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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霜城主~王道之怒雪篇

 

 
原來這內廳有一口窗,窗邊一張長桌,長桌上此刻隨性地擱著雙修長有力的長腿,靴子上還有點泥屑,看樣子才從外頭回到霜堡內。
男人儀態慵懶,一身黑色皮衣和長靴,身子半躺進鋪了張虎皮的椅子裡,肌肉虯結的手臂輕擱在椅臂上,襟口大敞的皮背心底下露出塊壘分明的肌肉,窗外灑進來的幽光與一室昏暗,在他身上每一處雕刻出陽剛卻又魔魅的光影與線條。
從剛剛到現在,他就維持著這姿態,對議事內容有一搭沒一搭的,連「貴客」離開了也沒多理會。
兩名歌妓或坐在椅臂上,上身不住蹭過來,或坐在案上,撩高裙襬露出一雙玉腿,青蔥玉指捻起剝好的葡萄要餵過來。他擰起眉躲開,雙眼仍看著窗外。
「外頭有什麼好看啊!」被冷落的妖姬們嬌聲抗議。
「銀狼族不是什麼勢力龐大的部落,但歷史悠遠,說是你們狼族最古老、最傳統的一脈也不為過,而且世代居住在古老山脈眾山靈庇祐之地,福澤綿長,雖然說和天朝關係緊繃,但那是華丹陽弄擰的關係,他日太子回歸倒未必會拿他們開刀,你還真是撿到了個大便宜。」單鳳樓閒閒地搧風納涼道。
「但是他們收容了血狼族的人,好戰的血狼襲擊過太子,依司徒爍的個性可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這下你要怎麼著?我看那美人兒挺無辜可憐的。」聽剛才的話,想來她是為了族人大老遠嫁到狼城來,想不到卻碰了一鼻子灰。單鷹帆搔了搔臉頰,他這人最見不得小女孩落難了。
「這是我的家務事。」辛別月擺明下逐客令了。
但愛看戲的師姊弟倆眉頭倒是一揚。
現在說是「家務事」了?看來西域第一美人的魅力也不容小覷嘛!
單鳳樓訕笑著,閤起折扇,轉而向兩名正牌歌妓道,「妳們兩個該離開了,做好自己分內工作,可別蹚進人家的『家務事』裡瞎攪和啊……」
老闆都下令了,兩名美豔妖姬心不甘情不願地退開,「真狠心啊,有了新人忘舊人……生嫩小妹妹懂什麼呢?少主要是反悔了,我們姊妹倆永遠等著您吶!」
「騷貨。」始終鄙夷地看著她們倆的異族女人低聲罵道。
兩姊妹不以為忤,笑得更花枝亂顫了,「騷貨才爬得上妳心儀男人的床啊,黑姊姊哪日開竅了,我跟妹子會不計前嫌地好好教教妳怎麼當個女人,別再繃著臭臉給人看啦!呵呵呵……」
黑若澤臉色灰敗地想反譏,單鳳樓卻道,「好了,妳人也看到了,該回主人身邊去了吧?」
「少命令我!」黑若澤瞪著這個同樣美貌得教她痛恨的假男人,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始終望著窗外的辛別月,才氣唬唬地從地道入口離開。
辛別月不理會這一室的紛亂,只是維持著同樣慵懶的姿勢,看著窗外。英挺剛毅的五官在曖昧不明的日光中顯得冰冷疏離,只有那雙幽黯深邃的眸子藏起了耀動的火花,仍然捨不得將視線自窗外移開。
當然此刻,這扇對著別苑入口的窗子外什麼也沒有,圍牆上藤花正茂,而別苑入口早已冷冷清清,連佳人身影也不見……
 
