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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上、下)~紅眼意外調查公司之六(上下冊不分售)(2018再刷)

  

  好熱……

  意識,點點滴滴的回到她昏沉的腦海裡。

  她可以聞到泥土和草的味道。

  有鳥在附近輕啼,微風拂過了她的臉耳,還有裸露的手臂。

  樹葉因風經過而摩擦著,發出細微的聲響,不遠處有蟲在爬行、鳴叫。

  因為習慣,她沒有急著睜開眼,她動也不動的著,然後回想起自己最後的記憶。

  她在機場被綁架了。

  除了蟲鳥,她沒有聽到有人活動或說話的聲音。

  她的嘴很乾,心跳雖然有些快,但還算穩定,她的手腳沒有被綁縛限制住,她也沒有察覺到身體上有骨頭斷裂,雖然身體有些痠痛,但沒有出現不明的劇烈疼痛。

  她的風衣被拿走了,但身上其他的衣服都還在,腳上的短靴也依然套著。

  女人睜開了眼,明亮的光線戳進她的眼,讓她不由自主的重新閉上,再試了幾次,才有辦法適應那刺眼的陽光。

  她趴在一處草地上,前方的雜草被陽光照得透亮,因為趴著,她看不遠,只看到草葉後面有樹叢。

  太陽很大,眼前的草葉沒有太多水氣,因為豔陽而萎靡泛黃。

  她還是沒有看到人,但為了確定,她又趴了一陣子,不動聲色的確認周遭狀況。

  一隻小白紋蝶翩翩飛過,幾隻螞蟻從她眼前走過,除此之外,她沒有看到其他會動的物體。

  沒有人。

  那些綁架她的人,顯然將她丟在了這處荒野。

  緩緩的,她抬手撐起自己,轉頭環顧四周,確認自己的位置。

  她被丟在一處被高大林木環繞的空地,樹林的陰影,顯示現在是中午時分。

  他們拿走了她的風衣、手機,也拿走了她的登機箱,但她的手錶、襯衫、長褲、皮靴都在該在的地方。

  錶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是下午兩點三十分,但她不認為今天是她被綁架的同一天。她很清楚,他們讓她保留這支錶,是因為他們知道這支錶除了漂亮,除了能顯示時間之外,沒有別的功能。

  女人進一步從草地上爬站起來,她可以看見那些人將她丟在這裡時的足跡,但那些足跡只到前方兩公尺處,草地上被壓出了兩條橫槓,顯然曾有重物被放在這裡。

  既然這裡沒有任何道路,她猜測自己是被直升機帶來的。

  她抬頭仰望藍天,陽光依舊刺眼,藍天上空無一物,連朵雲也不見,而那炙熱的陽光已經開始灼痛了她的皮膚。

  看著那豔陽天,她很確定自己早已不在日本,她搭車去機場時,那裡才剛剛有寒流要來,氣象預報說可能會下雪。

  除非他們強制讓她睡掉了整個冬天和春天,但她認為他們只是將她帶到了一個氣候溫暖的地方。

  她收回視線,舉步走到前方的樹蔭之下,她並不奢望那些人再次回來,她清楚就算那些人真的回來,也不會給她任何好處。

  站在陰影下,她再次檢查自己的身體。

  她襯衫的袖子被捲了起來,右手臂上的針孔還在,那表示她昏迷的時間不會太久,但她的左手腕上多出了另一個針孔,顯示她曾被注射過更多藥劑,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想上廁所是正常的。

  而且那使她昏迷的藥物,讓她嘴很乾,她需要喝水。

  她知道自己若想活下去,就得先找到水,若非不到必要,她實在不想用自己的體液來解渴。

  幸運的是,既然這裡有植物,那就一定有水源,所以她查看了一下地勢,這處草原顯然是附近唯一平坦的地方,她被樹林環繞著,不遠處有著山坡,因為高大的樹木,讓她看不遠,但她知道她在山裡。

  深山。

  她聽不到任何人類會製造出來的聲音,沒有音樂、引擎或馬達聲,沒有人在說話,沒有電器發出的響鳴或運轉聲。

  再一次的,她環顧四周,沒有考慮太久,她很快就轉身離開了那片她被丟棄的空曠草原,走入森林之中,找了一個隱密的地方解決生理需要,然後開始去尋找水源可能的所在處。

  森林裡,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沒有太多聲響。

  這裡的樹上都長了青苔,地上也有蕨類,濕氣很重,落葉一層又一層的堆在地上,散發出腐葉的味道。

  顯然這裡並不缺雨水,她知道自己遲早能找到水。

  很快的,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山坡上,她必須要決定往上爬或往下走。她依然沒有聽到水聲,她停了下來,再次觀察周遭。

  她應該要先往上爬,查看這附近的地勢,但她需要喝水,然後她看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動物的足跡。

  她追蹤著那足跡,找到了一條潺潺的小溪流,那水流寬不到兩隻手掌,但已經足夠,溪水很乾淨,一點也不渾濁,她跪在溪邊,以雙掌捧起溪水來喝,然後捧著那清涼的水,洗了把臉。

  或許她應該要擔心水裡可能有什麼細菌或病原蟲之類的,這念頭讓她扯了下嘴角。

  她在城裡住太久了,才會擔心這個問題。

  解了渴,她感覺好多了,重新開始思索自身的遭遇。

  她不是很確定過了多久,也不是很確定自己人在哪裡,但她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切,都是那些被公開的機密文章造成的。

  在這之前,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可能被丟到更糟的地方。

  也許是乾枯沙漠中的遺蹟,或一處遭人廢棄的戰時碉堡,甚至是難以取得食物的冰天雪地,抑或是充滿毒蛇猛獸的荒島。

  或更糟的,是他們決定直接把她殺掉。

  所以,眼前的無人森林,其實還算不錯。

  又喝了一口水之後,她站了起來,這一路走來,她沒看到竹子,周遭也沒有任何能夠盛水的器具。

  她從口袋裡掏出剛剛在路上撿到的片狀石頭,開始往山坡上爬,一路不忘在樹幹或大石頭上做下記號。

  當她的影子挪移到和她身高差不多的地方時,她爬上了第一座山頭。

  然後,她看到了對面山腰上,坐落著幾棟老舊的建築物,而且那裡的煙囪,冒著裊裊的炊煙。

  有人在那裡。

  她應該要過去,她想著。

  不過她沒有因為大半天沒見到人,就心急的匆匆往那兒跑去,而是找了個有樹葉遮蔽的隱密處坐下來休息。

  人是群居的動物,那些把她綁架到這兒的人,也期待她會過去。

  她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任何異狀,但她知道他們一定用了某種方式在觀察她。

  這是個遊戲。

  一個狩獵遊戲。

  而她,已經變成了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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