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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華(上、下)~神獸錄 龍子之卷(首刷含彩漫、無書衣)

 

 
 
「言語表達不了我的真心誠意,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小乖,我帶妳去見我父王母妃,請求他們作主,為我倆擇期完婚吧。」他的動作,擺明連擇期都可省,就選今日今時吧。
啥啥啥啥鬼呀?!
延維太過驚嚇,以致於反應不及,慘遭他抱進城裡,一步一步上階梯,她駭然瞪著他,只見他眉目俊朗,笑容滿面,一副急於抱她進洞房的嘴臉,她回過神,劇烈掙扎起來,不自覺將言靈脫口: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你這個傢伙──」
「言靈嗎?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婦唱夫隨,我恰巧也懂一些言靈……」他小露一手,回敬了挾帶術力的言語:「乖乖的,別掙扎,妳再不把腦袋瓜子偎進我胸口,妳會掉下去的。」
兩道言靈相抗,一個要他放她下來;一個要她像撒嬌貓兒一樣,自個兒送進胸坎,比的便是誰法力高、道行深,可以壓制對方──
延維的小腦袋瓜子,被劇烈迫來的無形壓力,硬生生按向狻猊懷裡,即便她想扭動脖子,仍舊不敵狻猊術力的強大蠻橫!
她狀似親暱,實則狼狽,嵌在他的心窩方寸處,將他穩穩震盪的笑聲,聽得無比清晰!
「你──」她氣極了,也詞窮了,驚訝到無話可說。
萬萬難料,他竟會言靈?!
「手呢?軟軟小手應該要勾在我頸後吧,嗯?」輕柔的話,一樣灌注了語言的術力。
憤恨到想掐住他咽喉的手,萬般不甘不願,爬上他的衣襟,與他喉頭擦身而過時,她惱怒呻吟,眼睜睜看自己白玉十指,背叛她的意志,交扣在他頸項後方,乖巧溫順地,攀住了他。
「你不要太過分!」她顧不得假裝溫馴,咬牙切齒警告他。
他故作不解,「妳不是說,妳一直在等我?說妳吃盡苦頭,前來尋我?現在妳我重逢,這種抱法,不過重溫當年恩愛的表現,何來過分之說?妳可別告訴我,當年我倆清清白白,連手都沒牽過。」
狻猊以她羅織的謊言來堵她之口,是她先以舊情人之姿接近他,所持目的不明,但九成非為善意而來,他以牙還牙,也只是剛剛好罷了。
他的個性是──人不犯我,我會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人。
她可是自己送上門,在他正嫌百般無聊之際,解他苦悶。
他怎捨得輕易放她走?想繼續玩,就別中途打住,壞他興致吶。
本欲還嘴,托出「這一切全是虛假騙人,我只是來整死你!」的她,在緊要關頭,忍住衝動。
他的孟浪不羈,更加深了她教訓他的念頭,她若逃,下回想再接近他,絕對會令他心生防範,要是能留下來,還怕找不到機會「處置」他嗎?
這種見一個愛一個,來者不拒,拿皮相誘拐人的神字輩畜生,她客氣什麼呢?
她已經不想單純破壞他的諸多戀情了,不夠不夠,踩爛幾朵桃花,一點都不夠!她想乾脆把這隻龍子給徹徹底底弄壞掉,讓他不能再對任何人使壞。
正面相拚的言靈輸他沒關係,她還有小人專用的言靈──對付他弟弟負屭那一套──沒使出來呢。
延維整肅面容,獰蹙的眉結,厭撇的唇角,全數乖乖歸位,一張妍麗甜笑的臉蛋,重新問世。
「哎喲,人家所謂的『不要太過分』,是要你別剝奪人家的樂趣嘛,用什麼言靈呢?我的手哪裡只想擺在你頸後?你是真不懂人家的心思,還是在作弄我,故意不順我的心?」柔嫩指腹,頑皮且撩人,撫弄他頸後肌膚及髮絲,嬌嗔說著。
「哦?妳想擺哪?」換招啦?也行,他倒想看看她準備玩些什麼?
咽喉。可惜不是說出這答案的時機。
「當然是衣裳底下的部位囉。」她媚絲絲暗示。
這女人說起謊來不打草稿,不見心虛結巴,擺明是老手,絕非初犯。
狻猊彎眸低笑,「我想……我當初應該也很愛妳這副模樣,明明像個嫩丫頭,卻又敢玩敢說,誠實得討人喜歡。」
