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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馬閱讀報No.307 元媛《黑炭皇后》

 NO.307 201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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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穿了──
穿了是什麼?就是穿越!
是的,就是電視劇還有小說裡
常常上演的那種老梗、狗血的穿越。
問她為什麼這麼淡定?
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比穿越還可怕啊……

元 媛
最新系列 老梗也是梗
濃情不變 新鮮滿點
系列之一‧紅櫻桃773黑炭皇后
5月6日 古代也有「飯飯之交」!

 


 

 

連載專區:

元媛/黑炭皇后──

★★★

好吧,她穿了──

穿了是什麼?就是穿越!

是的,就是電視劇還有小說裡常常上演的那種老梗、狗血的穿越。

問她為什麼這麼淡定?因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比穿越還可怕!

想她江初薇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美女的命,幼稚園就有小男生為了爭奪她的男友位置而大打出手,「校花」這兩個字在她結束求學生涯前,從來沒離開過她身上。

一六八的身高,三十四E的豐胸、二十三吋小蠻腰、三十六吋的美麗俏臀,再搭上一張禍國殃民的美豔臉龐,她向來就是男人追求的性感尤物,七吋高跟鞋下,不知征服多少青年才俊。可現在……

江初薇站在鏡子前,雖是模糊到照不出啥鬼的銅鏡,可還是讓她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乾扁細瘦的身子,全身上下骨頭比肉多,她摸胸部,平的……好啦,是有一點小起伏,不過在她看來只是在柏油路上加個水溝蓋而已。

再來是臉……天啊!江初薇心碎地捧胸倒退數步。這是女人嗎?

對,她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比她江初薇的臉小一點──可除了這項優點外,其餘卻是乏善可陳。長相平凡就算了,可是這膚色是怎樣?她抖著唇,含著悲痛的淚看著銅鏡裡映出來的臉──除了黑,沒有第二個字可以形容。

人家說一白遮三醜,這張臉都已經平凡成這樣了,還跟黑炭一樣黑,這還能活嗎?

人家穿越不是成為禍國殃民的禍水,就是變成人見人愛的絕世小受,為什麼就她穿成一塊黑炭呀?難道這是她甩掉太多男人的報應嗎?

向來剽悍不輸男人的江大美人,終於在二十八歲這一年,落下她的第一滴傷心淚。

 

★★★

 

她叫蘇秀容,十九歲,是盛元王朝的皇后。

江初薇的歷史再不濟,也知道她念過的歷史課本裡,絕對沒有盛元王朝這個朝代。

頭痛地揉著太陽穴,她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穿到古代就算了,至少也讓她穿到一個她知道的朝代嘛!那她還能當個未卜先知的神算,可她現在卻是穿到一個不知名的時空,而且被她穿到的這個蘇秀容,竟然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哈!一個黑炭竟然是個皇后?

拜託,就算她不懂這個皇帝在想什麼,可至少她了解男人,一個掌握全天下權勢的男人,怎會立一個黑炭當皇后?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個黑炭有利用價值,讓皇帝不得不鬼遮眼,立了一個醜皇后。

而在這個鬼地方待了幾天,也讓她大略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

如她所想的,這蘇秀容雖然是皇后,可一點也不得皇帝的寵愛──這很正常,後宮裡有那麼多「白泡泡、幼綿綿」的美女,就連她都不想啃一塊黑炭!

尤其這個黑炭還是皇帝心不甘情不願娶的,就她聽來的八卦,蘇秀容是皇太后的遠房姪女,自幼失怙,被無子女的國舅收養──這個國舅可不是電視裡常演的那種只會巴結太后屁股的沒用小人,而是一名威武將軍,驍勇善戰,為盛元王朝平定許多邊疆戰役。

而皇帝年幼時就即位,皇權幾乎全被母系所掌握,雖然在皇帝懂事後,皇太后就將皇權下放,可太后家族的權勢仍然如日中天,就算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身為皇帝畢竟還是會顧忌,因此,在太后要皇帝娶蘇秀容時,皇帝再怎麼不願,還是得接受。

至於太后怎會讓兒子娶蘇秀容呢?聽說這個蘇秀容個性溫婉柔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得太后疼寵,雖然長相不佳,可一國之后首重品德,相貌其次,因此蘇秀容在十六歲時就嫁給皇帝,成了皇后。

只是皇帝卻對蘇秀容極冷淡,三年來,臨幸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個鳳儀宮就跟冷宮沒兩樣,蘇秀容身邊只有兩個忠心的宮女,前些日子不小心跌落湖中,結果來關心的只有太后,至於那個皇帝,聽說來看一眼就走了──

以上這些,全是聽伺候她的宮女說的。

蘇秀容在跌落湖裡就死了,而她江初薇的靈魂就莫名穿到她身上了。

她是不指望自己能回去原來的地方了,因為她的身體應該已經在飛機失事中被炸成碎片了──江初薇還記得墜機時的痛苦,更記得她當初幾乎是抓狂地掐住老弟的脖子。

若不是江昊丞那臭小子沒事抽中什麼遊巴黎的大獎,還兩人同行一人免費,害她開心地順便拖著杜妙芙一起同行……結果呢?遊個屁巴黎,根本就是同葬大海嘛!

氣歸氣,可想到自己的親弟弟和好友就這樣沒了,江初薇還是傷心的,在接受自己穿越活下來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崩潰大哭。

父母在她念大一時車禍去世,只留下她和就讀高中的江昊丞相依為命,雖然她和那臭小子天天鬥嘴吵架,可再怎麼混帳還是她的寶貝弟弟啊!

而被她拖著一起死的杜妙芙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兩人感情好得就跟親姊妹一樣,一下子少了兩個親人,還穿到這麼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變成這副鬼模樣,教她怎能不崩潰,怎能不哭?

可哭完了,日子還是得過,她無法改變這個殘忍的事實,只能含淚接受。

江初薇的骨子裡是堅強的,不然她也不會在父母車禍去世後,毅然決然地辦理休學──雖然父母有留下一筆保險金,可辦完喪事,剩下的根本不足夠支付她和弟弟的學費及生活費。

那時念高一的江昊丞本來也想辦理休學,但她聽到之後,很直接地掄起拳頭海扁他一頓。

開玩笑!才十六歲的小子打什麼工?她江初薇可不想有一個只有國中學歷的弟弟。

她命令江昊丞繼續念書,錢的事她負責就好,她在雜誌社找了份助理的工作,雖是助理,不過跟打雜小妹差不多,很累、很操,那些前輩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尤其一堆女人更將她視為公敵,三不五時就將一堆工作丟給她,而她全咬牙忍了下來。

她什麼都做,邊做邊學,在收入穩定後,她復學轉到夜校,開始半工半讀,從助理爬上編輯,再當上總編輯,這之間,她從來沒流過半滴淚,她沒那個時間──有空掉淚,倒不如往上爬,再狠狠用眼神嘲笑曾經欺負過她的人。

她江初薇就是這麼一個囂張欠扁的女人!

