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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的顧問~跑腿幫風雲錄之七《限》

 

「胡迪，你在發什麼呆啊？」
楊均聿跟在心上人李盈玉的身後走進跑腿幫，一進門就瞥見那個坐在櫃檯前值班的胡迪一臉無語問蒼天的哀怨表情。
他們倆都已經走進櫃檯了，胡迪還是露出一副放空中的傻傻表情，楊均聿有些擔心地拍了他肩頭一下。
前陣子胡迪在跑腿幫的網頁上闢出了一個宅男宅女改造計畫專區，就像綜藝節目上的那種改造計畫。對於穿著打扮有特殊天分的胡迪，將自己天賦的時尚精準目光用在替客人打造外型上，無論是挑選衣服、改變髮型，甚至是矯正舉止儀態，只要是跟外表有關的部分，胡迪都有辦法改造。
一開始這個宅男宅女改造專區一張單都接不到，後來胡迪異想天開地將貼有自己大量生活照的facebook網址連結上去之後，各種各樣寫滿了問題的信件幾乎要塞爆了他們跑腿幫的專屬信箱。
來信的內容多半是向胡迪諮詢問題。比方說，約會的時候穿這件好，還是穿那件好？配件要怎麼搭配才會顯得亮眼？小腿比較粗的女生到底該怎麼選裙子……之類的問題，讓胡迪每天都有回不完的信。
胡迪本著打響知名度的決心，耐心地一一回應茫茫網海中的各種來信，不管來信的問題多麼刁鑽，甚至是胡迪不太常接觸的專有物品領域，胡迪都會負起責任地去學習、搜集各種新資訊，直到自己很瞭、很懂為止，然後無私地將學來的知識回饋給那些網民。
慢慢地，一些從他這裡得到穿著打扮建議的網友開始在宅男宅女改造專區的留言版貼圖，分享他們聽從胡迪的回信建議後所做的外型改變，這個專區也逐漸變成他們跑腿幫裡最夯的分支。
陸陸續續有客人找上門來，為自己或是替家裡蹲的友人下單，指名要胡迪去幫他們改造外型。
胡迪收費的方式也很另類，完全由客人來決定要付給他多少跑腿費。
因為胡迪認為自己給予的建議是很主觀的，雖然客人來找他希望獲得裝扮上的建議，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完全接受他提出來的改造方式，所以他訂下了這樣子的付費機制。
如果客人對他建議的改造計畫很滿意，通常都會很爽快地付他跑腿費，最大的一包他曾經收過十張藍色小朋友；當然，胡迪也曾碰過對他的建議不滿意的客人，想當然耳，那種單連一毛錢都收不到。
胡迪並不覺得收不到錢就是做白工，當初他會開始這種特別的打工方式，純粹只是想將自己擅長裝扮的天分與大家分享而已。
所以如果真的被打槍收不到跑腿費的話，胡迪反而會覺得抱歉，心想自己的功力是不是退步了，應該要更努力地多方面充實時尚知識。這股激勵他學習的動力，等於也是客人給予的跑腿費。
面對這種充滿挑戰性的工作一直都精力充沛的胡迪，最近不曉得為什麼突然間反常了起來，連續好幾天整個人都陰陽怪氣的，除了值班之外，幾乎什麼單都不接了。
他負責的那個專區每天一上線單子就閃個不停，還有一大堆等著他回的信件，偏偏大爺他不接單也不回信，輪到他值班的時候就像剛剛那樣──表情恍惚、整個人放空，不曉得神遊到哪裡去。
一些有時限、等不及的客人頻頻在跑腿幫的網頁上留言大罵，偶爾也會看到一些擔心他到底跑哪兒去了的留言，像是：信怎麼都不回，是不是胡迪被外星人給綁架了……
那個疑似內在被外星人綁走的胡迪值完班之後偏偏又不肯走，經常待在休息室裡面發呆，還三不五時地偷偷嘆氣，那種狀態看起來就是一副為情所困的孬樣。
不過這純粹是楊均聿個人的猜測。
因為之前胡迪也曾經這個樣子過，不管做什麼事都無精打采的，原因當然就是失戀了，所以這一次應該八九不離十，楊均聿幾乎敢斷言：胡迪鐵定又在戀愛上跌跤失利了。
「胡迪！」就連拍肩都沒反應，未免也太恐怖了吧？楊均聿在他耳畔大喊了一聲：「快點醒醒喔！」
胡迪總算回過神來，因為他一直想著昨天晚上的糟糕回憶，一晃眼間，早上的值班時間就已經結束了。
「哦，你們來啦？」
跑腿幫早上通常沒什麼客人，值早班的人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回覆網站上前一晚新增的問題留言，如果網站上有客人夜間下的單，就直接聯絡可能願意接單的幫眾，將工作一一地分發出去。
當然，他的工作還多了一樣，那就是宅男宅女改造專區，不過這幾天他都沒有心思接單，就連改造專區的網頁都懶得打開。
「你別老是苦著一張臉發呆，這樣子上門的客人會被你嚇跑的。」
「喔。」胡迪擠出一抹很刻意的微笑，「老大，這樣子可以嗎？」他也是練過標準業務專用笑容的。
