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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馬閱讀報No.315 甯馨兒《囧囧仙妻3》

 NO.315 201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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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你嘛幫幫忙!
傻夫君、惡公婆、圖謀不軌的一家子
這樣還不夠她焦頭爛額嗎?
為什麼連那最小氣、最愛記仇的文曲星
都選在此時加入了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囧還要更囧rz的行列啊……

甯馨兒
仙妻降世!完美嬌妻、犀利人妻統統靠邊站!
創小說028‧囧囧仙妻3
6/25 麻辣小仙女勇闖豪門 夫君保衛戰愈演愈烈!

 


 

 

連載專區:

甯馨兒/囧囧仙妻3──

★★★

君宇辰這一次的傷,好得格外的快。

連百草堂的張百草看了,都嘖嘖稱奇。這一箭穿心還能活下來的,本就屬罕見了,而且還能好得這麼快,這幾日他來把脈的時候,感覺到君宇辰的脈息之強,甚至好過受傷之前。他曾聽說過橙小舞給君宇辰渡氣療傷的事情,更是驚詫不已,連著幾天看到橙小舞就追問她的武功來歷,煩得她看見他就退避三舍。

這日又到了張百草看診的時間,橙小舞早早就躲了出去。

那傢伙還想打聽她的底細,若不是她現在沒了功夫,早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了。

橙小舞坐在荷塘邊,憤憤地撕扯著根柳枝,想得氣惱時,隨手將柳枝朝水裡抽去。

「臭郎中,煩死人了!」

「三少奶奶為何煩惱呢?」

柳枝剛扔進水裡,背後便傳來個女子溫溫柔柔的問候聲,她一回頭,卻見燕若獨自一人過來,手裡還端著個湯盅,知道她又準備去探望君宇辰,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

「我煩的是,相公這身子一好,那些個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找上門來,真是煩不勝煩。對了,我還得多謝妳姊姊替我應酬,我這人笨嘴拙舌的,要是換了我出去,只怕把人都得罪完了。」

燕若微微一笑,眼神中掠過一抹失落。

「那些人也都是三少以往的朋友,三少病了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恢復了,自然免不了要多些應酬。三少原本就交遊廣闊,知交甚多,這些個事情,三少奶奶以後慢慢就會習慣了的。」

「習慣?」橙小舞嗤笑一聲,「他沒成親之前的事情我才懶得管,可如今既然做了我的相公,就不能再出去勾三搭四的了,那些個人,早晚都要他斷了來往,想都別想再有什麼以後。」

燕若一怔,勉強地擠出點笑容來。「三少奶奶莫非想獨佔三少?這男人三妻四妾都屬正常,君家子嗣不多,還要指望著他開枝散葉──」

「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別人操心。」

橙小舞站起身來,丟掉柳枝,截過她的話,笑咪咪地說道:「說起來,燕姊姊的年紀也不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閣呢?二少奶奶也真是的,怎麼不給妳挑個好人家,老是這麼耽擱著妳,可怎麼好啊!」

燕若的臉霎時變得蒼白,搖了搖頭,後退了兩步。「燕若自己的事情,也不勞三少奶奶費心了,燕若告辭!」

說罷,她轉過身去,逃也似地跑開。只不過,離開的方向,並非是去福壽園那邊,而是回了她自己住的水月軒。

橙小舞看著她的背影,輕哼了一聲。

「妳真是好卑鄙啊,用障眼法騙了三少,又把人家個小姑娘逼成這樣,嘖嘖,爛柳丁,真是太狠了啊!」

小卓卓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幾分疲憊。這些日子,每日裡要給君宇辰用回心訣療傷,也費了他不少力氣,連帶著柳如眉都以為兒子生病了,只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無所不在的能力。

橙小舞聽得他的聲音,雖是笑謔嘲罵,可也放心了不少。那日他們吵架之後,他雖然照舊給君宇辰療傷,卻再沒有找她說過話,甚至她主動去找,都被柳如眉拒之門外。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她在這人世間,唯一相同身世的人,唯一可以毫無掩飾的人。

「卑鄙又如何?反正現在嫁給呆頭三的人是我不是她。你難道不知道,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可沒那麼好心,等著讓人家欺上頭來。先下手為強,既然我已經決定要跟呆頭三在一起了,就不會再讓別的人搶走他!」

「好剽悍啊,嘖嘖,真不知是哪位仙子帶妳出徒的,若是被仙官大人知道妳的所作所為,只怕早幾百年就把妳丟下來了,簡直是太丟我們仙家的臉面了。」

「去你的!等有朝一日,你動了凡心,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可以跟人共同擁有一個愛人。」

「啊呀呀,妳可別咒我,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小卓卓身子一陣發冷,趕緊抖掉滿身的雞皮疙瘩,「算了算了,不跟妳胡扯了。妳上次讓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啊,那還不趕緊說啊!」一聽這個,橙小舞立刻緊張起來,急急地催促他。

「求人還這麼囂張?爛柳丁,我上輩子是不是欠妳的了?」

「隨便你怎麼說。別打岔了,趕緊說,那天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把呆頭三推出去的?」

「是!」

「是誰?」橙小舞的心都提起來了,急忙追問:「是不是君宇凡兩口子?」

「不是。」小卓卓嘆息了一聲,像是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輕輕地說道:「是……柳媽。」

