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過去拯救妳 「你們記得高中同學的那個林海欣嗎?聽說她死了。」 邵仇堯拿著酒杯的手一頓,乍聽到「死」字難免心口傻愣,可困惑立刻又起。 「誰是林海欣?」他納悶的問。 他只覺得這名字很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畢竟林海欣不是什麼特殊冷門的名字,若是熟人,就算許久不見,也該有印象的。 「高中同學啊,你忘了?就是那個常被翁衍菀帶頭欺負的女生。」見邵仇堯還是神色茫然,畢祖豪霍然想起原由。「難怪你記不起來,你本來是第三類組,三年級才轉到第一類組,轉到我們班來,加上你又不太跟女生往來,所以跟她們不熟。」 「也是。」邵仇堯想想也對。 邵仇堯與畢祖豪是高中同學,加上大學考上同一間,所以情誼才會一直延續到二十八歲的現在。 以前的高中同學尚有聯絡的一隻手就數得完,兩三年一次的同學會,邵仇堯也只去參加過第一次就懶得再去了,他不想浪費時間被不熟的同學盤問身家細節,幾個交情不錯的偶有聯絡就行,不熟的就不用理會了。 原本父親希望他考醫學院,所以二年級時進入了第三類組,但他對當醫生實在沒興趣,認為自己志不在此,才能更不在醫科上,經過一年的抗爭,父親才終於妥協軟化態度,願意讓他轉去第一類組,考取他理想中的餐飲管理科系,目前是連鎖咖啡簡餐店的老闆,擁有十家直營連鎖店跟八間加盟店。 邵仇堯身材高大,體格壯碩,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公分,讀書時是學校的籃球校隊隊員,大學時還曾經入選校際賽的游泳選手,生的是眉目俊朗,眼神深邃靈動,高挺筆直的鼻梁,更是讓他的五官立體有型,堅毅方正的下巴有著十足十的男人味,他還有股漫不經心的氣質,冷淡隨興,舉手投足有一般男孩缺少的優雅,因此一直受到學姊學妹跟女同學的瘋狂追捧。 就是倒追的女生太多了,連放學時都有校外女生來校門口排隊想一睹男神風采,當時的他只對想考上的科系熱中,平日閒暇時也都埋首在研究廚藝、咖啡之中,對交女朋友興趣缺缺。 女同學的倒追使他煩不勝煩,因而刻意跟女同學疏遠,在周圍構建出一張無形帷幕,才會誰是林海欣、誰是翁衍菀都想了好一會兒還想不起來。 畢祖豪目前是執業律師,說話有些油腔滑調,他在高中時不僅是邵仇堯的同班同學,也一樣是籃球校隊,只是他的顏值普通,加上旁邊又有一顆耀眼的太陽,自然就被比下去了。 他是不以為意,也常以他慣用的油嘴滑舌幫邵仇堯擋那些煩人的追求女生,所以幾乎全校女生都認識,消息也靈通。 酒吧的酒保也是老闆的江名庸從後方的小廚房出來,放上一盤剛炸好的香酥薯條後詢問,「我進了一款法國起司,要不要試試?」 他說話時刻意挑了挑眉,試圖引起兩名男人的興趣。 個性飛揚跳脫的江名庸也是高中老同學,但他沒有上大學,離家出走跑去當背包客,在國外打工換旅費或住宿餐食,花了數年時間環遊世界,連南極都去過,前年回來臺灣開了這間晚上七點才開始營業的酒吧,白日則是書寫旅遊書籍跟部落格,目前是個小有名氣的旅遊作家。 「好啊。」兩個男人點頭。 江名庸在白色圓盤上放了兩塊薄薄的乳酪切片,上頭有漂亮的藍色紋路。 「吃吧。」江名庸放上兩只叉子。 叉子握把分別是卡納赫拉的粉紅兔兔跟P助的圖樣,也只有他會在吃法國起司的時候使用完全不相襯的餐具。 起司一靠近畢祖豪鼻尖,他的眉頭就難以忍受的皺起來了,臉退得老遠。 「好臭。」畢祖豪嫌惡的放下起司,「你是不是把多天沒洗的臭襪子沾水加進去,不然怎麼可以臭成這樣?」 「我還有更臭的,要不要試試?」江名庸作勢打開冰箱。 「不不不!」畢祖豪慌忙擺手。「我不想在嘴裡塞臭襪子。」 