來到這鬼地方半個月,她已平撫好情緒,探聽完該知道的事情,準備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娘娘,您還好吧?」伺候江初薇的兩名宮女看到她臉色陰沉,兩人互看一眼,臉上盡是擔憂。

娘娘自從跌落湖後就變得很奇怪,先是突然問一些很奇怪的問題,然後突然大哭,嚇了她們一跳,不管怎麼安慰,娘娘都不理,哭了一天後,她又變安靜,只是默默地掉淚,她們看了擔心不已,可又不知道娘娘怎麼了。

過幾天後,娘娘不再哭了,她們鬆了一口氣後,誰知娘娘突然開口問她們是誰,問自己是誰,說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可嚇到她們了,趕緊傳太醫,據太醫說,可能是跌落湖中撞到頭的關係,讓皇后短暫地喪失記憶,有可能過一陣子就會好,只是何時會好,就連太醫也不確定。

她們只得盡心地照顧主子,只是這些日子下來,總覺得主子怪怪的,個性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她們自小就在主子身旁服侍,對主子的個性極了解,可這陣子,主子像變成陌生人,不止習慣不一樣,連給人的感覺也不同。

以前的主子溫柔乖順,面對皇帝的冷淡還有皇宮的孤寂,眉間總是散發淡淡的哀愁,她們雖然心疼,可她們只是小小的婢女,根本無法為主子做什麼。

可現在的主子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她說話的語氣變得強勢,看人的眼神明亮直接,不再像以往一樣畏縮,雖然還是同樣的一張臉,可跟以前的黯淡比起來,現在的主子似乎快樂許多。

對這改變其實她們是欣慰的,雖然失憶,不過只要主子快樂,做下人的也就開心了。

「沒事。」江初薇擺了擺手,看著伺候她的兩名宮女。

她們兩人是姊妹,姊姊叫夏喜,妹妹叫春喜,她們自小就服侍蘇秀容,和蘇秀容是一起長大的,蘇秀容進宮後,她們也一起進宮,在她說自己失憶後,這兩人提供不少資訊給她。

她側著臉打量著兩姊妹,夏喜身材高身兆,長相秀麗,穩重而伶俐,春喜則比較嬌小,相貌可愛,個性活潑討喜,重點是──

不管是夏喜還是春喜,長得都比蘇秀容漂亮。

這個蘇秀容竟然留著比她漂亮的人在旁伺候,而且看得出來夏喜和春喜是真的關心她,想來蘇秀容定是對她們不錯,這蘇秀容的個性還真不錯。

夏喜和春喜被江初薇的眼神盯得害怕,春喜忍不住道:「娘娘,您怎麼一直看著我們?」

「看妳們漂亮呀!」江初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春喜的圓臉蛋。「嘖嘖,連皮膚也這麼好摸。」

她像個色胚盯著夏喜豐滿的胸部,再低頭看自己,唉,這裡不知有沒有青木瓜四物飲可以喝?

「娘娘……」兩姊妹以為主子又在感傷自己的容貌,夏喜急忙安慰。「娘娘,您的性情溫柔,又懂書畫詩詞,這可比我和春喜強多了。」

春喜立即點頭,「是啊,而且娘娘您手又巧,不像春喜,連朵花都繡不出來……」

相信我,我現在也繡不出來。

江初薇在心裡默默接話,見兩姊妹還想繼續安慰她,不禁好笑地開口:「好啦,我長這樣都是事實了,也沒什麼好難過的。」

她摸摸自己的臉,蘇秀容雖然長得像塊黑炭,不過皮膚倒極好,吹彈可破,摸起來像絲一樣滑,這是唯一讓她慶幸的。

「從今天起,妳們給我準備薏仁、紅棗還有白木耳,做成糕點或甜湯都可以。」試試看多吃點美白的,看能不能變白一點,江初薇再低頭看著平坦的胸部。

「對了,餐餐都給我準備豬腳、雞腳還有魚。」蘇秀容太瘦了,至少要吃胖一點,搞不好到時柏油路會變成小土丘,至於她懷念的三十四E──算了,她不指望了。

既然都注定要待在這鬼地方,她也只能隨遇而安,先試試看黑炭還有沒有得救,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啦!

深吸口氣,江初薇用力握拳,決定在這個盛元王朝好好度過她接下來的日子。

 

★★★

 

身為一國之帝,夏侯胤是賢明的,他七歲就登上帝位,十四歲正式掌握皇權,在他的治理下,盛元王朝繁榮興盛,人民生活富足,且國家兵力強悍,外侮不敢輕易侵犯。

能維持一個國家的繁盛,除了歸功於他的英明治理,最大的功臣該是皇太后。

他年幼登基,若不是太后擋住一切,在後垂簾聽政,指導他如何治理國事,再加上手握兵權的國舅鎮壓,恐怕一些長戚戚的小人早就作怪了,哪還有今天的繁榮安定?

而在他懂事後,太后卻絲毫不戀棧權力,將皇權下放,從此之後不再管理任何政事,唯一的吩咐就是要他當一個英明果斷的皇帝。

對母后他是尊敬的,雖然有人謠傳外戚干政,他忌憚太后一族的勢力和國舅爺手上的兵權,可在他手握皇權的那天,身為威武大將軍的國舅跪在他身前忠心地發誓效命,他就知道,他根本毋需提防這兩個親人。

能有賢德的母親和忠心的舅舅是他的幸運,因此對這兩個親人,他是寬待的,他們的要求,只要是他能接受的,他通常不會拒絕。

因此,在母后要求他娶蘇秀容為后時,他沒有任何反抗。

對蘇秀容的印象他是模糊的,雖然她是舅舅收養的女兒,不過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偶爾遇到,她也是低著頭。

第一次認真看著她,是大喜之日那天。

他雖然不怎麼重視女人姿色,可是看到蘇秀容時,他還是錯愕了下。

她長得很平凡──當然,這是客氣點的說法。總之,當他看清她的模樣後,就熄了燈,開始他的洞房花燭夜。

然後,他就少進鳳儀宮了……

不是故意冷落,剛開始他也想仍是新婚,偶爾仍會去鳳儀宮,可他的皇后面對他卻總是低著頭,說話柔柔嚅嚅的,總是講沒幾句話,就是一陣沉默,久而久之,他覺得無趣,就更少去鳳儀宮了。

