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女孩
十字路口處,因為尖峰時段而車潮流量大的情況終於解除了。
沐剛結束執勤,走到警車旁,打開車門,準備回警局。
突然,一輛重型機車從他的眼前飆過。
亮黑與豔紅的車身,一頂全罩式安全帽,一頭火紅豔麗的長髮,一身緊身的紅色勁裝,一個……很該死,這五年來只會將他說的話徹底當作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的壞女孩,今天又驚天動地的開始她的一天行程。
第一個任務,惹火他!
平板無溫的臉龐僵硬的抽了抽,他坐進警車裡,毫不客氣的踩下油門,加速追著那輛讓人看了心驚膽跳、正在狂飆的重型機車。
警車在大街小巷穿梭,發出洪亮的鳴笛聲。
狂飆的警車與重型機車展開一場驚人的追逐戰,前頭的重型機車無視警車的跟隨與警告,自我的不斷加速,不願停下來。
跟在後頭的警車除了鳴笛以外,並不刻意逼迫重型機車停下來,正確來說,警車只是緊跟在重型機車後面,彷彿這麼做是為了確保它的安全。
突然,重型機車不知為何在飆到路口時緊急煞車。
駕駛警車的沐剛沒料到它會停下來,趕緊做出反應,猛踩煞車。
一前一後的兩輛車子,差一點點就要撞上了。
他的眉頭緊蹙,緊抿的唇瓣微微抽搐,一雙如鷹般的利眸閃著冷冽的寒光,隨即打開車門,走出警車。
就在他接近重型機車時,看到前方的景象。
那裡有一頭大水牛,渾然不知自己誤闖馬路,正在優閒又緩慢的散步。
因為牠的出現出乎意料之外,才會導致騎著重型機車的女孩做出緊急煞車的危險舉動。
位在至今仍保有淳樸農業生活的南部道路上,閒晃中的牛羊雞鴨隨處可見,偶爾遇上這種事發生時,禮讓是當地人的基本常識。
他對那樣的景象一點也不陌生,連做兩個深呼吸,確定情緒得到控制後,踩著緩慢又有力的步伐朝重型機車移動。
當他伸出手,正要輕拍女孩的肩膀時,咻的一聲,外加刺耳的催油門聲,重型機車以極快的速度狂飆,很快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別說沒抓到人,他甚至有些難看的僵直站在馬路正中央。
他的身後停著一輛空無一人的警車,還有幾輛私人轎車,車內的駕駛抱持著看戲的心情紛紛探出頭,露出好奇的表情,看著他徒勞無功的行徑,同時等著他將阻擋在前的警車開走。
喔!對了,還有一隻牛,牠正優閒的站在路邊,時而低頭吃吃路邊的雜草,時而抬頭與他相望,然後……甩甩尾巴,將死纏在牠屁股後面的蚊子、小飛蟲、蒼蠅等煩人的生物驅離……
★★★
警局內的氛圍很詭異。
組長室外,幾名警員正伸長脖子,耳朵貼著門板,不知在偷聽什麼重大消息。
組長室裡面,一個女人紅著眼,哀怨的瞅著一旁的男人……不,不是一旁的男人,而是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她正坐在男人的腿上,一臉委屈且隱含著指責意味的瞪著他。
「所以說,這是你的錯。」她的聲音清亮嬌柔,十分好聽,若是傳進一般人的耳中,絕對會認為這是天下最美妙的女聲。
然而對被她坐在身下的男人而言,卻不是這樣。
「我的錯?壞女孩,騎著重型機車在大街上狂飆的人不是我。」
「是我。」她很勇於承認的舉手。「可是打人的屁股是不禮貌的行為,更何況是打一個已經二十三歲的女人屁股,更是無理又沒風度。」
睜著沾有晶亮淚水的眸子,她的眼神雖然楚楚可憐,但是有一張十分豔麗、風情萬種的臉龐。
「如果二十三歲的女孩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行為,那麼被打屁股是剛剛好的處罰,妳忘了自己就是從小這麼被我打到大?」沐剛撫著她豔紅的長髮,看著那頭燦亮的髮絲雖然染上對他來說真是一種奇異不討喜的色彩,但是摸起來依舊柔軟又滑順。
「也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麼不正常,竟然以打人屁股為樂趣,小時候被你打屁股,我能接受,但我都已經這麼大了還被這麼欺負,你說過不過分?」
「過分?如果妳不飆車,就不會被我打屁股。」沐剛口氣平板,就像他的個性一樣,他是一個十分平板的男人,所有的事只有對與錯,凡是錯的事,就是應該指正。
「錯!是如果我不在你的面前飆車,那就不會被你發現,不會被你發現就等於不會被你打屁股,還有不會被你抓進警局。」她一副很惋惜的模樣。
他敲了敲她的頭,「還敢這麼講?無論在哪裡、是否被我遇到,妳就是不能這麼做,若是因為妳的一時有趣好玩而把人撞傷了,自己出事也就算了,別人出了事無法挽回,就算把妳送給對方也賠不了對方的損失。」
「什麼我出事就算了,送給對方賠不了損失?沐剛,你別太過分囉!」她不滿的戳戳他硬得像石頭的胸膛。「信不信要是我出事,第一個躲在被子裡痛哭的人絕對是你,因為你是我的丈夫!」
那一雙很會說話的眸子平時瞧來就已經很大了,這會兒更因為不滿而睜得更大、更圓。
活靈活現的雙眼像是會表達情緒,流露出獨特的魅力,單就這麼看著她,很容易便讓人的心神陷入其中,無法拔離。
「小傻瓜,怎麼還在提這種事?我說了,我不是妳的丈夫。」他一臉無奈,總算有點頭緒,明瞭平時算得上可愛的女孩最近為什麼老是做一些讓他頭痛的事。
因為想引起他的注意和關切!
有些無奈的嘆氣,他以為她這兩個月的安分代表已經打消那個念頭,沒想到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是,你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未婚夫,而且最晚明年我們就要結婚了。」她有些得意的提醒他。
他又嘆口氣,再次拍拍她的額頭。「我和妳不會有結婚這種事發生,我也不是妳的未婚夫。」
「爸爸說是。」
「要不要結婚的人是我,不是高叔叔。」
「沐叔叔也說是,我還是嬰兒時就已經和你訂了娃娃親。」
「那是大人們好玩的提議,我從來沒有當真。」
「可是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脫過我的衣服、脫過我的褲子、和我一塊洗過澡、親過我、摸過我、抱過我,怎麼可以不負責?」她說得直接,毫不修飾,一雙大眼正閃動著狡黠的光芒。
不意外的,沐剛聽到那一扇薄得不能再薄的門板外傳來驚愕的抽氣聲,以及很不小聲的竊竊私語。
他沉重的嘆了口氣,又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請說清楚,妳那些所謂的抱過、親過、脫過、摸過的事,都是在妳六歲前發生,從妳幼稚園開始,我就不曾……」他頓住,因為身上的女孩正在做一件很不乖的壞事。
她毫無預警的伸出手,捧著他的臉龐,非常不害臊的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他剛毅無溫的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