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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瀾

 

 
 
「小王爺,家父請你前往內室,見他一面。」
「為什麼他不來?」陸灩瀾狐疑的問。
「家父抱病在床,不便起身。」
「我們一起去吧!」她拉起景輝的手。
「小王爺獨自前去即可,家父的寢室不宜接待女客。」歐陽烙趕緊開口。
陸灩瀾皺起眉頭。
「姊姊,沒關係,我又不是小孩子,妳不必事事跟隨,在這裡等我就可以了。」景輝立刻安撫她。
「別忘了我弟弟的身分。」她怕景輝吃了什麼暗虧,警告歐陽烙一句,確定景輝在歐陽家不會有危險,才放心的讓他跟人走。
歐陽烙生眼睛沒見過感情這麼好的姊弟,帶著景輝走出花廳後,忍不住嘀咕,「郡主真是個好姊姊。」
「她很喜歡破曉。」景輝微微一笑。
「這劍……」歐陽烙若有所思的看著景輝,「小王爺喜歡嗎?」
「我無所謂。」
「小王爺看起來文質彬彬,多半對兵器不感興趣。」
「為了強身健體,也是學過一點武藝的,不過沒我姊姊學得認真。」
「郡主確實很出色……」三句話不離姊姊,有這樣的弟弟嗎?根據歐陽烙所知,這對姊弟並沒有血緣關係,也許陸灩瀾不會出嫁,最後就和景輝這個王府的養子湊成雙。
兩人說話時,走到了一間房外,歐陽烙推開門,景輝見到許多人等在屋中。
「小王爺。」眾人一看見景輝,紛紛起身行禮。
景輝找了個位置坐下,笑容和煦。
歐陽烙又看了景輝一眼,離開陸灩瀾的身邊,他仍是溫和文雅,但整個人看起來不再單純無害,氣勢上有了微妙的變化,彷彿出鞘的劍,散發出光華萬丈,不帶半點殺氣,卻令人敬畏。
默然不語,歐陽烙悄悄退到屋外,關上門,一回頭,就見到弟弟們翹首期盼著。
「哥,怎麼樣?」
他搖頭,這次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歐陽家以鑄造兵器聞名,最初也販賣過兵器,還曾以出色的工藝為將士們保衛家國提供了不少助益。後來天下太平,家族長輩為了擺脫朝廷的控制,結束所有的交易,改做別的買賣,然而仍有權貴人士想要拉攏他們。
尤其是最近,天下又快不太平了。
「大哥,那什麼破曉,只是一把放在柴房裡沒人要的破爛,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反應,怎麼昭陽王家的小王爺一碰就出現這麼離譜的情況呢?」
歐陽烙帶著弟弟們離開,心底同樣堆滿疑問。
為了杜絕各路王侯的騷擾,歐陽家想出了一個辦法,隨便拿出一把破劍,對外召開試劍大會,邀請許多無關人士前來參與,私下則對各路王侯聲明,歐陽家將追隨破曉認可的人。
實際上,什麼王者之劍、滴血認主都是騙人的,完全是一個為了拒絕王侯招攬的騙局,連破曉這麼有寓意的名字都是胡亂編出來的。
哪裡知道偏偏出現了一個景輝,就是歪打正著,讓一把破破爛爛的劍,在大庭廣眾下出現了奇異的景象。
「難道他是真命天子?」
歐陽烙冷冷的瞅著議論紛紛的弟弟們,「他暗中動了手腳的可能性更大。」
「在場那麼多人看著,他怎麼搞鬼?這次長輩們都被驚動了,家裡鑄造兵器無數,從沒出現過這等奇事。」
歐陽家以為拿把破劍,編個名頭,隨便唬弄唬弄人,就能撇清一堆麻煩。
正常情況下,什麼滴血認主的就是子虛烏有,不可能成為現實的事,沒想到還是有一群傻瓜上門被騙,更驚人的是,居然還真有個人化不可能為可能……
歐陽烙想到景輝,忽然頭痛起來。
這下眾目睽睽的,歐陽家也不能食言而肥,就算他們不跟景輝合作,外人也會以為他們已經選擇了景輝。
「大哥,這個看起來很娘娘腔的小王爺值得追隨嗎?」
歐陽烙瞥了問個不停的弟弟一眼,嘆口氣,「他被收養之前的情況,查不出來,被收養後,從小到大都是笑臉迎人,溫和純樸得也讓人看不出虛實。」
「那我們……」
「別管了,讓長輩們安排。」
天下就快要亂了,歐陽烙很不安,告別弟弟們,走回花廳。
等得不耐煩的陸灩瀾,正圍著桌子走來走去。
景輝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也許陸灩瀾是最清楚的,但歐陽烙並不打算向她打聽消息。
反正結果很快就知道了,假如景輝有心招攬歐陽家為他效力,就證明他是個有野心的人,也就意味著歐陽家今後將與昭陽王的未來緊緊的綁在一起。
 