而且那陣子又有一批秀女進宮,他封了幾個嬪妃,也寵幸了一些妃子,就很自然而然地忘了他還有一個皇后──只有在皇太后上門提醒時,他才會想起來。

夏侯胤無奈地放下手上批改的奏摺,抬頭看著坐在前方軟榻上的皇太后。「母后……」

「怎?皇上終於有空願意理會我這個做娘的了嗎?」

太后端著茶碗,優閒地喝口茶,一雙精明的美眸淡淡地睨著兒子,雖已邁入四旬,可臉上卻絲毫不見一絲皺紋,一襲華裳襯出尊貴的氣質,仍可看出當年的風華絕代。

「母后,您這哪的話?您真有事,兒臣怎會不理您?」夏侯胤扯出討好的笑容。

「是這樣嗎?」太后冷哼,不被兒子的笑容輕易蒙蔽,也不跟他繼續打迷糊,直言道:「你說,你多久沒去鳳儀宮了?」

他就知道母后親上御書房就是為了這事!夏侯胤很是無奈,知道不讓母后滿意,她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母后,您也知道兒臣最近忙……」

「忙?那你昨夜怎麼有空到清妃那裡?哦,前晚好像是妍妃,再大前晚是……」

「咳咳……母后……」夏侯胤幾乎哭笑不得,他看著皇太后,頭疼地揉著太陽穴。「母后對兒臣臨幸哪個妃子還真清楚……」

「皇上,你有空到清妃、妍妃那,就沒空去鳳儀宮。」太后不滿地瞪著兒子,「你的皇后前些日子還落水,差點連命都沒了,你只去看過一回,就打算這樣放著不理了?」

「朕沒有不理……」

「沒有?那皇上你說,除了落水那天,你還有去鳳儀宮看過容兒嗎?」

「呃……」還真的沒有,夏侯胤摸摸鼻子,被母后這麼一說也是有點愧疚。「好,等兒臣處理完這些奏摺,就會去鳳儀宮探望皇后……」

在太后的瞪視下,他又補了一句。「也會留在鳳儀宮過夜。」

太后總算有點滿意,這才緩下臉色。「胤兒,母后知道容兒不得你喜愛,可容兒真的是個好姑娘,雖然被你冷落,她仍然將後宮管理得很好,她是不漂亮,可個性好,心地也好。胤兒,只要你多了解容兒,就會知道她的好。」

「母后,兒臣知道。」這些話夏侯胤早聽到膩了,他也知道母后有多疼皇后,可面對蘇秀容,他真的提不起絲毫興趣。

她面對他總是畏縮柔順,他說一、她不敢回二,而且連直視他都不敢,每每見面,他都只能看到她低垂的頭顱。

他都懷疑蘇秀容是不是怕他,可怕他的話又幹嘛要嫁他?憑母后和舅舅對她的疼愛,她要不肯,母后和舅舅也不會勉強她。

對這個結縭三年的皇后,他是真的一點也不了解──或者該說,他也不想費心思去了解。

太后當然看得出自己兒子的敷衍,她也只能搖頭,「你啊,每次都說知道,順從我一次後,就又把鳳儀宮當冷宮了。」

可她也只能唸而已,畢竟容兒不得胤兒喜愛是事實,夫妻間的事她也不宜管太多,只能偶爾唸一下,叫兒子關心一下。

他也不想呀!可誰教蘇秀容太過沉默,沉默到總讓他忘了她的存在。

夏侯胤在心裡想,可也知道此時什麼都不要回應最好,省得又惹來母后一頓唸,他桌上有一堆奏摺沒批改,可沒空跟母后繼續談蘇秀容的事。

太后起身,擺了擺手,見兒子眼睛瞄向奏摺,就知道他沒耐性繼續這話題了,她也懂得適可而止。

「好了,你忙吧!記得,晚上要去鳳儀宮。」離去前,她不忘再次叮嚀。

太后一離開,夏侯胤總算鬆了口氣,重新拿起狼毫筆,一一批起奏摺,批改幾本後,他才開口。

「永福。」

「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太監走進御書房,恭敬地彎身。

「吩咐下去,今晚朕擺駕鳳儀宮。」

「是。」永福應一聲,立即安靜地退出御書房。

夏侯胤則捏了捏鼻樑,想到蘇秀容,他暗暗嘆口氣。

看來今晚又是個無聊夜了。

 

★★★

 

啥?皇帝今晚要來鳳儀宮?

不同於夏喜、春喜的驚喜,江初薇一點都笑不出來。

拜託,純吃飯就算了,可她沒錯過前來的太監說,皇帝今晚留寢鳳儀宮。

留寢耶!

那不就表示皇帝要……靠,對一塊黑炭那色皇帝也啃得下去?

他想啃,她江初薇一點都不想被啃呀!

「娘娘,皇上今晚要來,夏喜幫妳好好打扮一下。」

「有什麼好打扮的?」江初薇睨過去,不高興地努著嘴。「再怎麼打扮,也美不過妳和春喜。」

她這話沒有任何諷刺意味,純粹是說事實。

可夏喜和春喜卻嚇到了,兩姊妹驚慌地互看一眼,趕緊跪下來。「娘娘請息怒。」

息什麼怒?江初薇被跪得莫名其妙,「我都還沒死呢,妳們兩個跪什麼,起來!」

可夏喜和春喜仍不敢起身。「娘娘……」

「嗯?」江初薇淡淡地橫她們一眼,女王般的氣勢讓她們心驚,不敢再跪,急忙起身。

最近主子變得好可怕,不再像以前一樣溫柔,說話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柔柔細細的,她變得有魄力,說出口的話,絕不許任何人違抗。

而且她也不許她們對她下跪,連用膳也要她們坐下陪她吃,她和春喜一開始根本不敢坐,可娘娘只是淡淡地看她們一眼,開口說了一聲「坐」,她們兩人就趕緊坐下了。

江初薇手支著臉頰,看著膽顫縮肩的兩姊妹,懶懶地開口道:「我再說一次──這是最後一次,這些話不要再讓我有機會重複一遍──我不喜歡被跪,要跪等我死了隨你們跪到爽;還有,妳們比我漂亮是事實,我不會因為這個事實生氣或自卑,懂了嗎?」

