訴你,我想和你說的是什麼……」毫無預警的低下頭,他的薄唇再次沒分寸的壓上他的。

因為被壓制而使不上力,也動彈不得,隸揚錯愕的雙眼正好對上他深沉帶著濃烈情感的黑眸。

淡淡的檀香氣息從呂冥的口中擴散到他的嘴裡,他忘了眨眼睛,彷彿所有的感官知覺全都停留在呂冥帶給他的氣味世界裡。

覆蓋著溫熱的身軀,毫不留情的品嚐灼熱的唇瓣,呂冥拉高隸揚的雙手,將它們困在上方,然後不顧隸揚的震愕,薄唇緩緩的游移,啃咬他的頸子和因為顫悸而發紅的耳垂。

隸揚睜大雙眼,受到狂烈的刺激,不斷的扭動身子,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乖乖的閉嘴,讓呂冥有機可乘。

呂冥的大掌停留在他的身上,依循著他的頸子向下游移,撫過他的身子,挑撩著不曾有過的激昂快感。

上衣被強勢的拉起,隸揚感覺自己變得無力,直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閉上眼,感受掌指的溫度與他的身子緊密接觸。

被挑逗的身子,隨著呂冥的碰觸,蔓延著戰慄,某種連他都不懂的慾望在體內甦醒。

喉嚨莫名的變得乾渴,當他感覺到熱灼的親吻停留在他滾動的喉結上時,不斷逸出的曖昧低喃聲也跟著緩緩的流進他的耳中。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明明是個男人,卻幾乎招架不住另一個男人的挑撩,無法克制的沉浸在享受的快感裡,渾身哆嗦。

呂冥露出邪魅的微笑,緩緩的低下頭,薄唇落在隸揚的胸口,不停的挑弄、囓咬。

隸揚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克制的喘息著,氣力瞬間被抽離,體內的火苗不知何時早已熊熊燃燒,衝動的慾望拚命的叫囂,渴望得到快感,再也無法否認情慾正被挑起。

沉淪在被撩撥的慾海裡,他咬緊牙關,慾望的飆升令他渾身疼痛不已,埋在體內的野獸因子在一波接一波的勾誘下變得瘋狂,當他的雙手得到自由,不再被束縛時,幾乎忘了掙扎、逃離,只能沉浸在激昂的快感中。

灼熱的慾望不斷的高張,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身上男人的頭髮,感受他一步步逼近,將他帶入狂野的地帶。

高昂細膩的女聲悠悠的唱歌,包廂內的兩人,卻沉淪在狂熱的慾望中,任憑著瘋狂操控彼此。

當狂熱的慾火掌控了所有的心緒之際,隸揚感覺慾望的作弄早已讓他的身子疼痛不已。

呂冥的雙手撫著他顫抖不已的陽剛身軀,同時感到喜愛不已,眼底染上狂野,緩緩的解開他的褲子鈕釦,出其不意的探入。

隸揚急促的喘息,眼底的世界疾速旋繞,整個人昏眩,快要崩潰。

被挑弄、愛撫、抽揉,陣陣的快感激昂的叫囂,耳朵聽到熟悉又令人臉紅的呻吟和嘶喃,他的身子變得無力又痛苦。

可怕的野獸衝破腦門,發脹的慾望隨著大掌的抽弄愈來愈火熱……

他渴望得到快感的滿足,感覺敏感的灼熱被挑動得幾乎要釋放。

陣陣的吟哦變得混亂不已,隨著呂冥指尖的撩動和擺弄,隸揚幾乎喪失了理智。

呂冥輕吮著他的胸膛,另一手緩緩的撫上他的背脊,又緩緩的下移,來到他的腰間,即將下探,碰觸到他的臀……

「該死!放……放開!」

隸揚終於回過神來,冷不防的睜大眼,因為強烈的羞恥而發出怒吼聲,獲得自由的雙手一把將身上的呂冥推開,又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他急切的站起身,情緒憤怒,雙眼泛紅,看到自己衣衫不整,更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的慾望因為這個可惡男人的挑逗而仍然叫囂著,渴望得到更多。