「柳媽?」橙小舞一怔,「怎麼會是她?她不過是個總管罷了,跟我們無冤無仇,上次我還救了她呢,為什麼她會去害呆頭三呢?」

「因為我。」小卓卓苦笑了一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橙小舞頓時恍然大悟。柳如眉是柳媽的姪女,小卓卓就相當於她的姪孫,如今在君府之中,也就剩下他們兩個嫡孫,君宇凡雖然有些能力,但一來無子無後,二來又是庶出,若是君宇辰有了什麼意外,那君卓逸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君家最有希望的接班人。

虧她一門心思盯著君宇凡夫婦,卻沒想到,最大的隱患,就在自己隔壁。

只是,對著小卓卓,她卻怎麼也無法敵視起來。

小卓卓顯然已經了解了她的想法,也嘆息了一聲,鬱鬱地說道:「我也知道,妳若是顧忌到我,肯定會很為難。但不管怎樣,柳媽和我娘,都是真心誠意待我好的,我雖然告訴妳真相,但也絕不會幫妳去對付她們,甚至……」他稍稍頓了一下,似乎咬著牙,很艱難地說道:「就算妳要對付她們,我……也會想盡辦法阻止的。」

橙小舞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要幫著她們,甚至……不惜與我為敵?」

「我也不想。」小卓卓苦笑了一下,「君宇辰是妳相公,妳要幫他。但對我來說,她們也是我的親人,而且她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妳說,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橙小舞無語地抬起頭來,望望天際,長嘆一聲。

同是天界被貶人,本該同病相憐互相扶持的,如今卻不得不面對這樣的局面,真是讓人左右為難啊。

 

★★★ 

 

橙小舞跟小卓卓說完話後,一直悶悶不樂,等回了自己屋子,還覺得胸口憋悶得慌,君宇辰換好藥進來,看到她這樣子,追問了幾句,她便說出了那日對他下黑手的人,只是隱瞞了小卓卓的事情,光說是自己查到的。

君宇辰聽說是柳媽,也呆了好一陣子。

「柳媽?我小時候是太君和她一手帶大的,怎麼會……」

橙小舞見他那痛苦的樣子,也有些不忍。「說不定……說不定我打聽的有誤,搞錯了呢?要不,我再去查查?」

君宇辰搖搖頭,有些痛心地說道:「當時在我身後的,也只有那麼幾個人,除了柳媽,就是二哥他們。我原本以為是二哥,卻沒想到……娘子,為什麼她能狠心害我呢?我可是她從小帶大的啊!」

橙小舞見他如此難過,拍拍他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算啦算啦,別再想了,或許她也是被嚇著了,不小心撞到你了呢?那天也怪我,胡亂出手,搞得天下大亂,才連累得你受傷。現在既然你都好了,就別去想那麼多了。」她想了一下,又補充說道:「以後我們自己小心一點,別再讓人有機可趁就是了。」

君宇辰痛苦地搖搖頭,「還有燕若,我們一起長大,我一直當她是親妹妹一樣,想不到她居然也會害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們都恨不得要置我於死地方才甘心?」

「呃?燕若……」橙小舞心虛了一下,看到他那麼自哀自怨的樣子,心下有些不忍,糾結了一陣子,終於還是咬咬牙,小聲地說道:「那……那個……其實,其實不關她的事。」

「什麼?」君宇辰看著她低下頭,一副心虛汗顏的樣子,再想想那日的情形,心下頓時了然,只是難得見她這副模樣,還是故意問道:「怎麼會不關她的事呢?湯是她親手熬的,又是她端來給我的,不關她的事,難道還會是娘子妳不成嗎?」

橙小舞的頭垂得更低了,如蚊子哼哼一般地說道:「是……是我!」

「妳?」君宇辰誇張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娘子,妳怎麼會害我呢?」

「不是不是!我沒有害你!」橙小舞見他誤會,急忙抬起頭來,擺著手說道:「那是障眼法,你摔碎了湯盅後我用的障眼法。其實那湯裡根本沒有毒的,我只是騙你……」說著說著,她又低下頭去,汗顏地說道:「我不想讓你吃她做的東西,更不想你成天看著她想著她……」

「傻瓜!」君宇辰一把抱住她,輕輕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就算我吃了她做的東西,也不等於就會喜歡她。不是跟妳說了嗎,我一直當她是妹妹一樣,沒有別的事情的。這些個莫名其妙的醋,以後就不要吃了,只要記住,我,君宇辰,就只有橙小舞一個娘子。」

橙小舞臉上一紅,好像從沒了武功開始,她變得容易臉紅起來,居然還有些患得患失的情緒,才會這麼愛拈酸吃醋。要是放在以往,照她的脾氣,早就直接抓著這些人的衣領扔出門去,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這些個歪門邪道。

動了心,開始在乎他,也開始在乎他的感覺,他家人的感覺,在乎得越多,就越來越束手束腳,完全不像是自己了。

老老實實將這些講了出來,她才真的鬆了口氣,心底被那該死的小卓卓勾起的負罪感也輕了許多。再聽到君宇辰這麼一說,她頓時安下心來,如同雨過天晴一般,因為那些追上門來的桃花和後院裡的水月而帶來的烏雲,霎時散得乾乾淨淨了。