「是,懂了。」兩姊妹急忙點頭。

春喜看主子似乎真的沒有不高興,就大著膽子開口。「可是娘娘,春喜覺得娘娘最近變漂亮了呀!」

春喜一說,旁邊的夏喜也跟著點頭,「是啊,夏喜也這麼覺得。」

她們兩人可不是奉承,這是實話,最近娘娘不只個性變得不一樣,連看起來的感覺也不一樣。

娘娘不再像以前一樣瘦,反而變得有肉,雖然整體還是纖細,可看起來容光煥發許多。

江初薇當然知道這兩個丫頭不是在拍馬屁,比起以前的難民模樣,現在的蘇秀容是好多了。

她看著手──膚色仍是黑的,吃了一個多月的薏仁、白木耳,她當然不指望能馬上白回來,何況這蘇秀容似乎是天生的黝黑皮膚,就算她再怎麼保養,也不可能變得白皙,不過至少現在膚色有變淡一點,不去曬太陽,每天狂吃東西果然是對的。

豬腳、雞腳和一堆補湯總算讓蘇秀容長了些肉,而且皮膚變得更嫩更好摸,像塊豆腐似的,這讓江初薇很滿意,至於胸部……這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她只能慢慢努力了。

看著平胸,江初薇在心裡嘆口氣,胸這麼平、人又瘦,穿上一襲華麗宮裳,頭上戴著一堆翡翠金釵,她都懷疑以前蘇秀容怎麼沒被那疊衣服壓死,不然就是被厚重的頭飾給壓得頭斷掉。

在這待了近兩個月,從兩個丫頭口中,她大概了解了這裡的民情風俗。

這裡的人喜歡豐腴一些的女人,而且穿的衣服鮮豔華麗,尤其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貴族,更是穿得美麗動人,不只露肩,還露出大片酥胸,很大方地展露出豐滿的本錢。

蘇秀容有本錢嗎?當然沒有,所以穿著那些露胸露肩的衣服,根本就撐不起來,只是更曝露出自己的缺點。

而且她膚色又黑,跟那樣五顏六色的美麗華服根本不搭,穿起來就跟小丑沒兩樣。

所以那些美麗精緻得讓人愛不釋手的衣服,江初薇只得忍痛忽略,挑了一些素色的衣服穿,並畫了幾張圖──她大學念的是服裝設計,畫幾張設計圖對她來說不是問題,然後再將那些圖拿給夏喜,讓她找繡坊訂作。

現在她身上穿的就是自己設計的衣服,淡雅的淺黃色,袖口以緞帶收緊再綁成可愛的蝴蝶結,蘇秀容瘦,所以她讓衣服的腰身更明顯,再往上收緊,讓胸部看起來不再那麼平。

江初薇看著袖口的美麗繡花,唇角微微勾起。

這裡的製衣技術真不錯,繡坊還幫她將衣服領口、袖口和裙襬皆繡上同色的花紋,整體看起來低調卻又雅緻。

至於蘇秀容的一頭長髮,她本來拿起剪刀想剪掉,誰知夏喜和春喜卻嚇得阻止,她這才知道這裡的女人在及笄後是不落髮的,頭髮對她們來說可比生命還重要──這簡直有病,頭髮這種隨時會長出來的東西有什麼重要的?

面對兩姊妹的哭求,江初薇直接瞪過去,手上的剪刀咔嚓一聲,在兩姊妹的尖叫聲下,將及膝的長髮剪到腰際──

好啦,看她們哭得眼紅臉紅鼻子紅,她還是不要太過分,再說她現在可是蘇秀容,還是個皇后,初來乍到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她將頭髮簡單打薄──老媽在世時是美髮師,她跟著老媽學了不少,她的頭髮向來都是自己修剪。

蘇秀容的臉小且細長,她將臉龐兩側的髮絲剪薄,再剪了薄薄的劉海,平時就將長髮盤個半髻,再把垂落的髮絲綁成辮子,用跟衣服同色的緞帶綁起來,髮際再別個小髮簪,蘇秀容看起來就整個不一樣了,雖然相貌還是平凡,可至少比以前的醜模樣好多了。

「那娘娘……今天皇上來……」見主子沉默不語,夏喜小心翼翼地開口,不知怎地,她覺得主子對於皇上的到來好像不怎麼高興。

知道夏喜會看人臉色,江初薇微微一笑,眼裡閃著犀利精光,「去跟公公說,我今晚身體不適,不宜侍寢……請皇上找別的妃子消火去吧!」當然最後一句是不能照實說出口的,她相信以夏喜的聰明,也知道該怎麼回話。

夏喜當然明白,主子的最後一句話讓她的臉紅了紅,見主子一副囂張的模樣,雖然覺得主子變得奇怪,不過這樣的主子讓人討厭不起來,她笑了笑,遵從主子的命令。「是,夏喜這就去。」

「嗯!」江初薇滿意地點頭,然後對春喜道:「春喜,妳昨天做的奶酥桂花糕真好吃。」

「娘娘喜歡?那春喜馬上去做,再幫主子煮碗銀杏木耳湯。」春喜笑開臉,轉身去準備主子愛吃的糕點。

見兩丫頭離開了,江初薇端起茶優閒地喝著,嘴唇揚起不屑的哼笑。

要她侍寢?

呸!叫那色皇帝滾遠點吧!她江初薇不管是哪輩子,都只有男人跪著舔她腳趾,只求能有伺候她的機會。

要她服侍男人?呿!想都別想!

 

★★★

 

「皇后身體不適?」聽到永福的回報,夏侯胤挑了挑眉,俊龐不見一絲擔憂,只是平淡地問:「有請太醫了嗎?」

永福低頭回話。「夏喜說皇后只是感染小風寒,已有找太醫開藥讓皇后服用,只是皇后怕風寒在身感染聖上龍體,恐怕今晚不宜侍寢。」

但夏喜在回報時態度有點支吾,讓他覺得有點奇怪。

不過永福也沒多想,總不可能皇后娘娘會裝病拒絕侍寢吧?嗤,這根本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人拒絕聖上的恩寵呢?