可是他忘了,他與呂冥都是男人,不該……不該因為一個男人的挑撩而感到享受,他……他竟然因為呂冥的挑撥而慾火纏身,多麼可笑,多麼難看,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跌坐在地上的呂冥抬起頭,邪肆的眼眸綻放未得到滿足的笑意,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身子。

「這些就是你想和我說的話?」隸揚狼狽又慌忙的扣上襯衫的釦子,又扣好褲子鈕釦。

「看到心愛的人,想對對方做這些事,有什麼錯?」呂冥毫不在意的輕笑。

「你聽不懂我上次說的話嗎?我是男人。」隸揚大吼。

「我也是,那又如何?」因為兩人都是男的,所以不能相愛?

「我沒有這種嗜好。」看不慣他不在乎的神色,隸揚冷冷的咬牙。

「我也沒有,可是……」呂冥優雅的坐在沙發上,露出一貫的微笑,彷彿方才發生的事沒什麼大不了。「可是遇到你之後,我就不確定了。」

「你能不能清醒點?我不管你到底確不確定,不過我不可能和你有任何關係。」隸揚站在包廂門口,就算現在呂冥看起來無害,但是他已經不確定所有的事了。

呂冥是披著羊皮的野狼,看似溫和無害,事實上,他的行徑令他招架不住。

他也不相信自己……這一刻,隸揚發現自己真的很可笑。

想到剛才他竟然在一個男人的身下呻吟,沉淪在一個男人的挑逗中……這一切都是呂冥的錯,都是他來招惹他,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這麼捉弄他很有趣嗎?

「因為你是男人,而我也是男人,所以不能相愛,不能親吻,不能上床?」呂冥語帶嘲諷的說。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乾脆又大方的說出這樣的話?

呂冥抬起頭,看著隸揚的眼睛,「因為我們是同性,所以你無法接受我對你的感情?我問你,如果今天你是個女人,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顧慮了?」

「這個問題毫無理性,根本不可能發生,我不想回答。」隸揚撇開目光,拒絕看他。

「隸揚,我愛上你並沒有錯,錯只是錯在你剛好是個男人,對我來說,無論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一點都不重要,我愛你,因為你就是你,我愛的人是隸揚,而你就是隸揚,我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就如同我不在意自己愛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可是我在意,不要和我說什麼剛好我是男人,又如果我是女人這種問題,呂冥,我慎重的告訴你,不管你愛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你說自己愛不愛我,我告訴你,我對你沒有感覺,我不愛你,更不可能愛你。」就算呂冥這麼強調對愛的認知,對他來說,也是沒有用的。

「你不愛我?」呂冥緩緩的挑起眉頭,似乎沒有想到隸揚會這麼說。

看著他充滿質疑的眼眸,隸揚斂下眼,逃避他的注視,「我也有選擇愛人的權利,對你,我沒有任何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我一相情願?」呂冥輕輕的開口,臉上的神情漸漸的冷冽。

好一會兒,隸揚用力吸了一口氣,抬起眼,與他四目相接,然後點點頭,「對,從頭到尾都是你一相情願。」而他……不愛他。

那一聲有力的宣告,莫名的讓包廂裡的溫度驟降……不!隸揚發現,不是包廂裡變得寒冷,而是他的身子彷彿失溫,莫名的充斥著冷意。

「你不承認當我們第一次看到彼此時,在我們心中激起的強烈感覺?」呂冥的語氣十分輕柔,眼神卻很銳利。

「那是你的個人感受。」隸揚又低下頭。

「你不承認當我第一次吻你的時候,你同樣有了悸動?」

「那是被你的行為嚇到,哪裡來的悸動?」

「那麼方才……」

「不要和我提剛才,剛才那是錯誤的……我的確有反應,但那是人之常情,今天就算不是你,而是其他人,我一樣會有這種反應,那是無法控制的……」隸揚再次變得激動,怒氣沖天。

