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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護月

  

  時光匆匆飛逝,冬去春來,久未露臉的暖陽大把灑落在將融未融的雪地上,折射出耀眼光芒。

  凜冷的空氣因此添了幾分暖意,可在屋中這一主一僕卻沒了往日笑鬧的閒情逸致,各自沉默著,氣氛一片凝滯。

  「月兒啊,叔父是疼惜妳才幫妳操辦這件婚事,妳爹走得急,要是妳爹還在,肯定也會同意,盧縣令能不嫌棄妳的出身,這是妳的大福氣哪!」

  本朝的商賈地位雖不算低賤,但有官身的世家子弟也不可能娶一個商賈之女。

  兩年多前,稱霸整個泉州城港區十幾載的白川義在出海時遭遇意外,落海身亡,連屍骸都沒有找回,獨留下龐大家業與最寶貝的女兒。

  在白川義驟逝後,白家大小事務全由二爺白慶良一手接掌,原已分家的妻小也堂而皇之的進佔白家大宅。

  孤苦無依的白熙月喪親之痛尚未平復,面對這狀況卻什麼也反抗不了,白家雄厚家產理所當然被蠶食,獨剩她與藍兒這一主一僕,悲涼可欺。

  藍兒跟在主子身邊陪著她一起長大,見主子受了委屈,禁不住忿忿出聲:「慶爺,這是什麼福氣?聽說那盧縣令好色,妻妾成群,您讓小姐嫁過去根本是糟蹋─」

  白慶良怒聲一喝,「閉嘴!平時讓妳家小姐寵得不知分寸,主子說話,幾時輪到妳出聲了?」

  被他一喝,藍兒委屈的紅了眼睛。

  小姐嫁過去說好聽點是貴妾,但誰不清楚,一入門便成了任人糟蹋的玩物,再說現在沒了娘家撐腰當後盾,下場會如何悽慘,大伙兒心知肚明,還求什麼依傍?

  一直冷凝著臉沒說話的白熙月暗暗做了幾個吐納,才開口:「叔父,我還未脫孝,您在說什麼呢?」

  白慶良一怔,片刻才道:「這……也不是要妳馬上脫孝服嫁人,但妳的守孝期都快滿了,這事遲早得談的……」

  未等他將話說完,白熙月冷聲截斷他的話。「我爹爹絕不可能為我擇這樣的夫婿!」

  爹親對她百般呵護,怎麼可能讓她嫁人為妾,這一切不過是叔父為了自己的利益,想拉攏盧縣令,才會將她當禮物般送出去。

  白慶良看著眼前這自小看到大的水靈靈的可人兒,鵝蛋臉,柳葉眉,彷彿永遠蒙著一層水霧的眸子,讓她看起來總是那樣憐人、嬌柔。

  她也向來是如此的,是被爹親呵寵得無須染上半點俗世塵埃的嬌花。

  可讓人犯悶的是,白川義一死,白熙月似乎沒有他以為的那般好擺弄……一雙水霧般的眸子水氣盡褪地透出湛光,瞧來多了一股堅毅。

  細想,兄長畢竟在泉州稱霸了十多年,沒個謀略手段,如何能鞏固自己的生意以及數千名手下?而他教養出的女兒,竟也在絕境中褪去不解世事的無憂嬌弱,堅強了起來?

  思及自己的計畫可能受影響,他的心無由來一慌,卻很快的甩開,鎮定了下來。

  他嘲諷地扯了扯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熙月的父母都不在了,他是她唯一的親長,豈容她有任何反抗?

  白慶良略定了定心神,露出悲憫的表情,更加柔軟的耐著性子說:「盧縣令可是我和妳叔母替妳千挑萬選的人中之龍!他的妻妾是多了些,卻是值得託付終身─妳要想想,妳爹說走就走,留下這些龐大家產,叔父沒有妳爹的才幹,若是有官府照應著,才能守住妳爹打拚下來的家業呀!」

  兩年多前她爹驟逝,她尚未及笄,父親屍骨未寒,叔父就急不可待的以當家之姿接掌了整個白家船隊,對外美其名是幫年幼的她代理家產,等她將來出嫁就會還給她,但白熙月心裡很清楚,這一切不過是她叔父的狼子野心。

  未待白慶良把話說完,白熙月強忍內心的無助哀傷,淡淡地說:「月兒年紀是小,卻也及笄了,從小爹親對我的教養足以讓我掌管我爹留下來的家業,請叔父將我爹親名下的家產及庫房鑰匙移交歸還。婚姻大事我還不急,請叔父顧念我的意願,也請叔父、叔母無須為我費心。」

  「這……我畢竟是妳的親叔父,妳唯一的親長,怎麼能任妳一個姑娘家自作主張?」

  白慶良的居心,傻子都瞧出來了,更何況是聰穎的白熙月。

  她不容置疑地再度打斷白慶良的話。「叔父,我心意已決,您別再說了。」話落,她起身,讓藍兒扶著她離開。

  待那纖柔得彷彿風一吹便會散了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白慶良寒著臉,忿忿地握拳擊桌。

  他倒要看看,一個養在閨閣中的女子,如何能鬥得過他!

我要評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