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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頸~新血帝國Ⅱ The Kiss/The Kingdom Of New-Blood 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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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麥肯特古堡的地下層,佛朗哥博士的實驗室裡,路卡擇第一次接受人造血的輸血;而跟他一起做輸血的,還有其他六名啟蒙生。
為了防患未然,佛朗哥博士決定不冒任何危險,他將吸血鬼症狀最明顯嚴重的啟蒙生都先挑選出來輸入人造血,並且打算在兩天之內將所有啟蒙生做完第一次輸血動作。
其實,輸人造血的步驟,跟一般的輸血並沒有兩樣,就是躺在病床上,手臂伸出來,一根針刺進靜脈血管裡,針管連接著一條導管,導管的另一端是一包500CC的血袋掛在一個點滴架上面。
一向最怕打針的路卡擇,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因為他整個腦子裡還在想著高嘉莉變成吸血鬼的事情,他在忖想著她在考慮幾天後,會給他什麼樣的答案。
想著、想著,直到佛朗哥博士的助手將一根針管插進他的手臂,他才──
「哎喲!」
路卡擇大叫了一聲,然後是人造血慢慢地流進身體裡面,他覺得好舒服、好舒服,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像作夢的時候走在雲端。
他從來沒有喝過酒,因為他知道喝酒對發育中的小孩不好,會在腦細胞中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傷害;而且喝酒對成年人而言,也是百害而無一益;但是在輸入人造血時,那種輕飄飄、暈暈然的感覺,應該就跟人家所說的「喝醉酒」一樣吧!
輸血必須要一個小時的時間,同時,佛朗哥博士還要檢查人造血和新血人的血液互相運作的結果是否正常。
躺在病床上的路卡擇,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其他六名啟蒙生「閒話家常」,舉凡PS3、PSP、COSPLAY都是他們的話題,他們甚至還交換所玩過最酷、最帥的線上遊戲心得。
但是,他的腦子裡同時在想很多事情,高嘉莉、費雅、失蹤五年的爸爸強尼、外婆蘇姺的一分熟菲力牛排,以及現在跟了澳洲原住民雷迪克的愛貓「噗噗」,還有每天下午四點鐘準時去找高嘉莉乞食的那隻尾巴會勾成問號的暹羅貓「啵比」,在台北新認識的好朋友邵哲民還有他那隻長得像小豬的吉娃娃「小豬」,小舅舅費休房間裡滿櫥滿櫃的最新漫畫書……
他有可能把小舅舅收藏的六千本漫畫書全部看完嗎?從義大利打電話給在台北的小民電話費會不會很貴?莉莉的媽媽會記得餵啵比吃飯嗎?當有一天他再回去澳洲時,有可能將噗噗訓練成全世界第一隻馬戲團表演的明星貓嗎?輸了人造血之後,他還可以一頓飯吃掉八大塊一分熟的菲力牛排嗎?他的爸爸是生還是死?現在人又在哪裡?莉莉會原諒他咬了她嗎?
然後,他想起了爺爺,吸血鬼「血靈」溫伯托──麥肯特古堡裡有這麼多變種吸血人在擔任反捕獵手的守禦工作,爺爺死後靈魂所變成的血靈,當然也不敢靠近、前來找他了。
他好想再跟爺爺聊聊天、說說話、問問題;他好想再看見爺爺那一張猙獰又慈祥的老臉……
然後,路卡擇想到了溫伯托給他的魔法師的寶典,他已經好幾天沒在寶典裡「偷窺未來」了。

 
 
輸完了人造血之後,路卡擇和其他六名啟蒙生一樣,都被迫休息,不必再回去啟蒙班新生訓練的課堂上──路卡擇卻一點也不覺得是被迫,因為不用上課,他高興都來不及了。

普天之下,有哪一個小學生喜歡待在教室裡上課?「下課」這兩個字,永遠是從老師的嘴巴裡說出來最令人興奮、快樂的字眼。
費雅必須和其他的新血人啟蒙生的家長代表們,集中住在家長區的房間裡。
據馬可告訴路卡擇,那些陪新血小朋友來的家長代表裡面,有媽媽,也有爸爸;有人類,新血人,當然也有吸血鬼。
路卡擇一想到費雅可能會被分配到和女吸血鬼共住一房,就感到超好笑的;費雅搞不好每天晚上睡覺時都會將棉被拉到下巴來蓋住,以「保護」她的脖子。
但是,笑一笑之後,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的爸爸就是吸血鬼啊!而在強尼失蹤之前,也和費雅恩愛無比的共同生活了七年。
在路卡擇分配到的房間裡,他有個新血人室友,一個又瘦又小又怕生又沉默寡言的「小小孩」,名字叫做登肯‧華森。
路卡擇一點也不敢相信,登肯已經十一歲了,正好跟他同年齡,因為登肯看起來就像九歲,但是登肯已經開始出現了吸血鬼的特徵。
路卡擇還以為,像登肯這樣長得又瘦又小,要達到青春期的話,大概還需要八、百、年的時間。

