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搶先試閱
搶先試閱
愛情設陷~逼婚 外一章

  

 
※※※
 
 
寒霜重霧的夜,時間已過凌晨,熄了燈的公寓大廈外,顯得格外森冷,冉秦儀站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處,手腳不斷地發抖。
她不是冷,而是過於緊張亢奮,四肢神經不受大腦控制,片刻也安靜不下來。
幾點了?冉秦儀由大衣袖子裡翻看手錶,在夜燈下瞄了一眼,又抱手插回大衣口袋內。
好幾次她想逃離,但內心裡有個聲音不停警告她──冉秦儀,不能走,妳一定要等到他,過了今天,妳可能再也提不起勇氣了,不能走!
再等,再等十分鐘,她一再這麼告訴自己,但十分鐘過了一次又一次,她早數不清了。
她頹喪得幾乎想坐到地上,又怕車子不長眼睛,從她頭上輾過去。
兩道光線遠遠地照過來,冉秦儀振奮地抬頭,車聲由遠而近,在寧靜的私人巷道內,分外清晰,她瞇起眼睛努力打量,並且看清楚了。
沒錯,白色,牌照號碼也對,是他的車!
她定定地立在入口中央,看著車子駛近,緩下來,並朝她鳴喇叭。
她差點跳開讓他過去,幸好站了三、四個鐘頭,腿部神經都變得遲鈍了,才沒有錯失機會。
夜深人靜,喇叭聲極刺耳,嚴堂只按了短短一聲,要擋在入口的女人讓路,但等了十秒鐘,對方很明顯不肯讓,他只好按下車窗,將頭伸出車外。
「小姐,讓個路好嗎?」他盡量用和緩的語氣喊。這女人八成有問題,這樣寒冷的夜不待在家裡蓋棉被,跑出來站馬路,不是精神失常就是瘋子。
「我……我有事找你,請你下來好嗎?」老天爺,她的一顆心幾乎快隨著劇烈抖動的身體跳出喉嚨了。
這女人嘴裡在唸些什麼?嚴堂光聽到車子的引擎聲,看到她的嘴對著他一張一閤。開口也不出聲音,當他學過讀唇語不成。
今晚真倒楣,碰上難纏的客戶,差點得陪到天亮,幸好曾源光出現,適時幫他解圍,找到藉口逃出舞廳,好不容易他終於可以回家洗澡睡覺,居然在離家門口咫尺的停車場入口被個神經啞巴攔截!怪不得他罵人,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疲乏邊緣,隨時有崩潰的可能,他哪裡還顧得了修養。
「小姐,妳要站崗也選路邊站,妳看過衛兵站路中央的嗎?」嚴堂熄火下車,很不耐煩地譏刺她。
冉秦儀背對著光源,臉部在陰影下。
「嚴堂,我想請你跟我交往!」她提起畢生的勇氣說出今晚一直覆唸的話。
「妳說什麼?」如果她不是叫得出他名字,他不會浪費時間重複問她。
「請你跟我交往。」冉秦儀伸出口袋的十根手指頭不停絞扭著,這一次語氣裡多了一份膽怯。如果還要她再說一次,她會羞愧而死。
「為什麼我要跟妳交往?」嚴堂確定自己沒有因為太累而誤聽後,疑惑的語氣轉為不屑。
他看不清楚她的長相,可也不想看。主動投入他懷抱的女人多如繁星,當然,她們都是有目的的,這個女人看來也是其中一個拜金女郎。
他懶懶的輕狂態度,毫不掩飾衝著她的輕蔑,如果是往常的冉秦儀,早已經哭著扭頭跑了。但她來之前,曾源光為她做了心理建設,模擬過很多嚴堂不同的輕屑反應,感謝曾源光,她才沒有一碰壁就被嚴堂刺激得退縮。
「我看得出你心裡的想法,可我告訴你,我不要名、不要利,我只是單純的想和你交往,就你──嚴堂!」她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堅定、清澈多了,連她都想為自己喝采。
嚴堂瀕臨崩潰的精神撐起了一點,卻不是因為感興趣,而是覺得可笑。
每一個接近他的女人都是這樣說:我不要名、不要利,我只要你!女人都自以為是特別的,這種「清純」的女人他可是見多了,現在他反而比較欣賞坦白的女人,一開始就表明自己想要什麼,乾脆俐落;誰不知道跟嚴堂交往,就等於跟名利打交道,想撇乾淨都難哩!
「妳想說,妳與眾不同?」
他由鼻孔裡輕哼出來的口氣,充斥著譏笑意味。冉秦儀裹在大衣裡頭的嬌軀,冷不防縮了一下。她差點又打了退堂鼓。
她告訴自己不能再畏縮,慢慢放下絞握的手指,貼在身側,抬起頭面對他。
「我很平凡,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特別的地方;我自卑、膽怯,老是因為顧慮太多,什麼事都不敢做。你說,比起你周遭的明星、模特兒,這算不算與眾不同?」