「逃啊!」呂冥直截了當的說。

隸揚瞪著他,感覺聲音全卡住了。

「逃啊!你想逃就逃,但是你無法阻止我追在你的後頭,你膽子小,害怕世俗的眼光,無所謂,我不怕,對你,我志在必得。」

「我沒有逃,只是不喜歡你,而且我們……我們都是男人。」隸揚態度堅持的說,再次斂下眼眸。

「男人又如何?誰說男人與男人不能相愛?我說了,我愛你就是愛你,就算你是男人,你還是隸揚,還是我愛的那個人,只是你不小心投錯胎,變成男人。」

「我說了,我一點也……」

「隸揚,你無處可躲,這輩子除了我,你還能選擇誰?」

毫無溫度的強硬宣言,莫名的在隸揚的心口激起熊熊的火花。

抬起頭,看著呂冥,看著他神色自若卻充滿堅定的眼眸,隸揚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發出聲音。

呂冥說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腦中迴盪,就算他想忽略,就算想將他的存在視若無睹,但……好難。

連他都無法否認,當他第一次遇到呂冥,看到他的瞬間,心中所受到的強烈震撼,那麼……他又如何能說服自己,其實真的對呂冥沒有任何感覺?

如何能……

 

★★★

 

如何?他到底能如何?除了不斷的否定心中的聲音之外,他……什麼也不能做。

因為……因為他的身分不准他有這種可怕的渴望,他……無法愛上男人,即便現在他的腦中全是呂冥,卻只能拚命的壓抑那些衝動的思念。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即便他曾經與其他女人交往,卻從來不曾有這麼衝動、瘋狂的渴望……對一個男人。

自從上一次見面後,隸揚發現呂冥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種感覺複雜又失落,可笑又詭異,因為他竟然想念呂冥,想念他無害卻又危險的笑容,想念他含著無盡情意的凝望目光……

喉嚨突然變得乾澀,感覺有一種狂火在他的心底飆升,感覺……一想到呂冥曾經給予的吻,那種濃烈得幾乎令他窒息的親吻,那種被撫撩的快感滋味……該死!

他應該正常點,應該別再去想這種事,這種令他手足無措,令他羞恥的……慾望和瘋狂,他必須將那個男人忘了,必須將他的身影摒除腦海外,必須……

「隸揚。」森冷的呼喚響起。

隸揚回過神來,抬起頭,望著眼前神情冷冽的男人,心驚的發現自己竟然在重要時刻分神,又想到呂冥。

「無法完成?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我交給你的任務,你無法完成?」

「龍爺,其實……這是有原因的。」隸揚心虛的說,一面懊惱著自己不正常的行徑,一面為已感受到眼前男人口氣中的火氣而捏一把冷汗。

「讓你解決一個人有這麼難嗎?不過就是一個平凡人,憑你的能力,難道無法輕易的完成?」「龍襲門第」的新任當家,同時也是隸揚決定忠心一輩子、保護他的安全的男人龍士燁的表情很難看,心中很不滿,畢竟隸揚是他最信任的護衛。

「這……」隸揚有口難言。

幾個月前,龍士燁交給他一個工作,要他負責解決一個男人,可是那個男人的身分卻令他無法下手。

「隸揚,我的耐心有限。」龍士燁冷聲警告,眼中的殺氣十分濃烈。

「龍爺……那個人殺不得。」隸揚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

「殺不得?」龍士燁冷哼一聲,對他的解釋十分不滿。

「我已經找到那個人了,可是……」隸揚神色複雜的看著他。

他最敬愛的龍家第八代當家龍士燁為了擁有一個女人,命令他去殺了那個女人的未婚夫,而那女人……是羽妡媛,羽家第八代的巫女,同時也是呂冥保護的女人……

「已經找到人了?所以呢?」龍士燁的神情愈來愈陰沉。

如果不把那個男人解決掉,卡在他心中的那顆毒瘤永遠也無法抹除,而羽妡媛的心中將會一輩子擁有那個傢伙該死的身影,那個該死的未婚夫,所以他一定要除掉那傢伙。

「那個男人……我無法下手。」隸揚說得很婉轉,因為經過調查,他發現那個男人竟然是……

「無法下手?怎麼?你喜歡男人?」龍士燁嘲諷的冷笑。

「誰……誰說我喜歡男人?我……我對同性一點興趣也沒有。」隸揚臉色漲紅,大聲的解釋,然後呂冥的身影再次竄入他的腦海……該死!

