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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摩天輪~愛情遊樂園之三

  

幼稚。
只有懷抱著童話故事的夢幻女孩,才會將摩天輪視為世界上最唯美的遊樂器材。
長大後逐漸發現,成人的世界好比摩天輪,當搭上以現實為名的摩天輪,只能隨著它由低點緩慢往高處轉動。
當一個人看見高點的風景後,若身邊冒出現實、挫敗、利益種種向下的動力時,人生摩天輪承受不住重力緩緩往下降的當兒,一種稱為落寞的野獸便隨即撲來,一口一口咬下人們的血肉。
或許對很多人來說,當人生摩天輪抵達高點,直到最後閤上雙眼,皆是自高處俯瞰大地風光,風景都是美麗的。
但是對我而言,內心的摩天輪是極速下降,過去的美好、往昔的風光早已離我遠去。
前方等待著我的是什麼?
是地獄?
是萬劫不復?
我,連一刻也不願意揣測。
有人能救救我嗎?
 
☆☆☆   ☆☆☆   ☆☆☆
 
「寵物摩天輪」是台灣第一間專門研發並進口寵物日常用品與食品的公司。
創辦人於民國五○年代辛苦創業,原本做的是與畜牧業相關的生意,直到第二代歷經民眾飼養寵物的全盛時期,寵物摩天輪逐漸成為代表台灣寵物精品界的品牌。
好景不常,就算身為經營寵物市場的開路先鋒,接下來總會遇上實力堅強的競爭者搶食市場大餅,又因第二代的總裁甯鏞實在欠缺生意頭腦,使得原先算是頗具規模的公司逐漸走下坡。
最後由於不堪虧損,甯鏞拋下公司,帶著情婦逃往國外,他的獨生女甯殷只好接下燙手山芋。
當時甯殷甫從史丹佛大學企業管理所拿到碩士學位,立即回台灣扛下搖搖欲墜的寵物摩天輪。
雖說甯殷擁有高學歷,對於負債累累的公司也無力回天,每日從祕書手上接過的銀行催款單就足夠讓她接到手軟,而最想拿到的訂單卻是少得可憐。
夜裡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白天腳踝如綁著鉛塊,步履煎熬,一日復一日的生活宛如地獄,尤其「他」又選擇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離開,甚至在分開後還投下兩顆震撼彈,讓她綁著鉛塊的雙腳更是陷入泥淖裡,動彈不得。
眼前一片漆黑,甯殷伸手不見五指,就在她垂落雙手垂首嘆息時,看見遙遠的天邊探出一絲細弱的光束。
她本能地伸手想捉住眼前的光芒,此刻,黑暗的天際彷彿破了許多洞,接連兩束、三束的光芒射入眼簾,令她不自覺地微微瞇起眼,畢竟在黑暗裡待了太久,猛然出現的光芒讓她的眼睛一時難以接受。
「妳醒了?」一道低啞的男性聲音傳入甯殷耳裡。
抹著濃濃睫毛膏的眼睫動了動,眼皮緩緩張開,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水亮大眼,彷彿漾在白漿玉露中的黑色珍珠瞳眸左右游移後,她定睛一瞧,眼裡猛然映入一張陌生的男人臉孔。
甯殷有張娃娃臉,但眼眶圈著黑色眼線,並於眼尾處拉高線條,深邃的眼窩畫著黑灰色眼影,旁分的長髮由左側往右邊遮去泰半額頭,企圖讓看來十分稚嫩的臉龐顯得霸氣。
「怎麼,身體還是不舒服嗎?」嚴廷爵蹲在她身側,好看的薄唇淺淺的勾起,露出一抹微笑。
「我……」甯殷一時之間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蹙著眉頭左看右看,才曲著手肘撐起身子。
這才發現,眼前是個陌生的地方,而她正躺在鋪有軟墊的木頭長椅上。
約莫四十坪的空間裡,是以柔和的淺咖啡色原木為裝潢基調,牆面與地板是長條木頭拼接,頗有森林小木屋的氛圍,牆上還有以同色系的木材打造的開放式櫃子,上頭有幾個擺著小動物照片的相框。玻璃落地窗旁是一張刻有小狗圖案的木製櫃台,左手邊的一大片玻璃後頭,以木欄隔成五個獨立區域,其中三個空間裡分別有著兩隻狗與一隻貓。
落地窗外天色昏暗,顯示出時間已經不早了。
甯殷的目光回到前方的那個男人臉上。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的男性臉孔,粗黑的濃眉下方是雙狹長黑眸,此刻,那雙陌生的眼睛直直盯著她看,她不難發現藏在他雙眼裡的溫柔。
對於未曾謀面的人來說,甯殷認為對方的神情太過熱切,但她不想將他想成登徒子,只能認為眼前這個陌生人可能心地比較善良,比一般人熱血了些,所以才如此關懷她。
「甯小姐,我看妳應該是血糖過低,我已經請護士去買點東西讓妳補充體力,待會兒吃過東西後感覺就會好多了。」嚴廷爵低聲開口。由於直盯著她瞧,因此他並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詫異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甯殷一臉驚訝,她非常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位長得非常好看的男人。
「妳果然不記得了。」嚴廷爵微揚起嘴角,低聲這麼說,接著站起身走向櫃台。
「什麼?」甯殷微擰起眉頭,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喏,妳的姓名。」嚴廷爵從櫃台後方取來一張紙。
病歷表上頭的飼主欄上寫著「甯殷」兩字,但那字跡一看就知道不屬於她,這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甯殷接過他遞來的病歷表,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是一間寵物診所。
「妳大約一個小時前急匆匆地抱著園長進來,一邊哭一邊說園長後腿無力,無法走路。」嚴廷爵語氣和緩,但當時的情景,連他看了都心痛。
嚴廷爵除了心疼園長以一雙淚汪汪的深咖啡色眼瞳哀怨地看著他,嘴裡不斷發出哀號外,更心疼穿著一身黑色套裝的甯殷淚眼婆娑,以慌張的語調求他幫幫園長,連護士請她填寫飼主資料時,她的手仍顫抖得握不住筆,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滴落,沾濕了桌面上的病歷表。
「對,園長呢?園長在哪裡?」甯殷猛然驚覺,神態慌亂地左右張望。
我怎麼會這麼脆弱呢?
不,我不能這麼懦弱!
甯殷在心底大聲疾呼,要自己保持冷靜,但擔憂的心仍戰勝了理智,當她順著嚴廷爵所指方向看去,見到心愛的園長正窩在淺綠碎花的柔軟寵物用床上,沉沉地睡著,立即衝上前去,雙腿無力地跪坐在木頭地板上,右手輕輕地撫著愛犬。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