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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

 

 
 
「柳老闆,您瞧,這第一個身材壯實、五官看起來多有福氣啊!必定能為柳老闆帶來絕佳好運!」
絕佳好運?眼前這傢伙眼神呆滯、身材肥碩、四肢臃腫、嘴又大,正所謂「嘴大吃四方」,肯定會把她的錢全吃光,不好。
「第二個看起來機伶聰明,有他幫您跑腿辦事,您大可不用操心。」
嘖,一臉獐頭鼠目相,笑起來牙齒少了好幾顆,最無法忍受的是──他居然還把指頭伸進鼻孔裡!如此不注重清潔的人,不妥當。
「這第三個曾經是江湖大俠,有他保護您,盜賊絕對難以近身!」
大俠?一副弱不勝衣,形銷骨立,手指還微微顫抖,就算一條狗想欺負他,應該也綽綽有餘,看樣子不僅做不了事,說不定還得請大夫幫他看病,不行。
看了前面三個連著搖頭,柳喜鵲走到最後一個奴僕面前審視。
「柳老闆,您再瞧這最後一個……」
柳喜鵲抬起手阻止他繼續口沫橫飛、胡言亂語下去。
雖然她和阿泰相識已久,偶爾還是會受不了他天花亂墜的習慣。一個人三分優點,他能誇大成十分;有十分優點,他就說得像是仙人下凡,明知不能相信,她卻還是上了兩次當,這次絕對要睜大眼睛自己挑。
最後一個……嗯,身材高大,可是瘦了點,不過為何一直低著頭,地上是有金子嗎?她跟著低頭瞧了瞧,只有一堆沙土。
雖然看不見這傢伙的五官,但看起來已經比前面三個好太多了,只是,怕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她可不想買回去才發現虧大了。
這次的都不怎樣,挑來挑去沒一個入眼。
「阿泰,你不是打包票說你找來的都是一流的,怎麼都不怎麼樣,沒一個合適?」她對奴僕向來要求不高,只要愛乾淨、做事勤勞一點就好。
阿泰雙手搓著上前,陪笑臉,「柳老闆,我哪敢糊弄您,我這次帶來的的確都是上上之選!」
上上之選?敢情阿泰分不清楚上下?
「看來只有最後一個還像樣點了。」
「柳老闆,我們做生意那麼久,小的也就不誆您了,這個叫阿雲的傢伙是我在崖下撿到的,來歷不明,個性很安靜,不多話,撿到的時候頭上有傷,我猜可能是從山崖邊落下摔到腦子,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唯一的優點是力氣特大。」
「有多大?」
「抬起一輛馬車不是問題,有一回我測試他,居然連廟前的石獅也能抬起來,這可夠厲害了吧?」阿泰還豎起大拇指稱讚一番。
力氣大確實比前面那三個人看起來還有點用處。
「既然他什麼事都不記得,名字哪來的?」
「我撿到他的時候,從他身上翻到一塊刻有『雲』字的玉珮,所以我就這樣叫了,他也不反對。」
是反對不了吧?
柳喜鵲瞧阿泰一眼,有些不認同這種作法。對方什麼都不記得就把人拐來當奴僕買賣,真是欺人太甚。
「他的玉珮給我。」兩人的生意往來也有數年,她早摸清阿泰的性格。
阿泰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他和所有人只有生意上的往來,不過與柳喜鵲年齡相仿,自然投緣了點,在她面前就有話直說,不會隱瞞。
柳喜鵲接過玉珮,仔細瞧了瞧。玉珮通體翠綠,質地清澈,聲音清脆,上頭雕刻的龍栩栩如生,下頭還刻有個「雲」字,若拿去典當應該值不少錢。
「這塊玉珮是他的,就別強佔,不然等他哪天想起來對你不利,你可就無法脫身。」她這是雙方都顧到了,沒有偏袒。
阿泰撓了撓臉,笑說:「您也知道,我就只有這點貪小錢的嗜好,反正他都失憶,啥也不記得,東西不如『暫時』放我這兒比較妥當。」
柳喜鵲一臉似笑非笑,「不如放在當舖更妥當?」
一句話直接把阿泰嗆了回去,不敢再吭聲。
「阿雲,這是你的玉珮,好好收著,別弄丟了。」她沒失憶過,不曉得失憶的感覺,可是若換成自己什麼也不記得,定是要整天擔心受怕。
名喚阿雲的男人比柳喜鵲高出許多,原本低頭不知在看什麼的他聽見有人溫柔喊他的名便抬起頭……
他眸光銳利地鎖著柳喜鵲。
從頭到尾,他都沒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他的頭一直很疼,疼得他夜裡難以成眠,真想敲破頭顱,好一勞永逸。
是她喊他的名嗎?
阿雲抬起頭來,柳喜鵲才看見他的容貌,原來這個叫阿雲的男人有張好看的臉,雖然臉上有些髒污,也難掩劍眉入鬢、眸子明亮如星、鼻梁挺直的俊逸相貌,他的嘴唇微厚,據說下唇厚的人比較重感情,她就喜歡重感情的人。
「快收著吧。」
收著什麼?他一臉狐疑。
柳喜鵲晃了晃手中的玉珮,「手伸出來。」
阿雲乖乖聽話,伸出慣用的左手。
她把玉珮放在他厚實的掌心之中,微微一笑,兩頰的酒窩更增添可愛,「現在物歸原主,別再亂給任何人了,知道嗎?」她如叮嚀小孩地囑咐。
淺淺的笑靨在朱唇上悄悄綻放,似春陽暖了凜冽冬雪,教人無法移開視線,只想多捕捉一會兒好存放心底留戀。
他低頭注視玉珮,不清楚這塊玉有何價值,只覺得她的笑容更勝這塊玉珮,他寧可用玉珮換來她燦爛一笑。
阿雲喜歡她的笑。
她的笑彷彿能填補他心中始終無法填滿的缺憾。
柳喜鵲則是喜歡他澄澈乾淨的眼神,像是個大孩子,沒有心機、毫無城府。現今這世道,尤其在商場上做生意,面對的人多半懂算計;她不來那套,娘教她要寬以待人,可總是有此「需求」的時候,她都交給齊管事了。
好吧!衝著他乾淨無瑕的眼神,她決定賭一把買下他。
「就他吧!」
阿泰聽了眉開眼笑,連忙拿出阿雲的賣身契交給她,「柳老闆,十兩可以嗎?」雖然阿雲是他撿回來的,不過也是有養他兩個月,這點錢算是合理價格。
「好。」柳喜鵲立刻掏出十兩。
阿泰收到銀子,隨即不知從哪掏出筆墨硯台,吐了口水立刻磨起墨來,不一會兒工夫,便將沾有墨汁的毛筆交給她。
「柳老闆,請您在此簽字。」
柳喜鵲在一式兩份的契約簽上自己的名字,一份自己保留,另一份交給阿雲保管。
「成交!多謝柳老闆,那小的先走了。」阿泰連忙將那三個人趕上車,「告辭!」鞭子一甩,急駛離去。
柳喜鵲轉過頭來,迎上雙眸牢牢盯住自己的阿雲。
他一直在看她嗎?有什麼好看呢?
自知不是什麼絕世大美人,許多認識她的人,除了讚許她伶俐懂事外,頂多送她「清秀」二字算是聊表心意,所以她不解他在瞧什麼。
「看我做什麼?」她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妳笑起來很好看,兩邊各有一個酒窩。」
柳喜鵲聞言,忍不住板起臉色。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