「把資料給我。」龍士燁不耐煩了,決定自己處理那個該死的未婚夫。

「沒有資料。」急忙回過神來,隸揚膽戰心驚的低下頭。不行,他不能把那個男人的資料給龍士燁,否則……不只龍士燁會發狂,連帶的他這個發現者也會死得很慘,因為他的手上只有一些照片,一些……很可笑、很令人傻眼的照片。

「沒有資料?隸揚,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龍士燁的眼眸愈來愈陰狠。

「只……只有一個地址。」隸揚硬著頭皮扯謊,畢竟有些事情還是當事人親眼看見,自己解決,會比較恰當,而他這個局外人……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龍士燁冷冷一笑。

「龍士燁。」一道女聲自大廳門口傳來,「你在做什麼?」

看著羽妡媛,羽氏第八代巫女,隸揚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相對的,只要瞧見她,他又忍不住想到另外一個人……

「妳怎麼跑來了?我以為妳說要打電話回羽家需要很久的時間。」龍士燁故作輕鬆的開口。

「龍士燁,我需要你的幫忙。」羽妡媛來到他的面前,劈頭就說。

「龍爺,如果沒事,那我就……」隸揚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急著離開。

「隸揚,你不能走,這件事需要你的幫忙,我需要你去幫我拿一面鏡子。」羽妡媛阻止他的離去。

「鏡子?什麼鏡子這麼重要,必須讓隸揚幫忙?」龍士燁疑惑的問。

看著他求知的神情,羽妡媛有些猶豫的抿了抿唇。

「羽妡媛?」他瞇起眼,等待她給予答案。

嘆了口氣,她似乎放棄了某個決定,抬起頭,看著龍士燁,「先讓隸揚走,我再把詳情告訴你。」

揮了揮手,龍士燁示意隸揚按照她的決定做。

「羽小姐,妳說的鏡子……我要如何拿?它長什麼模樣?」隸揚一臉狐疑。為什麼自己必須去拿一面鏡子?

「呂冥等會兒會來『龍襲門第』接你,請你先在門口等。」

一聽到「呂冥」這兩個字,隸揚瞪大眼,神情充滿矛盾的掙扎。「呂冥要來?」

那個突然在他的世界消失了數個月的男人,那個令他直到現在還飽受困擾、嚴重影響他的心緒的男人……要來接他?

「是的,他馬上就來了,請你和他一塊快點出發。」羽妡媛神情認真嚴肅的看著他,沒有發現他的不正常。

心情瞬間變得沉重又複雜,隸揚緊握拳頭,用力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有些事,該來的還是跑不掉。

不是指不願意面對呂冥,而是……他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心境。

其實他想逃也無處可躲,就算說服自己對呂冥沒有任何在意、想法,可是……騙得了誰?他連自己都騙不過。

 

★★★

 

站在車子旁,隸揚不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上車。

明明他已經決定冷靜的面對呂冥了,可是當車窗搖下的瞬間,一看到呂冥的臉龐,他卻又有了退卻的不安。

「上車吧!」呂冥含笑看著隸揚,毫無殺傷力的和善態度,完全讓人感受不到他的危險。

隸揚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看著呂冥,發現自己的雙手僵硬,無法抬起來。

「怎麼?不想進來?還是不敢進來?別擔心,這幾天我負責開車,想找那面鏡子,我們得去幾個地方,為了我們兩個人的安全著想,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說到「奇怪」這兩個字時,呂冥的口氣中明顯充滿嘲弄。

這傢伙以為他在怕他?以為他對他有著恐懼?他以為他隸揚很膽小?哼!