「呆頭三!」

「嗯。」

「等你傷好了……」橙小舞抬眼看了他一眼,臉紅紅的,「我們那個吧!」

「那個?是什麼?」君宇辰看著她的小臉紅豔豔的如同桃花一般,哪裡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愛煞她這副模樣,故意促狹地追問:「什麼事得等傷好了才能做啊?現在不行嗎?」

橙小舞的臉上像是著了火,哼哼地說道:「那……那個……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造個娃娃……」

她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後的那個傢伙渾身顫抖起來,納悶地抬起頭來,轉身一看,君宇辰張著嘴,強忍著沒發出聲來,無聲地大笑著,笑得整張臉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尤其看到她回頭的樣子,終於爆笑出聲。

橙小舞的嘴都開始抽搐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你故意耍我!」

君宇辰笑得幾乎直不起身子來,只能抱著她才沒從椅子上掉下去。

「娘子,妳實在是太可愛了!」

「豬頭三!我咬死你!」

橙小舞氣得牙癢癢,看到他的手臂環抱在自己肩頭,索性一低頭,就一口咬了上去。

「輕點輕點,咬死我妳可就造不出小娃娃來嘍!」

君宇辰任由她咬著,低下頭正好看到她的後頸處,看著那裡雪白柔嫩的肌膚,心頭一蕩,身子忍不住熱了起來,手臂上的痛楚也感覺不到了,再低下頭去,吻在那裡,輕輕地吮吻齧咬,撒下了一朵朵小小的粉色的花瓣似的印跡。

橙小舞身子顫抖了一下,突然軟了下來,原本咬著他的地方,也無力得像吻多過咬了,只能用殘存的一點理智提醒他,「你的傷──」

「不要緊的。」

君宇辰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解開她的腰帶,順著她的後頸向下吻去,看著那白皙的肌膚泛起淡淡的粉色光澤,越發地顯得誘人。這麼長時間以來,都只能看不能吃,忍得如此辛苦,好容易等到了她開竅的時候,哪裡還肯再等下去。

「唔……」橙小舞肩頭一涼,外裳已被他解開,露出如玉雙肩。饒是她在月老宮望塵井也看過不少春宮戲,可自己卻是頭一遭,只覺得他雙唇所過之處,都像是著了火一般,只得緊緊靠在他懷中,無力地呻吟著。

「呦,這大白天的,怎麼還關著門呢?三少!二嫂我來看你啦!」

門口傳來君燕飛招牌式的笑聲,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澆在了兩人的身上,只得相對苦笑了一下,急忙站起身來拉好了衣衫。

橙小舞臨起身前,君宇辰輕輕咬了下她的耳朵,低低地笑道:「妳欺負了人家妹子,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這筆帳算在妳的頭上,等到晚上,我再好好跟妳算……」

 

★★★

 

君燕飛這一進門,眼角一瞟,就看出兩人的不對勁。

兩個人面色紅粉菲菲,眼角含春,橙小舞這個野蠻丫頭臉上居然還帶著幾分羞意,再想想這大白天關門的,還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君燕飛暗自腹誹了幾句,臉上卻還是笑咪咪地將湯盅朝著君宇辰推了過去。

「三少爺啊,這是燕若給你熬的補湯。嘖嘖,你這傷勢好得這麼快,我妹妹這補湯可是功勞不小吧?」

「那是自然。」君宇辰看了橙小舞一眼,尷尬地點點頭。他哪裡有真正喝到一口啊,早就被橙小舞中途給截留了,生生澆死了園子裡的兩盆君子蘭,若是讓太君知道了,還不知要心疼成什麼樣子。

君燕飛哪裡知道,猶自在那裡故意地長吁短嘆起來。

「說起我這妹子啊,還真是辛苦。今天自個兒都病了,還不忘給三少爺你熬湯。這不,她起不來了,只好讓我幫著跑一趟,給你送來。來來,先喝了湯,省得一會涼了發腥氣。」

君宇辰硬著頭皮接過湯盅,看到橙小舞靜靜坐在一旁不吭氣,打開了聞了一下,有些汗顏地說道:「二嫂,我剛喝過藥,眼下正脹著呢。要不,這湯先放著,回頭我自己喝。還有,燕若姑娘怎麼病了?有沒有看過大夫啊?」

橙小舞在一旁輕咳了一聲,不屑地撇撇嘴。

燕若哪有什麼病啊,就算有,只怕也是被她之前給氣得上火了,那心病就算是看了大夫也治不好,除非──

她猛地抬起頭來,望向君燕飛。

果然看到她輕輕一嘆,哀哀地望著君宇辰,故作可憐兮兮地說道:「大夫是看了,說她是氣滯鬱結,感染了風寒,病倒是不大要緊。不過,若是三少有時間,能過去看她一眼,她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君宇辰聞言一噎,剛剛才表示了關心,這邊就要趕鴨子上架了。

還沒等他答話,橙小舞就湊上來笑咪咪地說道:「燕若姊姊病了啊?那我們自然要去看看她了。辛苦了她這麼久,不去探望一下,豈不是顯得我們太沒良心了?」

君宇辰聽得那「沒良心」三字,腰間已被隻纖纖玉指狠狠戳了一下,只得點頭答應。

君燕飛先是皺了下眉頭,她要請的,可只有君宇辰一人,想要藉此機會試探一下,卻沒想到這橙小舞不請自來,讓她連回絕的話都來不及出口。

「三少奶奶……」

君宇辰看到她臉上的不豫之色,急忙站起身來,拉著橙小舞的手說道:「既然如此,那趕早不趕晚,我們現在就去探望下燕若姑娘吧!」

橙小舞衝著君燕飛咧嘴一笑,「那好啊,二少奶奶,走吧!」

君燕飛無奈,只得起身引路。三人走出門去,橙小舞落後一步,低低地衝著門口的莉莉絲說道:「裡面的那盅湯,就便宜妳了!」

君宇辰聽得清楚,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剛剛才說了以後不胡亂吃醋,如今又成這樣,可見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這女人不吃醋,簡直比移山填海還要難。

