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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偷心戀人~甜蜜調色盤之四

  

走在熱鬧的市中心街道,男人身上的外套被風吹得啪啪作響。
冬季才剛過去,她卻已經在他孤寂的愛情裡缺席。
她帶走了他最喜歡的照片,那影像存留在她的相機裡,隨時都能沖洗,但他僅有那一張,她為何要帶走?終究,她是不會了解他的痛。
他換上當天的服裝,回到照片中的景點,擺出同樣的姿勢與笑容。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分毫不差地重現一樣的畫面。
低首凝視相機裡的影像,他的雙眼滿溢著哀愁。
傻瓜,少了她……怎麼可能一樣?
佈滿晚霞的天空透著隱隱的雷聲,一忽兒,春雨驟降。他將相機藏進外套,狼狽地跑到屋簷躲雨,稍喘口氣才把相機放回背包。
行人紛紛打開雨具,嘴裡揚著埋怨,繼續趕路。
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出門不看氣象預告,總是被困在雨中。
人群裡,一把醒目的紅色雨傘迅速奪去他的視線,他不會忘記自己曾經放聲取笑過那把印滿Hello Kitty圖案的傘──她回來了!
他頂著大雨,奮力衝向那個女人的背影。
「我好想妳。」她的傘掉落在地面,他從後方緊緊擁住她。
女人僵硬地轉過身,他一臉錯愕。
她疑惑的目光盯住他,「我們……認識嗎?」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他尷尬又失望的替她撿回雨傘,女人只是淺淺一笑,離開了。
 

左凜,你呢?曾經有過思念舊情人的夜晚嗎?