夏侯胤沉吟一下,隨口道:「拿幾根人參、靈芝和言國進貢的雪蓮到鳳儀宮,並讓太醫多注意皇后鳳體。」

「是。」永福低頭回應,他自小就跟在皇上身邊,也明瞭皇上的心思,這次不用去鳳儀宮,皇上心裡一定鬆口氣,宮裡誰不知道皇后不受寵?偌大的鳳儀宮也只有兩名宮女服侍,若不是有太后在背後撐腰,皇后的謙遜溫順也受大臣支持,至今還未懷有身孕的皇后恐怕地位早已不保。

「那皇上今晚是否還要前往鳳儀宮,還是要小的通知清靈宮?」最近清妃極受皇上喜愛,近半年來幾乎都是清妃侍寢。

夏侯胤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貼身近侍。「永福,你還真懂朕的心思。」

永福偷覷皇上一眼,見主子沒怒,立即挺起胸膛,一臉得意。「當然,小的可是自小就跟在您身邊,大事小的不懂,無法為您分憂,那麼在小事上當然要服侍得讓皇上順心滿意。」

聽到永福的話,夏侯胤輕笑出聲,「你這小子,就這張嘴會說話。」有這麼貼心的近侍在身邊,他確實是省事不少,「傳下去吧,今晚朕在清靈宮用膳。」語畢,他低頭繼續看桌上的奏摺。

「是。」永福低頭離開,轉身通知清靈宮的人準備。

夏侯胤則專心批改奏摺,對於答應太后的事他早拋在腦後,對他來說後宮的女人都只是排遣之用,對於女色他不怎麼重視,身為九五之尊,想要什麼女人,他向來手到擒來,對後宮女人如何爭寵,他也沒興趣管,只要不要太過分,他向來隨她們去。

他當然知道不得寵的皇后管理後宮的困難,可是那又如何?蘇秀容既然身為皇后,掌管後宮就是她的事,如果連自己的本分之事都做不好,那他要這個皇后何用?

現在是有太后在皇后身後依靠,若哪日太后不在了,恐怕蘇秀容這個皇后定會被後宮嬪妃欺壓到底吧?

想到蘇秀容那怯懦的個性,手上的狼毫筆微頓,夏侯胤微微蹙眉,隨即又解開,他無所謂地勾起唇,繼續拿起另一本奏摺。

若蘇秀容到時真管理不好後宮,那他也只好另外找個妃子幫忙她了,他不會廢除蘇秀容的后位,真這麼做,後續也麻煩,大臣絕對會反對,而且對舅舅那邊也不好交代,蘇秀容仍會是個皇后,只是沒有任何實權罷了。

讓她一生富貴安穩,這樣也算待她不薄了吧?

夏侯胤心情愉快地看著奏摺,不得不說,今晚不用去鳳儀宮,對他來說真是一大喜事。

想到清妃的溫柔嬌媚,怎樣都比蘇秀容的無趣好多了。

今晚鐵定不是個無聊夜啊!

 

★★★

 

用膳時分,夏侯胤擺駕清靈宮。

他負著手,優閒地走著,幾名太監跟在後方,前方則是永福提著燈籠領路,突然,永福停下腳步。

「皇上。」永福有點遲疑地轉頭,清靈宮門口跪著一名女官,看到那女官,永福的臉色就僵了。

夏侯胤當然也看到了,那是太后的貼身宮女。

「綠袖叩見皇上。」女官恭敬地垂首。

夏侯胤沒哼聲,只是瞇了瞇眸。

「皇上,太后讓綠袖在這裡等您,並替太后傳一句話。」

「什麼話?」

「君無戲言。」

好一個君無戲言!夏侯胤覺得額角抽痛,母后就是不放過他就是了?他是可以不理會,可是可以想見沒多久,母后就會親臨清靈宮,對於自己娘親的個性,夏侯胤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侯胤無奈地閉了閉眼,轉身。

「皇上?」永福趕緊開口。

「到鳳儀宮。」不等永福,夏侯胤逕自往鳳儀宮的方向走,「永福跟著就行了,其餘人退下。」

永福趕緊跟在主子後頭,他機靈地閉嘴,知道此時此刻什麼話都不要說,省得讓主子心情更差。

快到鳳儀宮時,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皇上,要不要讓小的先進去通報……」

「不用。」反正通不通報都一樣,今晚注定很無聊。「直接進……」

夏侯胤停下腳步,眉頭皺起。

「皇上怎麼了?」永福也跟著停下,他疑惑地看著主子,「有什麼不……咦?怎麼有股香味?」

他抬頭用力地嗅了嗅,「這香味……」怎麼感覺像是從鳳儀宮裡飄出來的?

夏侯胤沒說話,只是踏進鳳儀宮,永福也急忙跟上。

愈走近,香味就愈濃,永福舔了舔唇,忍不住一直聞著那股香氣,嘴裡的口水不斷分泌,再走幾步,靠近內宮的拱門時,就聽到從裡頭傳來的聲音。

「娘娘,這個真的能吃嗎?」

「當然可以,雞屁股可是人間美味。」

「是嗎……」

「不信妳吃一個。」

「唔……好燙好燙……咦?真的好吃耶!夏喜,妳也吃一個看看。」

「等一下,娘娘,雞腿烤好了。」

「哦,好,嘶……好燙!」

「娘娘小心!」

「沒事,別只顧我,妳們也吃。」

聽著對話,夏侯胤眉頭微皺,他走進拱門,就看到三個人圍坐著,中間擺著個石頭,石頭上放著鐵網,鐵網上擺放著肉片,一旁的碗裡擺著許多新鮮的肉,夏喜和春喜手拿著毛筆,從一個碗裡醮著醬料,再塗到鐵網的肉上,而香味就是從鐵網那裡散發出來。

而他的皇后……

夏侯胤的眉頭皺得更緊,那個向來溫順畏縮、衣容得體的蘇秀容,此刻只套著薄薄的單衣──真的是套著,連腰帶都沒繫上,不只露出肌膚,連桃紅色的抹胸都露出來,編成髮辮的烏髮隨意地以珠釵盤起,她坐在椅上,雙腿粗魯地盤坐,右手抓著一隻雞腿,張嘴大口地咬著。

永福當然也看到了,他急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向皇后,只是心裡也受到震撼了。

老天!他有沒有看錯,那真的是皇后嗎?

「夏喜,我要吃雞翅。」咬著肉,江初薇含糊地說著,一邊啃著雞腿,手又去拿一旁的酒壺,她也不倒到酒杯裡,很豪氣地直接就著壺口喝,然後很滿足地呼口氣。

「這桂花酒真不錯。」她咂咂嘴,雖然沒有可樂可配,不過這桂花酒喝起來也不錯,可惜沒有冰塊,不然冰涼的酒一定更好喝啊!

