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歸何處
「妳這是什麼意思?」
拋開手中的離婚協議書,展名揚俊朗的臉龐緊繃,神情僵冷,難以置信的瞪著眼前的妻子。
「我要離婚。」梁儀君淡漠的嗓音沒有一絲留戀,冷冷的複述三分鐘前的請求。
「我不同意!」他狂怒的瞠大眼,以粗魯帶著不悅的嗓音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不會放妳走。」
「你阻止不了我的。」她依舊冷淡,收拾行李的動作沒有稍微停止。
眼見妻子一意孤行,不留半點情面,展名揚全身輻射出強烈的怒氣,表情嚴峻,聲音低沉且傲慢的開口,「不論如何,我絕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我勸妳最好早早死了這條心。」
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神出乎意料的冷漠,「無所謂,就算你不簽字,對我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差別。」
這還是她嗎?
他的眸子黯然,不敢置信的瞅著她,那冷漠而疏離的眼神,教他怎麼也不相信她就是那個與他約定好了要攜手共度下半輩子的女人。
婚前,他們雖然幾度分合,也曾經有過激烈的爭吵與不滿,但是在這些年裡,他們有了無數的甜蜜與回憶。
眼看好不容易兩人在經過重重考驗,決定共組家庭,也如願擁有了可愛的孩子,一切如此美好而幸福之際,她卻跟他說,與他的婚姻根本是一場錯誤,她感到後悔了,想離開了。
最後……還要他成全她?
「妳怎麼能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深吸一口氣,展名揚的眼裡盈滿挫敗與痛苦,以贖罪的心情望著她,力挽狂瀾,溫和的勸道:「儀君,我真的不想離婚,如果妳是因為我工作太過忙碌,忽略了妳與孩子,而覺得不滿,我願意鄭重的向妳道歉,但是妳應該明白,我這樣疲於奔命的飛行,完全是為了妳,為了這個家,也為了孩子。」
身為一個丈夫、一家之主、一個父親,他這樣盡心盡力,努力工作,賺錢養家,錯了嗎?
「忙碌不能拿來當做藉口,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僅於此。」
就算他已經先低頭認錯了,梁儀君的雙眼仍然又冰又冷,態度也變得更加疏遠及冷淡。
「今天的事不過是冰山一角,我們之間有太多問題,而這些問題爭論到了最後,通常也是不了了之。」過去他們夫妻只要發生爭執,他總是讓著她、哄著她,堅持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原理,從來不跟她正面起衝突。
可是他忘了一點,婚姻是需要經營的,光是靠她單方面的溝通,只會讓所有的問題繼續惡性循環下去,然後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越滾越大,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可嘆的是,對於他們之間的種種問題,兩人從來沒有達到共識。
「我知道妳一直想要擁有一間花坊,如果妳真的有興趣,我不再反對,甚至可以為妳頂下一間花店,這樣妳就不會成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胡思亂想。」
聽完他那一席看似妥協,卻又十足大男人主義的狂妄言詞,梁儀君淡淡的笑了,眸中對他的最後一絲暖意卻蕩然無存。
他還是不懂,不懂身為一個妻子、一個女人的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想要的婚姻生活不是安逸奢華,不是高枕無憂,而是像一般尋常百姓那樣的小家庭。
丈夫工作再忙,也可以天天回家吃晚餐;生活再繁瑣,也能歡歡喜喜的度過一天,就算夫妻倆為了生活雜事拌嘴,也是床頭吵,床尾和,沒有隔夜冷戰。
然而這些平凡的生活卻不是他的追求,他也無法滿足她,於是兩人之間的盲點越來越大,形成今日難以收拾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她的時間不多了……
「既然我們都不肯打從心底為對方而改變,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和我過日子,你的美意,我心領了。」
該死!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妳非得要用離婚來威脅我?」展名揚一反平時溫和的嗓音,因為憤怒,聲音變得短促尖銳,隱含著苦澀。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但是現在我已經無法再跟你一起生活了,何不放過彼此,讓我們最後還可以留下一點回憶?」為了讓他死心,也讓自己下定決心,梁儀君以乾澀的音調暗示著她心硬如鐵,「對不起,我不再愛你了。」
他心一緊,惱怒藉由緊鎖的眉頭表露無遺,「妳再說一遍。」
她視若無睹,「我不愛……」
「我不信!」不等她將那些傷人的字眼說完,他捏住她的下顎,不讓她閃躲,幽黑的眸子陰沉得可怕,滿臉怒氣,嗓音沙啞的說:「我不相信妳對我真的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感情了,妳是在對自己說謊,想要氣我……因為我將會證明,妳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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