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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將

  

  「居然全戴著孝,穢氣!」

  「這便是號稱天下第一營的前鋒營?還真有臉自誇,看看現在狼狽成什麼樣,只能像狗一樣跟在咱荼蘼將軍身後。」

  「閉上你們的狗嘴,你們這群才進營幾天的狗蛋知道什麼!靳天一及其前鋒營的慓悍與善戰,從來都讓敵軍聞風喪膽,若非這回慘遭背刺,也不至淪落至此,他們能轉投我軍,對我北霍絕對是好事,說是如虎添翼都不為過!」

  「一幫沒見識的雜皮,半點屁戰功都沒立過,有什麼資格批評靳天一?若非這回北霍王洞燭機先地先將他們招至我軍,哪天真在戰場遇上,你們哭爹喊娘都來不及!」

  當靳天一領著弟兄們,臂上全戴著孝,隨在霍雙成之後、大軍之前回至北霍軍主城駐紮營地時,此起彼落的議論也如海潮般在營區翻湧,但他們全當過耳清風,因為只要血仇得報,只要能夠讓東暢陣營受創,他們什麼戰場都願意上,什麼事都願意做,什麼汙名都願意揹。

  事實也確實如此。

  自被招降後,他們雖名義上歸順北霍,但畢竟是由北霍王令霍雙成出面招降,所以他們直接隸屬她麾下,駐紮於她所在的雲城外東隅,專聽她指揮,而靳天一也不再是將軍,只是名副將。

  但由於北霍其餘將軍都知曉靳天一及其前鋒營如何驍勇善戰,因此一開始,每當遭遇強敵,他們總想方設法找個好說詞,欲向霍雙成借將,但後來卻發現,他們的傳令軍士還沒到霍雙成跟前,靳天一與他那幫前鋒營鐵騎早聞風而來,極其迅捷且猛悍地直接闖陣,將敵軍陣形衝得一片大亂,大殺一陣後,又如旋風般離去。

  若遇上東暢軍就更駭人了,他們每回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逕自朝著主將而去,毫不留情地將其斬殺得片甲不留,還回回都帶回一批東暢降兵。

  那完全視軍令如無物的打法既野又慓,弄得北霍將軍們各個都想抱怨,可又不知如何抱怨起

  因為靳天一他們壓根兒沒想要戰功,不僅將所有功勞與戰利品全留給了現場主帥,並且帶回的降兵,也全被充至其他將軍營中,沒有一個留在霍雙成麾下。

  可以這麼說,霍雙成旗下其實除了靳天一這批降將,就只有以根本不存在的雙生兄長「霍玉門」之名,襲承的受封領地所帶來的霈、霙兩個營。

  身為北霍王之姪,她一直比任何人都更小心翼翼,畢竟一旦有功高震主之嫌,她的生命只在旦夕;但若全無戰功,她的領地與家鄉時刻都將籠罩在慘遭掠奪的惡夢中。

  儘管霍雙成本身相當低調,若非北霍王下令,壓根兒不管軍政之事,但北霍各將軍的將軍帳中,依然開始出現雜音。

  但縱使如此,霍雙成依然完全放任靳天一及其前鋒營,任他們的鐵蹄踏闖每一個他們想去的戰場,任他們的刀刃砍向那些為害百姓的流匪、惡軍,然後,在他們過於逾越時,過來與靳天一心照不宣的下盤棋,再雲淡風輕地離去。

  一日傍晚,當營口哨兵見霍雙成策馬前來,不敢怠慢地立即打開營門任她長驅而入,直至副將帳外俐落下馬。

  「霍將軍。」一見是霍雙成,靳天一貼身僕衛張全立即上前接過馬韁,交待給一旁軍士,然後為她將帳簾掀開。

  「靳副將在校場?」望著帳中空無一人,霍雙成逕自坐下問道,「不必拿棋盤了,今日不下棋。」

  「是,霍將軍稍坐,屬下立刻派人去請靳副將回帳。」原本要取出棋盤的張全,改奉上一杯熱茶恭謹說道。

  不多時,靳天一的高大身影便出現在帳口,「霍將軍。」

  「不必拘禮。」未待靳天一施禮,霍雙成便揮了揮手,然後緩緩放下手中杯盞,「不知靳副將對岐城與守城將領李藏有否了解?」

  「岐城背山面江準平原,易守難攻;城中駐軍十五萬,糧草富足,可供十年之用,軍械一應俱全,李藏其人更是鬼計多端。」見霍雙成如此開門見山,靳天一挑了挑眉後,當即痛快回應,「張叔,把岐城地圖取來。」

  之所以挑眉,是因岐城的固若金湯他比誰都明瞭,過往有多少陣營、多少將領曾侵門踏戶,卻從沒有半個人成功過,而如今看來,眼前的荼蘼將軍將是下一名挑戰者。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