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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伴君側(BL)

 

 
 
※※※
 
 
晌午過後,龍燁才睡醒。這是這一年來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尤菲姊姊的仇報了,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全部鬆弛了下來。
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昨夜他無故欺負的少年。其實不是不明白,尤菲姊姊的死和凌斐清半點關係也沒有,就如他所說的,從被送來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他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地位。但是,想起凌斐清身上流著墨雲國的血脈,他便覺得厭惡。
用侍女端過來的溫水洗了洗臉,龍燁隨口問道:「凌斐清呢?」
「回王爺,他在外面跪了一個清晨,等王爺醒後好回話,然後……就去幹活了。」
龍燁猛然想起來,昨夜讓他清洗被褥,然後命令他洗好後立刻過來回話。今天清晨來的?那麼他洗了一夜?
「他每天都做些什麼活?」踱到桌邊,他捏了塊糕點來吃。
「他每天要先劈足廚房要用的木柴,然後點燃火,有的時候摘菜洗菜也是他來做,接著打掃庭院落葉,洗衣服,下午去馬廄洗馬,之後刷馬桶,再然後……」
聽得心裡莫名的有些厭煩,龍燁打斷她的話,「這麼多事情,他每天做得完?」
「做不完,所以會受罰。」
「妳去把他叫過來。來之前讓他先把自己弄乾淨了,不要讓我看見他髒兮兮的樣子。」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龍燁看到了手足無措跪在自己面前的凌斐清,他的頭髮上還掛著水珠,想來是怕自己等得太久,所以下人也就隨便給他沖了沖水,衣服倒還乾淨,卻單薄破舊,看上去鬆鬆垮垮的。
見龍燁只是盯著自己,不說話,凌斐清終於鼓起勇氣,小聲的開口,「王爺,您找奴才有事嗎?」
龍燁挑了挑眉頭,「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難道本王見你還要預約不成?」
他幹嘛非要曲解自己的意思啊?又想找碴整自己?凌斐清低下頭,不再說話,也不辯解。
「去跟管家說,從今天起你白天只伺候我,其他的活兒晚上再做。」
「是……」
於是凌斐清便成為了龍燁的貼身侍從。本來還擔心這是不是龍燁為了方便隨時折磨自己才想出來的計策,凌斐清一開始過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過了幾天也不見龍燁有什麼行動,不過就是看書的時候讓他搧扇子,口渴的時候讓他端茶,練字的時候讓他磨墨……而已。
慢慢的,他一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並不是因為安心,而是……人緊繃的神經在超出負荷的時候總會鬆弛。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凌斐清迅速從朦朧中清醒過來,這才明白原來剛剛是龍燁將一杯滾燙的茶水盡數潑在自己身上。硬生生抑制住因為燙傷而想要躲避呼救的反射行為,他迅即低下頭,跪下。
「最近在我這裡太清閒了吧?你膽子大了,竟然白天在我面前就敢打盹了。」龍燁充滿磁性的嗓音雖然沒有明顯的惱怒,卻故意拖得綿長,平空增添了危險的訊息。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透過經驗的積累,凌斐清明白只有立刻乖巧的認錯,才有可能會減少一些處罰……雖然只是有可能會減少一些而已。
「你的回答,我聽得很不順耳啊!」龍燁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要看清他努力忍受著屈辱的表情,可是……沒想到會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他……要哭了嗎?
「對不起……奴才以後都不敢了,您饒了奴才這次吧!」凌斐清本來拚命不眨眼睛,想要逼回眼淚,卻因為龍燁突然的野蠻舉動而慌了心神,眼睛一眨,眼淚就滾了出來。
「去擦燙傷藥。」鬆開了箝制他的手,龍燁背轉過身子,「半炷香的時間內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聽見身後的人匆匆離去的聲音,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連謝都忘了說就著急的跑開,那麼怕自己嗎?
瞬間,便聽到了身後傳來悶悶的碰撞聲,他回頭一看,竟然是凌斐清筆直的摔倒在地上。
 
 
※※※
 
 
「找個大夫給他看看。」把凌斐清丟在外廳的椅子上,拍了拍手,龍燁漫不經心的吩咐著管家,然後轉身,想要回書房,卻又突然停下來,「之後讓大夫來跟本王回話。」
心情極度糾結的走進書房,他第一件事就是把看得到的東西都狠狠的甩到地上,茶杯、紙鎮、筆洗無一倖免。
真是見鬼了!讓他感覺特別不爽的原因竟然是……剛才對凌斐清起了憐憫之心。
很快的,管家就帶著大夫進來回話。
「他怎麼樣?」倚靠在窗邊,向外眺望,龍燁隨口問道,彷彿沒瞧見年邁大夫初進門時因為看見一屋子狼藉而顫抖了下的身子。
「回王爺,那孩子只是勞累過度,好好的休息一下就沒事了,請王爺不要擔心。」
喔!原來是勞累過度,難怪剛才抱著他會覺得都沒什麼重量,竟然瘦成那個樣子……話說剛才他哭的時候好像也有黑眼圈,沒有好好的睡覺嗎?等等!勞累過度?他在自己這裡根本沒做過什麼重活啊!
「勞累過度是怎麼回事?」龍燁冰冷的視線掃過管家。
管家不禁全身戰慄,「按照王爺的吩咐,白天他留在這裡伺候王爺,而原來白天做的那些活都放到晚上做,所以……大概是這個原因吧!」
龍燁揮揮手,讓兩個人退下,臉上已經一片陰霾。難怪凌斐清白天站著也能睡著……可惡的傢伙!如果不是昏倒在他面前,還打算強忍到什麼時候?
直到午後,凌斐清才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看見龍燁正閉著眼睛在榻上休息,也不敢出聲打擾,只好垂著手站在旁邊,卻沒堅持多久,就不得不靠著牆才能勉強站住。
當凌斐清忍不住蹲下來,想要歇一會兒的時候,龍燁突然睜開眼睛。其實他一直都沒睡,凌斐清進來的時候,他就是醒著的。
「說好半炷香,你晚了多久?」
被龍燁的聲音嚇了一跳,凌斐清慌忙站起來,卻因為動作過猛而導致血液一時不順暢,腦袋有點暈眩,接著便身子發軟,乾脆跪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面,大口喘著氣。
「不舒服就說出來,休息一下再過來也不遲。」
凌斐清震驚的抬起頭,看著剛才用手輕揉他頭髮的男人……這麼溫柔的人是誰?
「怎麼又哭了?」龍燁蹲下身子,拍拍他的面頰,「以後晚上由你給我守夜,不用去理會冷管家了。」
所謂守夜,就是睡在他的寢室裡,半夜給他端茶倒水伺候的人。本來應是在他的寢室再搭一張小床給他,可是……他卻要他睡在地上。
不過,至少晚上可以稍微睡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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