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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把命拚(上、下)~奸妃劣傳之四(上下冊不分售)

   芙蕖院裡,除了孟弱原來自陳國攜來的侍女阿代外,其餘進的都是大燕內務司送來的侍人和侍女。

  前一世,她傻乎乎地把這些人都當作了心腹,無不真誠相待,今生既是死過了一回,有些人有些事哪裡還有看不清的道理?
  該敲打該攏絡的,她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她纖瘦單薄的身子裹著件陳國國主一色賞下的白狐大氅,襯得烏鴉鴉的一頭青絲和雪白的小臉蛋有種說不出的清靈,尤其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瀲灩,霧氣瑩然,像是流轉間,那動人的淚珠兒隨時盈盈欲墜。
  一眾新來的宮人,四名侍女和兩名侍人靜靜地跪伏在她面前見禮,一一自稟名字。
  「奴下見過主子。」
  「咳咳咳……」她玉蔥般的小手執帕掩著嘴角,咳了幾聲,微喘了喘,方輕聲道:「都起來吧。」
  「諾。」
  侍立在她身旁的阿代興奮地搓了搓手,滿臉得意地昂起了下巴,搶在她之前發話道:「現下我家小姑子就是你們的主子了,往後你們可得好好精心服侍了,若有疏漏,便是我家小姑子性子好不罰人,我也容不得你們!」
  「諾。」一眾宮人臉色微僵,但依然恭敬道:「奴下知道了。」
  相較於阿代的得意洋洋,孟弱眸中寒霜更盛了一分。
  就這麼迫不及待替她拉仇恨,將她院裡的人手得罪了個透?
  以往,她總以為阿代事事搶著拿主意,是因為護主心切,後來才知道是自己蠢
  她初來乍到,根基不穩,卻連個貼身侍女都打她的臉,也無怪乎這後宮裡人人打心底輕視她有眼無珠,連個主子都不會當了。
  「阿代,」她眸光輕垂,輕柔的嗓音裡有著不容否決的強硬。「妳好似逾矩了。」
  「小姑子?」阿代神情一僵,不敢置信地回頭瞪著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向來唯唯諾諾的小姑子怎麼敢……怎麼敢當場駁她的話?
  看也不看漲紅了臉,顯得又氣又急的阿代,孟弱目光逕自落在面前不動聲色觀察著這一切的宮人身上,溫和地笑了笑。
  「既是入了芙蕖院,我這新主子自然不會虧待大家,」她平靜地開口,「可若諸位另有他想,便是我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怕堂堂大燕皇宮也容不下伺候不好主子的宮人,輕重好歹,想來你們自己也明白的。」
  一眾宮人先是見她楚楚嬌弱如受不住風雪的柳花,心下對這個新主子不免起了三分輕視,可聽到最後,發熱的腦門兒瞬間機伶伶一涼!
  不管這主子往後前程如何,目前總歸是他們頭頂上的一片天,明面上若是膽敢不敬,那不是生生把頸子洗乾淨了送給人切嗎?
  況且沒入了大君的眼兒,又如何能被賜住芙蕖院?
  想到這兒,無論有無異心的宮人眼睛都亮上幾分,面上敬色更深,齊齊跪下磕了個頭。
  「奴下定當竭盡全力服侍好主子,請主子明察。」
  「如此便好,都起吧。」她輕輕地道,雪白剔透如玉的小臉也有了一絲嫣然笑意。
  那一抹笑恍若桃花初綻,又似綠萼新吐,在那精緻的臉龐上緩緩舒展了開來,清豔嫵媚得令人心都酥了。
  宮人們全看得眼都直了、痴了……
  乖乖,一笑傾國啊!
  這位主子不得寵才叫有鬼呢!
  阿代卻是臉色陰沉鬱鬱地盯著孟弱的背後,彷彿想在上頭瞪穿出洞來。
  小姑子今日是吃了什麼昏藥,居然連她的話都駁了?
