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祖宗 被一通簡訊喚來頂樓的夏冬朗,對昨天各自回家的事依舊歷歷在目,還記得昨晚傅媛死鴨子嘴硬,一直強調她只是太累出現幻覺,怎麼一夜間就變了個人? 「我……」傅媛低頭,心裡掙扎許久,她不曉得該如何開口,畢竟這件事離奇得超過她所能理解的範圍。 「組長昨晚回家後,發生什麼事?」夏冬朗口吻堅毅,感覺對傅媛接下來想說的話,一點質疑也沒有,創造讓她能放心開口的氛圍。 夏冬朗明白,傅媛對昨晚的事依然無法坦白,畢竟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的人,要她一夕間深信世上有異世界的靈體,實在令她難以啟齒。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也看到了?電梯裡有一名穿紅色衣服的女生?」傅媛緊皺眉頭,眼神飄忽。 「是。」夏冬朗口吻肯定。 「那時你問我,我是不是能看得到鬼。」傅媛再次確認,畢竟鬼神之說這類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 「是。」夏冬朗仍舊記得當時的情景。 「其實……」傅媛似乎在匯聚說實話的勇氣,她垂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後,將眼神撇向一旁,口吻中帶著懦弱,「電梯裡的紅衣女人跟我回家了!」 夏冬朗沒料到後續會往這方面發展,或許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我跟你在停車場分別後,我獨自開車回家,就隱約覺得車後座好像有人,但我不敢看後照鏡,假裝自己想多了,等回到家後一直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但我仍然當成自己太累了,直到……」傅媛話說到這卻停了下來,似乎後續的內容太過離奇恐怖,以至於她遲遲說不出口。 夏冬朗眼神沒有任何疑惑或嘲諷,僅僅望著傅媛,靜靜聽著她說話,甚至在她停頓時,仍然不插嘴,彷彿是一名最好的聆聽者,細細聽聞她內心最深沉的恐懼。 「直到我回家洗完澡,洗過澡後的一個小時,打算睡前喝杯冰啤酒時,居然發現木頭地板的走廊有水印,仔細看,可以看出是女生的腳印,我明明一個小時前已經洗好澡了,而且我在家還是穿室內拖鞋,怎麼可能有腳印呢?」傅媛越說越感覺一股顫慄的恐懼,從背脊往上竄至腦門,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夏冬朗抱胸沉吟,似乎在思考其中的詭異。 「你說呢?你也覺得不合理吧!」傅媛急需夏冬朗的認同。 「的確是不合理。」夏冬朗正色看向她,「睡前應該是喝熱牛奶,怎麼會喝冰啤酒?」 傅媛差點爆粗口,「夏冬朗,我說啥你給我回啥?我睡前喝冰啤酒是我個人興趣,我現在問你的是腳印的事情!」 「腳印的事情完全合理,但是組長睡前喝啤酒萬分不合理。」夏冬朗可不覺得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夏冬朗,你讓我覺得自己問道於盲,感覺很傻逼耶!」傅媛皺起眉頭,很難得在公司露出鐵面表情以外的生動神色。 夏冬朗沒想到鐵面無私,講話又鏗鏘有力的組長,竟然也會在尾音加上「耶」,讓他感覺十分新鮮,甚至有種除了他以外,沒人能有幸聽聞她略帶一點嬌嗔的尊榮感。 「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你話中有話。」傅媛原本還想繼續抱怨夏冬朗,但她突然會意到什麼! 夏冬朗輕揚眉頭,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你讓我理理頭緒。」傅媛舉起手要他稍等,雙手扠在後腰,像被關在籠子裡暴躁的猛獸,在夏冬朗附近來回踱步。 