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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咚惡房東~壁咚一下之一
  
  幸虧隔日是星期六,無須到校上課,所以歐依露雖然早上才睡著,還是可以放心地睡到中午,不用帶著睡眠不足的身體,趕一天的行程。
  她一清醒,就趕忙衝上二樓了。
  她來到二○一梅元熙的房間,正要敲門時,猛然縮回手。
  如果她告訴梅元熙,「妳對門的房間住著一個鬼喔。」
  那梅元熙會怎麼辦?
  尖叫著打包行李迅速離開?
  雖然她不太能想像,一直表現得很優雅的梅元熙尖叫時會是什麼模樣,不過場面應該很是驚天動地吧。
  畢竟有個鬼一起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正常人都只想速速離開吧!
  可這樣她下個月就沒有房租了耶!
  但是不告知人家屋內有鬼,好像又很不道德……
  她躊躇躊躇再躊躇,猶豫不定時,房門忽然打開了。
  完全毫無心理準備的歐依露驚恐的大叫了一聲。
  「啊!」
  被尖叫聲嚇到的梅元熙退了兩步,一雙美眸瞪直。
  「妳幹嘛到我房門口尖叫?」
  「呃……我是……被嚇了一跳。」
  「是我才該被嚇一跳吧!」梅元熙攏了攏她剛吹整好的髮型,「有什麼事嗎?」
  「呃……我是……我想……我想問,妳住在這多久了?」
  梅元熙思考了下,「一兩年了吧!」
  她竟然住這麼久,都沒發現屋子裡有鬼嗎?
  「那妳覺得住在這裡如何?」
  「什麼如何?」
  「就是……就是開心嗎?順心嗎?還是覺得有點偏僻呢?」她僵著笑臉,完全是語無倫次。
  梅元熙覺得這位新房東怪怪的,臉色有些青白,很像卡到陰。
  「這裡是有點偏僻,但還挺安靜,而且治安算不錯,但是妳最好別老是那麼晚回來,免得帶回不該帶回的東西。」
  「什麼東西不該帶回?」莫非,梅元熙發現了那個鬼?
  歐依露嗓音近似尖叫,梅元熙有些難忍的微蹙秀眉。
  「我是舉例啦,我最近演的那齣戲,男主角就是帶回了一個女鬼,因為他老愛三更半夜出門。」
  「妳不是模特兒嗎?」怎麼又變演員了?
  「我最近接了檔戲,是第二女配角,」梅元熙美顏略顯得色,「是民初戲,預計年底上映。」
  「所以妳是因為演民初戲,才一直穿旗袍?」
  「我演一個藝妓,為了要有藝妓既優雅又富有文藝的氣質,所以導演要求我一整天都要穿著旗袍。」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旗袍之謎?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出門上戲了。」她的經紀人已在巷口等她了。
  這棟古厝的前方巷道窄,保母車進不來,還好巷口不遠,走個幾步便到了。
  「喔,好,再見。」
  「Bye!」
  「梅小姐!」
  「嗯?」已到樓梯口的梅元熙回頭。
  「妳會……一直住下去嗎?」
  「等我演藝事業有起色,我可能就得搬到方便一點的地方了。」梅元熙有些歉意道。
  「喔。」也是啦,這地方真的很偏遠,若是有錢,自然比較想搬到市中心或交通便利之處。
  梅元熙走了之後,這棟古厝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一整個屋子靜悄悄。
  歐依露大著膽子望向對面的二○二,猜想著,這個鬼到底是一開始便住在這,還是真被她帶回來的?
  要用什麼方法才可以請他走人呢?
  她移動雙腿走到樓梯口時,忽然一道涼意襲身,那種感覺,就好像昨晚被鬼「壁咚」時的感覺相似。
  莫非,那個鬼又要現身了?
  她害怕得飛奔下樓,一分鐘內便完成漱洗、換衣、離開等三個動作。
  夏日微風揚起二樓陽臺窗簾,輕緩的飄動著,除了溜過每一處空隙的風兒外,什麼也沒有,而讓歐依露恐懼的那個鬼,則安睡在二○二號房的床舖上。
  歐依露並不曉得,這個鬼,白日並不會出現。
 
    ☆☆☆   ☆☆☆   ☆☆☆
 
  歐依露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戰。
  她沒想到她竟然繼承了一棟鬼屋,而她的房客似乎不知道此事,那她是否該據實以告?
  但這樣的話,她下個月就沒有房租可以收了耶!
  再者,現在的她戶頭裡只剩下三百塊,也沒有錢可以搬出去,如果她告知梅元熙等人這屋子有鬼,那……那她就得一個人住在這裡,面對那個鬼耶!
  她怎麼有那個膽繼續住下去啊!
  可偏偏她沒有錢租房子,就算下個月打工費用拿到手,租房的前一個月租金加兩個月押金,剛好吞掉她一個月的打工費,那她會連營養口糧都買不起的。
  更何況,她還負債三萬塊……
  基於此,她只好昧著良心,暫且先不要告訴梅元熙,屋子裡有鬼了。
  「等我存到搬出去的費用,我一定據實以告,拜託妳們再陪我一陣子吧!」
  歐依露站在無人的二○一號房間門口,雙手合十祈願。
  站在歐依露身後五步遠的陸參昊,充滿好奇地看著對著房門喃喃自語的她。
  她對著門口在說些什麼呢?
  她不知道裡頭沒人嗎?
  他稍微上前,歐依露的嗓音清晰了起來。
  「大概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應該就可以存到搬家費用了,我現在只有存款三百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隱瞞的,而是真的沒錢搬出去,我又不敢一個人住在這裡,所以請妳們原諒我喔。」
  三百塊?
  這個女生身上竟然只剩下三百塊?
  那是要怎麼過活?
  陸參昊滿心詫異。
  再聽到她想要搬出去,他莫名的心口一陣絞痛了。
  奇怪了,他是鬼啊,怎麼會覺得疼呢?
  還以為鬼是沒有知覺的啊!
  喃喃自語完的歐依露轉過身,陸參昊見狀迅速隱身退開,但是歐依露還是看到了一抹白影一閃而逝。
  她瞬間瞪大眼,驚恐得雙腿發軟,想衝回房間,卻無法移動。
  「先、先生,不……不好意思,我……等我收到房租,我一定……一定會幫你修馬桶,還、還有……」還有什麼東西壞了?她全忘光了啊!「不管什麼壞了,我都會……都會修好,請你……請你等一等,拜託你等一等喔。」
  恐懼的黑瞳游移,確定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出現,雙腳這才稍稍拾回了一點力氣,以蹲行的姿勢,盡其所能的下樓去。
  二樓的壁燈仍開著,陸參昊直到她人已經進房,才現了身。
  必定是因為他的關係,她才不想住下去了。
  這是人之常情,可他為什麼覺得很落寞呢?
  是不是因為他一個人寂寞太久,所以想有人陪伴?
  不管怎麼提出疑問,他就是無法得到一個解答。
  原本以為自己居住在此很久的記憶,變得有些虛幻不真實,想要回憶得深遠些,卻像有道牆阻隔,什麼也回想不起來,甚至頭還疼起來了。
  穿過地板,他來到一樓,客廳右側的房間亮著,自從她看到他之後,每天晚上,房間的燈不曾熄滅過。
  就算亮著燈,他還是可以讓她看見他的,但知道她害怕,他從不曾踏進那房間一步過。
  他希望,她可以留下來。
  他希望,她可以不再怕他。
  但要怎麼做?
  他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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