 

★★★

 

三人到了水月軒前,便聽得裡面傳來一陣琴聲,那琴聲婉轉清揚,哀怨纏綿,如泣如訴,分明是一首《漢宮秋月》,其中清怨抑鬱之情,流露無遺。

君宇辰聽在耳中,不禁心下黯然神傷。

他與燕若相識多年,也算是青梅竹馬,當初同讀詩詞,琴簫合奏,若論才情學識,橙小舞只怕拍馬都趕不上。只是她一向清高自賞,兩人相處也多是談文說詞,雖說彼此有幾分好感,但尚未論及兒女私情,便屢次遇刺,使得他對君宇凡夫婦有了戒心,自然也就對她疏遠了幾分,刻意地保持了距離。

再後來太君為他沖喜娶來了橙小舞,這個刁蠻任性的丫頭,雖是經常胡鬧,可率真開朗的性子,讓久處大宅之中,見慣虛情假意的他大感新鮮,後來又見她雖然霸道刁蠻,可對他照顧迴護,尤其是經歷那次大病之後,更是讓他認定了這個娘子,對以往曾經交往過的鶯鶯燕燕,盡數都忘在了腦後,其中,也包括了這個曾經與他最為接近的「妹子」。

今日一聽到她的琴聲幽怨,又勾起了他的記憶,心下不由得生出幾分愧疚。

若非是他,她又怎會耽誤得如今年近十八而未嫁,錯過了多少好姻緣,落得如今伊人獨憔悴的境地。

君燕飛察言觀色,看出了他臉上的傷懷之情,心下暗喜,跟著嘆息一聲,撩起袖子來抹抹並不存在的眼淚,慨然說道:「燕若的琴技越發的好了,只可惜,就是沒有合奏知音之人啊!」

君宇辰的背心一冷,突然感覺到橙小舞的眼神像利箭般射向他,趕緊輕咳了一聲,不敢接口,徑直走了進去。

橙小舞哼了一聲,磨了磨牙,暗自忖道:「合奏?好啊,原來還有這麼個典故我不知道,難怪這二少奶奶閒著沒事非要拉你來一趟,今兒個我倒要瞧瞧,你們怎麼個合奏法!」

君燕飛跟著走了進去,見橙小舞呆了一下,故意快走了幾步,插在她與君宇辰中間。

一進門,便看見臨湖邊的水榭上,燕若獨自一人撫琴而奏,神色淒婉憔悴,定定望向湖中,竟似全然沒有發覺他們進來。

君宇辰見她如此,也不由得有幾分心酸。

「錚──」

琴弦突然斷裂開來,細長的弦絲劃過燕若的手指,霎時流出血來。她抬起手來,看著流血的手,卻只是苦笑了一下。

「給妳。」

一方雪白的絹帕遞到了她的面前,抬頭一看,卻是自己方才還在想念的那人,一時之間,淚盈於睫,剛要開口說話,卻見他身後又跳出一人來,驚嘆著說道:「燕若姊姊妳流了好多血哎,怎麼還不趕快包起來?」

燕若一看是橙小舞,先是一怔,繼而苦笑了一下,收回手去,從袖中取出塊絲帕纏在手上,淡淡地說道:「一點小傷,算不得什麼,有勞三少爺掛心了。」

君宇辰尷尬地收回手去,有些汗顏地看了橙小舞一眼。

「我們聽二嫂說妳病了,特地過來看看。燕……姑娘,妳既然受了風寒,就不該在這池邊彈琴,若是再著了風,豈不是更加傷身?還是先回屋裡去,多休息一陣子,有什麼需要的就讓青荷來跟我們說一聲好了。」

「是啊!」君燕飛也跟著走了進來,一臉關切地說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妹妹妳有什麼事就說,千萬別放在心裡讓自己難過。」

「一家人……」

橙小舞站在後面,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又開始磨起牙來。

燕若點點頭,望著君宇辰,原本就瘦弱的身子臨風而立,越發顯得楚楚動人,翩然若仙,再加上那明眸含淚,如盈盈秋水,脈脈含情地望著他,柔聲說道:「多謝三少爺關心,燕若知道了。」

君燕飛過來扶著她,嘴上還絮絮叨叨地說道:「妳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跑,還費那麼多心思給三少爺熬湯,若是他知道妳這樣,又怎麼能安心呢?」

君宇辰原本已經無話,聽她這麼一說,又不得不點頭應道:「二嫂說得是,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妳也不必再費心熬湯了,先照料好自己的身體要緊。」