夏冬朗也很配合地沒有打擾她的思緒,優閒地靠著欄杆眺望城市風景,一口一口悠哉喝下傅媛替他準備的熱咖啡,或許,明天午休時間可以來這喝咖啡看看書,享受暫時脫離工作的閒散時光。 另一方面,傅媛總算停下腳步,看著他問:「你剛剛說,我家有水腳印是合理的?所以,你認為我家存在我看不見,卻可以留下腳印的非人類?」 「我是這意思沒錯。」夏冬朗點首,接著又疑惑地拋出問題,「組長剛剛花了十分鐘思索我講的話,就是理出這件事?」 「嗯。」傅媛理所當然點頭。 「我又不是什麼哲學家,我的話淺顯直白,有需要組長反覆思考嗎?」夏冬朗這可不理解了。 「拜託,要我承認我家有鬼,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與超乎常人的理解!」傅媛可不覺得自己何錯之有。 在昨晚之前,傅媛一直將鬼神論視為無稽之談,現在她願意接受夏冬朗的言論,十分鐘已經算很快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夏冬朗的確沒將傅媛從小到大信奉的無鬼神論教條算在裡面,這樣想想,要她從不信鬼神到接受他的言論,十分鐘應該算很快了。 畢竟夏冬朗又不是沒遇過,死活不相信有鬼卻還跑來家裡吵鬧,堅持要爺爺親口說出「你家沒有不潔之物,只是精神不濟導致幻覺」這類的言論。 若爺爺不肯為其證明,就開始大罵神棍或者散播謠言之類的可笑反應,因此,傅媛只思考了十分鐘,就願意接受他超乎常理的實話實說,的確是一名心胸開放,很願意接受與長年信奉的思想大不同的觀念。 「那……你願意來我家住嗎?」傅媛不愧是簽約高手,很快把主線拉回今日主題,一點多餘的時間都不肯浪費。 「容我考慮三天。」夏冬朗已經很仁慈,從七天縮短為三天了。 「三天?」傅媛看上去不是很滿意。 想起昨夜除了水腳印外,還發生一件讓她無法再提起勇氣回家的超自然事件,發生這種事了,還得獨自在家三天,對她來說,根本與把她丟在燒得紅通通的鐵板上翻滾還要痛苦。 「三個小時?」她開始討價還價。 「三天。」夏冬朗堅持。 「下班後跟我回家,不僅包吃包住還有加班費,每晚三千元,如何?」傅媛自認開出讓人無法忍心拒絕的條件。 「我想,我不差一天多賺三千。」雖然夏冬朗不過是初出茅廬的社會新鮮人,但說實話,他還真不缺錢。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幫個小忙,下班後來我家住,我保證不對你手動腳,也不會在下班時間要你工作。」傅媛拜託得很懇切。 「組長,我實在不懂,妳開出自以為誘人的條件,應當有人很滿意妳給的報酬,妳不過是需要一位陪妳在家過夜的人,為何一定要是我呢?我是異性,兩人同住一定會有不少困擾。」夏冬朗真的不懂了,傅媛看上去只是想有人陪,她隨便拉一位女組員,一晚換一個頗有姊妹淘睡衣派對的感覺,何必一定要他呢? 難道? 「組長,妳喜歡我?」夏冬朗充滿疑惑,他可不認為自己入得了傅媛的眼。 「放心,我對年下男沒興趣,如果我說實話,你可不能覺得我變態。」傅媛吞了一口口水,似乎實話對她來說才是最難以啟齒的。 「妳說,我聽著。」夏冬朗願聞其詳。 「其實……」傅媛動作有些侷促,將長髮攏到耳後又支支吾吾一會兒,才接續開口,「昨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時,一直感覺有人站在床邊,我睡得十分不安,直到夢到你,夢裡,你讓我感到很安心,接著我就一覺到天亮。我知道因為這個理由找你很蠢,但你無法理解,當我夢到你時,夢中你在我身邊,讓我感受到許久未曾有過的踏實。」 夏冬朗看著向來嚴肅的傅媛難得耳根都紅了,想必她是真的太害怕才會出此下策,為此,夏冬朗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替人找回心靈的平靜,是他從小就背負的使命。 「我明白了,今晚我就跟組長回家,直到發生在組長周遭的事件完全解決為止。」其實,夏冬朗不需要太多考慮時間,只要傅媛誠實地說出內心感受,他就會答應她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