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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龍策(上、下)~商王戀 卷六(無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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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勁吹,銀裝素裹。
近夜,大雪紛飛的天空,是一片薄薄的灰曖,白茫的雪地原野上,幾頂色彩斑爛的氈帳靜靜地矗立,牢牢實實的,絲毫無畏大風的狂吹,從氈帳的簾縫裡,透出了幾許溫暖的火光,傳出了男人們喝酒暢談的歡笑聲。
其中,以主帳最為寬敞,就算在帳裡裝個近百人,都仍有餘裕,不過,此刻在這帳裡,就只有七、八個男人,五名伺酒的姬妾,以及兩個吹彈著笛子與琵琶,為主人助興的樂手,還有幾名隨著樂曲旋舞的胡女。
這時,一名姬妾見主人手裡的酒杯空了,湊身要替主人滿上酒,卻因為動作不夠伶俐,被他一臉不耐地揚手揮退。
「去去去,咱們男人在說話,不要娘兒們來伺候。」說話的阿巴圖,留著與耳齊平的頭髮,一臉的大鬍子,是這塊營地的主人,他有幾千匹的牛羊,還有八名的姬妾,說起來是這幾座山頭之中最富有的蕃主。
雖說他是這裡的主人家,但是,今晚的主人之位,他必恭必敬讓給了「龍揚鎮」的「懷風莊」莊主喬允颺。
喬允颺,人稱「風爺」,據傳是取「懷風」之一字,可是,卻也有人說,這「風」字,其實是另有意涵。
他如刀鑿般剛硬的五官,稱不上俊美好看,但是,銳利深長的眉目,只要輕冷一瞥,就足以教人膽顫心寒。
一身玄黑色的衣袍,裹著的是他高大的昂藏軀體,此刻,雖然與人盤腿坐著喝酒吃肉,神態慵懶閒漫,但哪怕只是端著酒碗的修長大掌,都可以見得出在那結實的肌理之中,充滿了不可言喻的力量。
只是,那股力量,此刻正靜靜地收斂著,宛如一座不動的山,看似靜默,卻是誰也撼動不得。
席上,幾個男人談笑風生,他們都是這「零海」大雪山脈附近地域的蕃主,擁有大批的家奴與牛羊,甚至於有自己的護衛軍隊,雖然少則數十,多則百餘,但是再加上自家的親族,也是不可小覷的地方勢力。
不過,有地方勢力,也必有爭端。
而這也就是今天晚上喬允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這幾個以阿巴圖為首的蕃主聯合起來,與另外一個山頭的勢力互相爭奪水草之地,他知道這草原上不可能一日沒有爭端,但是爭端絕對不能擴大,要不,只會讓各方等著收漁翁之利的盜梟白白撿了便宜。
而生長在這西北大漠之地,喬允颺心裡知道,要與這幫草原漢子們拚搏感情最好的法子,就是成為他們推心置腹的好兄弟。
阿巴圖仰頭乾了碗裡的馬奶酒,哈哈大笑道:「我聽說他們那邊又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走了那段沙河險道,有人一直勸告不讓他們過去,也不知道他們是哪來的消息,說那是條捷徑,可以少走好多路,說什麼都要打那道經過,攔都攔不住,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經驗老道的熟手,竟敢走那段險道,他們真是不要命了。」
「是啊!尤其是最險惡的那一段路,最多惡鬼熱風,要是不幸遇上了,怕是整支商隊沒一人可以倖存回來,那段路途是極盡荒涼,上無飛鳥,下無走獸,一眼望去,除了沙,什麼都沒有,大概就只有一些死人骨頭可以拿來做路記,不過要是懂得躲避險惡,出發前的準備充分一點,走個十幾天,就可以到樓蘭國,那是個做買賣的好地方,所以說來確實也是一條捷徑。」
幾個男人談笑風生,在這寒天暖帳之中,更顯得情意真切。
而被趕到一旁的姬妾們,則是眼光不安分地往這個方向瞅過來,不斷地竊竊私語著,在搶著今晚她們要陪哪個男人過夜。
雖然她們一個個都是阿巴圖的妻妾,可是,在他們大漠草原上,拿自個兒的女人招待好兄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她們一個個的目標,當然是自始至終都寡語鮮言的喬允颺,今晚的他,只是安靜地喝酒,微笑地聽眾人高談闊論。
這時,姬妾們的騷動傳到了男人這裡來,阿巴圖沒好氣地轉過頭,狠瞪了她們一眼,不過再回頭時,卻已經掛上了笑容。
「風爺,看上我家哪個女人,千萬不要跟好兄弟我客氣,能陪喬爺,給您當今晚的暖被爐子,是她們的榮幸。」
當然,除了是不成文的規矩之外,阿巴圖心裡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喬允颺能看上他哪個女人,甚至於將其中哪個女人要了回去,對於雙方往後的關係而言都是極好的,畢竟他這些妻妾的家人都還住在他的土地上,為了自己的家人著想,她們自然不會吝於為他向喬允颺說好話。
「不必了!」喬允颺放下盛酒的大碗,揚笑道:「明兒一大早還要趕回『龍揚鎮』,我今晚想要好好休息。」
「對了!是該好好休息才對,風爺再過幾天還要趕往京城去迎親,咱怎麼能把這重要的事給忘了呢?」阿巴圖話才說完,幾個男人相視大笑。
「我們聽說那位夏侯家的千金美得就像是零海的鳳凰女神一樣,風爺,這傳聞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眾人屏息以待,等待著喬允颺的回覆,就連一旁的姬妾也跟著豎起耳朵,畢竟同樣都是女人家,對於這方面還是頗計較的。
而這時,剛好一曲歌舞歇落,舞姬們也都停下舞步,一時之間,帳內的氣氛變得沉靜,每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喬允颺身上。
喬允颺平抬起眸光,掃視眾人,驀然大笑了起來,「怎麼?好端端的喝酒宴席,怎麼變成是我的拷問大會?是不是不喝了?如果不喝了,那咱們就早點歇著,明日好早起趕路。」
「不不不!風爺這是什麼話?!」阿巴圖連忙揚起手,把就要起身的喬允颺給按回座,「喝喝喝!咱們當然喝!來人,再給我們多送幾罈酒過來,咱們今天要跟風爺喝個痛快!還有怎麼不跳舞了?音樂再奏、舞再跳!要快活一點的,今晚誰讓風爺不高興,我阿巴圖絕對不饒他!」
話聲甫落,樂聲再起,舞姬們搖起鈴環,翩然漫舞了起來,氣氛再度變得熱鬧喧騰,幾個男人吃肉喝酒,好像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