「算了，你勉強笑起來的樣子，比剛剛擺臭臉的時候還要嚇人。」因為彼此都是很熟的朋友了，所以楊均聿講話毒得很。「幹嘛？你又失戀了喔？」
胡迪這個人其實很不錯，不僅臉長得帥又懂得打扮，雖然他的身高普普，身材稍嫌偏瘦，但很多帥哥其實都是胡迪這種型的，楊均聿猜想如果胡迪生長在日本的話，一定會被收進傑尼斯事務所。
像他這種沒得挑的男生應該桃花很旺盛才對，但不曉得為什麼，胡迪的戀愛運就是差了點。
這可能得從高中時期說起……
那時候胡迪偷偷喜歡班上一個漂亮的女生，暗戀對方長達一年之久，就在他焦慮著即將要畢業，萬一將來考上不同學校的話會很難再見面，所以下定決心準備向那個女生告白的前一天，那個女生最要好的朋友竟然先一步跑來對胡迪告白。
胡迪尷尬萬分地拒絕了對方。
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楊均聿身上，他一定會暫停原本的告白計畫，偏偏胡迪就是少根筋，隔天還是按照計畫去向喜歡的那個女生告白。
想當然耳，胡迪也被無情地拒絕了。
他喜歡的那個女生，義憤填膺地指責胡迪不該弄哭她最要好的朋友，更加不認同他竟然還敢厚著臉皮找上門來向她告白。
總之，就是戀愛運差到了極點──那陣子總是垂頭喪氣的胡迪，最常聽見的安慰話語就是這一句，但有什麼辦法呢？兩件事偏偏那麼剛好撞在一起，他也只好自認倒楣。
楊均聿和一群同學陪著他度過那段低潮期，大考之後三不五時招他出去一同玩樂、轉換心情，好不容易才讓他漸漸走出失戀的痛楚。
日子一天天過去，初戀受挫的胡迪一直沒有再喜歡上別的女生，就連他們幾個哥兒們好心要替他介紹女朋友，胡迪也提不起勁去認識新的對象，開發新的戀情。
哪知最近胡迪又開始露出那種要死不活的表情，整個超明顯的，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是又碰到跟戀愛有關的煩惱了。
看到他這副鬼樣子，楊均聿真不知道該替他歡喜，還是該替他擔憂。
喜的是胡迪終於再度敞開心胸了，擔憂的是他的戀情再度受挫。如果這一次的戀愛還是不順利，胡迪的低潮期不曉得會加重到幾年。
上一次差不多花了兩年多的時間，這一次要是再失敗的話……楊均聿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胡迪讓出櫃檯的位置給李盈玉，交接班的工作細節交代完之後，他走到後方休息室去，楊均聿也跟著走過來在他身旁落坐。
「胡迪，怎樣啦？是不是真的又失戀了？」
面對楊均聿的問題，胡迪先是搖了搖頭，但隨即又點了點頭，猶豫著該怎麼向好友形容自己最近的遭遇。
前些天，他在校外某餐廳用餐的時候見到張心潔。
張心潔就是曾經對他告白，壞了他準備向心儀對象林姵如告白的那位高中同學。她巧笑倩兮地依偎在一個高大男生的身旁，看起來頗幸福的樣子。
啊，原來她有新戀情了。
胡迪曾經默默怨恨張心潔好長一段時間，不論是在校園裡狹路相逢不小心遇見，或是在熟人揪團的飯局裡面碰到，他幾乎都板著一張臉，連看張心潔一眼都嫌煩。
他不想理會張心潔的原因，當然是她曾經壞了自己的告白計畫，另外，一想到張心潔曾經對他告白，感覺就是會有點怪怪的、彆彆扭扭的。
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快就變心喜歡上別的男人……
胡迪並不是因為嫉妒才這麼想的，而是真心這麼認為：容易變心的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自從見到張心潔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那幸福快樂又美滿的畫面之後，胡迪下意識不愉快地悶了好些天。
他到底在不爽什麼？
好像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明明當初是他拒絕張心潔的告白，而且已經是兩年多前的事了，見到她移情別戀，他應該要高興才對吧？
但不曉得為什麼，看到張心潔跟別的男人依偎在一起，他一絲絲開心的情緒都沒有，反而感覺到一股悶氣梗在喉頭，不上不下地，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一定是因為他的告白計畫被她給毀了，如今見到她的戀情開花結果，他心裡才會有些不平衡吧！
不過後來他終於想通了，如果張心潔有了新戀情，那麼林姵如應該也放下當年的恩怨了吧？
或許，他可以試著再去向林姵如告白，將一切拉回到原點。
不想再蹉跎珍貴的時光，昨晚胡迪抱著期待的心情前往林姵如打工的紅茶店站崗。
