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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賣將軍春無垠~將軍家的賢妻之四
 
  下一波的新書走的便是「臥虎床龍野鴛鴦」路線,預計共十二張瑰彩春宮圖配上濃情繾綣的豔詩淫詞,無限的熱情,絕對的奔放,保證不噴血不要錢。
  可誰知她這頭波瀾壯闊設想得好不熱烈,偏偏手感不配合,做為男角兒的形象硬是出不來,害得她下起筆來處處卡關,被那等搔不到癢處的感覺時時啃咬著心肝兒,著實寢食難安。
  「俊美畫過了,秀氣畫過了,猛張飛也畫過了……」她苦惱的咬著墨竹狼毫筆桿子,雙手揪著滿頭亂髮,只恨自己平生見過的男人太少,現下想臨時抓一個來練練筆都沒可能。
  私心最想逮來細細描繪,好生褻玩一把的男主角兒偏偏──哎,不提也罷。
  她瞪著畫,心裡掙扎了老半天,手中狼毫要落不落,最後還是只得恨恨地將筆往旁邊的筆山上一擱,顧不得渾身的腰酸背僵,起身匆匆套了繡花鞋就往外走。
  「哎呀呀──」丫鬟阿圓小心翼翼地端了杯熱奶子,甫到門邊還來不及敲門,見狀不由一急。「小姐,您還沒喝奶呢!」
  「緊張時刻,還喝什麼奶呀?不喝了。」花春心腳步突然頓住,眼睛倏亮道:「對了,阿圓,妳上回說妳老家有好些下田做活兒的表哥,幫小姐我介紹幾個唄!」
  阿圓聞言一驚,差點失手把碗給砸了。「小、小姐……奴婢家的表哥都是粗人,怎麼配得起……小姐?」
  「粗人嗎?」她思緒的重點顯然和小丫鬟不在同一處,眼窩兒發青的白慘慘小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可疑詭異的笑容來。「很好、很好。」
  「小姐不要哇……」阿圓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連忙跪倒在地,「奴婢家的表哥又粗又俗又窮又沒本事,他們除了下田幹活兒什麼都不會,當、當不起小姐的看重,小姐您、您就放過他們吧!」
  花春心臉上的笑容一僵,嘴角抽了抽。
  當她是小倌館逼良為雞的老鴇,還是採陽補陰的黑山姥妖?用得著防她跟防毒蛇猛獸似的嗎?她花春心也就是大齡了點、恨嫁了點,不是哪路貨色都啃得下、不挑食的好不?
  「行了行了,起身吧。」她沒好氣地擺了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哪來的壞心主子,專門折騰妳這種善良純樸的小丫頭為樂。」
  「奴婢不敢,是奴婢錯了,小姐息怒,小姐饒命啊!」阿圓心一抖,慌得連忙磕頭求饒。
  「妳……」花春心頓時好生無力,只得揉了揉眉心,改為好聲好氣地道:「好吧好吧,我不去就是了。」
  「小姐不生奴婢的氣了嗎?」阿圓可憐兮兮地仰頭問道。
  「不生了。」她嘆了口氣。
  「小姐不會把奴婢發賣出去吧?」阿圓苦巴巴兒地追問。
  「不賣了。」她嘴角微微抽搐。
  都已經換了好幾撥丫鬟,南地城西的人牙子以為她存心找碴,都把她花家列入禁止往來戶,哪還換得到人?
  哎,話說這年頭找個貼心伶俐的丫頭怎麼就這麼難呢?想當初在京城──罷了罷了,真個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嗚嗚嗚……
  「小姐,您還喝奶嗎?」阿圓戰戰兢兢地問。
  「……喝。」對上這一根筋的小丫鬟,她還有說不的餘地嗎?
  硬著頭皮接過那碗溫涼了的牛奶子,花春心捏著鼻子憋氣一口仰吞而盡,在濃稠奶汁入喉的剎那,險險嘔了出來。
  「是不是又忘了下糖粒兒除腥氣了?」她一個哆嗦,小臉瞬間揪成了團。
  「小姐,這糖粒子不便宜啊,半斤就得五十文錢,五十文錢能買二十來個雞蛋,就是割一刀豬五花都足夠了。」阿圓想到那鄉下人家過年也吃不起的雪白白霜花似的昂貴糖粒子,忍不住苦口婆心勸道:「過日子不能這麼糟蹋銀錢,小姐,您當初買了奴婢就已經花了十兩銀,我們村裡莊稼做得最好的吳大叔,一年也只能掙六兩銀──」
  小丫鬟又開始了叨叨絮唸勤儉持家之道,能熬上三天三夜趕稿不睡覺的花春心只覺耳際唸經般嗡嗡嗡,濃濃睡意席捲而來。
  「……奴婢生是花家的人,死是花家的鬼,要是能替花家多省下幾分錢,也就不枉了小姐和姜爺爺待奴婢的大恩大德……叭啦叭啦叭啦……」
  「嗯嗯。」她頻頻點頭。
  「我阿媽說人不知省,就是一個豆豉剝成兩半兒配稀飯,成山的豆豉兒也會吃光啊……叭啦叭啦叭啦……」
  「……」
  「小姐?小姐,您有沒有在聽奴婢說話?」
  「……」
  「小姐?小姐──您怎麼站著站著就睡著了?小姐,您站著睡會著涼,著涼就要喝藥,喝藥就得花大錢的啊啊啊!
 
    ☆☆☆   ☆☆☆   ☆☆☆
 
  深夜,密林靜謐如死寂。
  四周蒸騰起濛濛的霧氣,林中不見禽鳥蹤影聲息,一切安靜得近乎死寂。
  溫熱潮濕的氣息透著木葉腐朽味,濃重地裹住呼吸,沉甸甸地壓進人胸肺裡。
  一個高大剽悍精實的身軀悄然無聲地緊貼厚葉軟泥間,一動也不動,已然與幽暗化為一體,時間彷彿已靜止。
  陡然間,變故乍起!
  十數道黑影分別自不同方向襲來,冰冷刀光如閃電暴起,朝著林中所有可能隱藏人處凌厲斬落……冷月如鉤,殺氣騰騰,幾乎可預見下一剎那血霧四濺!
  就在猝不及防間,落葉微動,那高大男子自地面拔身而起,疾如鬼魅快似流星,掌心中捏著的幾枚松果一一化為利芒,擊中了蒙面黑衣人握刀劍的手腕,腳下一掃,悶痛抽氣聲紛紛響起,刀劍自半空墜落,黑影們也四下跌飛了出去。
  高大男子佇立在原處,剛毅冷硬如刀削斧鑿的臉龐微側首,默然地注視著那十數個掙扎欲起的狼狽身影。
  「追蹤,尚可。」他冷冷地開口,「突擊,失敗。」
  十數名黑衣人聞言臉色大變,顧不得宛若被巨石砸中般疼痛的傷處,火速翻身單膝跪在泥地上,慚愧萬分地低頭應道:「屬下該死,教大將軍失望了。」
  「回營後自向嚴棍堂領罰。」他神情不動。
  「是。」十數名黑衣人頭垂得更低,難掩沮喪。
  男子看著這組五千人中唯一能追蹤得到自己的十六名鐵血兒郎,銳利鷹眸驀地一緩,低沉有力道:「三天後,再來!」
  「是!」十數名黑衣人霎時活似被天大餡餅砸中了般,個個喜上眉梢地轟然應道,「多謝大將軍!」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