  待其他宮人都退下去各司其職後,憋了好半天的阿代面色難看,忽然砰地跪在她跟前,衝口而出
  「若是小姑子嫌棄阿代服侍得不好,不如就遣奴奴回陳國去,也不至於杵在您面前汙了您的眼兒!」阿代跪得直挺挺,口氣卻衝得很。
  孟弱注視著她,抑不住地,小手輕按著隱隱咳疼了的胸口,眸光似有一絲恍惚。
  「阿代,妳這是要捨我而去嗎?」
  以為聽出了主子語氣裡的軟弱與哀求,阿代氣焰更加高張,昂起頭來故意拿喬道:「奴奴不過是您和夫人撿來的棄兒,哪裡比得上這大燕皇宮裡精心調教出來的宮人會服侍主子,阿代現在不走,難道還等著您攆人嗎?」
  「妳怎麼……咳咳咳……」
  孟弱劇烈的咳嗽著,眸底卻掠過一絲異樣幽光,正要開口,一個隱隱含怒的低笑聲自殿外響起──
  「孤今日可大開眼界了,一個低賤的奴才也敢威脅到主子頭上,還如此大言不慚,咄咄逼人,」那高大頎長身影隨著話聲緩緩一步步踏來,「看來這天下果然無奇不有啊!」
  阿代臉色刷地嚇白了,霎時惶惶不安起來。
  「參見大君。」孟弱遲疑了一下,款款欠身行儀,低聲道。
  「起吧。」慕容獷看著面前身形嬌嫋單薄的小女人,語氣不自禁溫柔了一分。
  「諾。」
  阿代見狀,心下越發驚懼,猛地撲上前去,跪在這年輕俊美的帝王腳邊,哀哀痛哭了起來。
  「求求大君讓主子留下奴吧,奴奴該死,千不該萬不該出言不遜,可奴奴這都是給心急的呀……主子生性懦弱,若非奴奴幾番怒其不爭,拚死護得主子周全,恐怕主子早就……大君明鑑,就算奴奴這嘴不好,可為了主子的這片心是天地可鑒的!」
  「嗯?」慕容獷凝視著面前低泣得梨花帶淚的清秀侍女,眼神略冷,嘴角微揚。「是這樣的嗎?」
  「奴奴絕不敢虛言欺瞞大君和主子,」阿代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在如此近身一睹慕容獷俊俏如玉、精緻得言語難描的容顏,禁不住面紅心跳,身子都酥軟了。「請大君明察……」
  慕容獷眸中閃過一抹興味,眼神深沉地瞥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孟弱,「孟美人,妳說呢?」
  「回大君,」孟弱低低咳了一聲,雪白纖細的手指下意識地攏緊身上的大氅,眼圈微紅,弱弱道:「阿代過去確實都是為了臣妾好的。」
  阿代得意地昂起了下巴。
  慕容獷卻是神情沉沉陰鬱了下來。
  「妳當真如此認為?」他冷哼。
  「臣妾……」
  「想好了再回答!」
  孟弱粉頸低垂,臉上掠過一抹恨恨之色。
  ─他還是那麼狷狂霸道自以為是!
  「對不起。」她悶悶地含糊道。
  「對不起?」他挑眉,「妳這是知錯了?」
  「臣妾知錯了。」她乖乖地認過,心底卻是忍不住又將這「混蛋」大罵了個遍。
  聽得雲裡霧裡的阿代見此登時想岔了,心下暗暗竊喜,面上仍是委委屈屈地哽咽道:「大君您看,主子這樣的性子,若沒有奴奴在一旁護著盯著,在宮中只怕寸步難行,偏主子還不識好人心,把奴奴忠心踐踏─」
  慕容獷原是對這病弱單薄得像隨時要厥過去的小人兒,生起了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悶惱感,直想好好點撥她幾句,可是當他親眼看見竟然連個賤奴都敢當著自己的面恣意羞辱她,不知怎的,胸口那股邪火轟地竄上半天高了!
  「閉嘴。」他目光冰冷地掃過阿代。
  阿代嚇得跌坐在地,臉色慘白發青。
  「孤問妳,妳可知自己錯在何處?」他那雙深邃鳳眸轉而凝視著孟弱,緩緩笑了。
  孟弱卻感覺不出他真有笑的意思,胃底一寒。
  「臣妾錯在,讓大君生氣了。」她硬扛著他那凌厲襲來的強大壓迫感,聲音漸小,頭緩緩低了下來。
  儘管她垂著頭,卻巧妙地斜側角度,教他清楚地瞥見了自己眼角那一抹微閃的水光……
  慕容獷胸口莫名一窒!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