雖然曾經告白被拒，但胡迪這些日子來一直暗中注意著林姵如的近況。他們都考上自己心目中的第一志願，雖然不同科系，但幸好是同一所學校，平常若存心繞點路，或是在她上課的大樓刻意等待一下，還是能夠見得到面。
他知道林姵如上下課的時間，知道她在哪裡打工，甚至知道她喜歡去哪一間餐廳吃飯……
聽起來很像變態跟蹤狂的行徑，可他是因為情不自禁，所以才一直持續注視著喜歡的人，希望終有一天，心上人的目光會落回到他身上來。
但通常林姵如見到他，就只是冷冷瞥一眼而已，昨天晚上也是，和他對上一眼之後，她馬上閃避眼神將他當成是空氣。
發現她還介意著當年的事，胡迪垂下頭，默默嘆著氣。
他的罪真的有那麼重嗎？
只不過是拒絕了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女生而已，竟然連自己的感情路都被封鎖住了，如果知道會演變成這樣子的悲慘結局，當初他應該要更婉轉一些地拒絕張心潔才對。
如果張心潔沒有被他弄哭，或許在林姵如眼中他的罪就不會那麼大。
但現在再怎麼後悔都沒有用了，因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他再怎麼懊悔也是白搭。
然後，就在他猶豫著該進還是該退的時候，張心潔出現了。
她身旁跟著那個他曾經看過的高大男人，兩個人親密地並肩走進林姵如打工的那間紅茶店。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神大概就跟剛剛林姵如看他時的眼神差不多──冷冷地瞥了張心潔和那個男人一眼，就面無表情地轉頭離開站崗的位置。
真是糟糕的一個夜晚。
他幾乎失眠了一整夜。
偏偏今天早上跑腿幫的值班排到他，胡迪睜著疲倦無神的雙眼來上工，精神有點不濟，他這樣子的狀態根本不適合接單，所以改造專區的網頁就像前些天那樣碰都不碰，除此之外，其他該做的事情他還是盡力提起精神完成了，接著便發呆放空，直到中午接班的人到來為止。
見他點頭，楊均聿好奇地追問：「對象是誰？這次……難度高嗎？要不要找哥兒們來幫你鑑賞一下？」
「林姵如……」
「瞎毀?!怎麼又是林姵如？」楊均聿瞪大了雙眼。「那個女生不是早就成為過去式了嗎？」
原來胡迪是這麼深情的人，就算當年被人家拒絕了，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死心眼地戀著那個人啊？
「我想再一次跟她告白。」
「欸──不會吧?!」
「上一次……」胡迪停住，因為想到張心潔，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你知道的，就是她朋友跟我告白的那件鳥事，現在已經解決了，所以這一次的告白，應該會好一點。」
他衷心希望事情會如同自己想像中順利，但一想到昨晚林姵如看他時的眼神，他覺得自己需要更多的自信。
「解決了？怎麼解決的？是不是林姵如親口對你說，她已經原諒你弄哭她的朋友了？」
「是沒有這樣子啦……」畢竟人家到現在還是對他冷眼以待啊！
胡迪將自己前些天看見的張心潔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似乎已經心有所屬的事說給好友聽，並徵詢他的意見：「均聿，你覺得這一次我如果再去跟林姵如告白的話，她會不會考慮接受我？」
「嗯……」楊均聿遲疑著，有些不忍心對胡迪說實話。
他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
那個女生一直維持著討厭胡迪的狀態，就算她的朋友已經心有所屬、忘記胡迪曾經帶給她的傷害，那種討厭的感覺還是不會變的吧？
胡迪再去對林姵如告白，只是徒惹傷心而已，他真的很想勸胡迪別自找苦吃，但是胡迪一副很需要人鼓勵的表情，平常講話習慣很毒的楊均聿，只好轉頭向李盈玉求救：「盈玉，妳覺得呢？」
「不去試看看的話，誰都不能斷言結果到底會是怎樣。」
「所以妳贊成我再次去告白囉？」他真的很需要鼓勵，說吧說吧！
「這跟我贊不贊成沒關係吧？」李盈玉回頭瞥了胡迪一眼。「重點是你自己到底想不想去，有沒有勇氣去。」
「沒錯、沒錯！」不管李盈玉說什麼，楊均聿都會點頭贊同。「就算失敗也沒關係，哥兒們會像以前那樣陪著你的。」
「幹嘛我都還沒去，你就先詛咒我？」
「因為我真的覺得……」沒希望嘛！楊均聿咬著牙將最後那幾個字以消音的方式講出來。
「吼，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麻吉啊?!」竟然不挺他、不鼓勵他，這樣算什麼朋友嘛！
