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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不好混~混吃等死之一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春雷緊接著響起。
帳篷裡,傳來一陣求饒的哀號聲。
守在帳篷外的值夜掌燈奴才猛然驚醒,雙眼先是睜大,然後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又來了!
他不敢發出聲音,只是摀著口,雙眼空洞的望著四周的景象。
哀號聲像是穿過一大片樹林,黑幕瞬間飛過一群受到驚嚇的鳥,拍翅往月亮方向而去。
「將軍饒命……饒命……」帳篷內的男人拚命求饒,滿臉驚恐。
將軍的臉上戴著咧開血盆大口的詭異鬼面具,雙眼幽森恐怖,手上的銀鞭不斷的用力甩在戰奴的身上。
戰奴求饒得愈大聲,揮舞銀鞭的速度愈快,鬼面之下還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吃吃笑聲。
那笑聲低沉,又隱含著愉悅,在燭光閃爍的帳篷內,顯得詭譎又森寒。
帳篷外的掌燈奴才忍不住雙手環抱住自己,心想,將軍的癖好真是教人不能苟同,每一次征戰擄獲的戰奴,到了夜晚就成了某種祭品,進了將軍的帳篷內,命硬一點的,也許會斷手、瞎眼,或是剩一口氣被抬出來;命差一點的,他到三更就得進去扛出一具遍體鱗傷的屍體,然後用草蓆隨便裹一裹,挖個坑,丟進去埋了。
唉!希望將軍今天不要再「玩」出人命了,老是幹「土公仔」的角色,每晚都睡得不安穩,夢見那些冤死的戰奴來找他索命。
雙手合十,他默默祈禱,壓根兒沒發現帳篷內的人影突然靠近。
下一刻,飛濺的水滴噴灑在帳篷內,戴著鬼面具的將軍雙眼瞠大,雙手摀住不斷冒出汩汩鮮血的腰側。
「這是妳逼我的……妳逼我的……反正橫豎都要死,不如就讓妳這個惡鬼先到黃泉之下等我……」戰奴全身顫抖,不斷退後,瞪著惡鬼將軍。
帳篷內發生騷動,掌燈的奴才發現不對勁,急忙衝進去一探突竟,當下發現戰奴行刺將軍,嚇得幾乎是用爬的離開帳篷,想也不想的扯開嗓門大喊,「來人啊!將軍遇刺了……」
這夜,帳篷內燈火明亮,而黑夜劃過一顆隕落的流星,緊跟著一顆亮燦的星星高掛在天空。
 
※※※
 
人生,總有許多第一次。
可是,她這個第一次不會太瞎了嗎?
她不過是半夜畫圖畫到很餓,到外頭的巷子口買一碗加了貢丸的滷肉飯,是有那麼人神共憤嗎?
為什麼當她拎著滷肉飯,準備回家享用時,卻在轉角被一輛時速超過一百的車子撞飛?
因為撞擊力道過大,她連感受疼痛都還來不及,就陷入昏迷狀態。
當她醒來之際,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用力擠壓著,一次又一次,快要吐了。
「嘔……」終於,她痛得坐起身,大聲斥喝,「你他媽的死庸醫,能不能有點職業道德?老娘都被你壓到快往生了。」
她的人生已經夠悲慘了,從小沒父沒母,在孤兒院長大,好不容易從美工相關科系畢業,經由朋友的介紹,幫出版社畫封面,混口飯吃,沒想到只是半夜想吃一碗加了貢丸的滷肉飯,連一口都還沒吃到,就被車子撞飛……
不過,這好像還不是最慘的。
四周寂靜得嚇人,沒有儀器的聲音,也沒有穿著一身白的護士與醫生,只有好幾名留著鬍子、穿著長袍的老者,一臉驚嚇又全身顫抖的望著她。
「將……將軍,妳……妳終於醒了……」
他們先是老淚縱橫,然後跪在地上,拚命的朝她磕頭,喃喃說著謝天謝地。
這是在演哪一齣?平順樂看著他們不斷的朝自己膜拜,最大的反應就是右腰下方傳來一陣痛楚,忍不住將目光往下移動,發現綑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帶。
白色紗帶染上了刺眼的紅漬,只要她一動,便會牽扯腰部的傷口。
被車子撞飛,有傷口是正常的。
她攢起眉頭,咬著牙,接著又看向眼前那幾名老者。
他們的歲數加起來超過兩百,抖著身體,有的朝她膜拜,有的則是朝門外磕頭。
先不管他們身上的奇裝異服,就連她現在待的地方也不是一片白的醫院,而是在簡陋的帳篷內。
是怎樣?車子的撞擊力道有這麼大嗎?把她從台灣撞飛到西藏、蒙古?