「不懂吃。」江名庸哈哈大笑後,看向已經把起司吃進肚裡的邵仇堯,「怎樣?」 「還可以,」邵仇堯微微點頭道,「放久一點會更濃郁。」 「行家就是行家。」江名庸豎起拇指讚許。 「但也會更臭。」畢祖豪補了一槍。 「嗯……」邵仇堯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道:「我好像想起來了,這個味道……」 「這味道怎樣?」畢祖豪好奇。 「是那個林海欣的味道。」 「啊?」畢祖豪跟江名庸不約而同發出困惑之聲。 起司的臭味怎麼會跟林海欣連在一塊兒呢? 「林海欣家是做起司的?」江名庸問畢祖豪。 「沒有吧。」畢祖豪在記憶之庫搜尋。「我記得她爸媽就是普通上班族的樣子,跟起司沒關係。」 「所以你是說林海欣很臭嗎?」江名庸看向還在思考,想抓住細微記憶絲線的邵仇堯。 「記得好像有一次……」邵仇堯微偏著頭努力回想。「應該是她進教室時,渾身濕濕的,身上味道像被潑了屎水,因為我有跟她擦肩而過,味道太嗆鼻,所以留下了印象。」 「那算是家常便飯了吧。」江名庸語氣無奈,接著表情誇張,雙眼瞪得大大。「我還曾經看到她課本裡有死蟑螂。是真的死掉爆漿的那種,不是假蟑螂喔。」 「噢,拜託。」畢祖豪掩鼻做出欲嘔的表情,「不要在吃東西的時候講蟑螂爆漿,想吐。」 「拜託,我也很想吐。」江名庸露出噁心的表情。「但她很厲害,直接把那個課本拿去垃圾桶丟了,乾脆俐落,我那時還挺佩服她的。」 這要換成是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利誘威脅,差遣別人幫他扔了課本。 邵仇堯心裡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他個人非常討厭蟑螂,尤其身為餐飲業的老闆,對於蟑螂、老鼠更是深惡痛絕,他所認識的女生中沒有一個看到蟑螂不尖叫的,說來林海欣應該算是奇葩? 對這個在腦海裡留下的記憶稀少得可憐的女孩,他隱隱起了興趣。 「她是不是個性很陰沉?」邵仇堯問。 就他的認知,個性陰沉的人似乎比較容易受到欺負。 「其實一開始不是這樣的,」畢祖豪拿起酒杯加了威士忌進去。「本來被欺負的不是她,她打抱不平的結果,換她被欺負,而原本被欺負的那個人還反過來欺負她。」 「好心沒好報,難怪現在人越來越冷漠。」江名庸唏噓不已。 所以她是名有正義感的女孩? 「那她為什麼死了?」邵仇堯忍不住好奇又問。 該不會是因為正義感過剩引來殺身之禍吧? 「聽說是自殺的。」畢祖豪啜了口威士忌。「好像日子一直過得很不順,加上身體又不好,就自殺了。」 真正的詳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他手上得到的八卦也都是傳了好幾手的,唯一能確定的是林海欣真的死了。 自殺的? 暗暗驚詫的邵仇堯看著面前金黃色的酒液,一股悵然莫名升起,盤繞於胸,心情頓時悶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為了創業、實現夢想,他的人生因此遇到各式各樣、大大小小不同的挫折,一路走來,也曾有過放棄的想法,要不是遇上貴人──一位在咖啡界的資深長輩,也許他現在還抑鬱不得志,甚至患了憂鬱症也不一定。 可林海欣就沒他的好運,在無人拉一把的情況下,選擇將短暫的人生結束了。 他不認同自殺,但也不認為自殺的人是懦弱,畢竟有些事只有當事人能理解當下想要拋棄一切的衝動。 見聊天的氣氛整個低落,一向在三人中負責帶氣氛的畢祖豪不想持續沉悶的氛圍而轉了話題。 「聊點愉快的吧,上回我姪子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