橙小舞心裡的醋意翻騰,忍了又忍,聽到此處,終於忍不住說道:「燕若姊姊妳放心好了,三少自有我來照顧,不必妳再那麼費心了。」

她瞥了一眼變了臉色的君燕飛,硬是拉住了君宇辰說道:「燕若姊姊不舒服,該多休息休息,咱們就別打擾了,改天等她身子好了,我們再來聽她彈琴唱曲,豈不更好?」

君宇辰看到燕若的臉都白了,君燕飛更是黑了臉瞪著橙小舞,這來探望一趟,連門都沒進,就這麼走了,也是有些說不過去,可若是再不走,身後的河東獅只怕就要暴走了,他只得衝她們拱拱手,道了聲歉,便被橙小舞急急地拉著走了。

等出了水月軒,橙小舞一把甩開他的手,氣哼哼地就往前走去。

君宇辰站了一會,還是跟了上去,只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既不上去說話,也不落下離開。

燕若和君燕飛也走到了水月軒門口,燕若望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都微微嘆息了一聲,君燕飛卻喜滋滋地說道:「妹妹,妳瞧,三少只要明白過來,對妳還是有幾分情義的。今兒個我過去一說妳病了,他都沒顧那野丫頭的眼色,硬是要來看妳。若是論起才華品貌,妹妹妳和三少才是最匹配的一對,放心好了,早晚有一天,他會留在妳這邊的。」

燕若卻苦笑了一下,抬起頭來,望向天空,生生地將那汪即將流出的淚水又壓了回去。

君宇辰雖然還念著幾分舊情,可那眼神中的生疏客氣之意,與他望向橙小舞時那種寵溺疼愛的表情,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早晚有一天,只怕那一天,她永遠都等不到了。

 

★★★

 

橙小舞和君宇辰一前一後地走回福壽園,正好看到太君在園子中賞花,見到兩人這般模樣,便輕笑著揮揮手,招了他們過去說話。橙小舞猶自氣哼哼的嘟著嘴,太君一見,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拉過君宇辰問道:「辰兒啊,你又哪裡惹著這個小辣椒了?瞧瞧她,這嘴上都能掛著個油瓶子了。」

君宇辰苦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奶奶不必擔心,她就是愛使小性子,一會就沒事了。」

「誰說沒事?」橙小舞氣鼓鼓地說道:「你若是看不慣,大可去找什麼知音合奏,彈琴說話唱個小曲兒的,豈不是更合你的意?」

「呦,這石榴還沒熟呢,怎麼就泛出這麼大股子的酸味了?」太君笑了起來,另一隻手拉過了橙小舞,笑咪咪地說道:「該不會是我們小舞會吃醋了吧?辰兒,你是招惹了哪家的姑娘,惹得你娘子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君宇辰嘆了口氣,朝水月軒的方向努努嘴,沒吭氣。

太君頓時明瞭。那邊那位的心思,由來已久,只是她一直卡著,上次如非是氣極,也不會同意柳媽的意見。在她看來,給孫子納妾不是不可以,但若是讓燕家姊妹都嫁進來,只怕以後還會多生事端,更何況對君宇凡夫婦她還懷有戒心,這事君燕飛提起多次,都被她退了過去。

她略一思忖,便叫過柳媽來。

「回頭妳去請二少奶奶過來,約了城東的楊媒婆,幫著給燕姑娘挑些城中配得上的人家。燕姑娘眼看著也要十八了,再留在咱們君家,只怕也不合適了。」

柳媽應了一聲,看了一眼君宇辰,心中暗嘆一聲,便出去做事了。

「謝謝太君!」橙小舞歡呼了一聲,撲到了太君的身上,將她一把抱住。

太君身子先是僵了一下,立刻又眉開眼笑了。她身為君家的主事人,一向在眾人面前威儀赫赫,孩子們一旦長大懂事,甚少敢與她如此親暱的,如今看到寶貝孫子痊癒了,又得小辣椒這親近,更是開心不已。

「謝什麼啊,倒是妳自己,也得加把勁啊,早點給奶奶生個白白胖胖的重孫兒!」

「太君……」橙小舞滿面飛紅,抱著她身子扭了扭,偷偷回頭瞅了君宇辰一眼,臉越發地紅了起來。

君宇辰輕咳了一聲,也忍不住笑著說道:「奶奶放心,我們會努力的!」

橙小舞的臉更加的紅了,嬌哼了一聲,急忙躲在太君身後,都不敢再看他一眼,心裡卻是癢癢的像被貓兒抓了一般,想起君燕飛來之前兩人親密的舉動,連脖子根都發起燒來。

「太君!」

太君看得高興,正準備說話,突然見蓁蘭從園子外面匆匆地走了進來,叫了她一聲,手裡拿著疊紙,皺著眉看了那小倆口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拿的什麼東西,給我看看。」太君心情正好,便隨口問了一句。

蓁蘭看了君宇辰一眼,臉上微微一紅,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太君。

那不過是幾張白紙,上面用毛筆劃著九宮格子,當中的空格中,畫著些個○○××的符號,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太君納悶地翻了幾下,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在哪拿來的?」

蓁蘭還未開口,橙小舞已經探出頭來,驚詫地「咦」了一聲,「這是我房中的東西,怎麼會到妳手裡?」

蓁蘭急忙說道:「三少爺的身子大好了,太君吩咐我去幫忙收拾怡心苑,好讓你們回去住,結果在收拾你們臥房的時候,在床上看到這個……」

「這是什麼意思?」太君皺起眉來,不解地望向橙小舞。

「呃,這個……」

橙小舞頓時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不能說,這是當初她哄騙呆頭三,冒充圓房玩的「○○××」的遊戲吧?