※※※  ※※※  ※※※
 
在霜堡,或者說在狼城,就算是在凜冬時節,泡在一缸冒著煙的溫泉水裡享受沐浴的樂趣,並不算是奢侈的行為。狼族的先祖之所以寧可與狼群和蠻族搏命也要守著這塊谷地,就是因為這裡有著豐沛的天然溫泉,而且不同於那些不利作物的溫泉水,自上古以來,這座谷地就在溫泉與雪融河的灌溉下,長成一片欣欣向榮的綠洲。
雖然是夏季,但入了夜一樣寒冷。吉雅認為到狼城來每天唯一能讓她覺得放鬆、喘口氣的,就是泡在溫泉裡了──她以前可沒泡過溫泉呢!
這時候應該沒人會來打擾她,但不知錯覺與否,她似乎聽到前廳傳來聲響,雖然極其輕微……
「寶音?」
就算是個立場尷尬的少主夫人,還是有最起碼的人身安全保障,能進她房裡的也只有寶音了。
但夜都深了,寶音也歇息去了吧?再凝神聽個仔細,只剩充耳的寧靜,連臉蛋都浸在熱氣裡的吉雅當下聳聳肩,心想自己應該聽錯了。
夏季入夜後,依然佈置成新房的寢間在靠窗的牆邊會點上火盆,餘下火光還有一排罩上了圓形木雕籠子的蠟燭。可就算是這樣,霜堡的每一間房都太大了,整個房間還是顯得有些陰暗。
長夜無事,又不想讓自己東想西想、陷入哀怨之中,吉雅泡到頭都暈了才搖搖晃晃地踏出浴池,坐在池畔半晌,靜待暈眩退去。
這寢間本來屬於辛別月,看得出那男人有多酷愛享受。他的寢間不只是堡裡最大的,佈置也極盡奢侈之能事──倒不是說有多華麗,只是吉雅這三天仔細觀察過,堡內其他地方的陳設都以儉僕實用為主,而只要和辛別月有關的,一律都是最高檔的貨色,例如這房間裡鋪在地板上的狐狸毛地毯。
更不用說這寢間之大,還能隔出空間建造一座氣派的浴池,窗外甚至有座露台。
吉雅懶洋洋地把身子和長髮擦乾,穿上衣裳,纖足踩在狐狸毛地毯上時忍不住嘴角微揚。雖然覺得辛別月未免太過分耽溺物質享樂,但這當下她真的舒服得想嘆息。
轉過身想回床上休息,她卻差點尖叫出聲──
男人坐在太師椅上,一派慵懶,彷彿已經在那裡悠閒地欣賞她沐浴許久。
而她根本沒察覺他的存在!
「你是誰?」她幾乎發不出聲音,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她無法思考,更何況男人幾乎藏身於陰影之中,她連他的容貌也只能辨識一二。
入侵者緩緩起身,動作優雅而傲慢,黑暗之中那雙眼熠熠如星芒,貪婪的慾望直接而大膽地像要將她吞噬。吉雅揪緊胸前衣襟,忍不住一步步向後退。
就算不解人事──或者正因不解人事,她懷疑被野狼盯上的小兔子大概就如她此刻的心境。只是在悚然的戰慄之餘,那種讓她膝蓋發軟的驚慌卻又萌生一股奇妙的熱度。
辛別月像志在必得的狩獵者,慵懶地走向他的獵物。當他走出籠罩的陰影時,吉雅也看清了他俊挺的容貌。
她仍然心跳如擂鼓,恐懼只散去三分。入侵者有著辛家男人削挺如刀刃的鼻樑和剛毅的下巴,而且同樣高大得讓人心生壓迫。
但,他的眼神不像老城主那般寬厚仁慈,也不像辛守辰那般內斂守分寸,野蠻,傲慢,狂野,而且危險,略厚的唇甚至揚起諷刺的冷笑。
吉雅退無可退,直到背抵著浴池邊的石柱,而辛別月伸手輕易握住她的後頸,將她拉向自己。
「妳不是堅持要見我嗎?」他彎下身,故意用親暱無比的姿態在她耳邊低語,在感受到懷裡小傢伙的顫抖時,更惡劣地以舌尖舔過她耳珠子。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