對主子豪邁的舉動,夏喜和春喜早習慣了,她們也曾疑惑,怎麼主子一夕之間改變這麼大?不過看主子過得很快樂,她們也就開心了,不再去探究主子的變化。

「娘娘喜歡,這邊還有。」春喜立即再拿出一壺桂花酒。「不過娘娘,這桂花酒後勁大,妳可別喝太多。」

「行了,我知道。」一口酒一口肉,江初薇吃得很滿足,她還不忘道:「夏喜,雞翅!」

「是,夏喜知道。」夏喜笑著轉頭,準備從盤裡夾起雞翅,眼角卻看到站在拱門旁的人,她嚇得驚叫,急忙起身。「皇、皇上?!

夏喜一起身,春喜也看到站在拱門旁的夏侯胤,她嚇得手上的筷子掉落,趕緊起身。「皇上!」

江初薇還在啃雞腿,貝齒正陷進肉裡,聽到兩個丫頭的驚喊,她抬起頭,看向拱門,直直地跟夏侯胤對上眼。

她眨了眨眼,第一次見到皇上,對他的年輕她不意外,之前就從夏喜口中得知皇帝的年紀,她意外的是這個皇帝……長得還不錯!好吧,以她這個女性雜誌總編輯的眼光來看,是很優。

她以為住在宮裡的皇帝,養尊處優的,什麼粗活都不用幹,應該是那種長得白白淨淨的娘娘腔,不然就是有個大肚腩的下流胚子──她還在記恨侍寢的事,可沒想到卻出乎她意料。

以她目測,男人的身高應該超過一八○,一襲繡著五爪盤龍的藍袍襯出高貴的氣勢,跟她想像中那種白淨的娘炮不同。夏侯胤的膚色雖不黝黑,可看起來卻一點也不瘦弱,高大的身材挺拔壯碩,別說大肚腩了,她想搞不好他還有六塊腹肌哩!

他長得也不屬於陰柔秀氣那型,而是很有男人味的,稜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卻不顯陰柔,狹長的眼眸讓她想到太后──這陣子,太后有時也會到鳳儀宮探望她,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個太后不簡單,不像她身邊的兩個丫頭那麼好蒙混,因此面對太后時,她就裝出蘇秀容的模樣。

這一點也不難,只要裝出溫馴聽話的模樣,再擺出身體虛弱的姿態,她輕易地騙過精明的太后;而這個皇帝,他的眼睛跟太后很像,雖然多了屬於男人的陽剛,可是眼裡的精明冷厲,讓她明白這次可沒這麼幸運能混過去。

咬下一塊肉,江初薇垂下眸,嘴裡不忘嚼著肉,努力想著該怎麼解決現在這情況。

在江初薇打量他時,夏侯胤也將她的反應全看進眼裡,那雙眼裡閃過驚訝,隨即恢復鎮定,甚至還能繼續咬著手裡的雞腿。

這一點也不像他記憶裡的蘇秀容。

「奴婢叩見皇上。」驚慌過後,夏喜和春喜急忙跪下,春喜猶不忘偷偷望向主子,以目光暗示主子快點向皇上行禮。

可江初薇正在思索該怎麼解決眼前這情形,一時忘記看見皇帝是要恭敬行禮的。

「統統退下。」夏侯胤擺手,黑眸仍盯著江初薇。

夏喜和春喜互看一眼,雖然不安,可也不敢違抗皇上的命令,只得起身跟著永福一同離開鳳儀宮。

江初薇回神,正好聽到夏侯胤的話,抬頭看到夏喜和春喜離開,離去前,還不忘擔心地回頭看她。

她瞄向皇帝,就見他正盯著她,深沉的眸光讓人看不清思緒,不過也讓她了解,這一關她要是混不過去,搞不好小命就不保了。

丟下已經沒半點肉的雞骨頭,她拿起手巾擦了擦手,鎮定地起身,這時總算想起看見皇上要幹嘛,她福了福身。

「臣妾叩見皇上。」

對方沒吭聲,江初薇撇一下嘴,也不打算這樣一直彎著膝,自己站直身子,抬頭看向夏侯胤。

她的態度一點也不恭敬,看他的眼神沒有任何一絲畏懼,若他沒看錯,搞不好她對他還很不屑。

夏侯胤走向前,距離她兩步時停下,而她沒有後退,仍是站得穩穩的,那雙驕傲的眼仍是盯著他。

「妳不是蘇秀容。」蘇秀容沒有這種眼神,更沒有這種勇氣。

夏侯胤眼神泛冷,手掌猝不及防地扣住江初薇,強大的手勁似想把她的手腕折斷。「妳是誰,蘇秀容在哪裡?」

突然被抓住,手腕的痛讓江初薇皺眉。「喂!放手!」她想掙扎,可夏侯胤卻握得死緊,她的骨頭彷彿快被弄碎。

江初薇怒了,她直接抬腿踢他的小腿骨,夏侯胤閃過,她卻伸腳掃他下盤,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嬌小的身子攻上前,打算給他一個過肩摔。

可是她忘了,這個身體是蘇秀容的,就算她江初薇再剽悍,就算她是跆拳道黑帶高手,可是這具身體不只瘦弱,而且還很柔弱無力。

Shit!」摔不出去,她的兩手反被扣住,反鎖在身後,手骨傳來的痛讓她的臉扭曲。「等等,停!咱們都別激動,先冷靜下來,讓我們以文明人的方式來解決。」

這種時候,既然打不過,她當然知道該求饒。

江初薇涎著笑臉,急忙用楚楚可憐的眼神討好地瞅著夏侯胤,「皇上,身為一國之君,這樣對待一個女流之輩不好吧?」

夏侯胤卻不理會,再次問:「蘇秀容呢?」

「我就是啊啊啊──」手腕的痛讓她咬牙,她氣得瞪他。「該死!你要不信不會摸摸看!」

江初薇踮高腳尖,小臉幾乎快與他貼近。「你摸啊你摸啊,摸摸看這張臉是不是蘇秀容呀!」

夏侯胤盯著貼近的臉,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就連臉龐邊緣也沒有任何不平整,找不出任何易容的痕跡。

眉頭微蹙,他伸出左手摸向江初薇的臉,卻仍找不出一絲破綻,這是不可能的,再厲害的易容術也不可能沒有一絲痕跡。

這人真是蘇秀容?夏侯胤鬆開右手。

一得到自由,江初薇立即揉著早已瘀青紅腫的手腕,眼睛睨向夏侯胤。

「怎樣,信了吧?」

哈哈!看到夏侯胤眼裡的疑惑,江初薇心情總算好了些,任這皇帝再英明神武,也絕對想不到穿越換魂這種事吧?

