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獸~子不語之愛的天靈靈
辜靈譽紆尊降貴,又幫她重新斟了一碗涼水,談笑風生的回道:「嗯……該怎麼說呢?我是貨真價實的人,有脈搏,有鼻息,有熱度,就是少了一般凡人該有的魂魄。妳習白茅道術應當了解,凡人最珍貴的就是魂魄,能不能成人,最關鍵的一點便是靈氣能否凝聚成魂魄。」
辛芙兒摀住胸口,擠不出半句話,神情驚悸,端起茶碗,仰首一口飲盡,壓驚鎮神。
怔愣的瞪著他溫潤的玉顏,一股寒氣驟然竄過她的背脊。
瞧瞧她幹了什麼蠢事,竟然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造就一樁顛亂陰間規矩的異事。
慘了!這下慘了!
她最恨的就是被老爹揪著耳朵破口大罵,而今這樁可不是打打罵罵就能完結的禍難,是天降奇災啊!
「唉,從那日算起,也才過了五天,要熬過七七四十九個日子,可真是一大挑戰,酸酸,妳說是不是?」佔著俊美軀殼的狸妖朝她微笑,笑裡滿溢盼她說些感同身受的體己話的濃濃渴望。
辛芙兒火大得想殺「鬼」洩憤,哪來其他心思陪他數日子,當下拍桌怒斥,「開什麼混帳玩笑?!你要是真的變成凡人,我的罪行可就重了,哪還有空管你七七四十幾天來著!還有,誰准許你擅自喊我的小名?給我閉嘴!」
辜靈譽掩嘴竊笑,灼灼朗目挑逗似的覷睞著她,「妳肝火太旺,辜府內除了取之不完、用之不盡的金銀財寶之外,滋身健體的補藥堆積如山,明兒個我就讓旺福送點降肝火的草藥過來。」
「你……」
「哎呀!時候不早了,我得返回辜府,省得那些大內高手以為妳把我怎麼了,一會兒要是闖了進來,那可就糟了,妳說是不是?」他曖昧的眨了眨眼,大掌順了順牡丹繡金的水絲綢袍,瘦削的身軀隨之拔挺佇立,咧嘴微笑,雙手負於身後,大搖大擺的踏出簡陋茅屋。
辛芙兒退得遠遠的,捧在手裡的一碗水傾倒了大半也渾然不敢大意。
「妳說是不是?我呸!」她模仿他方才親熱關懷的口吻,臉色難看得像是剛吞下一條臭魚。「你個倒楣鬼哩!我真是倒了三輩子的楣才會碰到你這隻沒德的狸妖,該死的爛……」
冷不防的,辜靈譽探頭進來,惡劣的笑咪咪說道:「涼水甜嗎?裡頭可是摻了我對妳的特別關懷。」
特別關懷?
辛芙兒雙眉微蹙,靈動的眼珠骨碌碌的轉了下。
咦?是平時用慣的辛家三傳專用茶碗,沒啥稀奇可言。
不,不對勁,大大不對勁。
這碗水是從他手中遞過來的,也就是說……
「死狸妖,爛狸妖,沒品德,沒人德,你居然還敢陰我!」
「那麼,自此暫別了,我的小酸酸。」辜靈譽拂袖掩蓋竊笑,微微上揚的眼角盡帶桃花,黑燦燦的瞳眸有如珠玉,不必一笑能傾城,光憑這雙眼就足夠拘魂勾魄。
「你……你……」
她抓起茶碗,氣得想擲向可惡的笑臉,幸好尚留得最後一絲理智。狸妖耍賤,茶碗無罪,摔不得,摔不得,這茶碗可還要留下來當傳家寶貝。
「誰是你的小酸酸?!你少給我裝無賴了!幹嘛拿你喝過的茶水給我喝?混帳!呸呸呸,噁心死了……」她不斷的咒罵。
辜靈譽徐行,拖曳身後呈現弧長形狀的墨青色綢絲外褂,褂下繡有象徵富貴之意,嬌豔溫婉皆合宜的白牡丹,若是遠遠的瞇眼瞧著,還真像一條黑中摻白的絨毛長尾。
「少爺。」隨侍隱匿暗處,不敢打擾,躬身恭迎。
「回府。」辜靈譽懶懶的掩嘴,隨興的打個呵欠,眼角不著痕跡的瞟過從簷角撤離的大內高手,暗笑示意隨從領路。
華轎已在前頭等候,負責照料辜大少大小瑣事的旺福俯在轎前,枯守多時。若不是某家丁一再保證小道姑法術靈驗,他哪敢讓少爺隨便踏出辜府半步,弄不好,可是要活埋之後再鞭屍。
「少爺,你的身體是否覺得好些?」旺福不敢怠慢,連忙掀開垂簾,讓主子傾身入轎。
調整好舒服的姿勢,辜靈譽眉頭一聳,目若熒星,風神俊秀的開口,「通體舒暢,好得不能再好,旺福,你找的道姑可真靈通,明兒個你送些降肝火的草藥來給辛姑娘,順便向她道謝。」
「啊?」旺福一愣。
為何要送降肝火的草藥充當謝禮?
不過看少爺的模樣爽朗有神,要他送一兩黃金都不成問題,區區草藥又算得了什麼!
旺福從容的退下,連忙彈了下手指,大喊一聲,「阿牛。」
「小的在這兒。」長工阿牛必恭必敬的鞠躬。
「明日一早,送兩斤降肝火的草藥過來,聽見了沒?」
「啊?」阿牛愣了愣,呆頭呆腦的應了一聲,「是,總管。」
兩斤?!誰的火氣這麼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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