太君感覺到有些不對,微微瞇起眼來,又望向君宇辰。「怎麼回事?」

君宇辰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得後面傳來柳媽的一聲驚呼,「這都是什麼啊?三少爺、三少奶奶,你們在房中,就玩得這個嗎?」

橙小舞暗叫糟糕,一回頭看見柳媽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恨得牙根癢癢的。

「柳媽,妳不是去找楊媒婆了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柳媽瞅了她一眼,走到太君身邊說道:「楊媒婆那裡,我讓湘竹去了。太君這幾天身子不適,我怎能離開呢?對了,三少奶奶,這紙上的○○××可是你們平時在房中的遊戲?」

「是又如何?」橙小舞深吸口氣,硬著頭皮認了。

太君皺起眉來,「柳媽,這遊戲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柳媽拿過那紙畫來,示意蓁蘭離開,然後指著上面的符號說道:「太君有所不知,當初三少爺那個……病沒好的時候,太君不是想著問他們圓房的事情嗎?我去聽過兩次,聽得他們在床上說什麼○○××,還有什麼別的話,我當時也沒在意。後來三少奶奶嫁進來快一年了沒有身孕,太君讓我去觀音廟燒香的時候,我替他們求了支籤,籤上說的是『妻財戌土世,臨螣蛇』,我問了解籤的師父,師父告訴我,三少奶奶未孕,乃是因為他們二人雖共處一室,卻是做的假夫妻,有名無實。」

「什麼?假夫妻?」太君霍然站起,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怒視著君宇辰和橙小舞。「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太君!」君宇辰急忙跪了下去,「這都是辰兒的主意,不關娘子的事。」

柳媽輕嘆一聲,拍拍那畫紙說道:「三少爺啊,三少奶奶教你玩這遊戲的時候,你還身在病中,這不知者是不為罪,不過,有些存心欺瞞的人,就不知到底是何居心了。」

太君聞言,也不去管君宇辰,只是死死地盯著橙小舞。

「妳說,是不是妳出的主意?」

橙小舞也跪在了君宇辰的身邊,咬咬牙,點點頭。

「是,是我哄著呆頭三騙了你們,我們……我們壓根沒有圓房。」

太君的身子晃了一晃,臉色變得有些發青。

「那落紅的帕子──」

「是他的鼻血。」

橙小舞不顧君宇辰扯著她的袖子,索性都說了出來。

「我怕你們發現,所以哄著他幫我作假。太君,我不是存心欺瞞你們,只是那時候我還沒有──太君!」

太君氣得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指著她渾身發抖。「不是存心的?這樣妳還好意思說不是存心的?枉我還以為妳真心待我的辰兒,卻沒想到,妳根本──」

她的話還沒說完,全身劇烈的抽搐起來,雙唇一張一合之間,卻已經說不出話來。

「太君!」

君宇辰發現她的狀況不對,急忙站起身來,堪堪在她倒下之前,將她接住,眼看她嘴角抽搐,指著橙小舞哼了幾聲,終於昏了過去。

君宇辰急忙將她抱了起來,匆匆衝往她的房間,根本沒來得及顧上還跪在地上的橙小舞。蓁蘭和柳媽也急急跟了進去,只留下她一個人跪在那裡,捂著自己火辣辣的面頰,失魂落魄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太君病倒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君府上下,沒多久,張百草就被人匆匆地領來。君懷遠和君夫人也趕來,還有君宇凡夫婦帶著燕若一起過來,所有的人路過院子的時候,看到跪在地上的橙小舞,都繞道而行,沒有一個人停下來過問。

橙小舞一個人孤伶伶的跪在那裡,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就連君宇辰,也沒有再出來。

從下午豔陽高照,一直到夕陽西落,夜幕降臨,太君的房中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緊張地守候著,看著丫頭和藥童來來往往,橙小舞的雙膝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覺,卻只能死死地盯著那房門,等他出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有個人站在了她的面前,輕聲說道:「三少奶奶,妳先起來吧!」

她抬頭看了一眼,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低低地問道:「太君怎樣了?」

那人輕嘆一聲,說道:「太君還在昏迷中,大夫說是中風,不知什麼時候能醒來。」

橙小舞垂下頭去,心頭有些揪扯的疼痛,痛得厲害了,眼前也清楚了一些,隱隱看到那淡藍色繡著彩蝶的鞋子,還有那藍色如水般的裙裾,再抬起頭來時,終於看清,眼前的人,正是燕若。

只見她正一臉關切和同情地望著自己,橙小舞突然覺得想笑。

下午自己還去探望她,在她面前故意拖走了君宇辰,才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彷彿一切都改變了,現在反倒是她,成了被遺棄和同情的那一個。

甚至,這麼長時間,就連君宇辰,都不曾出來看一看她。

橙小舞緩緩站起身來,雙膝跪得又麻又痛,差點站不住了,燕若剛想伸手扶住她,卻被她甩開,自己站了起來,挺直了脊梁,木然地說道:「多謝妳了,我自己能走。」

「三少奶奶,妳……」燕若遲疑了一下,還是輕嘆著說道:「太君一直拉著三少爺不放,老爺和夫人也不讓他出來,妳……妳不要怪他啊!」

橙小舞恍若未聞,轉過身去,緩緩地,如同木偶人一般,走出了福壽園。

 