「誰說我不敢?」

心一橫,隸揚瞪著他那慈眉善目的笑容,不知道打哪來的勇氣,用力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旁。

瞧著他賭氣的不滿神色,呂冥覺得有些好笑,緩緩的揚高嘴角的弧度。

車門關上後,車子緩緩的向前行駛……

 

★★★

 

接連七天的相處,隸揚切身感受到呂冥對他所做的保證。

他確實不再對他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兩人之間連交談的機會也少得可憐。

呂冥就像是一個司機,盡責的做好開車的工作,而他也一樣,盡責的保持沉默。

這段日子,兩人不曾談論那件事,那件……屬於情感的事。

呂冥突然的轉變,隸揚不是感覺不到,甚至覺得這樣的呂冥對他有些冷漠。

他……是不是放棄對他的感情了?是不是已經想通了,其實兩個男人之間不應該有任何愛情的存在才是正確的?是不是已經發現,愛上另一個男人的想法十分可笑?

苦澀的滋味不斷的擴散,連他都不清楚,心底湧出的失落感到底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又或者……其實他早有自知之明,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承認……承認什麼?

承認他在意呂冥在意得要死,其實呂冥說愛他時,他的心底充滿無法忽略的喜悅感,他喜歡呂冥毫無顧忌的說愛他,喜歡呂冥看他的那種濃情神情,喜歡被呂冥所愛……

而今……

「到了。」呂冥將車子停靠在一棟豪華的別墅門口。「確定鏡子在這裡,我昨天已經和對方說好了,你自己進去,她自然會把東西拿給你。」

「為什麼……為什麼我必須跟你來拿一面鏡子?」猛然回過神來,隸揚故作平靜的開口。

「沒有為什麼,因為必須是你。」呂冥的回答十分含糊。

「為……」為什麼必須是他?隸揚想再詢問,只是想和呂冥有多些說話的機會。

「什麼?」呂冥沒有聽清楚。

事實上,隸揚也沒有把話說完,因為突然發現自己故意找話題,實在是一件很可笑又愚蠢的事。

「沒什麼事,我進去了。」他冷冷的說,彷彿身後有可怕的猛獸在追逐,急急的打開車門,走下車。

 

★★★

 

看著隸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確定他已經踏進別墅,坐在駕駛座上的呂冥忍不住揚起溫柔的微笑。

為什麼?為什麼?哪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其實不是必須由隸揚來拿鏡子,只是他想見隸揚,所以隨意找了個藉口把他引出來,至於鏡子由誰來拿,一點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這面鏡子屬於羽氏巫女。

數百年前,這面鏡子由羽氏第一代巫女製作而成,因為巫女擁有傳說中的異能,為了保持法力,必須維持純正的血統,所以終生不能與男人親密,更別說是傳宗接代。

矛盾的是,巫女一來必須維持純正的血統,二來又必須擁有繼承人,為了這些原因,當年巫女以自己的法力製作出一面能夠存載自己靈魂的鏡子。

只要被鏡子照過,同時對著鏡子誠心許願,那麼在死去後,存在鏡子內的一縷靈魂將會尋找適合重生的身軀。

只要找到適合自己靈魂的身軀,將其附入,再將鏡子打破,即能重生,擁有新的生命。

可惜的是,當年巫女製作的那面鏡子被有心人偷了,直到現在才被找到。

好一會兒後,隸揚走出別墅。

呂冥清楚的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直到他上車後,才好奇的開口,「怎麼了?在裡頭發生什麼事嗎?」

隸揚怪異的看著呂冥,「你知道這面鏡子的傳說嗎?」

「知道。」

「這是羽小姐的祖先製作的東西,聽說能存入靈魂,只要許願,一定都能實現……是真的嗎?」這些話是將鏡子交給他的那個女人告訴他的,但是……老實說,隸揚不相信這種事。

「也許是真的。」呂冥毫不在意的輕笑,開車上路。

「只要被鏡子照過,就能把靈魂存在裡頭,只要誠心的許願,就能實現……」莫名的,隸揚想到剛才那個年輕女人把鏡子交給他時,她身邊那個似乎是她丈夫的男人,不知為何,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是啊!只要許願,就能實現……呵……這種事不得而知,至少妡媛十分相信,而且羽氏巫女擁有能力這件事,你不是也體驗過了?」呂冥不甚在意的說。

男人……他只在鏡子中看到一個男人……是他自己。

而在他身旁的那個人……也是男人。

緩緩的將鏡子面對向自己,隸揚的神情充滿疑惑,看著鏡子中倒映著自己的臉孔,看著那張有著冷肅氣息的臉孔……

許願啊……只要許願,就能實現?

