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小女官 被送進宮來當宮婢的很多來自市井鄉野,連自己的名字會不會寫都還兩說,幸運的是原主娘親粗通文墨,因此原主除了能寫自己的名字還會簡單的算數。 付婉兒上輩子是名門閨秀,琴棋書畫詩酒花不敢說樣樣精通,可好歹也學了個皮毛。 一開始她也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在閱讀上毫無困難,畢竟錦羨魚泥腿子的出身在那裡,所以她盡量不顯,有時一個不小心漏了餡,她臉不紅氣不喘的告訴他人她是用猜的,結果就因為這猜的本事,她「猜」進了文學館做學婢。 所有的宮婢都知道文學館的學婢不同於掖庭出來的宮女,宮人可能一輩子賣苦力只能當個雜役宮女,文學館的學婢要是混得好,大有機會進六局當差,有的可以去宮裡服侍貴人,有的甚至可以當女官,而這些的前提就是必須識字。 也就是說識字是所有往上的跳板和門檻。 進了文學館以後的她才知曉文學館又稱習藝館,是作為培養內廷後備役宮人的所在,也就是說即便作為較低等的女吏,接受教育的種類之齊全,也令人佩服。雖說需要學習的東西變多了,也更辛苦,但好處是往上爬的機會也更多了。 她只在學業緊湊的文學館待了半年,因為六局需要人,她被尚寢局挑走,安排到了司燈司,也就是說上頭需要人,就算沒有在文學館把課程學完,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上頭說了算。 司燈司和掖庭、文學館都不一樣,通常卯時起床,酉時就能下值,而且待遇還好了不少,在司燈司除了管好自己小燈庫裡的火燭、明燈,貴人要是有什麼設宴之類的活動會比較忙一些之外,平常還真沒什麼事。 等到她拿到了身為女史第一次的月俸那一兩銀子,這讓她更加堅定繼續在這個崗位上守下去的信念,畢竟女史的身分不管多吸引人都沒有一兩銀子拿到手上的分量要實在啊,兌成亮晶晶的銀子多可愛啊! 一千文的銅錢在皇宮裡不算回事,可要拿到宮外就很好用了,養老雖然有問題,積攢下來等日後出宮時也是一筆說得過去的銀子。 這一兩銀子對前世的付婉兒來說壓根兒不算什麼,但是,她很能體會原主因為貧窮被逼到絕境,對銀錢的重視和渴望,更讓人無法忽略的是現在的她就是錦羨魚,付婉兒對她來說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要攢錢,攢很多很多錢,人是英雄錢是膽,等年紀一到出宮去,到時候要是祖母和弟弟願意,她就把兩人都接過來住,說到底,她用了人家孫女和姊姊的身體,照顧她唯二的親人也是應該的。 至於那什麼叔叔嬸嬸的哪邊涼快哪邊去! 出宮就是支撐她繼續在小女史位置上待下去的動力,每天老老實實扮演任勞任怨又膽小的人設,心態穩如老狗,宛如醃過經年的鹹魚。 她想出宮,山茶卻沒這想法。 原主是為了二叔承諾會照顧好弟弟進的宮,山茶卻是因為家裡有了後娘,又生了雙胞胎弟弟,渣爹被後娘的枕頭風吹昏了腦袋,先是把她賣給一個極其刻薄的人家,後來聽說宮裡要人,又把她索討回來,山茶還沒從喜悅裡回過神,她那渣爹轉手又把她送進了皇宮。 這人生,沒有誰是容易的。 對山茶來說,那個家還不如她在宮裡的待遇,等她熬成了嬤嬤,誰還敢小看她?個人想法不同,人各有志,錦羨魚也沒想過要改變山茶的想法,選擇尊重了。 「……沒選上也不用灰心,只要咱們有心往上爬,有一天那叫什麼,妳常說的有志者事情一定會變成真的……」 錦羨魚面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我被選上了。」 山茶連珠砲般的安慰還沒來得及收回:「上不上都不要緊,都是活計,咱們安安分分的在司燈司裡也不比到皇帝跟前當差……咦,妳是說……選上了?!」 錦羨魚淡定的頷首。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選上的,出類拔萃的待選貴女那麼多,那些落選的沒一個比她差,她到底是怎麼被看上的,她還摸不著頭緒。 「好樣的!妳行啊!」山茶兩眼放光,一張嘴笑得差點咧到後腦勺,比她自己中選還高興。 山茶特意到外面等她,本以為錦羨魚會落選,哪裡知道竟是瞎操心了。 錦羨魚很實事求是的說道:「別多想,我聽說皇帝的脾氣不好伺候,一個不小心搞不好我很快就回來陪妳了。」她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兩眼還往上翻。 在候選隊伍裡聽了不少昭觀帝這尊大佛的小道消息,這讓她雖然不至於兩股顫顫,卻實在樂觀不起來。 其實當她意識到重生回來的是昭朝,也說不上自己心裡真正的感覺,一開始她還自我安慰自己就一小宮女,要面見天顏的機會幾乎是零,輪到誰也不會輪到她,但經過採選這一遭,她又有些不確定了。 對於將來也許有機會近身伺候臨淵,她在回來的路上始終做不好迎頭直上的心理準備。 也許晚上睡覺的時候把枕頭墊高些,多開解開解自己,就能做到平常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