★★★

 

君宇辰在太君的床前,整整守了一夜。

雖然有些擔心橙小舞,可太君抓住他的手不放,爹娘又一直在旁邊守著,他也只能私下裡託燕若出去看看,後來太君的病情又有反覆,張百草使盡手段,方才保住她的性命,只是折騰了一夜,太君尚未醒來。

君夫人見此情形,便接掌了君家的事務,先是讓君懷遠和君宇凡先回去,免得耽誤了官府裡的工作和舖子裡的生意,然後給一眾下人各自安排好事情,又讓君宇辰在福壽園守著,君燕飛姊妹輪流相助。

她在君家多年,一直惟太君之命是從,喏喏應承,直至今日,方才顯露出當家主母的能耐來,倒也安排得頭頭是道,讓柳媽等人不得不服。

君夫人這一番表現,也讓君懷遠安了心,叮囑了幾句,又看了看太君之後,便先行回去了。

君宇辰一心守著太君,按著張百草的吩咐給她揉臉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致於徹底昏死過去,如此忙忙碌碌之下,一夜匆匆而過。

等到天邊大白,張百草才長出了口氣。太君終於醒來,雖然還不能說話,手腳動彈不得,可是好歹能睜開眼看看,可以餵下些湯水了。她醒來看到君宇辰守在身邊,眼睛骨碌碌轉了幾下,努力動動嘴,還是沒說出話來,只得眨眨眼,焦急地看著他。

君宇辰緊握著她的手,知道她的心意,便附耳過去,輕聲說道:「奶奶妳不要再生氣了,娘子已經知道錯了,我們以後會努力,好好過日子,給妳生個重孫兒的。」

太君眼睛眨了眨,說不出話來,眼角卻滾落滴渾濁的淚珠。

君夫人急忙拉起他來,上前陪著笑說道:「太君放心,他們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您就好好休息,千萬別再動氣了。」

君宇辰本來還想跟太君解釋一下,可被君夫人攔住,又見太君如此疲憊,只得站到一邊去。剛喝了杯茶提神,正好瞧見燕若端了藥進來,便小聲問了下橙小舞的情況,燕若正要說話,卻見君夫人走了過來,輕咳一聲。

「辰兒,你若是累了,就回房去休息一會吧,娘和燕姑娘在這裡守著太君就是了,回頭等你休息好了再來。」

君宇辰自是求之不得,謝過了燕若,便急匆匆地回自己在福壽園暫住的東廂房。

不料回到房中,卻是冷冷清清,非但沒有看到橙小舞,就連香凝和繡月莉莉絲都不知去了哪裡。

他心中隱隱感覺不對,問了幾個丫鬟,都不知她們去了哪裡,最後找了柳媽,方才知道繡月和香凝被她安排去廚房那邊幫著熬藥,莉莉絲她壓根就沒看到。

君宇辰無奈,想來想去,只得先回怡心苑去看看。

 

★★★

 

橙小舞離開福壽園後,失魂落魄地到處亂走,走來走去,再抬頭時,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還是走回了怡心苑。

月老既然已經踢了她下來,就注定她要在這個皮囊裡過完這三十年,就算她開始怎麼的不甘心,如何的胡鬧,折騰到最後,還是注定要留在這裡。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如此地步。

如今太君被她氣得病倒,唯一肯迴護她的人也沒了,也不見他出來說一句半句。她心下第一次有些黯然起來,或許這一次,他是真的生她的氣了。

她默默走過月形門,在怡心苑的園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這個地方,是曾經與那呆頭三藏過貓貓的;那個地方,是曾經跟他挖過蟲洞的;還有那曾經被他們差點折斷了的梨樹,那被他們搗碎花瓣做胭脂的鳳仙花……點點滴滴,她突然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快一年了。

人間一年,天界也不過一天的時光。

原來一天的時間,可以過得如此漫長。

若是讓月老知道,這一天的時間,已經被她搞到如此一塌胡塗的地步,不知道還會如何處罰她。更不知道,以後的那些日子,要怎樣才能過去。

「後悔了嗎?」小卓卓的聲音,總是在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出現。

橙小舞呆了一呆,卻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傻瓜,笨蛋!」小卓卓恨鐵不成鋼地罵了起來。「妳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人間的男子,大多都是喜新厭舊的花心鬼,脫不了那些個俗氣,妳又何苦沉迷下去?就這麼混混日子,等時間到了,一樣可以重返天庭,到那時我帶妳去瑤池玩,好不好?」

橙小舞低下頭,還是搖了搖。

「妳──」小卓卓突然生氣起來。「爛柳丁笨柳丁,妳知不知道,妳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妳自己,一點都不可愛,一點都不好看了!」

「我知道。」橙小舞可憐兮兮地抱著腿靠在窗下坐著,揚起臉來,看著上面的星空,如深藍色絲絨般的夜空上,只有一彎月牙,周圍無數的星子一閃一閃,像是在眨眼,又像是在說話。曾幾何時,她曾與天界的姊妹們一起,在銀河暢遊,在星空飛舞,而如今,卻只有她一人,孤伶伶地在這裡望著她們。

