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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顏皇后~煙鎖御宮四之二

 

 
 
風離御攬著懷中人兒,聲音溫柔寵溺,低低在她耳邊道:「妳若不說話,我只當妳想我了。」他伸手摘去她髮髻上的簪子,釋放她如黑瀑般柔順的長髮。輕輕撫弄著,他神色漸漸迷醉,聲音空幽得如同浮在水面上:「煙兒,妳的頭髮亂了,我替妳梳理下。」
他用修長的手指為她理順頭髮,有時會扯到她的頭皮,她雖然疼,卻不忍呼出聲,只沉溺在他的溫柔中。他將她的髮繞了幾圈,盤成髻,插入髮簪。
她柔順地貼著他的心口,如一隻乖巧溫順的貓咪。
他輕嘆一聲,「煙兒,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聽得他要走,她心中一陣失落,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問:「御,當日皇帝昏迷不醒,莫尋提議讓生辰八字相合的我入宮沖喜,後來皇帝的病果真好了,你覺得是巧合還是人為?」
軒眉揚起惱怒之氣,風離御冷道:「太過巧合之事,皆是人為。自然是有人想陷害我。」往事重提,他心中一陣揪痛,突然擁緊她,顫聲道,「煙兒,孩子沒了,我比誰都心疼。是我對不住妳,是我無能,連咱們的孩子都保不住。妳不會知道,我有多想要這個孩子。若是男孩,我好好教他,將來必成大器。若是女孩,我將她捧在手心裡疼著寵著,給她想要的一切……」
煙落緊緊捂住他的唇,指尖冰涼,眼眶卻是熱熱的,心裡一陣陣泛酸,哽咽道:「別說了。」
他吻著她的手指,將它們移開,移至心口,「煙兒,我這裡好疼,真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是無計可施。煙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原諒當時我只能那麼做。真的對不起……」
眼角沁出微濕的淚,煙落默默不語。當初她若不入宮,整個尚書府都會受牽連。她與他,都是無路可走的。眸中冷光一閃,她突然問道:「害我的人,是二皇子嗎?」
風離御冷哼,神情閃過一絲陰鷙,道:「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為何是我?為何不是駱瑩瑩?」煙落疑惑問道。仔細推敲著每一個細節,她不想冤枉風離澈,但也不願再受人擺佈。之前她避世不理,依舊淪為箭靶,險些廢去一雙手。如今她不願再沉默,旁人曾施加給她的傷害,她定如數奉還。
風離御暗訝煙落的心思縝密,心中更多幾分讚賞。輕輕捏一捏她嬌俏挺立的鼻尖,他語調含著溺死人的溫柔道:「同樣是男人,妳當他看不出我心中重視的是誰?」
她聽他這樣說,臉一下子紅透,偏過頭去,「可駱瑩瑩她跟你一起,比我早……」
他將她的臉別過來,指尖拂過她發燙的臉頰,戲謔道:「臉這麼燙,妳吃醋了?」
「說什麼呢,討厭。」她瞪了他一眼。
他笑得暢快,「我和駱瑩瑩一起,自有我的目的,眼下還不能告訴妳。不過妳放心,她跟妳可不能比。」他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呢喃著她的名字,聲音像是夢囈一樣,「煙兒,煙兒……」
她的心一下子就跳得很快,臉上窘迫,只得佯作不悅,「誰要跟她比,你愛寵誰寵誰,跟我有什麼關係。」說著又別過臉去。
他並沒有再說話。周遭靜了下來。
良久,她忍不住別過眼來偷偷看他,他的眼裡溫柔如水,只凝望著她。
她竟也瞧得迷醉了。半晌,她覺自己失態,臉微微紅,岔開話題問道:「我懷疑莫尋是日月盟的人,你覺著呢?」
風離御渾身一凜,頗為驚訝,他盯了她一眼,只問:「妳憑何判斷?」
「直覺。」煙落答。其實她也沒把握,只是憑直覺揣測,不知緣何,她總覺得莫尋曾經見過她,也頗了解她與風離御的淵源。還有莫尋呈獻給皇帝的產自岐山罕見的茶葉「雪頂」,種種蛛絲馬跡都令她懷疑。
「其實我也這麼想,苦於沒有破綻。」風離御軒眉一擰,冷聲道。他依舊挨著她坐在草地上,手指纏繞著她柔軟的髮絲,挑起一縷湊近鼻間,嗅取著那銷魂的芳香。
煙落凝聲,「我丟失的玉珮,是被莫尋盜取。」
風離御神色一凜,猛地收緊拳,可他正把玩著她的長髮,突如其來地握緊,亦是扯動她的長髮。煙落只覺得頭皮一陣痛麻,驚呼道:「好痛!」
風離御先是歉然一笑,忽地臉色陰沉,唇角揚起冷冽的弧度,寒聲道:「可恨!竟然是他!為何不曾聽妳說起?」
煙落徐徐道來:「我有一層想不明白,日月盟是反風晉組織,我入宮沖喜是莫尋所致,從中受益之人卻是風離澈。如果莫尋真是日月盟的人,那風離澈豈不是和日月盟有勾結?風離澈與反風晉皇朝組織一道,置江山社稷於何地?可能嗎?」她心中明白,其實除了這種解釋,其他都說不通。風離澈與日月盟有牽連,慕容傲自然也是。一切疑點都串成了線。慕容傲探得岐山路線,派日月盟伏擊。她雖不願相信,可事實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風離御挑眉,道:「日月盟多在涼州、靈州偏遠一帶活動,甚少在中原起事。以他們的實力,顛覆風晉皇朝只是癡人說夢,但趁亂奪取涼州、靈州還是有可能的。這兩城山勢險要,易守難攻,昔日父皇攻打數十年之久,才從夏北國手中奪取。如果日月盟可以固居在此,自封為王,倒也十分愜意。」
「所以你覺得風離澈想以二城換取皇位,才和日月盟合作?」煙落問道。
「也未必,也許風離澈想利用日月盟。具體我就猜不透了。」風離御略略遲疑道。畢竟同是風離宗室一脈,他總覺得風離澈背後的目的,沒那麼簡單。
煙落神情縹緲起來,想起蒙面人墜崖時眷戀的眼神,心中一陣抽痛。又想起莫尋說慕容傲無恙,心中才好受些。是風離澈的野心,使慕容傲落得眼下地步。她眸色黯了黯,掠過陰冷,「害我之人,是風離澈無疑。」
「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在這場陰謀中獲益最大,畢竟他如願當上太子。」
「當上太子又如何?只要沒坐上皇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煙落冷冷哼著,唇邊含著一縷明豔笑意。她撥弄著耳垂上的貓眼石,微微一動,折射出數道清冷的光,令風離御一陣眼暈。
「妳有何良策?願聞高見。」他越發摟緊她,眸中含了幾許期待。
她恬靜微笑,似一朵悄悄綻放的紅色薔薇,字字道:「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既然風離澈利用她達成目的,那就由她親自來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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