「妳是誰?」眼前的人是蘇秀容沒錯,可是他知道此刻正得意地看著他的人絕不是他的皇后。

他不認為之前蘇秀容是故意裝成柔順乖巧的模樣,蘇秀容沒這必要做這種事,而且眼前的女人跟蘇秀容的感覺差太多了,根本就像不同的兩個人。

江初薇揉著手腕,眼珠子輕轉,立刻對夏侯胤露出笑容,笑得眼睛都快瞇起來了,「我叫江初薇,至於蘇秀容嘛……她已經死了。」

看到夏侯胤皺眉,她也很無奈地嘆口氣,嘴巴很自然地吐出鬼扯,「其實呀,我是個孤魂野鬼,一直飄遊在這世間,很可憐的呀!正當我飄著飄著的時候,剛好看到蘇秀容墜湖,然後我眼前一黑,醒來時,就變成蘇秀容了。」

穿越這種深奧的事情,她想眼前這古人也不會懂的,反正她也沒說錯,她確實是醒來後就莫名其妙變成蘇秀容。

夏侯胤沒錯過江初薇眼裡閃過的狡光,他冷哼,唇角嘲諷地輕勾,「妳以為這種鬼話朕會相信?」

想也知道不會,要不是她親身經歷,她也不會相信!

「這種鬼話,愚蠢的無知之人當然不會相信。」江初薇斜眼睨他,迅速展開諂媚的笑。

「可皇上您是天子耶!天子是什麼?就是上天之子耶!擁有這麼尊貴身分的您,難道會是那種愚蠢的無知之人嗎?」她上下打量夏侯胤,只差沒做出捧頰驚呼的動作。

這個女人……夏侯胤挑眉,眼裡的諷刺更盛。「妳以為朕會因為妳這些話而放過妳?」

好吧,看出這個皇帝不好拐,江初薇也收起笑臉,兩手環胸,抬起下巴。「不然你要怎樣?殺我?可這身體真的是蘇秀容,你想說我不是,也沒人信吧?」她聳肩,然後對他扯唇露出虛假的笑。

「再說啦,你若真動我一根寒毛,恐怕對太后和國舅也不好交代吧?」對於蘇秀容的後台,她可是早已打聽得清清楚楚。

盯著她得意的笑,夏侯胤也不惱,只是淡淡開口:「妳這是在威脅朕?」該說她膽大還是無腦,在這種時候竟敢對他出言挑釁?

江初薇對他搖搖食指,「說威脅就難聽了,你是皇帝耶!我哪敢威脅你?」眼珠子輕轉,她笑咪咪地說:「皇上,咱們就當作一筆交易吧!」

夏侯胤揚眉,「什麼交易?」他有趣地問,這個叫江初薇的女人徹底引起他的興趣。

見交易有望,江初薇笑得更開心了,伸手拍拍他的胸口,「放心,這個交易對你絕對有利無害。」

夏侯胤垂眸盯著她的手,這世上還沒人敢這麼對他。

江初薇卻不以為意,繼續道:「聽說,你很忌憚太后和國舅的勢力。」她偷覷他,就怕這男人小家子氣,一被說破就惱羞成怒。

夏侯胤面不改色,也不回應,江初薇就當他默認了。

可憐吶,傀儡皇帝不好當啊!

「你會娶蘇秀容,也是逼不得已的吧?還得勉強自己來鳳儀宮,真辛苦。」江初薇同情地搖頭,「不過你放心,我不是蘇秀容,所以不會勉強你,雖然你長得不錯,體格看起來也很好,就不知道能力怎樣……」

能力?

夏侯胤看到她的目光移到他的腹下,很明顯的「能力」是指「那方面」,黑眸閃過一抹趣味。

這女人的大膽出乎他意料,她的話隨便一句都可以讓她小命不保,而且從剛剛到現在,她從來沒想過要將身上的單衣穿好,就這樣衣不蔽體地跟他說話,沒有一絲不自在。

「咳咳……」發現自己離題了,江初薇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我呢,會乖乖扮演好蘇秀容的角色,當個沒有聲音的皇后,面對太后和國舅呢,也會說你的好話;你呢,想寵愛哪個妃子就去,想對付太后和國舅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套消息,怎樣,這交易不錯吧?」

「是不錯。」聽起來是對他有利,「不過,有一點妳想錯了,朕並不想對付太后和國舅。」

江初薇眨眼,隨即明瞭地點頭,「哦,我懂。」看來是個沒用的傢伙啊!

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夏侯胤勾唇,淡淡地道:「太后和國舅從來不是朕的敵人。」

什麼意思?

江初薇皺眉看他,以為他是男人自尊作祟在充胖子,可看他的神情又不像,她回想最近和太后的幾次見面,那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有時太后會提到皇帝,語氣裡有著斥責,可是眉宇間卻又透著無奈……

江初薇立即瞠大眼,那是母親疼愛自己小孩的神情。

她之前都忽略了,現在回想,若太后真握有權勢,那皇帝一定天天來抱蘇秀容的大腿,哪可能對她愛理不理?

「怎,想通了嗎?」總算見到她驚愕的神情,夏侯胤滿意了,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江初薇。」他開口,低沉的嗓音輕唸著她的名字。

「幹嘛?」江初薇瞪他,準備拍開他的手,可他下一句話卻讓她定住身子。

「妳很有趣,比蘇秀容有趣多了。」什麼孤魂野鬼的,夏侯胤不信她的話,不過他倒曾經在書冊上看過一些移魂的描述,不管怎樣,夏侯胤只覺得這個江初薇很有意思──比起溫順的蘇秀容,有意思太多了!

江初薇愣愣地張開嘴,不知為何,看到男人眼裡的玩味,她心裡發毛了。

「交易成立,妳可以繼續待在宮裡。」他扯唇微笑,俊美的笑容讓江初薇起了雞皮疙瘩。

見她瞠圓眼,夏侯胤徐徐再吐出四個字。「我、的、皇、后。」

炎炎夏夜裡,江初薇生平第一次狠狠打個冷顫。

夭壽,她怎麼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覺?

 

★★★

 

我的皇后。

是「我」,不是朕耶!這是什麼意思呀?