「喂喂喂,妳當我不存在是不是?什麼叫孤伶伶,我不是在陪妳說話嗎?」

小卓卓再次窺伺了她的心思,不滿地叫了起來。

橙小舞本來醞釀得好好的傷感情緒,被他這麼一叫,忍不住啐了一口。

「臭三隻眼,你不是說天庭規矩不能隨便窺視人心的嗎,幹嘛老偷窺我?人家好不容易醞釀點眼淚出來,想大哭一場好睡覺去,現在全被你打斷了!」

「嘿嘿,既然哭不出來,就過來陪我玩吧!」小卓卓一聽,頓時樂呵了起來。

橙小舞翻了個白眼,心情居然好了許多。

「臭小鬼,你的太奶奶病了哎,你居然還有心情去玩?」

「太奶奶……」一說到太君,小卓卓的語氣突然低沉了下來,幽幽地嘆了口氣,「我也沒辦法了。不管怎樣,現在以我們這點渣到家的本事,鬥不過下面來的那些傢伙。太奶奶,她的壽數已經到了,我……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還能怎麼辦?明明知道那些事,還是無法改變,只能眼睜睜看著……」

說到末了,他的聲音也低沉下去,隱隱還帶著幾分哭腔。

橙小舞頓時啞然。

原來他的開心,也不過是一種掩飾。

或許很多時候,他比他們更加難過。因為他知道別人在想什麼,知道他們的命數,可偏偏又不能插手,不能改變,那種煎熬和無力感,比他們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要痛苦上十倍百倍。

「對不起啊小卓卓,我不是故意說你的,你別生我的氣啊!」橙小舞小心翼翼地看看隔壁的牆頭,絞盡腦汁地想安慰他的話。「我以為你比我超脫得多,不在意這些人間的生死。不過,太君的事,真的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小卓卓嘆了口氣,沒好氣地說道:「要能挽回我早去動手了,還會在這裡跟妳囉嗦?我只不過是個小仙,又困在這個身子裡,十成本事也只剩下一兩成了,哪裡還有辦法。」

橙小舞托著腮,又開始看起星星了。

「如果太君沒了,那他一定會怪我了。卓卓,你說太君會不會升到天上也變成顆星星啊,那樣,我以後還有機會跟她解釋的。」

「暈──柳丁妳完蛋了!」

小卓卓一聽,原本正在床上翻跟頭,這一個暈,就差點摔下床去,還好柳如眉及時抱住了他,心疼地放到床裡面去,教育了好半天方才繼續去繡她的花。

橙小舞聽他半天沒有下文,又忍不住叫了起來。「卓卓,臭小鬼!怎麼不理我啦?」

「差點被妳氣得摔死,還理妳個頭啊!」小卓卓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妳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我才懶得管妳,以後哭的時候可不要再來煩我了!」

「喂!喂──」

這一會,小傢伙像是真的生了氣,橙小舞怎麼召喚,他都死活不肯搭理了。

橙小舞叫了好一會,方才沮喪地坐回地上去。看看被蓁蘭她們打開的房門,到處都是空蕩蕩的,屋裡連蠟燭都沒點一根,空得她都不敢走進那黑漆漆的房間,寧可就這麼坐在門口看著天上的星星。

現在,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似乎是到人間以後,第一次,一個人這麼安靜地度過夜晚。

「吱吱!吱吱!」

兩隻小老鼠突然跑到了她的裙邊,連咬帶扯著她的裙角,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橙小舞低頭一看,這老鼠有點面熟,貌似是莉莉絲那個家族的,只不過,莉莉絲是魔法變的,還會點人話,這些小東西,可就沒法交流了。

「怎麼了?你們有什麼事?」

小老鼠著急地繼續叫著,小腦袋不停地朝一個方向晃動著。

橙小舞微微皺起了眉頭,「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跟莉莉絲有關?」

小老鼠一聽到莉莉絲的名字,使勁點點頭,又吱吱叫了幾聲,朝著一個方向跑了幾步,又停下來望著她,不停地叫著。

橙小舞心頭一緊,「不會是莉莉絲有事吧?」

 

★★★

 

橙小舞顧不得再去多想,跟著兩隻小老鼠,一路朝著牠們指引的方向走去,走出了怡心苑,越走越遠,越走越偏,竟像是到了君家後門的位置。

「莉莉絲在哪?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可惜這兩隻小老鼠沒有莉莉絲那說人話的本事,只能吱吱吱吱地叫個不停,引著她朝外走。

橙小舞看到那後門虛掩著並未上鎖,不由得吃了一驚。

「你們是說,莉莉絲走了?」

小老鼠點點頭又搖搖頭,急得抓耳撓腮的。

橙小舞也撓撓頭,真恨小卓卓故意不理人,否則以他的神通,哪裡用得著她這麼費盡力氣去猜測。

她想來想去,腦中一亮,急忙問道:「難道──莉莉絲是出去了,但不是自己走的?」

小白鼠這一回痛快地點頭,一下子竄出門去。

橙小舞心下大急,若是如此,只怕莉莉絲要倒楣了,也趕緊跟了出去。

剛推開門的時候,腦中突然響起了小卓卓急促的呼喊聲。

「小心!不要出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腳已經邁出了門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一個布袋當頭罩了下來,剛要掙扎的時候,腦後和脖子上身上一陣劇痛,像是被悶棍打中,只聽得小卓卓焦急地大叫了她幾聲,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 百無禁忌小仙女 大愚若智三少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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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馨兒《囧囧仙妻3》 6/25 喜趣再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