 

 
登肯‧華森小檔案
 
來自英國倫敦的小男孩登肯,已經十一歲,但他只有一百五十一公分,體重三十六公斤。
登肯的媽媽是出生在印度的新血人,爸爸則是出生在英國的新血人,也許是因為血統中沒有混有人類或吸血鬼的關係,登肯出生後反而有「基因突變」的現象,從小就嚴重貧血、體弱多病,具有先天性的血小板稀少症狀,從五歲起,他就開始輸人類血液。
十一歲開始他出現吸血鬼特質,卻沒有青春期的發育特徵。
登肯不喜歡音樂,因為任何音樂的聲音,都顯得太吵而傷及他的耳膜;他也不喜歡運動,因為他的皮膚很容易受傷和瘀血,如果真的受傷了,血會流不停。
他沒有一般小孩的嗜好,對電動玩具也從來不感興趣;但是他很喜歡看書,看過了很多、很多的書,所以不管上什麼學校、升了幾年級,他永遠都有個「書蟲」的綽號如影隨形地跟著他。
他很少外出,所以皮膚特別白皙,但一雙又大又明亮的藍色眼睛是他的特色,即使在他開始有了吸血鬼特質,他的湛藍眼睛卻顯得更藍,很藍、很藍的那種藍色。
奇怪有趣的是,登肯這麼喜歡看書,還看過這麼多書,他竟然沒有近視,視力還一直保持二點零。
由於生性害羞怯生、沉默寡言、又長得比一般同齡小孩瘦小,登肯在來到麥肯特古堡報到的第一天起,就成了其他啟蒙生取笑、捉弄的對象。
登肯是由媽媽陪伴前來的,他的媽媽也成了啟蒙生們充滿好奇的目光和指指點點的對象,因為她穿著印度的傳統沙龍,中空露肚皮,肩披一條大紗巾,手腕上和足踝上都套了好幾圈金環,一邊的鼻子不但穿洞戴著一顆晶鑽飾粒,還牽了一條又細又閃亮的金鍊條連接到耳朵上的大耳環。

 
 
