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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樽幽月(二)

  

 
白色的巨網瞬間罩住了龍白月和紫眠,突如其來的襲擊令二人措手不及。掙扎著想扯掉身上的羅網,卻反被羅網越纏越緊。
「我抓住他們了!」那鬼丫頭興奮得直跳,拍著巴掌歡叫著。
一個大塊頭的男人遠遠跑來,正是下午在山道上搶劫的土匪頭子。土匪頭子李剛盯著困在網裡的兩人,激動得直搓手掌,「軍師,就是他們!」
「哈哈哈哈,今天才做出這『天羅地網』來,沒想到就派上用場了!」這貌不驚人的丫頭竟然是土匪們的軍師,也不怪紫眠他們會疏於防範。
羅網已經勒得龍白月手疼,兩人只得放棄抵抗,任由李剛喚來幾個手下將他們捉住。
那軍師收起網子,得意洋洋地揮手下令:「放個爆竹箭,叫還在搜山的兄弟們回來。」
「是。」李剛必恭必敬的領命跑開。
紫眠和龍白月雙手被綁住,土匪推著他們往山寨的中心走──兩人另闢蹊徑,竟然翻上懸崖到達山寨最深處,這地獄他們投得可真夠絕的。
一支安裝著哨子和爆竹的箭被射出,叫囂著筆直刺入空中,嘭的一聲巨響,爆竹炸開,散出濛濛的黃煙。這般效果,能讓方圓十幾里的人都看到信號,真是非常好的信號箭。紫眠邊走邊抬頭看空中,心裡越來越詫異。
剛剛那軍師說逮他們的網子是她做的,她小小年紀,怎會有這樣的本事?
「呵──」這時候龍白月在一邊倒抽口氣,吸引了紫眠的注意,「紫眠,你看!」
「怎麼?」紫眠低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呆住了。
原來這懸崖另一面是個山坡,山坡上開墾著層層梯田。亭子上的水簾落下來後匯入亭子周圍的水渠,又從水渠裡蜿蜒流出,灌溉梯田。水渠經過梯田的地方都設置著小水車,均勻地將水抽進水田裡,每一層的梯田都能被照顧到。
這樣的農業技術運用在一個小山寨裡,顯得精巧又發達,令人咋舌。
「這山寨很不簡單。」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土匪窩子了,紫眠沉吟,默默打量著這些機械。
他們被押進一間木屋,土匪意外的替他們鬆了綁。在土匪退出屋子的時候,不知道又掰動了什麼機括,屋子的門窗上忽然落下木柵欄,平平常常的木屋立刻變成了牢房。
紫眠活動活動手腕,在屋子裡四下走動著,他觀察一下門窗上的木柵欄,就席地而坐開始占卜。收在袖子裡的六顆石子被掏出來,扔在地上不住滾動,排列出卦相。
奇怪,無論占卜幾次,都是生門……
難道他們在這裡是有驚無險?紫眠心下稍安。
這時候匪頭李剛走來,隔著木柵欄衝他們獰笑,「喂,你這道士,是京城裡的四品官吧?」
紫眠坐在地上冷冷看著他,也不答話。
「喂,裝什麼傻,你包袱裡的名刺上寫著呢。」
包袱?!龍白月瞪大眼,心裡頓時絞痛──她的銀票都在包袱裡存著呢,看來已經被洗劫了。可惡!早知道就縫在貼身衣服裡了──轉念又想到土匪撕扯她衣服的畫面,冷汗一冒,立即打消之前的念頭。
啊!紫眠每天要服用的丹藥還擱在包袱裡呢!這可誤不得──龍白月衝到柵欄前對李剛怒喊:「銀票你拿去,包袱裡有一盒丹藥,你一定要給我!」
「給妳?那妳拿什麼給大爺我?」李剛淫笑著將手伸進柵欄,就要去摸龍白月的下巴──這小妞長得真不錯!
紫眠猛地起身將龍白月往後一拽。李剛的毛手落空,讓他忍不住罵道:「娘的,落水狗還護食!」
紫眠冷笑,「知道本大人官居四品,爾等鼠輩膽大妄為,是何居心?」
「哼!」李剛冷嗤,一臉的鄙視,「抓的就是你們這些狗官,聽著,本山寨這次捉了你來,打算好好敲官府一筆。你識相的就在這文書上按個手印,包你狗命無恙。」
李剛從腰間抽出文書揚了揚,展開亮給紫眠看。
紫眠目光穿過暮色,瞥見滿紙的蠅營狗苟,不禁大怒,手指一掐就要作法,卻被龍白月慌忙捉住。
「紫玄真人再三叮囑,你怎麼還學不乖!」
紫眠咬著牙,好容易按捺住脾氣,索性退到屋子裡面靠牆打坐,不再理會李剛。任憑李剛在外面如何粗言挑釁,他連眼睛都不睜開。
李剛罵得口乾舌燥,只好梗著脖子扭頭離開。不一會兒他又轉回來,操縱機括打開了木屋的柵欄。這次他進來抓的是龍白月,「軍師說了,先叫小娘子出去伺候。」
「放手!」紫眠和龍白月同時怒喝出聲。
龍白月慌忙回頭,看見紫眠的手果然又要開始掐訣作法了──真是個不肯老實的傢伙。她白眼一翻,遊刃有餘地撩起膝蓋襲上李剛要害,瞬間讓他痛翻在地。龍白月看都不看他,只回身蹲下去掰紫眠的手,「你急什麼,我天生就是幹這行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忍不住苦笑一下。
「妳說的什麼混帳話!」紫眠罵她,眼裡的怒火簡直能燎焦龍白月的眉毛。
龍白月掰不開他的手指,只能嘆口氣,從腰間取出個油紙密封的小包,雙手遞到紫眠鼻子前,只一撕──乾燥的粉塵像煙霧一樣撒開。
看來方才沒被水浸濕,好極。
「這是什麼?」紫眠驚愕地瞪著眼前這一團詭異的綠色塵霧。
「紫玄真人專門給你配的迷藥。」龍白月抱歉的笑笑,「沒和你說,他私下囑託我貼身帶著,防你焦躁,關鍵時刻使用。藥性只針對你一人,既是迷藥還大補,對你身體有好處……」
囉唆的解說紫眠來不及聽完,便兩眼一翻乖乖倒在地上入睡。
真是靈丹妙藥!真是料事如神的紫玄真人!
龍白月嘆息一聲,回頭招呼蜷在地上流淚的李剛:「你那文書還在身上嗎?」
「什麼?」李剛皺著臉,像隻尺蠖一樣抬頭問。
「文書。」龍白月用下巴比比昏睡的紫眠,「把能惹惱他的事情一併做掉吧。」
擅自替紫眠按好手印,龍白月就沉著臉跟了李剛往外走,「誰要我伺候?」
唉,在京城她能賣藝不賣身,在這裡她身不由己,該怎麼脫身?
李剛很是謹慎地跟她保持距離,「我們軍師。」
「她?」龍白月吃驚,鬆了口氣,「不早說。」
「我沒說嗎?」李剛苦著臉。
「沒說清楚。」結果弄成現在這樣「一死一傷」的局面,害她用掉了紫玄真人給的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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