「等你再次失戀的時候，就會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朋友了。」楊均聿拍著胸口，一副自己隨時都能接納哭泣的他歸來的慈愛模樣。
「呃──」彷彿胸口再次中箭般，胡迪撫著心口處，表情疼痛。
他的確沒什麼自信，一想到昨晚林姵如那冷淡至極的眼神，他忍不住又心痛了一下。她……果然還是討厭他的吧？
但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忘記喜歡她的那份心情，這一次的機會，如果不鼓起勇氣去試看看的話，他一定會一直將這件事擱在心裡面。
或許，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如果還是被拒絕的話，他就真的該放棄她了。
 
 
放學之後，胡迪到花店去買了一束花。粉紅色的長莖玫瑰，經過店員以包裝紙和緞帶一番巧手包裝改造之後，拿在手裡很是搶眼，引人側目。
共計十一朵玫瑰的告白花束，代表了他對林姵如的心意：只在乎妳一個人。
捧著花束，胡迪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林姵如打工的紅茶店外，她打工的時間是七點開始，他差不多早了半個多小時到達。
他在店旁的騎樓內找了部機車坐下，趁著這段等待時間，稍微培養一下情緒及勇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胡迪一方面希望林姵如快點來，一方面又希望她還是不要出現好了，因為他真的好害怕會遭到她二度拒絕……
不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胡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就連靜靜坐著等待彷彿都變成酷刑般，令他難以忍受。
忽然，他聽見林姵如的笑聲從他後方傳來。
胡迪轉過頭，看見林姵如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笑得非常開心。
但是那個男人……
應該是張心潔的男朋友沒錯吧？
胡迪之前已經親眼看過他兩次，這人既然跟張心潔在一起，為什麼又跑來招惹林姵如？
而且，林姵如竟然挽著他的手。
兩人如此親密的畫面讓胡迪一時怒極攻心，把花往旁邊車上一擺，站起身就衝過去，此時他們已經通過他剛剛坐著的那個位置，胡迪從後方搭住那男人的肩頭，趁他回過頭的時候猛力揮了一拳過去。
「你不是張心潔的男朋友嗎？為什麼又跟林姵如在一起？想要腳踏兩條船是吧？」
「你搞什麼啊？為什麼隨便亂打人？」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的張謹華啥也沒想，回過身就與來人扭打了起來。
因為身高優勢，再加上體魄比較強健，張謹華使勁揮了幾拳之後就發現對方根本就是個弱雞，揮出來的拳頭軟弱無力不說，根本還打不到他身上就輕易被擋掉，所以到了後半段，幾乎都是對方在挨他的揍。
林姵如一開始驚嚇地掩著嘴躲在一旁，待看清楚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是誰之後，她出聲制止戀人。
「謹華，他應該是誤會了……住手，別再打了。」
「誤會什麼？」張謹華用力一推，將那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推到騎樓旁店面拉下的鐵門上，砰地一聲後，見到他軟趴趴地靠著鐵門滑坐到地面上，他不屑地輕哼一聲：「喂，想亂發癲也要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吧？」
這麼不經打，還找人幹架，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他以為你是心潔的男朋友。」
「啥?!」張謹華回頭望著女友，隨即會意地笑了。「哦，原來是想追心潔的傢伙喔？」
「不是欸……」林姵如尷尬地說著。
「那是怎樣？」
「別管他了，我們走吧！」林姵如剛跟張謹華交往不久，不想多惹事端，以前的事情她也不願意再提起，所以急著催促戀人離開。
「講清楚再走。」張謹華很堅持，總不能幹一場莫名其妙的架吧！「姵如，妳剛才說這傢伙誤會了，他到底誤會什麼了？」
「就是……」林姵如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講出來。