他的心中再次湧現苦澀,任務算是完成了,花了七天的尋找工作總算是結束了,但是這也意味著他和呂冥……再次沒有交集。

看著鏡中的自己,瞧著那雙落寞不已的眼眸,隸揚忍不住苦笑。

連鏡子都已經將他的心反應得這麼清楚,他到底還想騙誰?他到底要騙自己多久?

他……對呂冥……他……

如果……如果這面鏡子真的有能力可以改變人的生命,可以給予新的生命,那麼……

望著手中的鏡子,看著鏡中自己的臉龐,隸揚露出失落的微笑。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成為足以和呂冥站在一塊,能夠不在意眾人目光的堅強者,能夠大膽的去愛,勇敢的面對堅持的感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夠對呂冥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希望能一輩子與他在一塊,能夠得到每個人的祝福,不用在意別人的有色眼光。

如果……如果可以……他希望……希望成為女人……

呂冥在等紅燈的空檔,轉頭看向沉默的隸揚,發現他正緊盯著鏡子,打趣的笑問:「怎麼一直盯著鏡子?你該不會在對鏡子許願吧?」

「你……你在胡說什麼?」隸揚驚愕的回過神來,漲紅了臉,急急的反駁,「我……我才沒有在做這種事,這種……我才不信這種事。」

「嗯……是嗎?」呂冥聳聳肩,笑看著激動的他。

「廢……廢話,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誰……誰會對它許願?再說,我有什麼願望好許的?」隸揚才不會承認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麼,慌亂的解釋後,覺得有些尷尬,故意看著窗外。

心臟不受控制的急遽跳動,他承認自己心虛,而且沒有直視呂冥的勇氣,雖然此刻想做的不是逃避,但他是個容易說出違心之論的膽小鬼……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呂冥不禁苦笑,「我有這麼糟糕嗎?隸揚,我真的讓你這麼討厭,連想和你聊聊,都能引起你這麼激烈的怒火?」

看似簡單的問題,聽在隸揚的耳中,卻是難以回答。

如果是先前的他,必定毫不留情的點頭肯定,再說幾句難聽的話加以痛擊,可是呂冥現在的傷痛神情卻讓他說不出口。

「我……我不是真的這麼討厭你,只是你的行為……」令人招架不住。

是,他是懦弱,無法拋棄眾人的目光對他表露自我情感,沒有呂冥敢愛敢爭取的勇氣,只能說,他不值得被任何他所愛。

沉冷的氣氛再次蔓延,靜悄悄的孤寂包圍著車內的兩人。

彼此的心中有著不同的想法、不同的聲音,以及不同的無奈。

當車子抵達「龍襲門第」,兩人相處的機會終於結束。

今天過後,再也沒有機會讓他們能相處這麼長一段日子了,隸揚有自知之明,相同的,他也知道,呂冥對他的膽小和抗拒,一定也有了新的想法。

為何他會知道呂冥這樣想?因為如果今天角色對調,如果是他對呂冥死纏爛打,又被這麼無情冷漠的對待後,說不定他也會想要放棄。

車內的兩人,依然沉默不語。

隸揚望著前方,遲遲沒有下車,以為可以再找些話和呂冥聊聊。

其實他的心中多了不願放手的聲音,有了祈望呂冥別放開他的手的心願,可是……是他自己選擇放開呂冥……不!從頭到尾他不曾抓過呂冥的手,即便身旁的男人早已將自己的心掏出來,擺在他的眼前,渴望他這個膽小鬼可以伸出手將它接下,可是……可是他沒有……

苦澀的覺悟令隸揚感到心痛,咬緊牙關,逼迫自己打開車門。

「再見。」

從此,真的與呂冥毫無關係了吧!