男人不像女人容易感傷。當時的他,並不曉得這個定律不是永恆。
 
☆☆☆☆☆☆☆☆☆
 
提著裝有三明治和咖啡的紙袋,林曼芊回到寂寥的辦公室。
晚上九點鐘,公司裡早已空無一人,她打開燈光,疲憊地倒在椅子上。
稍作休息後,她決定先拾起桌面上的文件批閱,再處理胃部的飢餓感。摸索著慣用的鋼筆時,夾雜在信件堆中的別致信封吸引了她的注意。
原來,韓原旭要結婚了。
分手後,「藝極廣告」與「韓朝船舶工業」依舊保持著合作關係,但除了業務上的交流,他與她私下並無聯絡。縱使冷漠,至少他們都知道彼此還活得好好的。
他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因而背叛、拋棄她多年的守候。
一年前,她告訴韓原旭:「我不恨你,但要是有一天你後悔了,千萬別讓我知道……我不想再那麼牽掛一個人了。」
而今,她沒等到他的後悔,卻等到他的喜帖。
失去愛情的日子裡,痛苦比想像中還多,就連淚水也是,向來把事業擺在第一的她,這些歷程全是始料未及的。將近五年的時間,那男人佔據了她最閃耀的年輕歲月,她預想自己在三十歲的這一年嫁給他,可這願望是永難實現了。
有些人認為她身為「藝極廣告」董事長的女兒,接手公司是遲早的事情,但累積了六年豐富的廣告經驗,她才爬到今天創意總監的位置。一年到頭,她出國無數次,帶著最優秀的團隊至世界各個城市參展,也拿下不少獎項。
一直以來,她努力當個不平凡的女人,卻失去了最平凡的幸福……
林曼芊緩緩收起手中的喜帖,一陣苦澀湧上她心頭。
韓原旭沒有後悔,她也沒有停止牽掛他。
已經過了那麼久,她以為所有的等待和思念都是有期限的,豈知那份感覺竟悄悄成了她生活裡的習慣,就算遇上其他再好的男人都無法拔除。
回家路上,林曼芊買了幾罐酒和食物去找好友傾吐煩悶。
她們認識超過八年了,這世上唯一了解她、能聽她說心事的,大概也只剩下梁詠惠一人了。而且梁詠惠這陣子心情不太好,她會歡迎的。
落寞的夜晚,沒有什麼比暢飲更痛快的事了。
「真搞不懂那個姓韓的,怎麼還有臉寄喜帖給妳?」
「因為他夠了解我。」林曼芊說,「要是我從別人口中,或是其他媒體管道得知這項消息肯定會更難過的,並且覺得自己不被尊重,說不定我還會一時失心瘋衝到韓原旭的住處殺了他,再自首。到時妳只能來探監了。」
「妳才不會做那種事!」梁詠惠沒好氣地瞥她一眼,「不管,妳別去!」
林曼芊滔滔送了幾口酒,「我要去。」
「妳這女人心被傷透,腦子也穿洞了嗎?幹嘛去那裡觸景傷情?」
「我要打扮得比新娘更搶眼,也讓韓原旭親眼瞧見我沒有他,活得更精采。」林曼芊說著,淚水瞬間盈滿眼眶,「總要……迎向心死的一天。」
梁詠惠望著好友嘆息,伸出手臂攬住林曼芊。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詠惠,說說妳吧。最近和那個紡織小開又怎麼了?」
這回,換成梁詠惠一直猛灌酒。
「妳這樣喝,很快就會醉了。」林曼芊忍不住阻止道。
「醉了多好。」梁詠惠把臉藏進曲起的膝間,「他說會找我,結果我等了一個多禮拜都沒接到他的電話,我猜他還是回到他老婆身邊了。」
林曼芊體貼地撫著梁詠惠的背。
這是什麼世界?她被第三者搶走了男人,好朋友竟也當起別人的第三者。說實話,梁詠惠的外在條件並不差,情路卻很坎坷,總是遇人不淑。
「我會找妳」在林曼芊看來,這是男人最不負責任的說法。那不是一句道別前的甜言蜜語,而是意味著──在我沒想到妳之前,別來打擾我!
承諾,只是用來包裝愛情的美好,拆開後不過是個空盒子。
「詠惠,別再守著一份不完整的愛情了。」她勸說。
「妳以為我想啊,在他追求我的時候可沒說自己有老婆,等我發覺不對勁已經太晚了……我被他迷走了心,甘願做個次等情人,再苦也是自找的。」梁詠惠抬起眼淚汪汪的雙眼,「第三者,是感情世界裡最卑微的一環。」
「原諒我無法同情,畢竟我曾深受其害。」
也不管她想不想聽,梁詠惠繼續說:「每當看他穿起衣服,回到那個他真正的家,無論他在床上帶給我多少歡愉,我總是流著淚度過漫長的夜晚,日復一日。」
「如果他真的愛妳,為什麼不離婚?」
「他說若是現在離婚,他老婆會活不下去,要我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會慢慢讓她了解……最慘的是,我居然還選擇相信。」
林曼芊輕笑,「妳也知道慘,那表示還有救。」
「男人為什麼可以說愛妳,又和另一個不相愛的女人繼續生活?」
「或許他們認為這是兩回事,不衝突、不吃虧。」林曼芊搖頭,聳肩道:「關於這一點,男人確實比女人聰明。」
她們互相依偎在床角,沉默了好一會兒。
「妳見過他老婆嗎?」
「嗯。有一次我在百貨公司買保養品,她牽著他的手迎面而來,臉上還揚著幸福的微笑。」梁詠惠淒涼地搖頭,「那男人連忙撇過頭,害怕得連正眼也不敢瞧我。他真不懂我,如果我會走上前大吵大鬧的,又何必委屈自己那麼久?」
「她長什麼樣子?」林曼芊再問。
「當然比不上我啊,身材也是。」梁詠惠頓了頓,「但她看起來很溫柔,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那時我便相信他說離婚,她會活不下去是真的。」
林曼芊難過地看著她,「那妳別想成為最後的贏家了。」
「為什麼?」
「男人在開心的時候會想到很多人,但失意的時候卻只會想起那個能安慰他、永遠依賴他的女人,因為只有那樣才能重新建立起他的自信心。承認吧,妳和我都不是那塊料,我們只懂故作堅強,所以孤單。」
梁詠惠垮下臉,但很快又裝出不會被輕易打倒的表情。
「只要他和她沒生孩子,我就會繼續等下去。」她抖著手再開新的酒罐,苦酒入喉時,熱淚也跟著滑下兩腮。
林曼芊明白梁詠惠早已預知了自己的結局,只是在等一個真正死心的理由……就像她一樣。她們本質相似,難怪會變成好朋友。
然而,太相似的情人卻不見得適合彼此,如同她與韓原旭。
淚潸潸,兩道悲傷的啜泣聲迴盪在整間屋子裡。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