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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流鳳凰嫁龍門

  

玉芙蓉冷笑數聲,又使勁的猛掐惡捏,頓時痛得孟月牙哀叫求饒。
「孟月牙向來是癡鳳啼裡最精明狡猾的一個,妳會不知道今天是舉行流派大會的日子?」
孟月牙眼角擠出幾顆淚珠,秀眉垂成兩道苦情八字眉,一邊使出哭腔喊道:「饒命啊,芙蓉姊,我忙著替咱門癡鳳啼賺銀子,哪還有閒空去記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唉,真是要命,居然找人找進京裡,這下她真是劫數難逃啊。
玉芙蓉總算鬆開虎爪,改而捏上她的胳臂,一張窮凶極惡的臉,還真像極了隔壁醬菜店大虎的後母,看得她心驚驚、膽跳跳。
孟月牙哭喪著張臉道:「芙蓉姊,妳饒了我吧,我還年輕,不想就這麼將歲月斷送……不對,是奉獻給癡鳳啼。」
玉芙蓉回以冷笑。「妳怎麼知道掌主要推派妳當下任的執事?」
孟月牙舉起袖管抹去臉上的斑斑熱淚,哀怨地回睇同門師姊,「當然啦,整門癡鳳啼裡,就屬我最會掙錢,教規又言明每個流派的掌主執事,都要扛起整門流派的開銷支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掌主絕對會把腦筋動到我身上。」
玉芙蓉瞥過滿桌騙人的玩意兒,笑著揶揄:「也是啊,妳這小月牙打從八歲就開始走騙江湖,黑的都能讓妳說成白的,擺個算命攤居然還能弄出個名氣來,妳這種攢錢功夫可真是我們癡鳳啼需要的人才啊。」
孟月牙仰起下巴,一臉驕傲:「我算命可都是憑真本事的,句句屬實,絕無騙人,我最近還學會怎麼通靈,可以下地府和陰間鬼差溝通……」
玉芙蓉懶得聽她瞎扯,一把拽起瘦小人兒,轉身就走。「走,現在就跟我回教裡去。」
「不要啊……」這會兒,孟月牙忍不住噴淚。
天曉得哩,萬一真讓她當上癡鳳啼的掌主,不但這輩子休想離教,連帶的她身上所有積蓄都得跟著充公啊。
充公哪!她這個守財奴怎麼可能捨得把畢生積蓄全獻給癡鳳啼,別傻了,她還不如趕緊找個人嫁了……
唉,最教人可恨的是,鳳教有規,鳳女非龍教不嫁,若是有違背規令者……說真格的,自創教以來,至今還真沒人破戒過,鳳教女子不是下嫁龍教男子,不然便是老死鳳教,唯有兩路可以選。
玉芙蓉見她打死不肯走,任憑自己死拖活拉都不願挪動腳步,突地心生一念,驀然鬆開手,樂得孟月牙以為自己真逃過一劫。
玉芙蓉勾起唇角,笑得頗是算計。「月牙兒,妳若真的不想隨我回教,那好,妳替我辦件事,只要辦得妥當,我就回教告訴掌主沒見著妳的人。」
哇,這麼好的交易不做可惜,孟月牙摩拳擦掌,笑得可燦爛了。
「好啊,芙蓉姊,妳說說,妳要我替妳辦什麼樣的事兒?」
玉芙蓉勾勾手指要她跟上來,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京城裡最聞名的王記茶館門外,孟月牙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她輕蹙眉心,覷向玉芙蓉:「芙蓉姊的意思,是要小月牙請妳吃飯?」
玉芙蓉冷哼:「妳當我老幾啊,以為請我吃頓飯就能打發我嗎?要捉妳這隻賊溜溜的小泥鰍回教裡,我可是吃飽喝足了才來。給我看清楚了,最裡邊那桌……」
「哪一桌?」
玉芙蓉乾脆一把扯過眼拙的孟月牙,指向茶館裡位置最隱蔽的角落,一名身著墨藍長衫的高大身影背向她們倆的視線。
孟月牙瞪大雙眼,倒抽一口冷氣:「芙蓉姊,妳、妳不會是要我替妳拐個男人來當夫婿吧?」
她們癡鳳啼裡全是一些渴望嫁人離教的癡鳳,真是慘無人寰啊!
玉芙蓉憤瞪她一眼,敲了她髮心一記。「傻子,我玉芙蓉早就矢志留在癡鳳啼了,哪還會對什麼男人動心,張大妳的眼睛給我看清楚了,看看那男子腰間佩的是什麼?」
孟月牙納悶地再將目光瞟回茶館裡邊,瞬間雙眼一亮,她總算知道玉芙蓉是在貪婪些什麼了。
男子腰間繫著一塊雕龍翠玉,玉質溫潤滑順,光彩亮澤明耀,一眼便能看出這是塊上上等的好玉,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慢著!該不會芙蓉姊是要她……
孟月牙渾身一抖,睞向身旁笑咪咪的玉芙蓉,她抿抿唇瓣,低聲問:「芙蓉姊,妳該不會是賭癮發作,要我將那塊寶玉摸來讓妳去典當些錢用急吧?」
玉芙蓉乾咳幾聲,又巴了她額頭一記。「年關將至,咱們癡鳳啼也是要辦些年貨才好過年,我怎麼可能會因為個人私慾而動這種歪念頭。」
孟月牙搓著紅腫的前額,嘴角抽動了數下,苦笑連連。
是喔,芙蓉姊最好是有像她口中的這麼關愛自家流派。誰人不知,玉芙蓉可是京城一帶出了名的好賭,光是積欠的賭債,都夠她們癡鳳啼一門伙食費用上兩年之久。
「小月牙,我看那男子一身錦衣袍衫,桌上都是一些昂貴佳餚,鐵定是什麼名門的富貴公子,摸他那塊玉來用用也無傷大雅,反正他有的是錢,再買就有,但我們癡鳳啼可是要過好年的,沒那塊玉不行……」
「行了,行了,芙蓉姊的意思我明白,妳就移駕到前面的巷子裡候著,我這就去幫妳、不,是幫咱們癡鳳啼才對,去把那塊玉弄來。」
得了吧,她敢打賭,這塊玉的下場,準是進了賭坊頭兒的腰纏裡。
玉芙蓉聽得眉開眼笑,朝她使了個眼色,隨即欣喜離去。可憐的孟月牙苦著張臉,縮在茶館門外偷偷覷著男子動靜。
「摸」,可是門極大的學問。
癡鳳啼窮苦潦倒的時候,上任掌主就曾經傳授眾女「摸功」,而她個頭嬌小就這麼一丁點大,自然將摸功發揮到最精湛高深的境界。
只不過,她已經改邪歸正很久了,只因為她後來才發現到,光憑一張嘴騙吃騙喝,比起動手動腳要來得更不費氣力。
好啊,眼下為了她美好光明的前途,顯然是非摸不可。
孟月牙眼珠子溜轉了一圈,古靈精怪的,她蹲下身子,雙手往地上拾了把塵灰,往臉頰、前額和鼻尖隨意塗抹,把乾淨透白的一張臉抹得黑烏烏,然後趁著茶館裡人聲雜沓的空檔溜了進去。
她雙眸緊緊鎖著男子腰間的玉珮,心跳加快,已經許久沒使摸功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身手還靈不靈活?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