在新生報到時,路卡擇就注意到同時也在報到的登肯;他可以感覺出來,沒有一個啟蒙生願意和登肯同一間學生宿舍。

當路卡擇分配到和登肯同一間房間時,他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記得費雅常常跟他說過一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會在哪一個人身上,找到一個好朋友!」
費雅在澳洲時,不管搬家搬到哪一座小城鎮,總是可以結交很多好朋友;有時候甚至太多了。這是路卡擇的感覺。
路卡擇開始發現,由於他和登肯同一間宿舍的關係,其他的新血人啟蒙生都紛紛投給他一種同情的目光。
他覺得那些同情目光都非愚蠢,因為,如果一個人可以有能力「保護照顧弱小」,才是一件超酷的事情──跟漫畫書裡的英雄人物一樣。
然而,當路卡擇去為高嘉莉守夜,後來發生了「咬人」事件,然後他被費雅和佛朗哥博士「命令」回到宿舍房間時,當時天還沒亮,應該是所有人睡得最香最甜最沉的時候……
回到宿舍房間時,路卡擇發現,同一間房的登肯竟然用被子蒙住了頭,在哭。
當時路卡擇幾乎放棄要當漫畫書裡的英雄人物的志願了,所以沒有問登肯為什麼哭,也因為已經是凌晨時間,他實在太累了。
才新生報到的第一天,況且媽媽就住在樓下的家長區房間裡,登肯竟然就在想家?!真是一個愛哭的「小小孩」──當夜,路卡擇咬了高嘉莉,讓他沒有心情去理會正在哭泣的「小小孩」,倒頭就睡著了。
現在,剛做完了人造血輸血的路卡擇,當他回到房間,倒是有一點慶幸,因為還沒有輸血的登肯,仍然在新生訓練的課堂上。
他看了一下手腕上超酷的變形金剛手錶,心想中午午餐之前,他至少可以「補眠」一個多小時;吃完午餐之後,又有「午休」,真是帥呆了。想著、想著,連瞌睡蟲都跑到他的眼皮上跳舞了。
在義大利,全國統一的夏日午休時間,可以長達一個到兩個小時,跟台灣或澳洲學校裡的午休很不一樣。
雖然才六月,真正的夏天還沒有到來,但是義大利的天氣已經熱的不得了,尤其是在像拉提那這樣靠海很近的地方。
路卡擇連他腳上那一雙舊球鞋都懶得脫,整個人面朝下呈「大」字形地往床上一撲,等著瞌睡蟲帶他去夢裡轟趴。
累雖累,他混混沌沌的腦海裡卻還在想。那個沒有名字的公主,真的長得跟莉莉一樣嗎?如果德古拉真的還在世間「永垂不朽」,會不會找上門來呢?
還有那個麥肯特伯爵夫人,真是有夠酷的,從她看到那一幅沒有名字的公主肖像那一年推算,她至少已經有超過一百五十多歲了……
還有,爺爺送的那本魔法師的寶典,他要不要現在起來翻一翻呢?
還有……還有……
路卡擇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瞌睡蟲已經簇擁包圍著他唱著催眠曲,然後──
「叩、叩、叩!」
敲門聲!很大聲、很急促的敲門聲!
路卡擇不但被吵醒,還嚇得幾乎從床上跳起來。
「誰啊?!」他很惱火的吼道。
「是我們。」有兩個人的聲音分秒不差的同時回答。「我們可以進來嗎?」
路卡擇並不認得這兩個聲音──天底下會有哪兩個人的聲音一模一樣、還異口同聲?
「進來吧!」其實路卡擇是想大吼著說──我要睡覺!
門被很用力地打開,兩個人並肩走了進來。
「嗨!」又是異口同聲。
「我是可倫!」金髮的可倫說。
「我是愛倫!」黑髮的愛倫說。
「你想跟我們一起玩嗎?」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地說。
「嗯,好吧!」路卡擇馬上說,瞌睡蟲不見了。「你們想玩什麼?」
一對孿生子面面相覷,同時轉過臉來看著路卡擇。
「我們來玩一個──」可倫說。
「叫做『認識你』的遊戲。」愛倫毫無中斷的接口。
好神喔!兩個人一人一半地講完一句話耶!
「怎麼玩……呃……『認識你』?」路卡擇邊說邊眨了下眼睛。
「就是我問──」可倫說。
「你答!」愛倫接說。
「我們跟你輪流問好奇想知道的問題,」兩人再度異口同聲,「對方一定要老老實實回答;等問完之後,我們就變成好朋友了!」
啊?!不會吧?
路卡擇心裡在想:你們住在古堡裡的小孩,難道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電動遊戲機」嗎?
聽說可倫和愛倫還是十三歲耶!有沒有搞錯?這種玩法未免太落伍遜腳了吧?
「嗯!好啊、好啊!」但是路卡擇還是保持高度「外交手腕」地興高采烈說著,就希望他不會裝得太假。「你們先問好了!你們想問我什麼?」
孿生子相視一點頭,然後開始口舌炮轟。
「聽媽媽說你咬過人?」可倫問。
「被咬的那名女孩叫做莉莉?」愛倫問。
「人血的滋味──」可倫說。
「好不好喝?」愛倫接說。
「你是在澳洲出生的嗎?」可倫問。