江初薇覺得超抖、超毛的,不用想,單看到男人的笑就知道他不懷好意,那傢伙的眼神就像找到一個玩具。

被當成玩具,江初薇當然不爽,可人在屋簷下,她清楚明白在這個地方她是勢單力薄的,尤其對方還是個皇帝,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她是聽過的,尤其還不明白那男人想做什麼的情況下,她當然只能謹慎地觀察。

就像現在,江初薇偷瞄坐在身旁的男人,他穿著紫色華服,衣袖和下襬盤著金龍,腰間繫著翡翠玉珮,頭戴紫金冠,看來斯文儒雅得很,可眉宇間的霸氣卻很懾人,讓人不敢小覷──講白一點,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衣冠禽獸。」江初薇很不屑地低聲吐出這四個字。

夏侯胤拿著象牙箸的手微頓,就算她說的很小聲,可習過武的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看來她很討厭他呢!

噙著笑,他側首徐徐開口:「皇后,妳說什麼?」

江初薇一僵,抬頭瞪他。靠,這麼小聲他也聽得到?

「嗯?容兒有說話嗎?」太后也看向江初薇,疑惑地問著兒子。

今天是太后壽辰,可太后不喜鋪張,只在慈寧宮設宴,讓皇帝和后妃為她祝賀。他們三人坐在上座,江初薇被太后拉著坐在中間,夏侯胤則在右側,其餘嬪妃坐在下方。

江初薇堆起笑容,垂在膝上的手緊握,低頭羞澀地細聲道:「容兒是說這水晶包真好吃。」

「原來是這樣。」夏侯胤似笑非笑的,親手夾了個水晶包到她碗中。「那容兒多吃點,妳看看妳這麼瘦,朕看了真心疼。」

他心疼地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磨蹭。

摸什麼摸?死色胚!

江初薇真想甩開,可她不行,極力忍住衝動,裝出溫順的模樣,「是,謝謝皇上關心。」然後想掙脫他的手拿筷子,誰知這色胚卻死抓著不放。

她暗暗咬牙,羞怯地抬眸看他。「皇上,你的手……」色胚!抓夠了沒?快放開啦!

夏侯胤卻當作沒看見她眼裡的殺意,反而笑著夾起水晶包遞到她嘴邊,親手餵她。「來,啊……」

這一幕讓所有人驚訝,太后奇異地看著兒子,他對容兒向來冷淡,這可是她第一次聽兒子叫容兒的名,而不是皇后兩字,而且還親密地握住容兒的手,甚至親手餵食。

江初薇暗暗深呼吸,知道這傢伙是故意的,看到他眼裡閃爍的惡意,擺明就是在玩她找娛樂。

她垂眸,這樣一直被壓著打可不是她江初薇的個性,她不是沒脾氣,相反地,她脾氣烈得很!

江初薇伸腳用力往他的腳踩,還狠狠扭轉,可惜腳上穿的不是她最愛的七吋高跟鞋,不然絕對踩得他哇哇叫,而被他握住的手一個反轉,兩指使勁擰捏他虎口的肉。

但她的臉很害羞地抬起,怯怯地咬了一口水晶包,又害羞地垂下眼,細細地開口:「謝謝皇上。」捏住虎口的手指用力扭轉,再不放手,老娘就把你的肉擰下來!

腳上的痛對夏侯胤而言是不痛不癢,不過被捏住的肉是滿疼的,這女人的指甲還真利!

不過這小手還真好摸,軟軟嫩嫩的,像塊嫩豆腐,真這麼放開還真捨不得,尤其看到她明明討厭得要死卻不敢用力甩開的模樣,就更捨不得鬆手了。

江初薇暗暗用眼睛瞪他,她都捏成這樣了,他還不放手?

夏侯胤無視她眼裡的厭惡,張口吃下她咬過的水晶包,這舉動又引來側目,讓下方的嬪妃又妒又羨。

皇上竟當眾餵皇后吃東西,甚至還吃了皇后咬下一口的水晶包?這種殊榮,就連最受寵的清妃也沒有過。

「皇上最近和容兒的感情似乎不錯?」太后也很驚訝,難不成兒子開竅了,發現容兒的好了?

太后一開口,江初薇急忙收回腳,也鬆開捏住他掌心肉的手指。可惡,他不痛,她都捏到手痠了。

夏侯胤揚起唇角,見她放棄攻擊了,黑眸掠過一絲戲謔,「兒臣最近發現容兒變漂亮了。」

「哦?」太后看向江初薇,輕咦一聲,伸手抬起江初薇的臉,「真的,容兒,妳似乎長肉了,感覺也不一樣了。」

小臉仍是平凡,可臉頰卻豐潤了些,頭上只別個珍珠髮釵,垂落的長髮則綁著辮子,再以青色絲緞繫住,淡雅的青色衣裙沒有華麗的裝飾,比起在座宮妃,她這個皇后穿得很樸素,可氣質寧靜素雅,跟以前的感覺全然不同。

太后不禁驚訝,怎麼才幾日不見,容兒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就連皇上的態度也改變了?

「是嗎?」江初薇恨不得將身邊的色胚殺了,他擺明是故意找她麻煩,她想當個低調的隱形人,有這麼難嗎?

胸口的怒焰狂燒,卻又得忍住,江初薇覺得自己快吐血了,氣得臉頰泛紅,讓她看起來像是受到稱讚而害羞,她極力扯出一抹笑,「可能最近夏喜和春喜常熬補品給我吃,所以看起來氣色不錯。」

「不錯不錯。」太后滿意地直點頭。「妳呀,要再多吃一點,這樣還是太瘦了。」

如果這羞怯的個性也能改變就好了,可她也知道這不可能,容兒這溫順的個性恐怕改不了了。

想到這,太后不是不擔憂的,現在是她還在,還能鎮住後宮,若哪日她不在了,以容兒的個性怎麼贏得過那些心機深的嬪妃?而且容兒又不受寵,讓她更擔心。但現在看到皇上的態度,她不禁覺得有希望了。

「皇上,你也要多陪陪容兒。」太后轉頭叮嚀兒子。

「是,兒臣今晚會留宿鳳儀宮的。」

握緊小手,夏侯胤對江初薇露出迷人的笑容,江初薇卻只想撕碎他!

「好,這樣才對。」太后笑得開心極了,她拍拍江初薇的手。「容兒,快生個孫兒給母后抱,知道嗎?」

到現在皇上都還沒有任何子嗣,不只大臣急,連她也急了。

啥?江初薇瞪圓眼。

「母后放心,兒臣和容兒會努力的。」夏侯胤曖昧地望著江初薇,手指暗示地在她軟嫩的掌心裡來回畫圈。「是吧,容兒?」

他一臉溫柔,眼裡隱隱閃著惡質。

面對俊雅迷人的笑容,她沒有一絲心動,胸口氣血翻騰,只差沒嘔血了。

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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