「我想追的人其實是姵如。」
「什麼?!我的女人你也敢動？」張謹華怒氣沖沖地瞪著胡迪，直想再衝過去揍他個幾拳。
胡迪呸了一口混著血液的唾液出來，卑屈地坐在地上，抬頭望著黏在一起顯得很閃亮的兩人，不知怎地忽然笑了出來，「之前看你跟張心潔走在一起，以為你跟張心潔在交往，既然她開始談戀愛了，我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了，於是打算再一次來跟姵如告白的。」
「謹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快點走吧！」
林姵如很怕戀人誤會自己跟胡迪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一方面打工時間也快到了，所以急著想離開眼前這場混亂。
「哦，原來……你就是當初那個把我妹弄哭的混蛋啊！」張謹華瞪著縮在地上的胡迪，想起了曾經聽說過的往事。「馬的，早知道剛剛就多揍幾拳……」
個性單純又天真，平常令他疼愛萬分的可愛妹妹生平第一次喜歡上異性，並且鼓起勇氣去向對方告白，沒想到竟被狠心拒絕，害她一直到現在都鬱鬱寡歡，不肯再次敞開心房接受其他男生的追求，原來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啊！
張謹華氣不過地想上前多踹他幾腳、多揍他幾拳，卻被林姵如攔了下來。
「謹華，別理他，我們走了好不好？」
「妳幹嘛老急著要走？」張謹華瞪著戀人，「聽到人家又要來跟妳告白，妳就心動了是不是？」
「我打工要遲到了啦！」林姵如氣不過地跺著腳，她就知道會這樣，每次胡迪這傢伙一出現在她身邊，她就開始倒大楣。
這一次，她非得讓胡迪明白不可。
「胡迪，我之前拒絕你的原因其實不光是為了心潔，我應該要跟你說清楚的，我一直都有喜歡的人，而且，我現在已經跟他開始交往了，所以請你以後別再來煩我了好嗎？」
「他就是妳喜歡的人嗎？」
「對。」一個比他高、比他壯、比他順眼，不管要比什麼都不會輸的人，胡迪見了之後應該會馬上對她死心吧！
胡迪忍不住又呸了一聲，因為一直嚐到嘴角旁的傷口流出來的血，使得他整個口腔裡都是鐵鏽味。
「這麼不體貼的情人，我看妳還是早點換掉比較好。」
竟然當著其他男人的面對自己的女朋友那樣子大小聲講話，像他這種粗魯的傢伙到底有什麼好的？
「你說什麼?!」
張謹華氣憤地衝過去，想要補踹胡迪幾腳，但是見到他已經被自己揍到跌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張謹華深呼吸幾口氣，試圖控制自己的脾氣。
這時，視線剛好瞥見一旁機車上的玫瑰花束，他嘴角抽搐地狂笑出聲，「就憑你這種弱不禁風的角色，也想把我的咩？我看你還是等下輩子吧！」
這年頭並不是臉長得帥就能夠在女孩子面前無往不利，現在的女生其實都很挑的，如果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臉長得再帥也沒用。
張謹華大手一揮，那束玫瑰花啪地掉到地上，他將花束當成是出氣筒，用力地踩踏了好幾下。
「滾吧！臭小子，我勸你以後別再出現在心潔和姵如的面前，要不然下次我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你。」
說完，張謹華伸手攬住戀人的肩頭，意氣昂揚地大跨步離開。
看著地上那束被踩爛的玫瑰，剛剛林姵如說的那番絕情的話語不停地在胡迪腦海裡重複播送著。
這次，真的得放棄了吧？
他天真地以為只要張心潔談戀愛了，自己的罪名就可以解除，哪知林姵如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過他。
現在她已經有男友了，他就算不放棄也不行了。
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是張心潔的哥哥……
他剛剛真的是糗大了，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衝上去想揍人，最後被揍得很慘的人反而是他。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報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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