 
※※※
 
 
桌上的茶水漸涼,陸灩瀾打發旁人,獨自坐在花廳內,觀賞著破曉。
她不了解鑄劍,但歐陽家出品的兵器是有品質保障的,她一眼就迷上了屬於弟弟的劍,也知道凡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弟弟都會拱手相讓。
有個這麼貼心的弟弟,想到他就有好心情,她還真有點捨不得為景輝找媳婦,希望弟弟永遠都只對她一個人好。
「姊姊。」被想念的人慢步走來。
看見他終於回來,陸灩瀾劈頭就問:「歐陽家的人說了什麼?為難你了嗎?」
「他們怎麼會冒犯我?就說了一些關於劍的事,姊姊,妳別多心。」景輝笑說。
什麼寶劍?根本是已經找不出來歷,隨便從舊物堆裡找來的,相關內情,歐陽家的人雖然沒說,但也委婉的表示,他們對破曉了解得不夠。而這把劍為什麼會在遇見景輝之後變得如此神奇?歐陽家的人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們說了幾個方法,也許能讓姊姊也使用它。」景輝坐在她的身旁,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片,遞到她的手中。
陸灩瀾興致勃發,但看到紙上所寫的各種方法,不由得變臉。「什麼?抱著劍和劍的主人一起睡覺?這算什麼啊?」
景輝專注的欣賞她最細微的表情變化,從小看到大,卻從來不會厭煩,她的一切永遠令他感到新鮮、美妙。
「還有,接著看。」
「帶劍洗澡?有病呢!」她瞪大雙眼,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太荒謬了!這些方法是人想出來的嗎?」
「若非歐陽家鬼斧神工的鑄造工藝舉世聞名,我也覺得這是在戲耍我們。」當提起關於破曉的話題時,歐陽家的人總是臉色尷尬,搪塞其詞,景輝想起來就覺得好笑,不過這份樂趣暫時不想與陸灩瀾分享。
「算了,不要了。」她將紙片拍在桌上,微微噘起嘴唇。
他的心弦被撥動了,低聲的說:「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不斷嘗試,姊姊。」
「那樣太傻了吧?」陸灩瀾抓了抓頭髮,「出來這麼多天,也該回家了,不然娘親又要囉唆。」
「天色晚了,今天不好上路,在歐陽家借住一晚吧?」景輝毫無心機似的伸出手,指著被遺棄的紙片,隨口道:「順便一起睡,試試上面寫的方法,說不定有效。」
她仍舊皺著眉頭,猶如在沉思,一語不發。
儘管如此,他知道她在考慮。
兩人吃過了精緻的晚膳後,在歐陽烙的安排下,轉移到客房休息。
陸灩瀾提出了只要一間房的要求,引起旁人對她與景輝的關係有了不純潔的猜測。
姊弟倆雖然親密,但長大之後就分開居住了。
景輝記得,一開始為了討好陸灩瀾,總是找各種理由癡纏她,讓她習慣了他的無所不在,到後來,反倒是她離不開他了。
「兩位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門外的下人。」歐陽烙在臨走前說道。
「明日再會。」景輝笑著關上門。
陸灩瀾走到屏風後,面對剛準備的熱水,「景輝,把劍丟到浴桶裡。」
「妳真的要帶著劍洗澡?」景輝哭笑不得,卻還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有時候她十分謹慎,疑慮重重,有時候又天真得什麼傻事都會做,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這個已被他了解得清楚透徹的姊姊,但知道她無時無刻不吸引著他。
「耶……不是你建議我這麼做的嗎?」她等他丟下劍之後,動手推開他。「走開,走開,姊要脫衣裳了。」
景輝笑著搖頭,走到床邊,靜靜的立著,面對牆上的風景畫,耳朵聽著她衣衫落地的窸窣聲響。
他慢慢的閉上眼睛,漂亮的臉龐因為失去了表情而顯得極為冷漠。
當她進入浴桶後,掬弄著溫熱的清水,肌膚與水的碰觸聲傳來,他又慢慢的睜開眼,深黑的眼底暗流湧動。
「我看洗澡是不行的,我還是拿不動破曉。」又一次失敗讓陸灩瀾發出不滿的聲音,等清洗乾淨,穿好衣袍,走到屏風外,迎接她的是景輝溫暖得勝過陽光的笑靨。
「我們和它睡一晚,再試試結果。」輪到他走進屏風內洗澡。
屏風外的陸灩瀾擦拭著弄濕的髮絲,嘀咕道:「我居然做出這種傻事,真丟臉,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喔!」
「是,是,那是我們的祕密。」
「乖。」她有些疲倦,躺到床上,「我先睡了,你記得把劍擦乾淨,放到我身邊,一起睡。」
景輝無聲的笑了,等他梳洗完畢,回到床邊,看見她已安心入睡,臉上的笑容更加擴大了。
她信任他的姿態和熟睡中的安詳臉容,是那麼的純潔。
他俯視她的睡顏,手指不自覺的撫上她的臉。
習武之人的警覺性,她並不缺少,外人的靠近,輕易就會驚動她,但對景輝,她永遠不會有所警惕。
他俯身,輕輕的親了她微微噘起的嘴唇一口。
在這世上,還有人能這麼親近她嗎?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邊,她會習慣嗎?他心裡冒出許多疑問。總有一天他會離開,到時候她肯不肯和他一起走?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