這樣子也好,也許他就能學習如何遺忘呂冥,可以努力忘卻曾經有個男人愛過自己,他對自己的感情強烈得令人心動。

曾經他因為膽小,失去一份也許會讓他快樂不已的情感……

踏出車子的瞬間,隸揚再次被駕駛座上的男人抓回去,坐在車內。

「做什麼?」來不及掩飾傷心的情緒,他露出哀傷的神情。

將隸揚拉回車內的同時,呂冥看到了他臉上那苦澀傷心的哀愁表情。

「其實……你不是真的這麼不在意我,對嗎?」

無法反應,來不及替自己找理由,隸揚發現呂冥對他揚起溫柔的微笑,並再次抱著自己的頸子,封住自己的唇……

「我說過,我不會放開你,就算剛才你強調有多麼討厭我,但是……對你,我永遠不會放手,無論你是男還是女,對我來說,隸揚就是我愛的人。」

輕拂而過的唇瓣溫暖且溫柔,令人沉淪,屬於呂冥的氣味再次充斥隸揚的鼻腔,那種只要感受到對方的滋味即令人昏眩的無力感再次爬上他的心頭。

昏昏沉沉的屈服在他霸道強勢的親吻下,感受著他莫名溫暖的氣味……隸揚第一次有了安心感。

沒有被放棄,不會失去……他感受到了呂冥對他的誓約。

無論他如何佯裝不悅,故作不滿的抵抗,事實上……愛了。

這個令他無助、無奈又心動的男人,他認了,認了呂冥,也認了對他的感情。

也許再給他多一些時間,他會努力的放開心胸,正大光明的接受他。

也許認了,不只是認了,只要是呂冥,他有了想努力得到眾人認可的勇氣,因為……這是他愛上的人,一個男人,他愛的男人……

曖昧的情愫在車內迴盪,不知為何,他卻冷不防的瞪大眼。

下一秒,明明沉淪在彼此親吻氣味中的隸揚毫不留情的用力咬了呂冥的唇。

原本以為呂冥會痛得向後退縮,可是他判斷錯誤,那個可惡的男人也學著咬了他的唇。

「該死!你……你在做什麼?」吃疼的感覺令隸揚推開呂冥,抬起頭,狼狽的瞪著笑容滿面的呂冥。

無視他不滿的神色,呂冥輕佻的笑說:「你咬我,我咬你,我們一人一個傷口留在對方的身上,不是很好?」

「那……那是因為你……你……」因為他毛手毛腳,又在摸他的身子,又想朝他的……攻擊,所以他才會咬他。

隸揚困窘得漲紅臉,無法大聲責罵呂冥不該摸、不該碰他的身子,因為這太丟臉,也太羞恥了。

「我怎麼了?」呂冥看準了他敢怒不敢言。

怎麼了?怎麼了?這傢伙擺明就是知道他無法開口責罵他的行為。

雖然他承認對呂冥的感情了,可是不代表……不代表他可以馬上就接受一個男人隨意的撫摸他的身子,摸他的……該死!

粗魯又急著想逃,隸揚快速打開車門,衝向「龍襲門第」。

這種丟人的事,他怎麼可能說得出口?怎麼可能?

當他以快速的步伐離開車子時,聽到車內那個該死的男人發出得意愉快的笑聲,非常不給面子的持續大笑著。

所以他才討厭呂冥,因為他抓不住呂冥,當兩人面對面時,總是他屈居下風,總是他被呂冥耍著玩,總是……

隸揚的嘴角微微揚起,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個男人啊!輕易的挑撩了他的心,令他悸動,再也無法平復。



 

 

── 這是一場深入骨血的窒愛,每一個吸吐都是滿滿的掙扎 ──
韓媛《男狩》 9/29火熱誘引.激狂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