「你媽媽是台灣人?」愛倫問。
「你爸爸失蹤了──」可倫說。
「好可憐!你想他嗎?」愛倫接說。
「你有沒有養小寵物?」可倫和愛倫一起說。
這叫做什麼「你問我答」?路卡擇氣餒的想:他們不是已經對他瞭若指掌了嗎?還問這些蠢得可以的問題幹嘛?
除了有關「人血的滋味」那個問題,路卡擇對其他問題都簡單的用一個「是」或者「有」作為答案。
至於那一道敏感問題嘛……
「很香啊!還滿好喝的,有點鹹鹹的就是了。」路卡擇故意半帶挑釁地說得像在吃什麼珍味美食大餐,就看可倫和愛倫會不會開始流口水。「簡直是好喝到不行!」
可倫和愛倫真的咕嚕地吞了好幾口口水。
但是他們似乎已經對所有陽光底下的新鮮事見怪不怪,感到不足為奇,也沒有對路卡擇的吸飲人血的經驗更進一步打破沙鍋問到底。
「好,我們問完了。」可倫和愛倫一起說。
路卡擇心想這下子該輪到他問問題,不料──
「你想要去我們的──」可倫馬上說。
「房間玩嗎?」愛倫馬上接說。
啊?玩完啦?這算哪門子的「你問我答」遊戲?路卡擇還沒問到任何問題,而且他心中真的滿多問題想問的,譬如說他們的頭髮為什麼是一金一黑,他們的眼睛為什麼是一藍一褐,他們為什麼……
等一等!他即使想去他們的房間玩,也不行去,因為他現在是在「被迫休息」狀態當中。
「但是,我剛剛第一次輸人造血,佛朗哥博士說……」路卡擇根本沒有機會說完話。
「只要你不說──」可倫說。
「我不說──」愛倫接說。
「我們大家都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可倫和愛倫異口同聲說。
說得也是!而且這種誘惑力實在太大了,路卡擇的強烈好奇心根本受不了這種慫恿,他實在很想看看可倫和愛倫的房間裡,到底有什麼新鮮好玩的東西。
「來吧!」可倫和愛倫同時向路卡擇一招手,兩人便率先朝門口走去。
在門口,一對孿生子很有默契地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四下查看一番;所有的啟蒙生還在上課,另外那六個剛輸完人造血的新生則見不著人影。
「四下無人──」可倫說。
「而且我們知道有個密道。」愛倫悄聲接說。
離開房間之前,路卡擇從小背包裡取出魔法師的寶典──這倒不是路卡擇會馬上向可倫和愛倫炫耀這是一本會自己畫圖的書,並且可以預測他問的每一件事的未來結果;而是現在不管走到哪裡,他一定會隨身攜帶這本酷得不得了的寶典,生怕弄丟、或者被別人偷走。
可倫和愛倫帶領著路卡擇走到走廊最盡頭,正好是跟樓梯相反方向;盡頭是一面牆,牆上有一道窗口,窗口外面就是古堡後面的「石雕花園」;一個人如果站在這個二樓窗口往外眺瞰,不但是花園,連在不遠處的湛藍色提雷尼亞海,都可以盡收眼底。
在窗口的左右兩方,各有一張彩繪的古董花几,几上各置了一只插滿鮮花的花瓶。
路卡擇左顧右盼,走廊的兩邊都是牆壁,牆壁上都是學生宿舍的房門,哪來的什麼密道。
聽說,古堡裡面都有很多密道……
路卡擇正在納悶時,可倫和愛倫已經同時以敏捷的身手爬上窗口,跨坐在窗櫺上。
「趕快跟上來呀!你想被人看見嗎?」可倫和愛倫一起說。
路卡擇根本搞不懂這兩個因為「同時出生」而不能「稱兄道弟」的孿生子,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不過,他跟著做就是,也隨後爬上窗口;當他坐在窗櫺上往左邊一看,可倫和愛倫正岌岌可危地貼住牆壁在古堡外面的一環裝飾的石雕滾邊上迅速移步橫行,到了三公尺外的地方,有一條從屋頂將雨水引導下來的粗水管,水管的兩邊每隔幾公分就有一個大四角釘栓,把水管固定在古堡外面的牆壁上。
這就是密道?
而從二樓往下看,可是一件非常不要命的景象;古堡裡的三層樓都是挑高建築,在這二樓上面,幾乎等於一般建築物的三層樓高。
這要是摔下去可怎麼辦?
「放心啦!很安全的──」可倫低叫道。
「你沒看見牆上的安全繩索嗎?」愛倫低聲問。
說得也是。路卡擇站在古堡外面的牆壁滾邊上面時,才發現那寬度足夠他站立放平腳板還綽綽有餘,而且在到粗水管的這三公尺路上,和他肩膀等高的是一條由兩個鋼釘釘死在牆上的粗麻繩。
這比路卡擇在澳洲小學裡參加童子軍夏令營時,所走過的繩索橋還來得簡單太多了──只要他不探頭往下看。而那一條粗水管兩旁的大四角釘,就是一道「梯子」。
可倫和愛倫已經像兩隻小猴子,手腳並用地爬上三樓,然後跨上三樓外牆的滾邊窄平台,接著往反方向移步橫行三公尺,那裡也有一道大窗口。
路卡擇如法炮製,雖然他在心裡發誓,下次再也不敢了,說什麼他也不要再做這種超危險的舉動。
有些膽戰心驚的,路卡擇爬進了在三樓上的窗口,進去之後,這才發現他已經在可倫和愛倫共用的大臥室裡。