她以調侃的方式解析自己,他卻能夠聽出她的緊張、真摯。她此時一定覺得自己是赤裸裸地袒露在他面前……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有這樣的感覺。
嚴堂迷惑地注視她。微暗的夜燈在她仰起容顏的剎那,投照出一雙清澄的眼睛,他偏激的心態在瞬間消逝,他……竟因此相信她的話!
他不顧一再向他威脅、抗議罷工的神經,並且忽略陣陣侵入脊骨的冷意,繼續站在路燈下。
「妳為什麼想跟我交往?」他的疑問是,自承生性膽怯的她,卻不顧一切地攔車截他,而在此之前,她在這裡還不曉得站多久了;所以他好奇,她的自相矛盾有何理由?
冉秦儀貼在身側的手指微微縮握起來。她彷彿可以聽到心臟強烈撞擊的聲音。
「我……我曾經見過你,僅有一面,卻不時想起……我試著忘記,試著不去想,反而……更思念你。」她的身子微微顫抖,冰冷的嘴唇呼出熱氣,停頓了一會兒,決定豁出去,不再猶豫地說:「我想再見你,想更了解你,我渴望認識你的程度突破了我一向畏縮的心理障礙,我不想再一味地關住自己,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來找你……我想跟你交往!」
面對她的勇敢表白,嚴堂無法感動,只有身心疲憊。他讚揚她的勇氣可嘉,卻不想自己被束縛,無奈又煩躁地按壓逐漸疼痛的額頭,一手爬梳過略顯凌亂的短髮。
「我只能說,謝謝妳對我的好感。只怕認識我以後,妳會很失望,所以……」他聳了聳肩,此刻毫無心神賣弄口舌應付她,只希望她明白他的意思,快快閃開,好讓他回家大睡一覺。
「你……是不是很累了?」冉秦儀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神情,突然不忍心再打擾他,「我忘了時間已經很晚,還直纏著你不放……你上車吧。」
她默默地退到路旁,表示不再阻擋他。嚴堂心裡反而起了一絲異樣的複雜感覺。
他沒有上車,定定看著沉靜的她,突然開口:「妳在這裡站多久了?」
她站在燈光下,及肩的髮絲映著點點透明的珠光,長長的眼睫毛,也凝結了霧氣,微微濕濡。
冉秦儀很自然地翻起手錶觀看,「大概……四個多小時吧。」
嚴堂立刻攏起眉頭。
「妳怎麼回去?」這女人瘋了,在冷霜霧夜裡站四小時?
「我搭計程車來,回去當然也是叫計程車。」冉秦儀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熱心和她說話,他剛才還一副只想盡快打發她走的態度。
一個單身女子在深夜叫計程車,這個女人沒有危險意識嗎?嚴堂光是想像最近發生的幾件姦殺案,就全身不舒服。
「上車!」他沒好氣地咕噥一聲,自己先坐回車上。
冉秦儀呆愕了一下,不確定地問:「你……要送我回去嗎?」
「妳家離這裡多遠?」他把頭探出車外,不耐地看著還立在原地的她。
「我家在台中,我一個人上來台北,我和朋友合租小公寓,不過她最近搬走了,我正在找室友──」冉秦儀突然住口,她太過緊張了,居然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他根本不想聽的話。她羞怯地低下頭,重新回答他:「我住的公寓離這裡大約三十分鐘的車程。」
好極了,來回一個鐘頭,他就算很樂意拖著累得半死的身體送她回去,可不敢擔保她能夠平安到家,如果她有投保巨額的意外保險,他倒比較能保證她的家人領得到。
唉!當做善事,收留她一個晚上好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解決。嚴堂此時腦袋裡只想到他家裡的床。
「快上來,小姐,我可沒精神跟妳耗。」嚴堂不耐煩地催促她。
冉秦儀只遲疑了一秒鐘,就趕緊跑步坐進駕駛座旁。她想開口告訴他地址,卻看到他發動引擎後,直接把車開進停車場!
她詫異地側頭望向他,嚴堂眼睛看著前方,卻彷彿能夠感應到她的疑惑,很有默契地說:「我想我們都累了,先到我家睡一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可是你的家人──」
「我自己住。」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