「我可不學雌人類那套『老爺不要不要不要,夫人會發現……』的扭捏作態。」她曾途經人界某地,聽見這番說詞,一時好奇,從頭看到尾,只有一個想法:分明很愛,幹嘛推拒老半天?不累嗎?這麼不喜歡,怎還把腿兒勾上去,纏著不放呢?
「我也不喜歡。咱倆所見略同。」狻猊又笑嘆:「我當初怎捨得離開妳這隻小東西?妳與我,明明很對味。」
「男人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得手前後的嘴臉,本來就差很大。」她嗤聲,此時說話神情口吻,倒是她平時慣有的模樣。
「我想不起來我為何要離開妳,我那時一定是失心瘋。」狻猊口氣充滿自責,並帶有濃濃遺憾。
哼哼,你想不起來是再正常不過,因為根本沒這回事,我延維是何等狠角色,怎可能容許男人棄我如敝屣?
只有我戲弄男人、惡整男人的份,哪隻雄性妄想傷我,再修練個一百年吧!
不過,狻猊方才那番話,她聽了爽快!
我想不起來我為何要離開妳,我那時一定是失心瘋。
聽聽,多識貨呀,言下之意,失去她延維,會搥胸頓足,會悔不當初,會痛斥自己愚昧無知。
「小乖,妳不恨我嗎?」他梳弄她的鬢絲,口氣及眼神充滿憐愛:「……整整十年,不算短的歲月,我對妳不聞不問,甚至再見面時沒認出妳,妳怎仍願意愛我,再度前來尋我,給予我第二次擁有妳的機會?」狻猊此話以試探居多,她想作戲,他奉陪,還很貼心拋給她戲分來演。
對哦,被拋棄十年的女人,再見狠心情郎時,不該表現得太冷靜,她沒遇過類似情況,自是不懂要拿出哪種棄婦表情來詐騙人。
延維腦筋轉得恁快,立刻想到對應說詞,未語眼先矇矓,淚光閃閃,眸前一片氤氳水亮:
「因為愛得太深,失去你,等於失去我自己……太痛太痛了。你離去後,我被渾渾噩噩圍繞,鎮日茶飯不思,對任何事不再關注在意,我以為時間可以洗滌你留在我心上的道道痕跡,但我太傻太天真,沒有,完全沒有……思念與日俱增,你的面容,始終都在我周遭,揮之不去,我想念你,發瘋一般的想念你……」某本書上讀過的文字,順勢拿來用。
狻猊在心底為她喝采,像看戲看到精采處,忍不住想忘情地大喝一聲「好」!
唱作俱佳!
高竿戲子!
真想再聽聽,她能編出哪些甜膩鬼話。
這莫名其妙出現的怪丫頭,指名找上他,嫌惡他碰觸的身體反應太誠實,體嫌口正直,滿嘴反話,眼神間,又總不經意透露狡黠和精光……
他覺得越來越有趣。
「妳怎麼不早些來?浪費好多寶貴時間,虛度了這段光陰。」狻猊繼續尋找讓她發揮作戲天分的話題,一方面是他對於她的機靈反應,欲罷不能。
「我也有我的驕傲呀……再說,我一直以為你會回來,總有一天嘛,哪知盼呀等呀,十年咻就過去了……」她編謊越發麻利,這回連花點時間去想想都不用。
「可憐的丫頭……妳的癡心,教我又疚又愛。」狻猊口氣好疼寵,他挺鼻輕蹭她柔軟細髮,她身上有股甜息,不同於他最喜愛的人界煙香,卻也不討厭,好似在嗅著某種鮮美蜜果。「無妨,我補償妳,補償妳十年相思,十年苦盼,十年眼淚,我一定補償妳……」
狻猊的聲音,竟讓她失神。
他唇瓣貼上她髮際的瞬間,那一刻,她幾乎以為他策動言靈,迷惑了她、迷眩了她,才會害她瞠著圓眸,凝盯他迫近的面容,而沒揮掌打他。
他深紫色瞳仁,像面映照人心的妖鏡,而在眸心中央的她,臉上淨是入迷不已的憨蠢神色。
那是她嗎?
她怎會大眼圓圓、嘴兒開開,一副茫茫醉酒貌?又怎會放任他撫摸她的頰、她的髮、她的耳垂和後頸,卻沒反擊?
是言靈……他用言靈控制住她吧?
不然她哪會雙手發軟,無力垂貼在腿邊,掄不起拳,揮不出力道?
直到狻猊下一句話驀然驚醒她,這才看清他趁其不備,一連向前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將她帶進龍骸高城,跨入大殿。
鑲滿各色真珠珊瑚,植滿珍稀奇異海草的華麗大殿上,熱鬧非凡,各式水中生物,原形的、人形的、半人半魚的,樣樣皆有。
她看得目不暇給,還未能逐一瞧清楚,狻猊驚嚇到她的那句話,成為殿內唯一聲響。
他朗聲說:「父王,兒臣為您送來您的五媳婦,請求父王主婚,允許兒臣迎娶心愛女子。」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