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搶先試閱
搶先試閱
專寵逃妃

  

  「本王來了,王妃便暈了,莫非本王有三頭六臂不成?」

  聽見外間傳來這聲低沉的笑嗓,床榻裡發著愣的蘇雲苒,急忙緊閉雙目,掩在錦被下的雙手,悄悄攥緊垂落在身側的玉環綬。

  每當她害怕的時候,總會下意識抓緊身旁的物事,只有這麼做方能讓她心安一些……

  輕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蘇雲苒紛亂的思緒中,逐漸浮現六年前的那一夜。

  那夜,她風光出嫁,乘上夔王府派來的八抬大轎,帶著衛國公府的豐厚嫁妝,一路浩浩蕩蕩的進了夔王府。

  打從一開始,夔王就沒把她當回事,他甚至沒有親自前來迎親,而是派了親信代為迎娶,那天衛國公府的人全變了臉,直至那時,他們方明白,原來夔王看似接受了蘇家的賠罪,實則只是想藉此機會羞辱蘇家。

  尚未出嫁前,蘇雲苒便曾聽江信說過,夔王器量狹小,肚子裡九彎十八拐,誰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偏生夔王備受先帝寵愛,待他比皇太子更好,因而養成了此人狂妄至極的心性,若有人不順他的意,便會被他整治得生不如死。

  江信說過,宮人們都怕夔王,就連後宮妃嬪也怕他,雖說夔王極少發怒,總是笑臉迎人,可他治人的手段,凶殘至極。

  彼時,她只當宮中故事聽,怎樣也料想不到,後來她竟成了夔王妃。

  那夜,鋪天蓋地結著紅綵的新房裡,夔王一把扯下了她的紅蓋頭,她忘不了那張俊麗非凡的面容。

  她原以為,自己的容貌已是世間少有,卻不想,江信口中如惡鬼一般駭人的夔王,竟是俊美如斯,恍若謫仙,美得教她自形殘穢。

  夔王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眸光冷冷上下打量著她,她心頭一顫,低垂螓首,聳起肩,做起她最擅長的模樣。

  「王……王爺,妾……妾身……妾身給王爺請安……」

  這一席話說來如驚雨打在花葉上,結巴斷續,好似話一說完,人就要跟著斷氣一般,但凡是尋常人聽了都沒耐性,更遑論是素來只有別人聽他說話,焉有他必須耐著性子聽別人說話的夔王。

  果不其然,當她拖著一口氣把話說完,夔王神色微變,笑道:「蘇家上下誇口蘇二小姐是南晉第一美人,美是美矣,可竟是個駑鈍的傻子。」

  是的,蘇雲苒在衛國公府裡,素來是學習最差的一個,字寫得歪七扭八,書也讀不好,就連作畫亦似鬼畫符,讓師傅頻頻搖首。

  衛國公府裡的人都曉得,蘇二小姐空有外表,敗絮其中,是個沒腦袋的傻子,既不機靈,亦無半分聰慧,學什麼都不會,說起話來結結巴巴,連句話都說不好。

  這便是眾人眼中的蘇雲苒,雖有傾城之貌,卻不足為懼。

  正因為是這樣的蘇雲苒,長姊才放心讓她嫁入夔王府,她聽府裡的丫鬟婆子碎嘴過,長姊對夔王雖然有意,可富貴在前,她終是選擇了皇太子。

  蘇家本可穩穩當當的成為太子黨,偏生蘇家人太過貪心,以為能用一個蘇大小姐佔了太子妃之位,便能故技重施,再用一個蘇二小姐拉攏夔王,好讓所有皇族全成了蘇家的親戚。

  蘇家低估了夔王的脾氣,他不是會被皮相所惑的俗人,當他看出蘇雲苒是個愚笨的傻子,他便打從心底認定蘇家欺辱了他。

  「王……王爺,妾身……這就幫……幫王爺更衣……」

  她欲起身上前替夔王解衣釦,怎知腳下猛然一絆,身上的大紅嫁衣縫滿了珍珠瑪瑙,沉得很,當下狠狠摔了一大跤。

  夔王一個閃身躲過,居高臨下站得遠遠的,冷眼看著新娘子摔得鼻青臉腫,姿態笨拙地爬起身,哭花了臉兒頻頻道歉。

  「王爺,妾身……妾身對……對不住您……讓王爺見笑了……妾身……」

  此時,夔王面上已不見一絲笑意,他低掩美目,彷彿看著一團髒物似的,直盯著跪倒在腳邊的蘇雲苒。

  「給本王滾遠一點。」他淡淡說罷,一個拂袖便轉身離去。

  當時她伏在地上,暗自鬆了口氣,有驚無險的度過第一晚。

  翌日一早,她依然沒見著夔王的人影,夔王府的奴僕們對她更是冷淡得很,她本以為能撐到夔王給休書,豈料,夔王竟打著王妃與夔王府沖煞的名義,讓親信護送她去青崙,這一待就是六年之久。

  南晉早已易主,她那個年紀輕輕便成了太后的長姊,只能眼睜睜看著稚子遭夔王挾持,抑鬱而終。

  京中衛國公府門前寥寥,蘇家在朝廷裡已無任何政治勢力,衛國公已然病重,子孫又受夔王打壓,仕途多舛,可以想見,蘇家是徹底垮了,日後要想站起來,還得看子孫夠不夠爭氣。

  衛國公府已是自身難保,誰還會想起被當作賠禮,嫁入夔王府的蘇二小姐?

  她心下明瞭,若想離開青崙,若想離開南晉,她只能靠自己,誰也指望不了。

  幸得她還有江信這個生死至交,江信不負她期望,雖是出身寒微,卻靠著自己的聰慧與努力,受刑部尚書的拔擢,成了監察御史,她深信,只要江信願意幫她一把,她必能脫困。

  但……眼下這局勢,似乎不如她原先設想的那般順利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