「你們知道嗎?我下次寧願走樓梯,寧願被人發現,寧願被處罰,我也不會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做這麼蠢的事!」路卡擇心有餘悸、氣喘吁吁地說。
可倫和愛倫同時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候,路卡擇突然聽見有人吹口哨。
「那是我的『怪怪』。」愛倫解釋道,第一次只為「自己」說話。「來,怪怪,快跟我們的新朋友說哈囉!」
說時遲、那時快,在路卡擇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一隻橘黃色身體、臉上有黑白相間一圈的小獼猴,從左邊的一張書桌底下竄出來,然後吱吱喳喳、很興奮地叫著,一蹦一跑,忽地跳上他的肩膀。
怪怪只有一隻貓咪大小,有一條很長、很長的尾巴,但是路卡擇還是嚇了一大跳。
當路卡擇還尚未從驚嚇中恢復,怪怪已經抱住了他的脖子,開始很親熱的親著他的臉,「嘖、嘖、嘖」的,一個接一個好誇張的親吻。
路卡擇又癢又怕地笑出聲來,同時他注意到房間右邊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書桌。
事實上,可倫和愛倫共用的大臥室裡,就好像在正中央有面鏡子將空間隔開,左邊有的東西,右邊也有,不但一模一樣,左邊的還正好跟右邊的相反方向,實體和鏡子裡的影像互相對照著。
唯一不同的是,在愛倫的這一邊,在他的單人床床頭櫃上,有一座四四方方、沒有門的鐵籠子,可想而知,是怪怪睡覺的地方。
在右邊的可倫那裡,一樣在床頭櫃上有個東西,是一座四四方方、有一道小圓門的水族箱──但是當路卡擇定睛一看,才發現水族箱裡沒有魚,養的確是一群密密麻麻、嚶嗡低鳴的黑蚊子。
「那是我的『血蚊兵團』!」可倫發現路卡擇正盯著水族箱瞧,連忙解釋,第一次為「自己」說話。「我是說我『希望』牠們有一天能被我訓練成一支『兵團』啦!」
「怎麼說?」問話的同時,路卡擇也想念著自己當初想訓練成馬戲團明星貓咪噗噗,但是他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可倫和愛倫,因為噗噗的英文就是「大便」的意思,還是新朋友就說出來這種事,可能會在他們面前「貽笑大方」,太丟臉了。
「一般吸血鬼都會訓練血蚊來當間諜,那些跟我們敵對的吸血鬼,就是放出血蚊去尋找新血人,找到之後,血蚊會發出不同的蚊子聲音,像電波一樣傳回去給甚至在百里之外的吸血鬼主人。」可倫有些得意地說。
路卡擇突然記起,在台北的外婆家時,就碰過一次由一群血蚊聚集幻化成吸血鬼的人形,顯然是前去尋找他的,幸好當時馬可出現將牠們趕走了。
「那你餵牠們吃什麼?」路卡擇好奇地問。
「就是血蚊的正常食物啊!」可倫理直氣壯地答道,「你這一說倒提醒了我,我的兵團該吃飯了。」
可倫走近床邊,然後伸手直接到水族箱那個具有活動栓的小圓門前,打開門栓後,他剛好可以將整隻手臂直伸進去至上臂三角肌的地方,將小圓門密密實實地堵住。
這時,血蚊開始衝向可倫裸露的手臂,紛紛停留在每一吋皮膚上,看起來就好像「蜜蜂人」的表演,但是他表演的是「蚊子手」。
「哇!超噁的!」路卡擇閉起眼睛地將臉別開。他才不想看這「怵目驚心」的一幕,而且他也不敢去想像,等一下可倫餵完了蚊子,他的手臂上那種「慘不忍睹」的模樣。
可倫和愛倫同時格格地笑出聲來。
數百隻黑色的小血蚊,在將小肚子給撐飽後,才飛離開可倫的手臂;終於,可倫將手臂收回來,上面果然佈滿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腫包。
奇怪的是,可倫一點也不覺得癢;更奇怪的是,不到一分鐘,他手臂上那些小包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路卡擇看得嘖嘖稱奇,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倫,你應該在養蚊子箱上貼一個標籤。」路卡擇半開玩笑地說:「像某些電視節目的警告標語一樣,上面寫著『純屬高難度的專業特技,請小朋友們千萬別擅自在家裡模仿』。」
路卡擇心想:他該不該將魔法師的寶典也拿出來「獻寶」一下呢?但是他又想到爺爺的警語,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才打消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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