「將軍,妳的身子微恙,應該多休息。」老大夫安撫道,他好不容易把失血過多的女將軍自鬼門關搶救回來。
另一名老者低垂著頭,「將軍,別擔心,副將軍已將妳受傷的事情壓下來,這件事不會傳回京朝,洩密者一律以軍法處置。」
左一句將軍,右一句將軍,平順樂都快被他們這群古人搞到神經衰弱。
「等……等等,我是出車禍受傷,並不是精神有問題……叫醫生來!就算我無父無母,好歹也是中華民國奉公守法又有按時繳稅的好公民,救護車應該送我到急診室,而不是送進精神病院吧!」她尖聲大叫,若不是身上有傷口,恐怕早就跳下床,直奔門外了。
連鬼神都害怕的大將軍為何一夕之間竟然會胡言亂語?老者們全都嚇得往後跳幾步,然後圍著一圈,交頭接耳的研究著。
她按住腰部的傷口,眼看沒人理她,只好先審視自己全身上下,身上只有一件像長袍的白色衣服,然後瞥見了瀑布一般的黑髮,髮尾有分岔,髮絲像稻草一樣枯燥無光澤……
等等,她的頭髮何時變得這麼長?
身為新世代的女人,她最近跟著流行,也跑去剪了一頭好整理的「小三」鮑伯頭,甚至還做了全套的護髮挑染……長髮幾乎拖地是她眼花了嗎?
她緩慢的下床,髮尾剛好搔在她的腳踝,用力一拉扯,竟然還會扯痛頭皮……是貨真價實的真髮!
「將軍,妳萬萬不可下床……」
老者們急忙上前擋住她的去路,想要勸她回床上。
「走開。」平順樂發現事情愈來愈離譜了,於是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帳篷外走去,每走一步,就聽見外頭傳來的男人低沉嗓音。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不顧老者們的阻止,來到帳篷口。
伸出小手,準備掀開簾幕時,她才發現原本鮮少曬太陽的白皙手背竟然是蜜色皮膚,而且連手臂也是,這樣的事實讓她差點雙腿一軟。
但是不管如此,人若遇到毫無退路的境界,唯有向前踏出一步,接受更震撼的事實。
簾幕一掀開,好幾名穿著盔甲的男人走過她的面前,眼前是數不清的帳篷,還有一個個恐懼的看著她的士兵。
「拍戲吧?」醫院沒去,她卻誤闖了拍戲現場?這是自欺欺人的藉口,但她真的很需要這樣瞎爆的藉口,來證明自己沒有穿……
穿?
當然是時下最流行的……穿越時空。
「將軍……」老大夫追了上去,像是煩人的蜜鋒,嘰嘰喳喳說了一堆,「妳是千金之軀,傷口復原之前,不可以跑到外頭,怕會感染……」
她根本無心聆聽一群阿伯的囉唆話語,東張西望,想要找出一些整人的蛛絲馬跡。
就算她平順樂當別人的好朋友沒這麼稱職,也沒到罪無可赦的地步,在受傷時還要搞出整人戲碼吧?
這時,一名小兵急忙上前,雙手捧著一只盒子,然後跪在她的面前,「報,混入我軍的敵軍探子已經被副將軍找出來,處以軍法斬首,人頭在此,請將軍過目……」他打開盒蓋,裡頭是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視覺帶來的衝擊太過震撼,血腥味撲鼻而來,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感官和神經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雙腿一軟,血液幾乎是往她的雙眼倒流,眼前一片黑暗,昏厥過去。
是夢,一定是夢。
只要她醒來,這場詭異又不搭嘎的惡夢一定會消失……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