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錯過你 那女人,是她。 她見過這樣的畫面,是一張投影在白牆上的照片。 那張照片的場景就在此地! 陽臺的木質地板、情人椅、美好的陽光、她手裡的玫瑰花束……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服裝。照片裡的她是一襲素雅的白色長禮服,那是她的訂婚宴禮服,如今換成表姊要結婚,表姊是新娘子,她變成主伴娘,所以身上穿的是一套露單肩的香檳色小禮服,高雅又不失俏麗。 喀嚓── 她覺得自己或許聽錯了,怎麼可能會聽到拍照聲? 伴郎伴娘團的其他成員在庭園裡瘋自拍,手機和相機的快門聲再如何大聲,也不可能這麼清楚,清楚到好像……好像真有人在偷拍她! 如果……如果真的有人,那按照她曾看過的那張照片,此時偷拍的那個人應該……應該要在她右前方吧! 憑著本能的驅使,她擱下玫瑰花束,快步朝自己認定的方位走去。 陽臺被設計成一座小型迴廊,她才繞過轉角就差點被一雙長腿絆倒。 「哇啊!啊──」不是差點,她努力想止步,但還是太慢,那男人躺在躺椅上,腿伸得長長的,她衝得實在太快了些,徒勞無功地掙扎了兩下,整個人還是避無可避地往前撲倒了。 她趴在男人身上。 聽到一聲悶哼,她迅速抬頭,良好的教養讓她想也未想便先開口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你呃……」 這一看,她怔住。 男人高挺鼻樑上的墨鏡被她不小心揮掉,近距離四目相接,男人眼睛漂亮極了,兩排濃黑的睫毛,瞳仁是深褐色的,目光深邃卻也冷淡得很。 傅翔莉第一時間之所以愣住,不是因為男人長得太好看,是因為……他、他真的在這裡啊! 他,季騰宇,此時此刻真的出現在這座莊園別墅裡! 當她在這個時空,從昏迷中醒來,時間往後退回兩年,她內心自我調適了好幾天才勉強穩定下來,接著就一堆公事和私事迎面砸來,要重整旗鼓跟集團裡的大老們周旋,要再一次努力站穩腳步,還要在表姊的婚禮裡軋一腳……慶幸的是,關於明倫集團內部種種,她已有過一次經驗,佔得先機,重頭再來對她而言自然輕鬆許多,只是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擠到眼前,她還沒有太多時間思考。 她是想過要見見季騰宇的,想弄清楚他這個人想些什麼,畢竟他那間影音娛樂室給她太大震撼,顛覆了她對他的印象,但想歸想,她沒有行動。 如果見到他,自己該問什麼? 但……怎麼問嘛?欸,她什麼都不能問啊! 當初她在美國攻讀企業管理學位時,就已經在明倫集團的海外分公司實習,那時季騰宇早已正式接手盛海國際金控,她老早就聽過他的大名,之後她學成歸國,進到集團總部工作,在一場商界大老梅開三度的豪奢喜宴上與他第一次見面,然後又因一項政府公開招標的投資案,明倫集團跟盛海金控槓上,結果慘敗。 就在那一次交鋒過後,她父親身體狀況突然變得很差,到醫院檢查才知已是肝癌三期。 她和他認識,甚至深知彼此的身家背景,但他們不是朋友。 所以能問什麼啊…… 「你……你……為什麼?」她下意識揪住他的衣領,不知道自己一雙美眸正瞇得細細的,像一頭發怒的小貓,美麗又生氣蓬勃。 季騰宇一動也不動,好一會兒才反問:「什麼為什麼?」 「什麼……」傅翔莉唇瓣掀了掀,有點被問住。 是啊,什麼為什麼? 她是要他回答什麼? 兩手不由得再次抓緊,頓了幾秒終於發現扯在手中的是什麼東西。 倒在他身上,兩人貼得那麼近,她還把人家的衣領扯得皺巴巴! 沮喪低喊了聲,她反射性想跳開,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 結果變成她一屁股坐在他的躺椅邊緣,而他挺直上半身坐起,手還扣著她的手腕。 「……季騰宇?」禮貌上她應該稱呼他一聲「季總」或「季先生」才對,但在她變成靈體,偷窺到他藏在影音娛樂室裡的祕密,在那段時候,儘管他聽不到她的聲音,她仍不斷喊著他的名字,連名帶姓喊著,不斷地想質問他,此時乍見到他,腦海裡亂昏昏的,他的名字自然脫口而出。 聽到她嘴裡吐出自己的名字,男人似有若無地挑眉,神色仍是淡然。 「妳穿的是高跟鞋。」 他口氣帶著批判似的,傅翔莉瞪著眼前冷峻又英俊的男性面龐。「我是穿高跟鞋啊,閣下有意見?」 「鞋跟太高了。」 還真的對她有意見哩! 「所以呢?」 他的目光從她的高跟鞋挪回她的臉上。「所以走路小心些,別又跑又跳的。」 傅翔莉懂了,她聽懂了。 這個男人是在說她之所以撲倒兼壓人,全因為「高跟鞋穿太高」,跟他那雙伸得長長害她絆倒的長腿無關,而且他即時抓住她沒讓她跳開,也是怕她沒踩穩會二次跌在他身上吧! 「要不是你橫擋在這裡,我也不會跌倒。告訴你,再高的高跟鞋我都有辦法駕馭,要跑要跳都沒問題,穿著高跟鞋走路才有氣勢,腿才漂亮,你……你不會懂啦。」也不知道自己幹嘛跟他辯,但身為一個愛漂亮的女人,被暗指自己駕馭不了高跟鞋,這非常嚴重。 現場靜了幾秒,忽然聽到他慢悠悠的說:「妳本來就很有氣勢,腿很漂亮,不穿高跟鞋,也是很好看的。」 傅翔莉突然臉紅了,心跳加速。 他、他他這是在撩她嗎? 是說……他這時候已經在喜歡她了沒? 可惡!她實在看不出來,因為他表情沒什麼變化,冷冷的,酷酷的,薄而有型的兩片唇卻吐出那種……那種讓女孩子聽了會很容易誤會的話,眼神卻閃都沒閃,正經八百的。 大抵是見她坐穩了,他才鬆開她的手腕,隨即伸長臂膀將掉落地上的墨鏡撿起。 傅翔莉暗暗咬唇,清清喉嚨。 「沒想到季總也會哄人開心。」語氣略帶嘲弄。 「我不會哄人。」 呃?不會哄人?那不就表示他說的全是大實話,真心誇她漂亮。 她瞪著他平靜無波的面龐,費力調整呼吸,只覺得被他握過的那隻手,手腕上的皮膚莫名熱燙。 |